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織田作~”

鸾色眸的少年邁着情況的步子進入到Lupin，今天的他過來的時候才剛剛結束工作,包裹着半邊臉的繃帶已經有了血跡,本人倒是渾不在意。

織田作回過頭去看他的時候,指了指自己臉上相同的位置，“這個,沒關系吧？”

織田作笑眯眯地坐下來，舉起手撫摸了一下他的繃帶,“這個啊,小事情。”

“我不會因為這種小傷就随便死掉的。”

不，不是死掉的問題。

織田作之助晃了晃酒杯，最後說的是：“這樣啊。”

太宰治仿佛不太滿意他的結論，捂着半邊臉閉着眼睛，故作傷心道：“啊，織田作一點都不關心人家，人家好難過呢。”

織田作看着太宰戲精身上，感覺他怎麽都透着一股敷衍的味道。

是柚木的演技比較好呢。

……還是太宰太随便了。

得不到想象中應有的反應,忍不住就睜開了一只眼睛看織田,對方似乎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怎麽了？”

“啊，沒什麽。”織田作端起自己的酒杯，眼神放空,“感覺你剛剛有點像……柚木。”

“柚木君啊。”太宰笑了笑,“森先生也說我們很像呢。不過我倒是一直沒有見過他。”

因為他避着你啊。

柚木對太宰治的不喜，在織田作之助面前一點都不掩飾。護短的小孩提起這位老是抓弄自己哥哥的人，就是一臉氣得跺腳的樣。

Advertisement

在織田作看來,就是白切黑的兔子，毛絨絨肥嘟嘟，一臉不滿地嚼着菜葉子，三瓣嘴不停地嚼動，小短手叉着腰，大腳咚咚咚地跺地板。一邊跺一邊瘋狂抱怨太宰治。

就很有畫面感了。

生氣的情緒也是半真半假。

但是很可愛。

所以織田作就只記得可愛的部分了。

這時候，坂口安吾也拎着公文袋下班了，穿着一身正裝的安吾疲憊地捶着肩膀下來，比他的兩個朋友，安吾就像是一個007的底層社畜。

在被上司壓榨完一天之後，才能偷到那麽一點點空閑喝酒的時間。

太宰治笑眯眯地舉起他的飲料，率先說：“工作辛苦了。”

“啊。”安吾拉開了織田作身邊的椅子，“你們也辛苦了。”

點了單之後，安吾才問：“剛剛在聊什麽，織田一臉……”安吾想了想，沒想到準确的形容詞，“回憶的樣子。”

“在說柚木君哦。”太宰治回答道。

“柚木啊。”安吾想起他可愛的後輩。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安吾對他的印象一直很好。

太宰治睜大了眼睛眨了眨，“安吾也認識他嗎？”

“之前他就是跟着我實習嘛。”安吾轉身就跟老板點了單。

太宰故作驚訝地看着安吾，嘟了嘟嘴巴，“看來你們關系很好啊。”

“他是個不錯的孩子。”聰明、勤奮、努力，坂口安吾對柚木的印象标簽都是偏向正面的。

“我都沒見過他呢。好想知道小矮子的弟弟是什麽樣的孩子啊。”

因為柚木的僞裝太敷衍了，安吾帶他之後沒多久就知道這孩子的真實身份，柚木大概也知道他知道了，所以經常就在安吾面前中也尼長、中也尼短。

安吾也就知道了這個小孩是個哥控。

就憑你這個稱呼，就不怪人家小孩子整你啊。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的關系，安吾比織田作之助知道得更清楚一點，他還知道柚木工作的時候曾經故意跟太宰治使絆子。

因為都是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安吾見小孩還是很有分寸的，就撒手不管，幫親不幫理，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這一刻，坂口安吾和織田作之助同時端起了酒杯，喝了一口，默默不答話。

太宰治：“……”

港口黑手黨的幹部候選瞬間委屈成了包子臉。

他的兩位朋友，明顯就是站在柚木那邊了。

哎呀，更加好奇了呢。

原本森鷗外有交給他關于中也柚木的任務，結果小孩直接一腳踩上了首領辦公室。

躲一次還能解釋為偶然、意外，躲兩次、三次，就肯定是故意的了。

柚木在情報部的時候，就一直和太宰治玩貓抓老鼠的游戲，因為對方找的理由都光明正大，太宰治就一直抓不到他的人。

還以為游戲能夠長長久久下去呢，小孩就跑了。

康康那個黑手黨的良心幹部候選，他弟弟那麽滑不溜秋，是不是基因突變呀？

安吾又起了另一個話題：“織田你的崗位還沒定下來嗎？”

答應了柚木，但這件事還沒定下來的事情，織田作并不想到處宣揚，就答了一聲：“啊。”

太宰治倒是很興奮，“織田作、織田作！到我組裏工作怎麽樣？”

作為幹部候選，在目前幹部緊缺的情況下，他也能夠獨自帶領一個組的人了。

但織田作搖了搖頭，“我有想去的地方。”

“诶~”太宰失望得包子臉重出江湖，“織田作想去哪裏？”

青年側了側臉看太宰撒嬌一樣的話，以往他可能早就扛不住了。但是現在，有了更不要臉的柚木拉高了織田作的抵禦防線，這種程度的攻擊就灑灑水了。

倒是勾起了小孩抱着他手臂耍賴撒嬌的畫面回憶，織田作的唇邊忍不住洩漏出一兩絲笑意，“暫且保密。”

