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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柚木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江漣小姐姐的小賣部。躺着的床應該是小姐姐這段時間睡的床，有點逼仄的空間裏面,睜眼好像馬上就會撞上天花板。

肚子上還蓋着一塊正方形的小被子。

織田作之助這個身材還頗為高大的長腿帥哥,不得不蜷縮着身體靠在床邊。

看着有點小可憐的樣子。

殺-手先生到沒什麽意見的樣子,還拿着一本巴掌大的手掌書，靠在窗邊看。陽光斜斜地打下來,還給織田先生籠罩了一層光。

“我睡多久了？”

織田作靠着牆，難得關心道：“七八個小時吧,你整個晚上都沒睡？”

“沒睡呢。”柚木翻了個身,“你在看什麽書？”

織田作把封面放在柚木面前揚了揚。

柚木看到了上面寫着《伊豆的舞女》。

“你帶來的書？”這種文學，怎麽都不像是巴西這邊會有的，還是日文。

織田作搖搖頭，“……禮物。”

不知道是不是禮物，但織田作之助願意這樣相信着。

不是吧。

柚木說：“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我在門內的時候，別人送給我的。”織田作之助如實回答。“有什麽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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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柚木嘆了口氣，“會帶這種書過來的肯定是有日本人，能千裏迢迢送本國人過來的……”國內有這個能力和財力的人屈指可數,會做到這種事的,除了黃金之王國常路大覺還能有誰？

那位黃金之王手真的是伸得太長了吧。

織田一愣，他倒是沒想過那麽多。

不過是一本書，就能推測那麽遠。

農奴先生又伸手揉了揉柚木的腦袋,嘲笑他道：“想太多會長不高的。”

瞬間把柚木氣得臉鼓起來。

已經開始深深地擔憂自己長不高的小柚木,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說自己長不高。

他堅信上輩子沒長到他理想中的身高，完全是因為吃兵糧丸吃多了。這輩子一直都好吃好喝的，應該不至于還是個三等殘廢啊。

休息過後的柚木沒有走弗朗西斯的線回日本。這個美國資本家在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怎麽緊張,為了保險扣住知道內情的柚木也不是什麽奇怪的事，謹慎起見還是走港口黑手黨的路子更安全。

起碼能安全回到日本。

柚木他們回到美國港口的時候，上次在港口黑手黨美國港口的分部見過的人全部都換了，連一張見過的臉都沒有。

這一次的管事倒是很沉默寡言，他檢查過了中也柚木出示的信物之後就放行了，全程跟在柚木他們身後，送到他們上船，多餘的一句話都沒說。

柚木也全程和他沉默對接，三個人就默默上到了船，離開了。

柚木在離開信號塔輻射範圍前開了一次信號，回了他的新同學信息，又給中也尼報了一次平安，還收到了吾妻玲二的後續。

這位曾經被洗掉記憶的小殺-手上船之後劇烈掙紮，還三番四次想要逃跑，就算在茫茫大海之中仍然妄想着離開。

但到了下船的時候仿佛被洗了第二次的腦，弗朗西斯的手下接到了人之後，他再也沒有逃跑的意思。通過弗朗西斯的路子，給吾妻玲二制造了合理的失蹤以及被解救接口，茫然的未成年大男孩就這樣回到了家人的懷抱裏。

弗朗西斯還發過來了一張照片。

上面是喜極而泣的父母，和非常茫然的男孩。

柚木把照片給江漣看，女孩子坐在座位上盯着手機上的這張照片很久很久。

“他以後，”江漣小小聲地說：“能過得很好吧？”

柚木垂眸瞄了一眼那張滿臉茫然的臉：“不是每一個生活過在黑暗裏的人，最後都能回到陽光底下。”殺過的人，也不是每一個都罪有應得。

江漣抿了抿唇，握緊了手機。

“放心吧，”倒是織田作很有心得的站了出來，“只要活着什麽都好。”

就像他。

活着才能決定接下來要怎麽走，活着才能考慮以後想做什麽。

柚木不再說話。

吾妻玲二要是有這樣強大的心髒，在想起什麽的時候就不至于還會被inferno的高層迷得暈頭轉向。

小孩子側着腦袋看了一眼身邊的殺-手先生。

果然不是每個人都能像是織田作之助。

天賦和腦子不是匹配生長的。

之前安排都是一人一個房間，現在因為柚木腳腕受傷，織田作就非常自覺地搬了過來，主動幫他換藥敷藥，如果不是柚木堅持，他還會帶他進出洗手間。

哪來的奶爸屬性！

織田作把小孩抱到了洗手間門口，讓他自己蹦着走進去，看着柚木的樣子還有點小擔憂的表情。

小孩口口聲聲抗議的時候，織田作只能感覺到了有趣。就像看一只小獸張牙舞爪的樣子，結果他爪子的指甲都不敢伸出來。

柚木氣惱的同時又有點微妙的感覺。

他不太習慣充當被保護的角色。

和中也尼那種理所當然的保護姿态不一樣，織田作那種恰到好處的體貼，讓他感覺有一點，就一點點不自在。

好像自己是他什麽重要的人一樣。

但是柚木知道，織田作……大概身邊有誰受傷了都會這樣。

不可謂不渣，不能道不是中央空調。

“怎麽可能？”

被蓋上了人渣戳的織田作之助這幾天實在是太無聊了，就翻來覆去地看他那本《伊豆的舞女》，已經算不清楚是看了幾十遍。

已經開始褪去了青澀向成熟發展的織田作，拿着書蜷縮着腳坐在地上，靠在柚木的床邊，手肘支在床鋪上，一臉詫異地仰望着柚木。“我看起來像是誰都可以？”

