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離開港口黑手黨大廈的時候，柚木長長地舒了口氣。

無論工作多少年,面對這種老狐貍式的人物還是每次都屏息凝神,深怕有一句話說錯了被套出了消息。

真的是超級累的。

柚木直接翹了下午的班,跑回宿舍裏去睡覺，一直等到晚上織田作來敲門,才打着哈欠爬起來。

酒紅色頭發的青年看見他剛睡醒的樣子顯然很吃驚，“你下去沒去上班？”

小孩子揉了眼睛回答：“沒有啊。”

都要出差了,誰還在意他下午上不上班。

安吾可能會在意？随便了。

有本事告到中也尼那裏去啊。

中也柚木有恃無恐。

織田作之助真不知道說他膽大包天還是後生可畏。

港口黑手黨裏的考勤制度還是挺嚴格的,新上任的BOSS不知道哪裏看來的現代企業管理制度，把整套考勤體系改良後就用上。織田作之助第一天上班打卡的時候感覺真的很夢幻。

也拜它所賜，組織裏面基本上沒有人敢随意翹班了。

然後織田作關注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吃飯了嗎？”

“……沒有。”

織田作之助就問：“吃荞麥面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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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木想了想，點頭。

織田作看小孩的樣子，微微嘆了口氣。“去換一身衣服，待會過來吃飯。”

“好的。”柚木覺得這位鄰居先生，在這一刻好像覺醒了什麽不得了的屬性。

晚餐的荞麥面做的極其豐富，織田作幾乎把整個冰箱裏的所有東西都拿出來,做成了一頓晚飯。

精致的小碟子放滿了整個案桌,“這麽多？”

小家夥進來坐下的時候，織田作才解下了圍裙坐下，他也略苦惱地說：“突然下通知說明天要出長期任務,冰箱裏的東西今天不吃完就得扔掉了。”

其實一般人這種情況還可以選擇送給鄰居。

只是他們這棟樓,有多少個鄰居又有多少人做飯真的說不清楚。

“這次的任務我就看到你的名字，還有其他人嗎？”

柚木邊吃邊回答他：“就我們兩個，算是……情報任務？”

“我的任務卡裏面什麽都沒寫,所以明天去哪裏？”

聽到這話，柚木算是知道森鷗外是什麽意思了。

這位首領大人大概是把織田作的整個支配權都放到他手裏，所以下了個任務指示之後什麽消息都沒給織田作。

真不知道是同情織田還是同情自己。

“先去一趟美國，然後轉道去南美。”

織田作驚了驚，“出國？我都沒有戶籍耶。”

“沒關系，我們走的是港口黑手黨的貿易線。”柚木漫不經心，撥了撥碟子裏的納豆，皺了皺眉，挪了挪位置把納豆撥到了織田作的納豆碗裏。“算是偷-渡吧。”

反正同事也不可能問他們要證件。

織田作之助：“……”

看見了柚木孩子氣的一面，自認為年長的大人看在明天出任務的份上，原諒了小孩挑食的行為。

“任務內容很簡單，就是調查一下最近伸手過來的一個美國黑手黨，還有——天國門。”

“天國門？”

“對。”中也柚木不急不緩地說：“大概在去年的這個時間，巴西和東京上空出現了兩扇巨大的‘門’，東京的是‘地獄門’，巴西的是‘天國門’。現在地獄門被黃金之王和白銀之王共同封印，所以大部分人都沒有得到相關情報。”

“而天國門……什麽情報都沒有。”

織田作之助驚了驚，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就連他都一無所知。“這樣告訴我沒關系嗎？”

柚木聳了聳肩，“除了名字，我們就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就連天國門和地獄門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知道。

不過這名字也挺貼切的，地獄門不知道，起碼天國門還真的就是有去無回。

美國zheng府那邊派了整整一個團的專業訓練人士進去，結果就回來了三個人。一個瘋了、一個啞了、一個重傷昏迷，這三個人還沒有過完三天就宣告全軍覆沒。

柚木為什麽知道？

不然你說之前一直巡演的由木子幹什麽呢？

近十年以來發生的各種非科學事件太多了，好處是戰争因此停止，壞處是導致多了很多煞筆出來渾水摸魚、唯恐天下不亂。

據說兩扇門的出現和契約者，以及最近出現的Doll有關。

有關無關，柚木都得去看一看。

他現在用了赤之王的消息提醒了森鷗外，還悄悄搭上了黃金之王非時院的線，現在不跑說不定就跑不掉了。

反正荒霸霸在，柚木也不擔心中也尼。

淩晨三點的時候，柚木就和織田作之助上船了。

小柚木敏感地察覺到，織田作對小孩子真的非常心軟之後，就仗着十三歲的假年齡和小孩子的臉開始指揮織田作。作天作地的程度真當自己就是小孩子。

也就是織田作好脾氣才會容忍得下柚木了。

因為船上的時間太無聊了，沒有發射塔手機也不能聯網，柚木就只好找織田作之助玩。

結果殺-手先生居然沒有一點耐煩。

“因為，”織田作之助慢慢吞吞地說：“小孩子不抓緊時間任性的話，就得變成大人了。”

