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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的時鐘在冰冷的作響,每走的一步都拉長了光陰,造成我背後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不是。”

聽他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我緊張的心放了下來,卻又被男人的話語給再次提起,“易早,你并不擅長撒謊。”

他直視他的目光,“這次你真想錯了,我說的是實話。”

“那你解釋一下,你帶他來見我,是想做什麽?”

這個問題要抛給我,我肯定是回答不出來,但演技一流的蘇易早面對這樣的提問,應該可以很快解答。我雖是這樣想,可我看蘇易早遲遲沒有說話,反而有些緊張。

蘇易早這時把視線挪到我臉上,像在決定什麽,讓我覺得他很為難。我想他要找不到理由也就算了,因為多說一個謊言,就要找更多的謊言來填補,這樣反而把一件簡單的事情複雜化,何況他現在的行為又是做什麽?

我咬了咬唇,正準備開口,卻聽蘇易早說,“媽死前說過,她未來的兒媳婦,一定要哥同意才行。”

他也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居然連他媽都搬出來了。要我有他這種瞎掰的功夫,我肯定能得奧斯卡影帝。

男人皺眉,“你是認真的?”

“是。”

一下房內氣氛僵到了極點,害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期間男人的視線從蘇易早那邊轉移到我身上,讓我如芒在背。

我仿佛一下子動不了了,只能和他對視,才驚奇的發現,他的眼睛和蘇易早的瞳孔不一樣,幽深,深邃,泛黑很像,并且多了一份銳利。

“讓單獨和他談談吧。”男人突然說這句話,給我是一震,而我好似聽出了這語氣中的不悅與燥意。

蘇易早看向我,然後握住了我的手,“別怕,我在門外等你。”

我點點頭,看他轉身離開,有那麽一瞬間想拉住他,卻怎麽也伸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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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面對另一個曾傷害過自己的人是無法放下戒備之心的事,而我最害怕是面對又一場天衣無縫的戲劇。現在的我是孤身一人在不斷往前探求那沒有盡頭的道路,很擔心一不小心就跌入深淵裏。

“你叫方邧頃吧,比起易早說的,我更想聽聽你的話。”男人帶着淡笑,可我卻知道這個笑容裏沒有一點善意。

我看着男人,稍稍抿唇,“不知您是想讓我回答哪個問題。”

“挑重點的回答。”

我皺眉,果然是兄弟,說話又快又狠又準,但我必須冷靜,“我沒聽懂您的意思。”

男人合手,“在我面前就別裝了,雖然我不知道易早為什麽會突然改變主意庇護你,但你應該是想早見到黃家那個小子。”

我聽後微微愣了,嗓子被堵的難受,可卻說不出話來。

“當然你要配合易早的演戲,我也不會拆穿你們,但你可能以後都不會有機會再見到那個小子”

我腦中的弦被他這番話給折斷,再也裝不了淡定,“希望您能放了黃山厲。”

男人一笑,“你這樣沉不住氣,可浪費了易早的一番苦心。”

我看着他,“豺狼虎豹,又有心嗎?”

男人輕輕的皺了下眉,眼梢下面的皺紋并沒有散去,“你倒是牙尖嘴利,不過對長輩這樣說話也太無理了。”

“我都用您做尊稱,還不夠體現有理嗎?再說您對自己的小輩體現了禮數嗎?”

男人看我的眼神變得帶有殺意,而我差點就要被他的視線吓得腿軟,可我還是撐住了,畢竟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這時候你最好還是表現的能言善辯一些。”他的話是警告,只是我現在沒法和他周旋,因為他已經把我看穿。

“那麽您要怎麽樣,才能放了黃山厲?”其實真正的交易這才開始。

他用命令似的口吻道,“把黃家那小子給你的東西交給我。”

我揚起頭,“如果我不給呢?”

“東西還在你那裏,我是不會把你怎麽樣,但你要把那小子的安危也至于不顧,忍心得了嗎?”他在威脅我,并且抓住了我的要害。

我嘴角抽動一下,然後呼吸了一口難受的氣息,“我把東西給您,您就會放了黃山厲?”

