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周五晚上,微信班群裏幾個閑人招呼着,問明晚有沒有人要去唱歌。一下子冒出了幾個人說去,還說要約其他班的人一起,男男女女都有。

沒一會兒,班上一女生就來私信楚炀:楚炀,柳穗問明晚的唱歌你去不去?

楚炀看了一眼,回:柳穗是誰?

女生回說:就是上次拍你照片的那個妹子呀,你怎麽這麽沒記性呀。

然後發了個捂嘴笑的表情。

楚炀:哦,我知道了。我不去。

女生立馬就回了一堆話過來:你不去?為什麽?你怎麽都不參加班級活動呀,要融入班集體,和大家團結!我們還會和其他班的人一起,多認識一些朋友呀!他們都挺想認識你的!

楚炀心裏翻了個白眼,之前怎麽沒見你們這麽待見我。

自然,這句話他沒有發出去,而是說他真的有事情,找了個借口想推了。

結果那個妹子發了一堆什麽“你不來我很傷心”、“本來以為你會來的”,之類之類的話。

楚炀心中“我靠”了一聲,這妹子誰他在他前世的記憶力一點印象都沒有,當然,到目前為止也沒啥印象,說這麽暧昧的話,也是讓他尴尬至極。

最後,他只發了句“抱歉,真的有事”,就沒再回複了。

他并不是不愛參加這類活動,而是跟那些人,的确沒什麽好參加的。那些人的未來他幾乎都知道個清楚,基本也是混着日子過的。他們參加活動的主流,也不過是認識些新異性談談戀愛罷了。楚炀可不希望把自己的時間浪費在這些人的身上。

晚上,班群裏的生活委員在狂發消息:有錢k歌沒錢交班服費材料費啊!

楚炀一看,才想起來,自己也還沒交這倆錢。他翻了一下自己的存款,發現最近存款都買了參考書和練習下去。而他爸媽這幾天又出門去做生意了,他靠着食堂飯卡度日。

楚炀想了想,便打了個電話給他表哥,讓他表哥給問個日結的臨時工。表哥說他有個朋友在xx路的肯德基當經理,叫楚炀明天就可以過去,他待會打電話說一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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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六,楚炀去肯德基打工。雖然只是個臨時工,但他依舊工作得很投入,一副活力十足的模樣、待客也是笑容滿面。一個來買甜筒的小妹妹對他說了句:“哥哥笑起來好陽光啊。”

一妹子取了餐後,轉身正巧碰上了經理。

楚炀看到那經理對她賠了兩下笑,恭敬地說着:“上次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了,祝您用餐愉快。”

那妹子輕蔑地扯了扯嘴角,毫不留情地說着:“你們這家肯德基終于有錢請員工啦,以後別再找那種素質低下的垃圾來湊合了。”

楚炀似乎看懂了什麽,身邊的同事湊過來對楚炀說:“那女的,瞧見沒,市長女兒。上次來這兒吃飯,因為一同事态度太差,老不理她,她一氣之下就把經理找來了。”

楚炀點點頭“哦”了一聲:“是這樣啊。”沒說什麽,就繼續忙了。

烈日還沒出來,陽光還正溫和。

展炎和蕭盛瑄剛從書城買完書出來,也沒打算去哪裏玩,只想找個地方溫書。

蕭盛瑄一邊解着山地車的鎖,一邊對展炎說:“喂,展炎,去你家吧。我數學還指望你給我補補呢。”

“嗯,好啊。”

展炎自從上了高中以後就搬出來自己住,房子就在學校附近,條件雖然沒有家裏那麽好,但環境也不錯,挺适合學習。

倆人一起騎了各自的山地車,往展炎家的方向去。

路上蕭盛瑄一直抱怨着,要不是班主任強行給他安排去了物理組,他肯定會賴在數學組霸着展炎不走的。又問展炎這次是哪個小妖精代替了他的位置,是不是個妹子?

展炎想起了代替了蕭盛瑄的那個家夥,不知不覺的,就想起楚炀每次一有題目做不出來,就忍不住啃手指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

蕭盛瑄瞪大眼睛道:“卧槽?你還笑了?真是個妹子?”

展炎搖了搖頭說:“不是。”就沒有再多說什麽了。

蕭盛瑄将信将疑。但展炎本來就話少,只要是他不肯講的,怎麽問他都不會講。于是,蕭盛瑄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經過了便利店,蕭盛瑄忽地停下說渴,要去買水,讓展炎在外頭等他一下,順道看車。

展炎坐在山地車上,無聊地四處閑望了一下。年輕女孩子路過會多看他幾眼,他也已經見怪不怪了。而就當他視線瞟過肯德基的時候,竟瞥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而沒再移開。

他一眼便認出來,那個穿着紅色工作服、帶着個帽子、笑得活力四射的人是楚炀。

展炎不知道自己的目光為什麽會在楚炀身上停留,或許該說,此刻的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目光在楚炀身上停留了。

展炎輕笑了一聲,心中不知何時油然生出了這個想法:他笑得就跟清晨的太陽一樣。

既明亮燦爛,又溫柔和煦。

總而言之,就是叫人看着很舒服,會不知不覺的跟着想笑。

蕭盛瑄從便利店裏買了飲料出來,遞了一瓶礦泉水給展炎:“喏,你不喝飲料,給你礦泉水。”

展炎頭也沒回的就接過了水:“謝謝。”

蕭盛瑄見狀疑惑了,這可是他第二次看見展炎看東西看得出神,究竟是什麽東西這麽吸引展大男神的注意?

