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命運の分手

亞瑟本以為自己要麽就這麽消散轉世, 要麽大概再去一次冥界或者和聖杯簽下契約，無論是哪種他都可以心平氣和的接受, 唯獨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再一次清醒過來，以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的時間之後，竟然還在那處被打鬥弄成的廢墟上, 還躺在自己騎士的懷抱裏。

深藍色的長發微微卷曲地披散在肩頭，藍紫色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深邃而憂郁，蘭斯洛特的面龐還是如記憶中一般俊秀迷人, 只是氣質多了幾分壓抑, 然而這并不是讓亞瑟震驚的重點，重點是, 此刻他和自己的騎士正唇對唇地補魔，并且, 他還能清晰地看到那雙眼睛中無法掩飾的愛慕和欣喜。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本能地吸取着魔力, 亞瑟身子僵硬，頭腦飛快轉動倒退，不由得憤怒起那個亂來的紅亞瑟, 之前還誇獎過那家夥靠譜, 沒想到, 轉而竟然鬧出了這麽一個大麻煩。

“唔……”

“吾王？”

亞瑟下意識地掙脫開蘭斯洛特的懷抱, 因為魔力獲得補充，他也能夠運用阿瓦隆來治療自己的傷勢恢複氣力，只是兩人方才親吻時那淫靡的水漬讓他臉頰通紅, 并且心虛不已，只能努力避開蘭斯洛特火熱的視線，裝作平靜，這種時候，越是表現出尴尬越是難辦，只有裝作很正常，很理所當然才反而不會讓人那麽難堪。

不過，下一次絕對不能給小紅出來的機會了，早點找個容器打發了吧。

“多謝你的魔力，蘭斯洛特。”亞瑟不着痕跡地深呼吸了下，讓面上的紅暈褪去，然而眼神複雜地看了眼一旁神色不定的摩根，故作平靜道，“沒想到我們會在此重逢，難怪我召喚騎士團的時候你并未出現，不過，我相信你肯定不會背棄我。”

“我永遠追随您，吾王。”蘭斯洛特半跪下來，親吻着亞瑟的手背，同時把亞瑟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心髒，一字一頓地道，“此心為您而跳動，甘願為您之劍，您之盾，永遠為您而存在！”

“謝謝你，蘭斯。”亞瑟溫柔地笑笑，面上一閃而逝過歉意，他也只能對蘭斯說謝謝了，而并不能再允諾其他，“真的非常感謝……”

然而，他永遠也無法接受蘭斯的愛啊！

“不，不用說謝，對我而言，您就是存在的意義。”蘭斯洛特勾起唇角，這讓他本身陰郁的氣質消散了不少，多了幾分柔和，“請允許我一直追随在您身邊。”

“好。”亞瑟苦笑，他既是感動于蘭斯濃烈的真摯，同時又愧疚，只能轉移話題道，“我那種傷勢，就算是阿瓦隆也毫無辦法——摩根，沒想到你會選擇救我。”

“……”

摩根扭頭，她能說其實她根本不想救人，是蘭斯洛特搶奪了她的寶具嗎？不過，她可沒有傻到把功勞往外推，這個時候與其讓蘭斯洛特占了便宜，還不如她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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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會救你，你可是我最愛的人啊，亞瑟。”

“……”說謊！

蘭斯洛特在一瞬間恨不得直接揭露眼前女人的虛僞，想到方才王奄奄一息差點消散，對方卻是冷眼旁觀然後狠心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然而他也知道王對自己的姐姐的情誼，現在揭露出來也只是徒增傷心和為難罷了。

不管如何，今後他一定會好好跟随在王身旁，不會讓這個女人有可乘之機。

“今天我們都很累了，還是休息了吧，夏目他們也被折騰狠了。”

莫德雷德突然插話，眼神閃爍不定，她想着摩根的合作建議，又想到方才父王差點因為她的遲鈍沒反應過來的受傷，以及衆人的種種反應，下定了決心。

她從來不相信有什麽全知全能，或者萬能許願杯，父王很早就教導過她無論是理想，還是想要得到的東西，想要守護的東西都應該靠自己而不是虛無缥缈的祈禱，現在她就要為守護而戰！

她的母親，實在是太危險了……

旁人可能感覺不到，但是作為被摩根教導長大的莫德雷德再清楚不過了，方才，摩根是真的想讓父王死去的啊！她的母親很愛她的父親，然而這種愛是偏執，是占有，是瘋狂，是傷害，那麽……

“确實如此。”亞瑟看着縮在夏目懷抱裏已經完全困得睡着的小櫻，不由得有些憐愛，“這兩個也只是孩子，跟着我們受苦了……”

“亞瑟，我……”

“不用多說什麽了，摩根。”

亞瑟的語氣很堅定，這讓摩根突然有了種不怎麽美妙的預感，而事實證明，她似乎觸及到了某些底線？但是，她明明沒做什麽啊，就算動作也變小了很多，并沒有做錯什麽啊！

“你沒有做錯什麽，摩根，錯的是我。”亞瑟像是曾經那樣含着溫柔地微笑，幫摩根理順了方才打鬥中淩亂了不少的發絲，不容置疑地下了決定，“我以為時間能淡化一切，并且自以為不忍傷害你，讓你慢慢想通，實際上這種優柔寡斷才是更大的傷害——我應該早就和你說清楚的，直直白白的說清楚，而不是因為心軟和愧疚一拖再拖。”

“亞瑟？！”

“我想通了。現在，我想直白地告訴你，摩根，我對你只有親人的愛，僅此而已，我也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姐姐——就算是你不是我的姐姐，我也不會愛上你。”

“……”

