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長亭怨·三

如果沒猜錯的話，應帝王應該就是在裏面。

果然，一進那昏暗的猶如密室一般的房間，便見地上匍匐着一只周身雪白的鹿，周身散發着微弱的仙靈，奄奄一息的樣子。

此鹿，應該就是那應帝王了。

此時，應帝王的旁邊，覺來正站在那裏，手中金色佛靈環繞應帝王周身，似是在幫它抑制着傷勢。

“佛尊，怎樣了。”

一進去，玄無滔便向覺來問道。

“情況不是很好。”覺來道“若是單被鳳凰十二律所傷，不會留下這麽嚴重的傷勢。鳳凰十二律本不為傷人之術，但應帝王身上的傷，卻又的确為鳳凰十二律所致。”

“你的意思是，傷它的，是加強版的鳳凰十二律？”葉瀾灼在一旁跟了一句。

“差不多。”聞言，覺來擡頭看向葉瀾灼，接着反應過來，笑道：“哦，是仁朱君。”

“佛尊。”點頭致意，葉瀾灼看向地上那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的小白鹿，皺了皺眉，忽然道：“我記得……好像有一種辦法，可以使自己的修為沒有達到那種程度，卻能使術法的威力大增？”

聞言，玄無滔和覺來都不約而同的看向葉瀾灼。

葉瀾灼一見他們倆都看向自己，連忙道：“呃……我就是印象裏好像有這麽個辦法來着，之前看的書我也記不清了，如果沒有就當我沒說哈……”

“不。”沒等葉瀾灼說完，覺來忽然發話了。

“的确有這種辦法。”

葉瀾灼一愣。

覺來向來總是面帶溫和淺笑的面龐，此時卻也多了一絲凝重。

“此法名為‘滅果涅槃’，乃我陀羅寺，佛道之秘術。”

滅果涅槃。

斷滅因果，涅槃重生。

“此秘術，原記載于陀羅寺秘術之中，多年來無有人問津。”覺來嘆了口氣，道：“修行滅果涅槃之人，可以轉道而習之，亦可修行非人可修之道，如妖道、鬼道之類。而在轉道之後，雖修為大減，但施術之威力，卻可較之前強上若幹倍。不過，因此術太過霸道，又有僞天地常理，早已被五百年前的陀羅寺住持阿耨大師列為了禁術，封在了陀羅寺的藏經閣，從此再無人習之。”

“那記載此術的書籍，現在是否還鎖在藏經閣內？”葉瀾灼問道。

覺來沉默了。

見狀，葉瀾灼也知曉了答案，問道：“可是佛尊将這滅果涅槃公之于衆的？”

“非也。”覺來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說道：“這記載滅果涅槃的《大文經》，是被盜走的。”

“盜走的？”葉瀾灼一愣“陀羅寺不是……”

“的确。”覺來道：“陀羅寺雖為無欲天唯一的佛寺，但向來是不允外人入寺的，百姓進香之事也僅僅在佛寺的大門外進行。陀羅寺內守備戒嚴，特別是藏經閣等重地，絕不會允許外人進入。因此，我曾一度懷疑是寺內之人盜取了《大文經》。但就算是我親自每人搜查，也未曾未查出個因果來，《大文經》就這樣不翼而飛了。”

“《大文經》是何時被盜的？”玄無滔問道。

“三年前。”覺來道。

聞言，葉瀾灼思索了一下，問道：“但凡修道者，不論是否為人，都只有修煉了滅果涅槃，才能轉道嗎？”

“不錯。”覺來點頭。

“如此，那《大文經》若不是被魔教之人盜取，現下也應當是落在魔教之人手裏了。”

卻是沒等葉瀾灼再說什麽，一旁的玄無滔忽然說道。

“為何？”覺來一愣，連忙問道。

“前幾日……”玄無滔剛想發話，葉瀾灼忽然像反應過來了一般，連忙打斷了玄無滔，搶言道：“那什麽，這是我跟天尊說的，前幾日我們歲寒山莊不是正好趕路路過濘河城嗎，然後我們在濘河城外的樹林裏，遇到了樹妖吟葵。”

“樹妖吟葵？”覺來皺了皺眉“這樹妖吟葵千年一化，據說現在唯有一只，是那魔教教主法德勒的坐騎……”

卧槽……那個法德勒拿這玩意兒當坐騎？想起那天晚上那個滿天撩觸手的惡心東西，葉瀾灼忍不住抖了抖，這個法德勒別是個變态吧。

一邊在心裏惡心着，葉瀾灼看了一眼旁邊的玄無滔，又道：“咳，想必我那天遇見的那只樹妖吟葵，正是法德勒的坐騎，後來還遇到了滿大街找它的智善法王萊比蔔呢。”