“你在看什麽呢?”蕭盛瑄朝他望的地方望去,只見肯德基內一長隊伍人:“那兒有你認識的人?”

是有認識的人。展炎說了個名字:“楚炀。”

“楚炀?”蕭盛瑄想了半天,就覺得這名字挺耳熟,好像才聽過,但怎麽也記不起來是什麽時候聽過。

展炎見他想不起來,便提醒道:“運動會男子三千的第二名。”

蕭盛瑄恍然記起地:“哦!就那個吊炸天的第二名啊!原來你們認識啊!”

展炎點了下頭:“嗯。”

看着楚炀的口型,展炎就能讀出他在說些什麽。

“請問要點什麽?”“兩份辣翅!”

蕭盛瑄實在不知道看人家打工有什麽好看的,展炎竟然也能看到出神。莫不是這展大男神沒打過工,在這兒好奇來着?蕭盛瑄無奈的搖了搖頭,擰開了汽水瓶,驀地一聲哀嚎:“哎喲卧槽!”汽水“嘶”地一聲湧上來,白色的泡沫粘了他滿手都是。

楚炀打完工,換下了制服找經理結算了工錢,心想這班服費啊材料費的終于是賺回來了,也沒有想去哪裏浪的意思,揣着錢喜滋滋的回家去。

父母在外出差,周六日雖然食堂有開,但倘若他沒去學校自習,就不會特意去學校的食堂吃飯。

家裏的冰箱還有食材,楚炀就着那些食材自己煮了芝士意大利面吃。

飯吃到了一半,就接到了他表哥的電話。

“你小子行啊,最近改性改得挺徹底,我那朋友打電話來給你一頓誇,讓你以後想打工就去他那兒。”表哥說着啧了一聲,問:“不是,可我就奇怪了,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以前可是跟小公主似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現在怎麽這麽勤勞苦幹啦?”

“這不,缺錢麽,當然得勤勞苦幹了。”

表哥嘶了一聲說:“對,缺錢就自己去賺,你小子終于有這覺悟了。”

早特麽幾百年就這覺悟了。楚炀沒把這話說出來,又和他哥羅嗦了兩句就将電話挂了。

周日,一大清早,展炎和蕭盛瑄又去學校的教務處拿東西,拿完了東西便回教室自個兒自習。

做到了比較難的一道題目,展炎一手撐着下巴、一手轉着自動鉛筆思考。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桌子上的筆記本,像是想起了什麽,便禁不住地将自己夾在筆記本中的那張畫拿出來看。看着看着,想起了昨天楚炀打工時那活力十足的樣子、那和陽光一樣的燦爛的笑容,那笑容仿佛現在就呈現在眼前,他不覺也微微揚起了唇角。

蕭盛瑄不知道什麽時候偷偷摸摸的貓在了展炎身後,他瞧了瞧展炎手中的畫,又瞧了瞧展炎,故意長長地“哇”了一聲:“哪位美女送你的啊?”

展炎瞥了一眼蕭盛瑄,默默地将那張畫夾回了筆記本裏,說:“不是美女。”

“不是美女?那難道是醜女??”蕭盛瑄看這畫線條流暢簡潔,又幹淨利落,可以看出這個人的畫工相當不錯。但他又實在想不出展炎身邊有什麽學美術的妹子。

展炎懶得理他:“這跟你有什麽關系。”說罷,繼續低頭做題。

“我去,你太不夠意思了吧,談戀愛也不告訴哥們我一聲。”

“我也沒談戀愛。”

蕭盛瑄才不信他,只是抓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麽嫌疑人。展炎這貨平時也不跟女生接觸,如果有私下接觸的女生也不可能會告訴他。他煩悶地望了望窗外,在樓上往下望的時候,又看見楚炀在操場跑步。

蕭盛瑄拍了拍展炎的肩頭,指着操場上說:“诶,你看,那個楚炀在跑步呢。我去,夠牛逼的啊,一邊跑步還一邊記單詞。”

展炎一聽,便也向窗外看去,他瞄了一眼楚炀時不時拿上來看的小本子,說道:“那是物理公式,不是單詞。”

蕭盛瑄整個人傻了眼:“你眼力怎麽這麽厲害啊?隔這麽遠都看得出來。”

視力滿分,又加上從小的偵查訓練,自然是能觀察得出來。

楚炀在操場上不知跑了幾圈,跑兩步就會拿起手上的小本子看一眼,然後邊跑邊背。路上碰到散步的阿姨和保安,他也會笑着問好。

展炎看着這天天陽光積極向上的楚炀,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他在籃球場上說的話。現在看來,他似乎真的,每天都在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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