“這條命是我欠你的，你随時可以來拿，我不會反抗，但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

亞瑟翡翠一般的綠眸一如既往地清澈，透亮得讓摩根心痛。

“你好狠——你比我想象的更加無情！無論是對我，對蘭斯洛特，還是對梅林，對大家……”

“閉嘴摩根！別随便亂攀扯！”蘭斯洛特橫眉豎眼，怒道，“我對王的付出是心甘情願的！”

“哈哈，你以為這樣可以嗎？這是因為，你們眼中的王畢竟是王，愛着的王還是王，可是，對于我而言，亞瑟不僅是王，也是弟弟，也是愛人，是最重要的光！”

摩根勾起唇角，笑聲逐漸癫狂，她以為自己可以壓抑心中的沖動，真的做一個好姐姐陪伴在亞瑟的身旁，但事實是，她做不到，同樣的，她也不可能做到像是蘭斯洛特那樣默默守護不求回報，只為了王的一笑而心滿意足。

“知道為什麽了吧，你們和亞瑟是不平等的，因此就算是沒有收到回應也沒關系，然而我和亞瑟卻是一開始就站在同樣的高度——我不甘，也不願就這樣默默無聞地等待，我要相等的愛！相等的重視！如同我愛你一般的愛我！”

“不可能。”亞瑟狠下心腸決絕地拒絕，同時，又似乎覺得自己的話語太過傷人，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我不可能接受你們，甚至是任何人的愛……我的全部精力已經投入到了大不列颠之上，或許你麽可以認為我失去了愛人的能力——我注定無法回以同樣的愛意。”

“或許如此吧。”摩根冷笑了下，眼神中的執念更深，這一次她沒有遮掩自己的執着，而是轉身道，“看來我們注定道路不同，莫德雷德，你跟着誰？”

“……”為什麽有一種離異後是選粑粑還是麻麻的既視感？！

亞瑟覺得無辜，躺着也中槍，他根本是被結婚，喜當爹，而莫德雷德也很無奈，她一點也不覺得這種家庭倫理劇适合自己的父王，她還是想回到父王的懷抱撒嬌，只是……

“當然跟着你了，摩根。別誤會，我還是更喜歡父王，只是放你一個人亂逛我不放心。”

“呵呵，那我們走吧，間桐家已經千瘡百孔，我們應該換一個據點了。”

“嗯。”

莫德雷德跟着摩根離開，讓亞瑟心情既複雜又欣慰，女兒長大了跟麻麻親也很正常，但是女兒不是說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嗎？難怪他感覺酸酸的……不過有小莫在，摩根應該不會太過刷下限吧？大概。

“夏目？你……”

“方才小莫用令咒和我聯系，說是讓我跟着你。”夏目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快沒了，多少有點吃味，第一個交到的朋友果然是重父輕友，他的地位估計都墊底得讓人想不起來了，“而且，說你們幾個大男人總是粗心，要我來照顧小櫻……”

實際上，說這話的時候，夏目是嘴角抽搐的，這話說的好像他就不是大男人一樣，雖然他長得秀氣還被人認錯過性別，但是莫德雷德和他都相處那麽久了，為什麽……

“說起來确實，小櫻的年紀太小了。”

亞瑟苦笑了下，有些頭疼，本來是想讓間桐雁夜帶着應該沒問題，不成想那個男人不知道跑哪裏去了，但是他又不能不帶着，作為年齡最小的禦主，小櫻無疑很好對付，雖然帶着上戰場有風險，但好歹還在他眼皮子底下，如果放任小女孩一個人只會更危險。

“還是要麻煩你了，夏目，平時帶着小櫻跟緊我們就好……現在我們還是去找個地方休息吧。”

想了想，亞瑟覺得還是去找言峰绮禮比較靠譜，那畢竟是個成年男人還積蓄頗多，另外，也可以問問Assassin的事情，到底是怎麽被複制黏貼了那麽多的？

“對了，蘭斯，你的Master是誰？在哪裏？要跟我們一起麽？”

“啊？呃……”

蘭斯洛特一噎，發現自己早就把錐生零抛到了腦後，不過想來錐生家和遠坂家是世交不會有問題，真遇上麻煩了也能用令咒召喚，頓時也不怎麽在意了。

“吾王不用在意那些小事，我跟着您就好。”

“嗯，那麽我們就去找绮禮吧……”

“那個……”

“？”

“不，無事……”

蘭斯洛特其實方才很想說，他根本不介意王能不能回以同樣的愛意，只要王能接受他的感情就能讓他樂個一輩子，然而，他卻還是說不出口。

或許摩根是對的，正因為他心中對于吾王的愛慕摻雜着忠誠，才更加難以平等地對待這份感情，可是他卻甘之若饴，只是，到底他心中也不是沒有觸動，沒有不甘和野心的。

吾王，哪怕您只多給我一個眼神也好……

明明現在沒有那麽多負擔，為何您不能試一試呢？

作者有話要說： 于是夏目淪為保姆，摩根黑化值上升Max，小莫表示她要當間諜，小櫻繼續呼呼大睡。

小劇場：

蘭斯：明明現在沒有那麽多負擔，為何您不能試一試呢？

亞瑟：啊？試什麽？

蘭斯：就是……就是……接受我……

小莫：蘭斯洛特的意思是說，讓父王您可以活得更潇灑一點，放飛自我，您以前過得太壓抑了。

亞瑟：（感動）原來如此，太感謝了，蘭斯。

蘭斯：……

亞瑟：那麽，那個，蘭斯洛特，你，你，你能不能……

蘭斯：（期待）能什麽？！

亞瑟：能給我再烤肉吃麽？你的手藝很好，讓人念念不忘。

蘭斯：（石化）

亞瑟：順便再把貝狄威爾召喚出來給我烤魚，再讓加雷斯做甜點和飲料那就完美了……蘭斯？

蘭斯：……我的榮幸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