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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從地下的靈脈之中湧出水流的泉眼，顧雲玦手中寒光一現, 龍吟尖嘯中，一把通體黝黑的古樸長劍瞬間出現在手中，殺氣洶湧，仿佛有劈天裂地的威勢，殺意讓藏身在火焰珠中的白曉月顫抖不已。

穆辰蹙了蹙眉，屈指彈了劍柄一下, 不爽的道：“老實點！”

嗡的一聲，滄離劍身上的光芒內斂, 平靜了很多。

顧雲玦眨眨眼睛, 調笑道：“果然我的東西都聽師尊。”

上一世的時候他得到滄離劍時僅僅是元嬰期的修為, 這劍乃是上古殺器，殺戮過重, 不服約束, 總想着嗜主。那時也是被穆辰這麽敲了一下, 從此這劍就老實了很多。之前他認為是穆辰修為高他太多，可以鎮壓此劍，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如此。

小師尊是特別的，凡是有靈氣的東西，都願意靠近他。顧雲玦也有些擔憂，這個能力始終是一大隐患。不管心裏怎麽想，顧雲玦的臉上依舊不露一毫。

穆辰卻覺得簽那個契約還是有用的，最起碼小徒弟心裏想什麽他能猜出個七八分，穆辰不滿的哼了哼，蠢徒弟不僅瞎操心，還搶他的活幹。

這時耳邊卻傳來顧雲玦讨好的話：“以後這種體力活我來做，師尊看着就好。”

穆辰歪歪頭，總感覺孽徒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不太對，他也懶得深究，掐一把再說。

顧雲玦忍着痛，用滄離劍劈開水流和地底的岩石，比之前更低的溫度終于襲來，他也不給穆辰時間反應，抱緊穆辰就跳下去。

穆辰趕忙又加了幾層結界，拿出一塊上品靈石捏碎在掌心，把靈力補充好，剛想瞪魯莽的蠢徒弟一眼，對面的人就貼了上來。唇上溫軟的觸感壓上來，穆辰想要扭頭，卻被對方摁住後腦，又重重的親了一下，末了還咬了咬唇瓣。

“孽徒！”穆辰掐住顧雲玦的臉，不客氣的又擰了一把。

“嘶！”

見顧雲玦疼的咧嘴，穆辰冷哼一聲，警告道：“不許這麽主動！”這個孽徒，總想爬到他頭上，不孝！

顧雲玦苦笑，若是自己不主動，豈不是一輩子都碰不得？若是等小師尊招手讓他侍寝，這輩子可能都沒希望了。

他們離開之後，被劈開的地方漸漸合攏，一股未知的力量讓被損壞的地方複原，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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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見這一幕的鳳九黎待那地恢複如初之後有些疑惑的靠近，禁不住挑了挑眉，剛才他突然有了一種有人想把這倆人都留在那裏，再也出不來的感覺。

————

師徒倆經過地下河，出了水面一看，這靈脈之地竟然別有洞天。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歲月沉澱才留下的鐘乳石千奇百怪，數不勝數。而且洞內很是廣闊，暗道更是無數，一眼望不到盡頭。

穆辰伸手指了一個方向，“在那裏。”

他指的那個方向和別處無異，都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盡頭，穆辰知道自己這感覺來的毫無根據，可直覺告訴他，那裏有東西在呼喚着他。

說實話，這種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也讓他很不踏實。

纏在腰上的胳膊突然松開，轉來抓住他的手，穆辰微微愣了一下，随後抓緊顧雲玦的手，十指相扣，掌心傳來的溫度莫名的讓他安心了些。

看着顧雲玦含笑的看着他，穆辰心裏一暖，嘴角略微挑了挑，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只要有小徒弟在身邊，好像所有的不安都可以随風而散，從前是他們兩個人，今後也是他們兩個人，生一起生，死一起死，還有什麽可怕的？

他抓緊後，淡淡道：“我們走。”

順着自己的感覺，路上幾乎沒有停頓，穿過無數山洞，一直飛到一個石門處，穆辰這才停下來。

一股震懾神魂的力量，從洞中傳來。

顧雲玦感受到裏面傳來的危險，也沒了嬉皮笑臉的模樣，手中寶劍發出一聲嗡鳴，殺氣洶湧。

穆辰也在手中聚了一個火球，兩人對視一眼，穆辰率先走進去，顧雲玦剛擡腳跟上去，洞內突然湧過來兩股力量，一道霸道的力量裹住穆辰，要把他拖拽進去。

穆辰心裏一驚，下意識的抓緊顧雲玦的手，卻沒想到令一股柔和的力量突然卷住顧雲玦，就好像有兩人一左一右想要把他們分開，倆人同時感覺體內靈力運轉不動，拉在一起的手漸漸無力，穆辰手中火焰砸過去，卻立馬消失于無形，根本無濟于事。