太宰看到他的笑愣了愣，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這樣啊。”

能讓織田作露出這樣的表情，是他很想去的地方了吧。

朋友難得有了想做的事情，太宰治就省下了搞事的心。

不過搞中原中也那是另當別論。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黨內部主要的吃瓜對象，有了這兩個少年幹部候選，成員們在茶餘飯後永遠都不缺少共同的話題了。

最近兩位炙手可熱的幹部候選鬧出來最大的事情就是搶下屬。同一批升職上來的手下原本是進入中原中也的部隊裏，或者是有其他安排的，但太宰治橫插一腳想，要撬牆角的意圖不要太明顯。

首領森鷗外在這件事上面的态度模糊不定，黑手黨猹們捧着瓜，在首領的身上聞到了同類的味道。

得，啥也別說了，看戲吧。

兩位史上最年輕的幹部候選鬧起來的樣子，和以前幹部們臉上笑嘻嘻，暗地裏開架的狀态不同，就真的像是少年打鬧一樣。

既不會影響到工作，也不會影響到下屬和兩個部隊的合作。

純粹就是……兩個小領導，一個放嘴炮，一個惱羞成怒。這邊叫一句蛞蝓，那邊回一句青花魚。那邊叫帽子架，這邊叫繃帶怪人。

嗐。

小學生幹架都比這個高級。

嘴上說着嫌棄，臉上卻是吃瓜的笑容。

織田作之助的名字隐藏在一群人裏面，倒沒什麽人注意。

中原中也答應了柚木要放織田作出來，就算是他也不能直接讓成員退出，最好的方法就是暫時先把他調到自己的手下，然後慢慢淡出衆人視線。

如果不是那條青花魚的話，這個事情本來應該很順利的。

答應了弟弟的事情，怎麽可以言而無信！

這是哥哥最後的堅持！

本來柚木想着到最後自己跑一趟，但是他一看中也那麽努力……柚木就乖乖呆在家裏，盡量哪裏都不去了。

他腳腕的傷其實還挺重的，當初受傷之後也沒能馬上休息，過了那麽久總算是腳腕內部的筋脈長好了，但外表的皮膚才剛剛長出來，一片粉嫩嫩的新生皮膚，和其他位置有明顯區別。

中原中也就在意弟弟的傷勢，每天回來都會檢查一遍。

每一次都想問他怎麽弄的，最後話滾到了舌尖都會被他咽回去。

就像有時候他受傷回家，柚木從來不會多問一句，非常體貼地給他包紮，然後盯着他養傷。

柚木呆在家裏的時候，第一次産生了一種大家庭的感覺。

這是柚木第一次在家裏面呆那麽長時間，被三個姐姐包圍着體貼愛護，底下還有四個弟弟妹妹放學會回來圍着他轉，中也尼也每天都會下班回家。

九喇嘛在家裏也會跑出來。

柚木的臨時工作室是一間朝陽的房間，透過大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後花園的位置。

雛美她們三個女孩子，經過了那麽長的時間，一點一點整理種植出了一片生機盎然，沒有什麽名貴的花種，看弗朗西斯家那個壯觀的花園完全沒法比較，但看着就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下午太陽透過玻璃窗照射進來的時候，房間裏面就會變得暖暖又懶洋洋的，好像時間都變得特別緩慢，生活悠然又寧靜。小夢野特別喜歡在這個時候睡午覺，九喇嘛也經常會在這個時候卷起來打盹。

他們兩個總是一個一邊地窩在柚木身邊。

明明是很普通的生活，卻讓柚木有一點恍惚。

他朦胧地想起了漩渦家的生活，還有非常遙遠的的那個現代家庭。

漩渦家他還記得，一族的人，不算很多，比豬鹿蝶任何一家的人都要少。但家家戶戶住的很近，彼此看顧，關系很好，小孩子們穿堂過巷，笑聲能傳出很遠的地方。

現代的家庭，他有一對非常愛他的父母，小康之家，生活偶爾會有點摩擦，但彼此包容體諒，沒見過大風大浪，卻過得足夠平穩安樂。

這些對于柚木來說，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記憶了。久到他自己都以為自己忘記了，原來他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生活。

過的時候不覺得，回頭一看才知道是那樣溫暖又柔軟的日子。

不知不覺間他在這世界也已經有了這麽多牽絆，有家人，有朋友，還有各種小夥伴。

柚木在休整期間，江漣就被雛美姐姐她們帶着适應現代日本生活。

脫離了槍械的她，在很多方面顯得笨拙又可愛。雛美她們三個女孩子也感受到了江漣某方面的不協調，但非常體貼地沒有多問一句。

她們總是笑容燦爛地帶着江漣學習和生活，仿佛什麽異常都沒有發現。

就好像她們有時候會看到中島敦變成半人半虎，看到芥川龍之介身上的布條會自己運動，卻從來不曾問過一句。

某種程度來說，雛美、奈佳和晶，才是這個家裏面知道最多的人。

女孩子們包容着家人所有不普通的地方，以普通人的身份接納他們，盡自己的一份力照顧家人。

作者有話要說：灑灑水：粵語方言，“小意思、易如反掌”的意思。

內容提要：噠宰被柚木男人包圍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