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挑撥離間大鲭魚

如果可以的話，中也真的想殺人。

不說以前那個臉黑心髒的太宰對他做了多少缺德事，看他在別人家裏橫行霸道的那副大爺模樣就很想把他按在地上狂摩擦。

太宰就當中也不存在似的，先是把留給他的飯菜都吃了個精光，然後還當着中也的面對千鶴各種獻殷勤，看得中也臉都綠了。

“太宰你個混球！！！”中也氣得直咬牙，一面朝太宰走來。

他的腳步很沉，若不是還保留有理智控制了異能力，否則他家的地板可就塌掉了。

太宰拉着千鶴在一旁興風作浪，語氣裏滿是嘲弄，“快看快看，千鶴醬~別說中也那麽矮，其實他好重的，地板都要被壓碎了呢~”

千鶴眨巴着大眼，一雙緋色眸子望向那被踩裂了的地板。

這樓下會來投訴的吧？

那她過一會不得去賠禮道歉？

中也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想到自己再監控裏看到的，心裏又生起些糾結和煩躁，奈何太宰在場他根本沒法發作。

“你為什麽要把這個混賬東西放進來？”中也上前去一把把千鶴拉了回來，論力氣什麽的他才不會輸給太宰。

千鶴踉跄幾步，跌入了中也懷裏，有些驚訝他這麽激動，同時也能感覺到他此刻的焦慮和擔心。

和黃濑相處那會不一樣，或許他是打從心裏不放心太宰治這個人吧。

感覺到他的在乎和緊張，千鶴嘴角勾勾。

“啧啧，中也你現在是想耍帥嗎？”太宰雙手交抱然後靠在廚房裏的桌子旁，好整以暇地看着相擁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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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這麽久了，很少見這個漆黑的小矮子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的。

上一個讓他這麽緊張過的女人——

想到這，太宰的腦子靈光一閃，而後嘴角笑意加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看着他們。

“我說，中也你這樣可不行啊。”太宰挑眉，“你要是金屋藏嬌了的話怎麽和千代醬交代呢？”

“我記得你當時對她可是百般追求呢，難道是因為愛而不得一氣之下找了新歡嗎？”

聞言，中也身形一滞。

懷中的千鶴也很敏感地發現了他的不自在，可就在她要擡頭看他的時候，頭頂上方卻伸來一只大手将她整張臉都給蓋住了。

“老實待着。”中也的聲音很低沉也很冷靜。

說完以後他便将她往自己身後一推，徹底斷了太宰接近她的可能性。一離開那熟悉的擁抱以後，千鶴看上去有些狼狽，像是被丢棄了的娃娃一般。

——稍微，有點失望呢。

千鶴捂着抽痛的胸口。

這時候中也走上前，滿臉不悅地看着太宰，“別胡說八道，趕快從我家裏消失，不然我就要親自動手了。”

他不想在千鶴面前動手。

“吼吼~只要我一提到千代醬，中也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呢，看來你還是很喜歡她呀。”太宰望了眼在後面的千鶴，繼續添油加醋。

“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快點給我滾出去啊你這鲭魚笨蛋！”中也開始活動起關節來，看着太宰那熟悉的欠扁嘴臉，他的拳頭都要忍不住了。

“诶，我其實還想留一會的。”太宰故意拉長了尾音，一雙眼始終鎖定着中也身後的千鶴，“畢竟還有些話還沒來得及和千鶴醬說呢。”

“說你個屁，給我滾！”中也一把揪住太宰的領子，氣得翻了白眼，“不想死的話就按我說的去做！”

“還真是殘念呢，跟了中也你這種不解風情的男人。”太宰樂呵呵地笑着，一邊整個人已經被中也拉着去了玄關。

離開之際，看着千鶴的背影，太宰眼裏閃過一抹慧黠的光，雖然背對着他們，但他能感覺到千鶴那邊已經有些變化了。

而就在這時候，千鶴忽然轉過頭來，雖然笑着，但緋色眸中毫無波瀾，太宰有些意外，只看她動了動唇說了什麽，不過沒有發出聲音來。

在意會了她說的話以後，太宰笑得很是開心。

——果然，這次也會是相當有意思的展開了呢。

“以後要是敢再闖進來我就把你剁了，你個混賬！”把人丢出去以後，中也毫不留情地把門關上了。

坐在地上摸着發酸了的屁股的太宰注意到了被吓壞了的黃濑，然後朝他笑了笑，像個沒事人一樣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

“呀，今天稍微有點冷呢~”

縮在角落裏的黃濑欲言又止，所以剛剛中原先生是又攆了一個男人出來了嗎QAQ？！

處理完垃圾後，中也面色不虞地往回走，略帶煩躁的視線和千鶴那平淡而又柔和的目光不期而遇了。

她靜靜地站在那裏，果真如他一開始吩咐的那樣。

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色，中也的氣就又都消得差不多了，放太宰進來這點雖然不對但一想到那家夥鬼點子多，他也不好和她算賬。

