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浴室情緣

港黑餐廳。

“我說，芥川，你幾歲？”

中也放下筷子，看着對面吃相極其斯文的芥川。

聞言，芥川手上動作一頓，神情平靜，“有何吩咐？”

“老實回答就好，你到底幾歲？”中也皺眉。

“20。”

“居然才20歲嗎……我以為還會更小。”中也喃喃道，而後開始打量起他來，審視的目光仿佛要将他給穿透。

實話實說，芥川的長相很清秀，如果換上制服也絕對不會有人懷疑的。

“我記得你也是從貧民窟裏出來的吧？在幹黑手黨這一行以前有沒有上過學？”中也問道。

“沒有。”

“啊，那你還想讀書嗎？去讀個高中什麽的。”中也追問。

“不想。”

雖然當年太宰拉他入行以前他年紀尚輕，但卻從未想過要上學，又或者說兒時曾想過，但面對那樣食不飽穿不暖的局面，上學實在太奢侈，畢竟能活着就已經很不錯了。

現在生活雖然有所改善了，但他依舊對上學沒什麽想法。

看他不為所動的樣子，中也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問了多餘且愚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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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找上芥川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他年歲與千鶴相近且出身也差不多，從他下手或許有意外的收獲。

最近他一直都在構想送千鶴上學一事，通過這陣子發生的事他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會這麽考慮，完全是出于擔心兩人當下這種暧|昧關系。

當然，他也希望她的未來能順利一些。

終究，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也不想把她拖下水，只能以這樣的方式一點點地把她拉到和普通人的生活軌道上去。

從讓她融入普通人的生活開始做起，這和花錢資助貧困生一個道理，等到她畢業成材了，和他分開了也不至于活不下去。

那頭芥川低頭吃着東西，中也有些猶豫，“黑蜥蜴最近沒其他工作吧？”

“沒有。”

“我記得那個‘銀’和你一樣都出身貧民窟，對吧？”中也又道。

“……您到底是想要做什麽？”聽到上司找自己的妹妹，芥川直覺上沒有好事。

“不，我只是問問。”中也撐着腦袋故作不在意。

芥川一下子就看出他有心事，只是礙着面子沒有直說，畢竟中也有點傲嬌和不坦率這點港黑上下都知道。

在心裏的确糾結了千百萬次，他最後還是忍不住了，“她是你底下的，你要不然幫我問問她還想不想讀書？”

聞言，芥川愣了愣，面色有些古怪。

沒得到回複的中也移開手，便對上芥川那雙略顯不悅的眸子。

“你、你幹嘛用那種敵對的眼神看我？”

“不，您的錯覺而已。”

“不是啊，我只是讓你問個問題而已你幹嘛要一臉防備的樣子——啊，你該不會以為我要對那家夥做什麽？”

“不，您要做任何選擇我無權幹涉。”

“都說了不是那個意思啊芥川你誤會我了啊，我真的沒有要做什麽！”

“盯。”

“你這家夥真是——算了算了！”

端着盤子，中也氣沖沖地跑到隔壁桌去吃了。不過即便離開了，他還是能感覺到芥川那森冷的注視。

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中也表示很絕望。

他只是想給千鶴找個能打的伴讀而已，誰能保證她去學校了不會被欺負？

真是的！！！

下午的時候，有關之前宇野千代交代的調查事件有了進展，中也決定親自跟進。

情報地點位于橫濱海港的某個廢棄倉庫，中也這一次依然發現了被非法囚禁的少女們，不過這一次找到的少女們比起上一次看到的要有所不同。

根據下屬傳上來的情報，這裏的少女們都是一年前失蹤的，上一次的少女們被拐則是不超過一個月，但這次找到的絕大部分都在宇野千代給的那份失蹤少女的名冊上。

此外，中也還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

這些少女們背後所牽涉的勢力和他一直以來所在追蹤那個一直攔截港黑重要貨品運輸鏈的Aric組織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下，就算他想要馬虎一下都不行了，或許在調查宇野委托的任務的時候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Aric實在太狡猾，要不然他也不會在這上面浪費了那麽多時間。

在安排好任務分配以後天色也漸暗，中也決定直接下班回家。

最近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一向勤懇工作的他的重心發生了些許偏移，以前的時候他從不會像現在這樣着急回家，現在只要沒什麽事了他就回去。