他沒說話。

“恐怕您會殺人滅口吧。”

“放肆!”他用力一拍桌子,而整個桌子都發出了一聲哀鳴。

我被他陰郁的目光給震懾住,但還是硬着頭皮上,“如果您能保證讓我和黃山厲安全離開,我就把東西給你。”要我沒猜錯,黃山厲就在這所大宅子的某一個地方。

“你這是跟我談條件?”

“是。”

“看來你很有自信。”

我笑了笑,“您讓蘇易早這麽大費苦心的找那個東西,也就證明它的價值。”

“我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他站起身,仿佛是在誇贊我,但下一秒,眼神變得殘酷,“只可惜太自以為是。”

我一愣,只聽身後傳來快速的腳步聲,還沒來得及轉身看是誰,就被電棒給擊暈。

恍惚間我又沉入到夢境中,經歷了一遍痛苦後才醒來。只是我睜開疲憊的眼皮,卻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留在眼底的僅僅是一片模模糊糊的重影,而四周有些漆黑,唯一能讓我辨別的就是通風口的風扇在陳舊的轉動,發出像鋸樹木的刺耳聲。

我想過去揉眼睛,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了座椅上,根本動彈不了,也只能等視野慢慢恢複,才能适應着昏暗又潮濕的地方。隐約之中我好像聽到另一個人薄弱的呼吸聲,只是等我想要去呼喊他時,竟忘了自己嘴巴被繃條給粘住,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響。

我可以肯定那人是黃山厲,只是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而我直覺肯定不好。果然等我稍微适應這不算完全黑暗的環境後,再朝他那方看去,卻沒想過會見到那麽一個那麽頹然的他。

在我記憶中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有一絲不幹淨整潔,因為他有潔癖,可現在的他身上沾滿了泥土和污點,臉上蹭有土灰,更別提衣服上破洞無數,而皮膚上留有的大大小小的傷疤。我感到難過和心疼,再見他雙目無神,面容消瘦,好像不在正常狀态,讓我擔心他受到過什麽重擊或者經歷過什麽特別痛苦的事,不然不可能能把一個意志力堅定的人變成這樣。

我嘗試着奮力掙紮,但是無果,而我也試圖引起黃山厲的注意,可他就像沒有魂魄的軀體,雙目一直無神。最後我選擇了保持體力,等待新一輪審判的降臨。

我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已經分不清外面是晝還是夜。當有人推開那扇舊門時,我感覺已經過去了一個世紀。

他們陸陸續續有穿白袍的人進來,手裏拿着幾個箱子,裏面好像裝有了什麽液體,便從中拿出注射器,準備往還沒有反抗意識的黃山厲身上紮去。我一見這樣一個情形,迅速的開始掙紮,卻還是掙脫不了繩子的束縛。

輪完黃山厲,又輪到了我,而我在被注射那些液體之後,感到全身好無力氣,思想也變的開始薄弱起來,好像漫游在一片安逸的白雲間,行動中有些飄飄然,所看到的都是那麽的不真實,直覺下一秒會墜入到深淵。

我感覺有人影在眼前晃動,卻只能看見他一張一合的嘴唇,以及有點兒像催眠意義的行為。我突然意識到什麽,卻感覺身體不受控制,跟被人操縱了一樣。我終于明白為什麽黃山厲會變成那樣,但也無濟于事。

不過過了好長一會兒,他也沒有從被催眠的我嘴裏問出什麽,有點氣急敗壞的咒罵幾句,卻也無計可施,只好憤憤離開。我不知道這人是誰,但肯定是那個男人雇傭而來,想要有從我嘴裏套出那個東西的下落。我第一次佩服自己這強大的意志,可卻無法再使身體恢複到從前那般有力,思維已經控制不了行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用膠帶封住我的嘴。我等藥效過後,想要去呼喊黃山厲,卻聽到一個異常沙啞但又特別熟悉的聲音在這漆黑的屋子裏響起。

“我還好。”

僅是這三個字,便讓我有些熱淚盈眶。我多想現在就撲倒他的身邊,告訴他我這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事情,但現在不是這個時機。

我開始想往他靠近一些,但被他阻止,“這裏有夜視攝像頭,最好什麽動作也別做。”

“你……”

“不出明天中午,會有人來救我們,再次之前再堅持一下。”

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卻有了一份安心,便不再如之前那般提心吊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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