這句話說起來有點歧義啊兄弟。

不過說這話的人才19歲，聽這話的才12歲，一點點冒頭的歧義瞬間就被他們的年齡打了回去。

空氣之間又變得純潔無比。

柚木心想，你這個另類戀-童，對孩子的防備心低到無極限，看起來像是個慵懶的小酷哥，實際上是個事無巨細的奶爸。

“難道不是？”柚木懷疑地問道。

才十九歲啊。

織田尼。

一路走來，柚木都懷疑他殺人，織田作就能跟着在後面放火了。毀屍滅跡不帶半點猶豫。

比如現在。

織田尼醬對柚木受傷的腳腕和指尖，表現得比他本人還要在意。

什麽換藥的事情，掐着秒表比他本人還要記得清楚。

一旦有什麽危險動作就會出來提醒。

織田作之助啞然失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感嘆小孩心中他太好了，還是他自己表現得太蠢了。

小孩躺在床上，紅色的長發鋪開，和束起來的時候有了明顯的氣質上區別。

他身邊就躺着那只橙色的狐貍。狐貍崽子比織田作在天國門內見到他的時候還要小一些，他團成一團假寐，只有還在微微晃動的尾巴尖顯示着他還沒睡着。

織田作剛剛伸出了輕薄之手，狐貍君就睜開了眼睛看着他，一直看到織田作把手收回去了才又趴下來。

九喇嘛：盯。

伸出去的手轉為撐着下巴，他卡着書頁，書脊頂在了下巴的位置上，遮住了已經有一點小胡茬的下巴，眼神有點疑惑，又帶着明顯的笑意。

中也柚木感覺到了對方的目光，他轉過來對上織田作的眼睛時，都有被撩到的感覺，恍惚了一瞬。

“怎麽了？”

柚木頓了頓才回答說：“沒什麽……織田尼很受歡迎吧。”

所以織田作是個天然撩嗎？

織田作還真的仔細想了想，才搖搖頭，“并沒有女孩子跟我示好過。說起來你才十二歲吧，怎麽快就考慮女孩子的事情了嗎？”

“那沒有。”有哪個女孩子還能比由木子可愛嗎？“我就說你而已。”

農奴先生把書收了起來，“小鬼頭。”

“哼。”柚木想要反駁他，但想想自己現在的身體年齡，好像說什麽都人小鬼大。“織田尼還回去上班嗎？”

話題一轉，織田作之助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暫時也沒什麽好的工作，先呆着吧。”

已經跳槽過一次的織田對于港口黑手黨的總體感官還不算差，固然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是新首領上任之後，組織內部的氛圍比過去好多了。

一直說要寫小說、開書店，實際上不過是織田作之助自己的一點遙不可及的夢。

先不說他根本沒本錢，他的履歷也注定沒法做。

“要不要跟我一起開店？”

“昂？”

“我幫你把戶籍什麽弄好，然後我開店，你幫我看店，好不好？反正你也差不多厭倦了黑手黨生活了吧。”大尾巴柚木開始空手套白狼。

“也不能說厭倦。”織田作含糊不清地說。一直以來他生存的圈子都在黑手黨裏面打轉，已經不能說清楚厭不厭倦了。魚生活在水裏還會厭倦水嗎？

雖然他是躍躍欲試跳出水缸的魚，卻也始終沒有行動。

“你要開什麽店？”

“書店吧。”柚木積極地揮動小鏟子，“還想幹點副業，普通人不好沾。”

農奴先生開始有點興趣，“嗯？”

柚木想了想織田作這位奶爸的屬性，就放出了黑白小包子，“家裏有個五歲的小孩兒，異能力有點特別，我到現在都不敢放他出去。”

“要是開店的話……找到妥帖的人看店的話，他也能稍微出來見見世界吧。”

放夢野久作在學校裏跟真正的熊孩子玩是不敢的了，給他一個窗口看看窗口還行。

光是雛美她們幾個普通的女孩子還不夠，得是有能力真正壓制他，而且對異能力有一定熟悉程度的。

“所以EIN也是……？”

柚木點點頭，“江漣小姐姐是我的店員候選啦。但是非異能者還不夠。”

“……你怎麽知道我是異能者的？”

這個問題嘛，柚木還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有些話我還沒說，你好像已經知道答案了，大概是……預測類的異能？”

織田作之助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他剛遇到柚木那會兒和別人交流很少，有時候現實和異能不太分得清，就會出現這種情況。後來慢慢長大，異能力也逐漸熟悉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混淆的情況了。

“叫做‘天-衣無縫’，可以短時間預測未來走向。”

柚木嘟了嘟嘴，坐起來看着他，“織田尼，你的防備心真的是太低了。這樣直接告訴我也可以嗎？”

織田作笑了笑，“反正不是什麽大事。異能力的确幫到了我很多，但是我一直生活到今天也不是靠異能吃飯的。而且這種觸發性的被動異能，什麽時候會起作用我都不知道。”

在天國門裏，他的異能就一次都沒有啓動過。

在窟盧塔族的時候，也沒有。

織田作也已經習慣了他的異能力像是老大爺一樣，偶爾高興了就動一動的狀态。他一直活到現在，唯一清醒的一點就是，異能力……也不是萬能的。

像老祭師，都有死的時候呢。

作者有話要說：鐳缽街小葎草：我，中也祖安。祖安三年，主人雙全。老子，是有兩個主人的老子。

中也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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