剛到門口，中也就聞到一股香味從屋子裏飄出來，尤其是開了門以後那股氣味就更強烈了，讓本來不餓的他一下子就來了食欲。

“你回來啦！”小跑着來的千鶴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光是看着就很治愈人心。

此刻紮着高馬尾的她圍着圍裙，至此中也不得不感慨，她在照顧人上還真是無可挑剔的，不知不覺間讓他如此“戀家”。

“今日工作辛不辛苦？要不然還是先去洗個澡好了，洗完了就可以吃飯了喲！”千鶴笑得眼睛彎彎的，嗓音也很柔美。

中也微微發愣，心髒砰砰跳，這要說不心動是假的，雖然說他和那些在外勤懇奮鬥的社畜青年不太一樣但也差不離，尤其是在忙完了回家以後，見到的就是臉上帶着治愈笑容的妻子，大概任何一個男人招架不了的。

治愈的家，治愈的笑容，治愈的話語，治愈的人。

一瞬間的功夫，中也覺得自己被治愈了，一整日的疲勞完全消失了，這種被人關心愛護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甜美！

曾幾何時這空蕩蕩的房子也變得這麽有人情味了。

見他出了神，千鶴忍不住掩嘴小聲笑了起來，隔了好一會見他還是沒緩過來，她便上前幾步拉着還在走神中的他進了屋子，然後把一開始準備好的衣服塞到他懷裏。

“帽子和外衣我去幫你挂起來，現在去洗個澡吧。”說完，千鶴朝他伸出手來。

中也愣了幾秒才消化了她說的話，這才把帽子和外套摘下然後遞給了她。

“謝、謝謝了。”

“你高興就好啦。”

中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眼，覺得此刻的她耀眼得令人難以直視。

這家夥還真是無可挑剔啊，從各方面來說。

坐在浴缸裏的中也舒服地發出一身嘆息，不得不感慨起她真的很熱情，以至于很多時候他不知不覺中被她牽着鼻子走了，可最要命的偏偏是他還很享受那其中的過程。

就單單拿這浴室來說，原本格局擺設都很單調，畢竟他不常住，但她來了以後，每回洗澡都成了他每日最享受的事之一了，這讓一向都很懂生活情調的中也感到無比的滿足。

或許，讓她一直留下來也挺不錯的。

中也的意志有些渙散。

漸漸的，不知怎的，他感到有些許倦意，這是許久以來不曾有的舒服感受，打了個哈欠後他決定眯上一會。

只不過這一眯，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中也能感覺到那熱水已經涼透了，而就在他抽過一邊的浴巾要擦幹身體出來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千鶴那透着擔憂的嗓音——

“失禮了，我要進來了。”

伴随着一聲輕響，浴室的門被她從外頭打開，而氤氲一室的熱氣也瞬間找到了出口頓時傾瀉而出，袅袅水霧散去後，兩人毫無防備地對視了。

中也還維持着邁出浴缸的動作，一雙湛藍色的眸子在看到她的時候失去了神采，過度驚愕之餘，他的大腦當機了，整個人就這麽僵在那裏，一動不動的。

相比之下，千鶴顯得很是開心。

“真是太好了！”她笑出了聲，一臉釋懷的樣子，“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意外了呢，看到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中也決定收回之前贊美她的話。

她是真的好，但他消受不起。

啪嗒——

中也腳下的浴缸和地板忽然裂了。

千鶴眨巴着大眼看着他。

轟——

浴缸應聲碎了。

“浴缸居然碎了！”千鶴捂嘴，滿臉驚訝，像是一點也沒有注意到空氣越來越凝重。

周圍的重力場和此刻他的表情一樣崩壞了。

啪——

燈泡壞了。

視野瞬間暗了，而千鶴還來不及說什麽就感覺到自己身子一輕然後整個人一陣天旋地轉地就被丢出了浴室。

當然落地時一點也不疼。

望着那扇不知何時關上的門，千鶴裝作無辜的樣子，“出來的時候一定要小心碎片哦！”

“哇啊啊啊給我閉嘴啊你個臭小鬼！！！”

“誰讓你進來了啊！！！”

伴随着他的咆哮，整個屋子處于震動之中。

這時，千鶴吐吐舌頭，俏皮地朝浴室做了個鬼臉。

——誰叫你睡着了呢~

那一刻起，中也更加堅定了要送她走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