而且，她現在還餓着肚子呢！

想到這，中也心塞。最後也只得把那些想要責難她的話全部吞進肚子裏，當務之急就是讓這個笨蛋趕緊吃點東西。

于是他認命地折回玄關去把自己剛才放在那裏的紙袋子拿進屋裏，回來的路上考慮到她一直沒吃飯所以順路就去樓下蛋糕房買了吃的給她。

只是他也沒想到太宰那家夥會這麽纏人。

但不管怎麽說還是得讓她吃點墊墊肚子免得餓壞了，再看她那細胳膊瘦腿的樣子，風一吹就倒，要是一頓不吃不得死了？

“拿去，記得全部給我吃完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中也想起來今早上的時候他還給芥川送了大福。

所以他今天是聖誕老人嗎？中也很是郁悶。

千鶴乖巧地接過了袋子，道了聲謝後就要去一邊吃蛋糕，然而這時中也卻眼尖地注意到了她手上的燙傷惡化了。

沒有多想，中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後把她的手湊到跟前看了看。

不用想也知道她今天沒有好好聽他的話，傷口都碰水化膿了，現在被燙傷的位置都起了一個個小疙瘩，除開燙傷以外的肌膚很是白皙光滑，這下顯得那一塊肌膚很是觸目驚心，光是看都覺得疼。

“我說你是笨蛋嗎啊？不是說了不能碰水了嗎，你怎麽還是不聽？”

“因為要洗澡，沒法不碰水。”千鶴也很淡定地解釋了。

看她這樣，中也忍不住皺眉，然後拉着她到一邊坐下，自己則是去翻藥箱要給她處理傷口，一邊還在不斷地抱怨着。

千鶴看着中也為自己忙前忙後，表情一直很平靜，就算在處理傷口的時候感到疼痛了她連眉頭也不帶皺一下的。

中也拿着棉簽給她消毒，感覺到她瑟縮了一下，但看到她那副沒事人的樣子心裏一下子來火了，“我說你要是痛的話就說出來啊，幹嘛忍着？”

“這種程度根本算不了什麽。”淡淡地說道，千鶴的目光落至一旁他給自己買的蛋糕上，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想到她過去的生活，中也明白她要表達的意思。

畢竟在貧民窟裏打滾生活過那麽久，受傷是家常便飯。

不過他還覺得她今天表現得很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為什麽，心裏就沒由來的煩躁。

或許她其實是在埋怨他今晚沒有及時回來吧。

中也手上動作一頓，低着腦袋實際上是為了掩飾他那糾結得要死的表情。

“今晚的事，抱歉了。”好一會，中也才悶悶地道了歉。

千鶴看着他那頂帽子，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的聲音還是能猜得到他現在的表情的。

中也單膝跪在沙發旁，一手還托着她的手，如果不是處理傷口這個動作倒是很容易讓人誤會，而這樣的情景讓千鶴也忍不住走神了。

幻想一下，将來的某天他要是像這樣給她求婚了——

光是想想那時的情景，她的心髒就忍不住加速了。

只不過，現在看來确實有些癡人說夢話了。

畢竟她和他之間，還橫着一個宇野千代呵。

想到太宰治說的話，千鶴心裏也不好受。

雖然知道太宰打的什麽主意，但她還是忍不住要被煽動情緒了。

所以她才這麽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再溫順一點，只要她一直都乖乖的，或許她會等到中也放下那份心意的時候。

在那個過程中，她不能鬧，也不能做讓他反感的事，她會乖乖的，給他建造一個讓他窩心且溫暖的家。

千鶴沒有說話，中也以為她是不接受自己的道歉，當下有些慌，可剛擡頭卻又對上她那一雙飽含深情和悲傷的眸子。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露出那樣的表情。

“抱歉，我今天應該事先和你說一聲的，晚歸了我很抱歉。”中也的語氣難得很溫和，此刻他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誠摯地道歉那般。

千鶴搖了搖頭，朝他笑着，“只要是你做的選擇，我都會接受，所以你不需要向我道歉。”

因為這是她選的路，她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她的話不知為何讓他有些不舒服，但看她那樣卻讓他隐約有些心疼。

“我向你保證，沒有下次了。”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了。

“是，我明白了。”千鶴溫和的笑着。

看着她的笑容，中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壓了壓帽檐，一雙眼看向別處，語氣有些別扭。

“明、明天去外面吃吧。”

“好的。”

“你別誤會，我只是——看你手受傷了不能做家務而已。”

“好的。”

“煩死了，傷口處理完了，你記得把蛋糕全部吃完，聽到沒！”

“好的。”

“啊啊啊你除了說‘好的好的’還會說什麽？”

“嗯。”

“啊算了算了，我去洗澡！不管你了！”

“嗯。”

“……再跟你較真我就是傻子！”

千鶴看着他一邊抱怨一邊回了房，嘴角的笑容消失了。

——不知道還能像這樣若無其事地掩飾多久了。

至少，現在就讓她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