穆辰望着顧雲玦，手指輕顫，心裏有些着急。

他從沒和顧雲玦分開過，何況是這種詭異的情況下。也許是上一世分開了再見便是生死離別，所以他會下意識的避開分離，不管顧雲玦去哪兒，他都會跟着，甚至不讓對方離開他的視線。

“別怕，”顧雲玦溫柔的安慰了一句，揮劍斬斷倆人中間那股力量，趁這一停頓拉緊穆辰的手，倆人剛剛靠近了一點，那兩股力量突然反彈回來。顧雲玦咬了咬牙，再想動就被穆辰發現他的想法， “你別胡鬧！”感受到顧雲玦靈脈已經受傷，穆辰不由得呵斥了一句，“不要命了嗎！”

“師尊，”顧雲玦強制旋轉靈力，已然受了內傷，剛叫出這一句，嘴角已經有了血痕。

“你個孽徒！”穆辰罵了一句，還是心疼的捏了捏顧雲玦的手指，勸道：“不要再動靈力，放手吧。”

想要分開他們的力量太強大，是兩人迄今為止都沒有遇到過的強大，再抵抗下去只會讓倆人受傷，倒不如看看這力量想做什麽。

在這種力量面前，穆辰再一次有了無力感。

上一世就是這麽無能為力，不管自己努力了多少，即使火毒纏身依舊沒能掌控自己的命運。這一世還是如此，在這力量面前就猶如蝼蟻一般。穆辰瞬間紅了眸子，無法保護自己最在意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心魔。

兩世為人，他最在意的只有顧雲玦。

顧雲玦眸色一暗，幸好倆人已經結契，這才能用神魂抱住穆辰的神魂，邊親吻邊安慰：“別怕，不管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穆辰情緒微微緩和了一下，突然覺得心裏沒這麽堵了。

顧雲玦這才勾住他的指尖，笑道：“相信我。”

這話一落，卷在顧雲玦身上的那股力量突然變強，穆辰瞪大眼睛，眼看着顧雲玦從他眼前消失，對方的神魂同時被排擠出去，随着顧雲玦的消失再也察覺不到一絲痕跡。剛剛的洞口也随之消失，化作一塊石壁。

穆辰顫着指尖摸了摸石頭，感覺心裏突然跳慢了一拍。自從收了顧雲玦為徒，他們就沒有分開過，何況是在這麽危險的境地之內。

恐慌還沒上來，加在他身上的那股吸力突然加大，穆辰直到被甩進一個石室，禁锢靈力的力量這才消失。

穆辰坐在地上，第一反應就是感應顧雲玦所在的位置，他竟然一點方位都察覺不到，甚至連倆人的契約都感應不到。

穆辰不死心的試了一次又一次，用盡了他所有能想到的辦法，都沒能感應到顧雲玦所在的位置，甚至連出去的路都沒有。

一時間，穆辰感覺心裏好像被人插｜進一把冰涼的刀，攪的他生疼，末了還剜了他一刀，生生挖走一塊肉，讓心口位置空落落的，生疼！

他又把徒弟弄丢了，還不知道去哪兒找。

穆辰冷着臉，覺得呼吸都痛。

“寒冰之水，萬物觸之皆化冰，非護道傳人，不可妄動。”一直跟在穆辰身邊的白曉月看到牆壁上的這句話，驚訝的道：“聖者，我們到達雪域靈脈最深處了！”

白曉月一句話驚醒了穆辰，他擡頭看向火焰珠停留的方向，果真看到一個拳頭大的玉色圓球懸浮在空中，上面正散發着森森的寒氣。

圓球上蒙着一層白色的水汽，形成水滴低落成珠，就會形成冰魄珠。

圓球的下方擺着一個青玉盤，盤中正好擺着一顆從圓球上滴下來的水珠化成的冰粒子，就像一顆珍珠靜靜的躺在盤中，等待人來取走一般。或者說，有人知道會有人來取，提前存了一顆在這裏。

穆辰沒有動那珠子，卻看向那句刻在牆壁上的話，這句帶着威壓的大字讓穆辰疑惑，護道傳人，誰？自己嗎？護的是什麽道？又是誰的傳人？

這個疑惑剛剛升起，玉盤旁邊幾句并不顯眼的小字卻引起了穆辰的注意：責任、宿命，須知福禍相依！爹娘寧願你做個普通人，找一個自己所愛之人，一生清粥白菜，相守白頭。願我兒此生不入穆家，脫離宿命，為自己而活。

穆辰看完之後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一時間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