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我就是笨

我就是笨

房間裏很安靜，凡一航看着題，羅薇薇看着凡一航。

約莫過了三分鐘後，凡一航擡起頭道：“別灰心，你不會做正常，今天的題難度的确比之前要高一點，因為是第五課時的作業。”

凡一航把作業翻到第一課時，幹淨的作業本上一個字沒寫。

數學，羅薇薇連抄都懶得抄。

凡一航沉默了兩秒，道：“你先從第一課時做起吧。”

羅薇薇握拳，讨價還價：“要不從第四課時做起吧？不然我得坐到什麽時候才能把作業做完啊？”

凡一航搖頭，嚴肅地說道：“做作業不是為了完成作業，而是為了查漏補缺，羅薇薇，你這個學習态度就是錯的，難怪成績不好。”

聽到“難怪成績不好”這幾個字，羅薇薇炸了，一推桌子，椅子自動往後移，猛地站了起來。

“對！我就是成績不好，我就是笨！你聰明，你看得懂相對論，你天下第一成績好行了吧？”

羅薇薇氣得眉頭都皺在了一起，像兩條生氣的毛毛蟲。

對，她很生氣。

自己成績不好這一點她知道，誰都可以說她，但是凡一航不行！

“像你這種天生聰明的人，哪懂我這種學習笨蛋的苦！你以為我不想被人誇成績好嗎？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壞學生的！”羅薇薇越想越生氣，情緒像漏氣的氣球，一股腦全往外倒，收都收不住。

凡一航坐在椅子上，看着眼眶都氣紅了看起來有點委屈的羅薇薇，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怎麽就…又生氣了呢？他只是在跟她解釋“作業”的存在意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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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樣，凡一航還是決定先道歉。

說羅薇薇成績不好這疑點，雖然是事實，但他忘了考慮對方是個有自尊心的女孩子…

好吧，羅薇薇是個女孩子這一點，他老是會忘記，但不能怪他。

“對不起。”他誠懇地站起來道歉。

哼。

羅薇薇撇了下頭，腦子慢慢冷靜了下來。

她是個情緒化的人，所以經常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小脾氣，但她真不會往心裏去，氣過就算了，這也就是為什麽她脾氣不算好，卻有很多朋友…好吧，異性朋友，的原因。

“沒事。”她調整回來後就說：“反正我成績不好也是事實，你說的也沒錯。”

凡一航點頭，對啊，他可不是沒說錯吧？

迎上羅薇薇看過來的視線，他立馬停止了點頭動作：“？”

羅薇薇這才繼續說：“但是，我也不是完全的笨蛋！我語文成績很好的！只要我認真學習，超越你也不是不可能！對了，你上次考試考幾名？”

凡一航搖頭：“下周才考試。”

“哦。”羅薇薇想着凡一航最多也就考個前十名，因為她看他有時候也不怎麽聽課，老師在上面講他卻自己做自己的卷子，這種學習方式想想也考不出什麽特別好的分數。

而她，在入學考試也是考到過班級第十名的！

當然，入學考試只有語文和英語兩門。

羅薇薇雄州州氣昂昂地做回去，捏緊了筆。

“你剛才說從第幾課時開始做來着？”

凡一航：“…第一課時。”

羅薇薇還真是他見過情緒轉換最快的人，沒有之一，看着羅薇薇認真做第一課時的模樣，他忍不住在心裏發出感慨。

…

樓下凡曾銘用了四種解法跟秦千芊詳細說了那道題，等到終于講完的時候，秦千芊在心裏松了一

口氣，嘴上無比感激地說道：“謝謝爺爺！這下我全都懂了。”

凡曾銘很自豪地點頭：“以後還有難題盡管問，反正我一個糟老頭子也沒別的事情要幹的，時間多的很。”

秦千芊的嘴角抽了一下，面色複雜地“嗯”了一聲。

不過她戴着口罩，臉上的表情再複雜凡曾銘也看不出來。

她正要道別上樓，凡曾銘開口問她：“是感冒了嗎？”

他指的是她戴着口罩。

被爸爸扇耳光這種事情，按照平時秦千芊肯定默認自己是感冒，但提問的人是看起來對羅薇薇很有好感的凡曾銘時，她心裏就有了別的想法。

也許，說出“事實”，比默認自己是感冒帶來的好處更多。

秦千芊眉頭微微一皺，眼眶紅了起來。

雖然戴着口罩，但眼睛是能看清楚的。

看秦千芊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凡曾銘以為自己問錯問題了，連忙道歉：“抱歉孩子，我這問的你就當…”

秦千芊直接摘下了自己的口罩，露出了高腫的印着指印的臉頰。

凡曾銘吓了一跳：“你這是…”

“我爸打的。”秦千芊低下頭去，兩只手摳着手裏的口罩，顯得很難過。

凡曾銘明白了。

難怪孩子突然就眼眶紅了，原來是被家長打了，也難怪帶了口罩。

“你爸也真是…不管怎麽樣，別動手呀。男孩子打幾下倒是沒事，生個寶貝女兒他動什麽手？有話不能好好說？”凡曾銘說着，拍了拍秦千芊的肩：“放心，之後如果見到你爸，我會說他的！”

“別——”秦千芊連忙拉住凡曾銘的袖子，剛張開嘴巴馬上又閉了上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凡曾銘皺起眉：“有事說事，我老頭子給你做主！”

秦千芊垂下頭，兩只手十指攪在一起，糾結地開口：“我爸打我這事其實不怪我爸，都是因為…姐姐。”

凡曾銘擡了下眉：“薇薇？”

“嗯…”秦千芊咬了下唇，道：“姐姐有起床氣，早上我去叫她起床，她就動手打我。爸爸跑進房間，姐姐卻說…卻說…”

秦千芊話還沒說完就用兩手捧住臉，低聲啜泣起來。

“別哭別哭。”凡曾銘伸手抽了張紙巾遞給秦千芊。

秦千芊擡起臉，接過紙巾把臉上的淚痕擦掉，而後把口罩戴了回去，眼神懊惱地說道：“我不應該背後說姐姐的，但我真的好委屈，我沒有打她，明明是她對我動的手…”

“恩…恩。”凡曾銘點頭，有點震驚，卻也沒有完全相信秦千芊說的話。

一來他不管是對羅薇薇還是秦千芊都不是太熟悉，不太知道這倆孩子真正的秉性，無法做對與錯的判斷。而且在他眼裏，羅薇薇不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這事要麽是誤會，要麽就是秦千芊隐瞞了一部分事實。或者，羅薇薇隐藏的太好，他沒看出來這孩子心思這麽深。

二來，他不是小孩子了，這些年見過的人遇到的事情比這複雜的多了去了，知道人心是最複雜的，所以他不會只聽一面之詞就相信秦千芊說的所有話。

一陣沉默後，凡曾銘開口道：“你叫他們倆下來吃點水果，寫了一會兒作業也該累了。”

“好。”秦千芊站起來，看着凡老爺子說道：“凡爺爺，我跟您說的話您就當我沒說過，我很喜歡姐姐，不想跟她鬧矛盾…”

凡曾銘笑了下：“你放心，我就當個樹洞，什麽也不會說的。”

“嗯。”秦千芊一點頭，擡腳上樓。

她心裏有點忐忑，因為她算不準凡曾銘會不會信她的話，這凡曾銘看起來很好忽悠，但她說了這麽多，他卻什麽表示都沒有。

但至少沒有表現出懷疑她的意思，這讓她稍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