柚木愣了愣。

“這趟任務搞不好會死的吧。”織田作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堪稱溫柔的微笑。“在這之前好好享受人生吧。”

不。

不是的。

柚木安靜了下來，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誰都有可能會死，但是他不會。

迄今為止已經輾轉過三個世界的柚木，接下去還不知道盡頭在何方。

但是織田作呢？他就是抱着這樣的覺悟跟過來的嗎？

“明明你也只是剛成年而已。”

織田作像是看着小孩子胡鬧一樣，伸手按住了柚木的腦袋，“再怎麽說我已經成年了啊，我就是大人了，小孩子。”

迄今為止，柚木見過很多不好的事。人性的黑暗面超乎所有人的想象。但是總有那麽些人，永遠閃亮、永遠發光。比如玖辛奈，還有波風水門、中原中也，和織田作之助。

他曾經以殺-人為謀生手段，卻又有一顆柔軟的心。

“你最近都不殺-人了？”

織田作詫異，“這你也知道？”

“我好歹是情報部門的啊。”

織田作之助：“不了，我想寫小說，如果繼續下去的話，就沒有寫小說的資格了。”

不，你這句話中間到底省略了多少轉折承接關系。

算了。

“了不起呢。”柚木非常真心實意地贊美道：“能找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真了不氣。”

如今不殺-人的殺-手先生失笑，“小孩子就不要裝大人了。”

“我是說真的。”柚木無聊地坐在椅子上，擡頭看向天花板，還能感覺到船只随着海浪輕輕的晃動感。“因為我就沒有什麽想做的事情。”

做的都是能做的事情。

太慘了。

一個小孩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在你面前談“我以後要做什麽”的話題，就像是小學生考慮上北大還是清華一樣，給人一種莫名其妙的微妙笑感。

到底會有多少人當真這個問題，織田作不知道，不過他挺認真地思考了一下。

“你說這種話有點欠揍了。”

“啊？”

“其他我不知道了，不過你過來這一個月，情報的工作效率提高了很多真的是有目共睹的。”

高級的情報工作輪不到柚木來做，像織田作之助這種小喽啰的情報對接，基本上都是他。

以前……織田作想了想，他被情報部坑慘了的情況真的是太多了。

比如說敵人的據點位置報錯一條街，導致他差點暴-露在人家的火力點面面前；比如給錯對接人信息，差點敵人判友方……

諸如此類的小錯誤，情報部簡直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底層的負傷率。

但是人家情報部的都是大佬，他們這種底層炮灰就算是受傷了都不敢去找他們麻煩。

這種情況在柚木來的這一個月，就完全沒有這種粗淺的情報失誤了。

“所以，這大概就是天才的煩惱了。”柚木歪着腦袋給織田作賣了個萌。

織田作好笑地伸手彈了一下他腦門。

“織田桑，”柚木被彈了也不生氣，“你寫的第一本小說，我要做你的第一個讀者。”

還是沒影的事呢。

織田作之助随口答應下來，“好啊，寫好就給你看。”

“所以你什麽時候寫？明天開始？”

“……”這種小孩子式的問題，織田都要被他的速度驚呆了，“等我想好的故事之後。”

還不等柚木問下一個問題，織田作就把小孩連同椅子一起抱起來，擡到隔壁他自己的房間，“好了，明天見。”

柚木完全被他這一手驚呆了。

啊啊，這個大人是不是太狡猾了。

航海不比走航空，飛機從日本出發到美國的話，不過是十三個小時左右的事情，但是坐船就完全是另一種時間概念了。當然兩者的安全性也是兩個級別。

下船的那一刻，柚木都有點分不清在船裏面呆了多久。

時間歸時間，時間感歸時間感。

腳踏實地的感覺令人無比懷念。

然而前腳剛碰到地板的瞬間，柚木的後腳就跟着用力一蹬，身形一側馬上滾向一遍，柚木剛剛踩過的那個鐵皮樓梯立刻多出了幾個槍口。

滾過之後柚木立刻起身尋找掩體，通過葎草的視覺看到了對方——一男一女兩個人，看上去歲數還不大，看上去就是十幾歲的人，帶着同一款式的面具，顯然是出自同一個組織的。

港口黑手黨已經跑這條線很多年了，和當地的地頭蛇一直保持着良好的關系，誰都沒想到這一次會突然冒出人來。

所有的貨物已經卸載了，這兩個人才出來，顯然就是沖着人來的。

黑手黨的成員們很快就反應過來，特別是織田作之助。他在兩個人出現的時候第一時間打算去撲倒柚木，不過小孩身手比他想象中要好。

沒有了柚木這個小孩當拖累，港黑的人反應就很迅速了。

作者有話要說：事實證明你們的積極留言有可能會被我翻牌子。

這樣考慮自己仿佛坐擁三宮六院……？

下午加更~假期的最後一天，本章留言給你們發紅包包=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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