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騎士の決意

當天晚上，亞瑟擁着自己軟軟香香新出爐的女兒睡了一宿，直到第二天日照三竿，外面傳來了喧嚣之聲才恍然驚覺自己似乎睡了個不符合形象的懶覺……

“父王……王，您準備起來了嗎？”莫德雷德乖巧地坐在一旁守護着騎士王，道，“方才高文他們來找過您，不過我想您昨夜那麽晚休息，就沒有打擾您。”

“真是父王的貼心小棉襖。”亞瑟微微一笑，在小莫詫異的目光下沒有責備她耽誤了正事，而是輕描淡寫地只說了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不過下次還是公事為主。”

反正現在敵人基本都死光光了，不會耽誤什麽大事，何必為此責怪小莫呢？

“對了，不是說了不要那麽客氣了嗎？”亞瑟有些無奈地看着畢恭畢敬的莫德雷德，“還有，你怎麽又帶上頭盔了？”

莫德雷德搖了搖頭，開心的聲音從頭盔下掩飾不住地傳了出來。

“父王能夠承認我已經很好了，小莫很開心，至于身份公布……對您的賢明會有所損害。”

“我不在乎。”雖然私生子什麽的不太好聽，但亞瑟并不想委屈莫德雷德。

“我在乎。”

“好吧好吧，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亞瑟嘆了口氣，孩子太過懂事也讓人心疼呢，雖然看着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人造人的生長是很快的，恐怕小莫出生連五年都不一定到了。

“小莫，無論如何你是我承認的嫡子，這是我不變的承諾，你随時可以摘下自己的頭盔。”

“是！謝謝父王！”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孩子啊。

亞瑟嘆息一聲，卻沒有堅持讓莫德雷德暴露出啦，畢竟他中意的繼承人是摩根，如果小莫這個時候出現可能會平添波折，至于為什麽不讓小莫繼承王位……開玩笑，王這麽沉重的責任怎麽好推到一個剛出生沒幾年的少女身上？！

再說，摩根對于王位一直虎視眈眈，如果讓小莫繼位，那位野心勃勃的王姐絕對不會乖乖順從，那麽說不定歷史又要繞圈回到歷史上了，還不如直接讓摩根繼承王位，反正作為亞瑟王的直系血親的王姐也是有合法的繼承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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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不好說，亞瑟卻是确定摩根确實是個有手段、有能力的王族，那麽國家托付到她的手裏并非不可接受，而她也和他一樣是愛着這個國家的，這就足夠了。

臨死前，他會囑咐圓桌騎士們聽從摩根的吩咐，想來這樣就不會出問題了，至于小莫，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夠當一個普通的平凡的少女，快樂的度過一生。

“唔，真是難得一見，大家竟然分歧還挺大的。”

當亞瑟趕到喧嚣現場的時候，他幾乎是一眼就明白了大家的分歧在哪裏，畢竟那些被俘虜了的薩克遜人可是結結實實地被綁着跪在前面，而騎士們已經幾乎已經分成了三派。

以高文為首的騎士們主張斬草除根消滅敵人，對于敵人并不要任何憐憫，凱爾特人和薩克遜人的算是世仇了，沒必要為未來的王國留下隐患。

以貝狄威爾和加拉哈德為首的騎士們覺得既然大不列颠已經勝利，對方也已經投降，那麽就應該算是自己人，就算不一視同仁也沒有必要斬盡殺絕。

另外一派則是覺得雙方都有理，包括蘭斯洛特在內的騎士們覺得這個決定不是他們可以決定的，應該交由王來處置，他們絕對服從王的命令。

掃視了一圈，發現衆人的情緒雖然有些激動但也沒上綱上線，亞瑟滿意地點點頭，理念有所分歧是正常的，只要不是為了鬥争而鬥争，那麽一切都好說，而且雙方說的也的确都有道理，全是為了這個國家而考慮。

“王……”

“王！”

“王，您說這些人該怎麽處理？”

“得了吧，高文，難道你要對手無寸鐵的家夥下手？”

“哼，不需要用這種拙劣的激将法——貝狄威爾，我完全不介意給他們武器來公平決鬥。”

“可是別忘了，我們已經接受了散亂的薩克遜人的投降，那麽就不應該出爾反爾……”

“加拉哈德，需要我提醒你嘛，王只是命令我們清掃戰場而并沒有提到接受投降，何況你覺得他們是真心臣服嗎？與其為國家留下未來叛亂的隐患，還不如現在就解決了他們。王，請認真考慮一下。”

高文的話讓一部分騎士開始動搖，而貝狄威爾和加拉哈德完全是由于不忍心看到大屠殺才會阻止，并沒有多少站得住腳的理由，因此才讓本來支持他們的騎士們也躊躇了。

小貝小加都還是稚嫩了點啊，其實理性的來看，高文的處置方法才是最正确，或者說最保險且不傷害自己利益的，但是……且不提騎士王會不會這麽心狠手辣地直接殺那麽多俘虜，就是他自己也下不了手。