“你們還遇到智善法王了？”

“這都不是重點。”擺了擺手，葉瀾灼道：“重點是，那個樹妖吟葵有問題。”

“有問題？”

葉瀾灼點頭“那個樹妖吟葵，準确來說，已經不是樹妖吟葵了，而是樹魔吟葵。”

“竟有此事？”覺來訝異道：“所以，你們覺得，應是那魔教之人偷得了《大文經》，讓那樹妖吟葵習得了滅果涅槃，從而由妖化魔，提升功力？”

“不錯，如果沒有滅果涅槃，那樹妖吟葵怎會由妖化魔？”葉瀾灼道：“從而也能推斷出，或許這傷了應帝王之人，也是一個轉道之人，甚至可以推斷為，是一個魔教之人。不然，這鳳凰十二律的傷勢，不會如此詭異的嚴重。”

“那仁朱君的意思是，此魔教之人，或許是為了學會鳳凰十二律，利用滅果涅槃由魔化仙？”

“對。”葉瀾灼點頭“佛尊，這轉道之人，身上會不會留下什麽痕跡？”

“若要判斷一人是否轉道，亦或是原本修的何道，唯有以其靈穴所在之處判斷。”覺來道“六道修者，靈穴所在之處皆不同，天道為額，仙道為心，佛道為臂，魔道為眼，妖道為觸，鬼道為足，這修煉滅果涅槃之人，雖可改道，但靈穴所在之處，卻無法改變。”

“也就是說，判斷出誰的靈穴在眼部，就能判斷出誰原本是魔道之人？”葉瀾灼問道。

“不錯。”覺來點頭。

原來如此。葉瀾灼側頭看了一眼玄無滔，想必當時玄無滔在和那樹妖吟葵纏鬥的時候就發現那樹妖吟葵的靈穴所在之處不對勁了……虧自己當時還傻的把魔靈當成了妖靈，一點都沒看出來……

“不過，若是要判斷靈穴所在之處，勢必要有所交手才能判斷。”玄無滔皺了皺眉，道。

“曾聞陀羅寺有一奇術，可直接通過佛靈入眼來看破靈穴所在之處。”聞言，葉瀾灼不緊不慢道：“我想，覺來大師一定會這一秘術吧？”

聽葉瀾灼此言，覺來先是一怔，接着無奈的笑了“不想這仁朱君此前從未出得歲寒山莊，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學識淵博。不錯，陀羅寺的确有此秘術，乃《神文經》當中所記載的‘如是我聞’。”

此時被誇的葉瀾灼卻是心虛的要命，這哪是學識淵博心思缜密啊，分明是自己之前怕露餡幾乎把歲寒山莊的藏書看了個遍，老的舊的薄的厚的統統來者不拒（其實權當玄幻小說看了），而自己記憶力又不錯，當然就看似知道的多了。

不過……按玄無滔的水平，應該也知曉才對啊……狐疑的瞥了玄無滔一眼，他依舊是不動聲色的站在那裏。

“佛尊謬贊。”雖然這麽想着，但葉瀾灼還是很有禮數的回應了一下。

覺來又看向玄無滔，道：“既然如此，那貧僧就先回一趟妙門宮，幫天尊查看一下洪涯坊內是否有轉道之人吧。”

“也好。”玄無滔點頭“我可能還要稍微晚些回去，此期間，就勞煩佛尊和上尊了。”

“無礙。”覺來道：“應帝王的傷還需要天尊再看護一下，貧僧就先行一步了。”

“嗯。”玄無滔應道，覺來便繞過玄無滔，向他身後的大門走去了。

然而覺來這一走，這小房間內就只剩下葉瀾灼和玄無滔兩個人了。

一股濃濃的尬意油然而生。

在這股尬意的催動下，葉瀾灼想也沒想，便跟着覺來，也往門口走了過去——

“佛尊等等我，我也走！”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文裏每個人的稱呼都很多也很繁瑣，有的小天使看起來可能有點繞，所以把現在已經出場的幾個人名、字、號都整理一下，看起來就能明白一些啦≧▽≦

歲寒山莊：

葉瀾灼，字冰焱，號仁朱君

宣夕夜，字晚月，號明德上尊

萬芸霜，字從雨，號智黃君

左念，字常思，號禮玄君

妙門宮：

玄無滔，字鳴浪，號忘世天尊

白臨清，字澈觀，號上清真人

溫盈盈，號玉清真人

洪涯坊：

莊芙蓉，號染水清尊

秋雙雁，號陽鳴鳳者

玉煙蘿，號陰默凰者

陀羅寺：

法號覺來，號菩提佛尊

（姑娘沒有字是因為她們還沒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