來到這個時代以後，已經有無數的生命葬身于自己手中，雙手早已染上了鮮血，他唯一能讓自己堅定信念的就是騎士準則，對于敵人他毫不留情，可是對于弱者和普通人卻會懷着一顆悲憫的心去包容他們。

“高文，你說的很有道理。”亞瑟首先肯定了自己副手的話，在高文欣喜，其他人喪氣的眼神中又補充道，“但是你忽略了人的未來。”

“王，您的意思是……”

高文有些不贊同地皺眉，在他看來王什麽的都好，就是有的時候太過仁慈了，此刻的他只是一個為王，為國家着想的騎士，面上早就沒了女子夢中情人的那種風流之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殺伐果決的氣概。

“是的，或許未來他們未來有可能會是不安定因素，但是……”

亞瑟微微一笑，走到了所有薩克遜人的面前，對着跪在最前面，曾經在戰場上遇到過的薩克遜将領們道：“給你們一個機會，拒絕投降的話，就拔起武器挑戰在場的任何一位騎士吧！如果願意投降，你們就是大不列颠的國民了，在服役完畢後，我會對你們一視同仁，以騎士王的名義！”

陸陸續續的，有人跪下表示臣服，也有人再一次拿起了刀劍，甚至還有不少個将領把目光放到了亞瑟的身上，要求決鬥，對于這種人他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直接送他們去英靈座團圓了。

“那麽，剩下的人想來都是毫無異議地投降了。”

亞瑟掃視了一圈，發現剛剛的篩選也就死了十幾個人，餘下的千人都是願意臣服的，滿意地點頭，看來他的賢明起到的作用不小，何況薩克遜已經一敗塗地，還是願意投降的居多。

“接下來你們會進入三年服役期，期間包吃包住，但是要為之前的戰敗為我們修築道路、房屋、打工等等，不過三年之後你們就和大不列颠的所有公民一樣，只需要完成基本的義務就好。”

“至于未來你們會做出什麽選擇……”亞瑟看了眼面上不贊同卻沒有出言阻止的高文，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不由得笑道，“如果三年後他們會選擇再一次揭竿而起，那只能說明我做的不夠公平，我的政策有所失誤，他們有罪，我亦有錯。”

“高文，薩克遜已經滅亡了，如果我真的做到了讓他們不愁吃穿，能安居樂業，對他們一視同仁，那麽他們有什麽理由背叛呢？真的有的話，我們就要反省自己的問題了。”

這一番話讓高文啞口無言，不由得折服，本來他只是礙于王的決意和維護王的威嚴才沒有堅持自己的立場，現在卻是心服口服了。

“那麽，沒有意見的話，這些俘虜就交由蘭斯洛特負責吧。”

亞瑟想了想，覺得小貝小加還是幹脆地一直保持着赤子之心比較好，他們不适合搞政治和政務，幹脆把包袱扔給了較為成熟的騎士之花。

“等等，王，還有一件事，我們在薩克遜再往西發現了另一個豐饒的國家，是……”

“這個交給凱好了，他來負責商業往來貿易絕對沒問題。”亞瑟若有所指，“我們之所以滅亡薩克遜并不是為了殺戮和征服，而是因為他們野心勃勃來侵略我們的祖國。如果我們也因為貪婪而對別的國家施以同樣的手段，那麽我們和貪婪的惡狗又有什麽區別呢？”

“我想您是對的。”高文點點頭，猶豫了下，道，“那麽薩克遜的城池……”

“不屬于我們的自然不需要去奢求，但是本該是我們的何必往外推呢？高文，這就拜托你了。”

“是的，定不負您所望。”

高文滿意了，王雖然正義但也不迂腐，這就好了，他就怕王一個想不開，就連他們打下來的城池都不要。

亞瑟表示，這根本不可能，甚至他也知道，當國家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只有不停的對外擴張才能保持王朝的內部穩定，所以他這話只能适用于近百年罷了，百年以後……就讓後人苦惱去吧。

他已經想辦法發展了商業，航海，支持農業種植的技術發展，養殖畜牧業等等，如果樂觀的話和漢朝一樣撐個四百年也不是不可能，至于再之後真的是要看後代造化了——為了延續騎士精神，他特意讓人把騎士守則雕刻在大理石上擺在王宮入口處警醒後人，能起到多大作用難說，至少約束在。

其實說到底亞瑟心底還是覺得自己本質上是個□□芯子，雖然也很愛大不列颠，把這個王國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樣疼愛，撫養長大，可是也擔心自己的孩子往後翅膀硬了不聽話，野心勃勃把自己故鄉給揣了……日後的日不落帝國啊！

偏偏，他又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麽對那個遙遠的東方古國充滿好感，也不可能留下不要侵略自己祖國的祖訓，所以幹脆直接把‘不以任何醜陋的借口侵略他國’作為祖訓算了。

或許，千百年後第一個諾·貝·爾·和·平·獎應該頒發給他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王：可惜諾貝爾獎原則上不能授予已去世的人，不然和·平·獎肯定是我的。

後人：啧啧，祖先真是明智，竟然教導我們要大義上站住腳，不主動侵略就行了嘛！等別人打到我們國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反擊滅國了，為祖先點贊！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