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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語反應有些遲鈍, 差點?忘記,她已經向全世界宣告,她有一個?哥哥, 名叫樓澤玉。
寵嗎?如果遺産留給自己算寵的話,那應該就是寵的吧。
她笑着點?點?頭, 揮揮手?和她告別。
她坐上車,望着那對小?情?侶忙碌的背影發呆,原來叫哥哥的不一定是哥哥,還有可能?是熱戀中的情?侶。
哥哥, 好像确實是一個?, 最簡單的,又最能?表達親昵的稱呼。
天空漸漸陰沉下來, 也讓她的情?緒跟着跌進深谷, 她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平靜叫他一聲?“哥哥”呢?
回到家裏, 琴嬸兒的飯菜已經做好了,吃飯的時候琴嬸兒說她想趁着樓澤玉出?差回一趟老家看看老人。
本來琴嬸兒想另外?找人照顧她的生活起居, 但她并不想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單獨呆在家裏,便說自己會照顧好自己。
琴嬸兒有些不放心,卻還是被安語用?國外?四年獨自生活的經歷說服。
方修然開始籌備巡演以後, 她自己的專輯也被提上了日程,明?天約了幾個?制作人見面,她決定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覺。
等她洗漱完畢爬上床的時候, 也充分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眼睛瞪得像銅鈴”。
她根本睡不着!
閑來無事, 她又開始刷微博, 昨晚發了微博之後就沒怎麽看, 正好趁這個?時間?可以翻翻評論。
【烏龍茶一大杯:寶貝,酒壯慫人膽, 睡不着就去喝一杯!】
看到這條評論,她突然想起來,在剛住到這裏的時候好像撞見過?樓澤玉起床倒紅酒,難不成也是為?了助眠?
她其實是個?不怎麽喝酒的人,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不管是舞會還是別的什?麽party,她都因為?要幫方修然開車滴酒不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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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嬸兒今晚不在,這個?家裏徹徹底底只剩下她一個?人,說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條評論蠱惑,她真?的起了床,走向了樓澤玉的酒櫃。
他的那些個?紅酒想必都是價值不菲,她也沒有仔細看,從酒櫃裏随便挑了一瓶看得順眼的就打開了。
為?了給自己營造一點?喝酒的氛圍,她把房間?的燈光調得很暗,還挑了幾首很輕柔的曲子放着,以便她喝完酒就能?睡覺。
雖然沒有喝過?酒,但她也知道?紅酒需要醒,她給自己倒了半杯放在床頭,然後去了浴室又敷了張面膜。
坐在窗邊的時候,遠處夜空裏有強光快速閃過?,接着悶雷滾滾震天,巨大的雲團壓過?來,帶來一場盛夏深夜的雷暴。
此時她的腦海裏莫名其妙就閃過?一些恐怖畫面,好像是曾經在社交平臺上刷到過?的,各種恐怖電影的解說畫面糅雜在了一起。那些心狠手?辣,殘忍至極的變态殺人狂,都是在這樣的雷雨天氣偷偷潛進豪宅殺人越貨。
她的心跟着嘩啦啦快速落下的雨點?狂跳,她趕緊起身把窗簾拉上,又跑到卧室門的位置仔仔細細把門反鎖了起來。
快速洗完臉以後,她又趕緊爬上床拉過?被子把頭蒙起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哪還敢繼續喝酒?萬一喝得神志不清家裏進了人都不知道?!她得時刻保持警醒。
而在這樣的時候,她真?的特別需要有個?人能?陪她說說話。
她把手?機通訊錄來來回回翻了一遍,想打電話的人只有一個?——樓澤玉。
正在她猶豫不決要不要打這個?電話的時候,微信視頻的聲?音竟然先響了起來。
是樓澤玉!
她從被子裏小?心翼翼探出?一點?臉,借着室內昏暗的燈光接了視頻。
屏幕對面的他似乎正在一個?裝潢高雅的酒店裏,視頻接通的時候他還在用?法語和對面的人交流着什?麽。
也許是她把手?機拿得太近,也許是因為?酒店的燈光過?于柔和,他臉上那些淩厲的線條被柔化,整個?人都變得親和起來,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樓澤玉低頭,看見安語像只怕冷的貓咪縮在被子裏,心上好像也被一團軟綿綿的雲朵包裹着,柔軟至極。
他嘴角噙着笑意,語氣略有調侃說:“還以為?你不願意接我?電話。”
本來還沒有覺得有什?麽,突然被他這麽一說,昨天晚上痛哭流涕的樣子又鑽進安語的腦海裏。
她故作不悅,撅了撅嘴說:“你還好意思講。”
難得見他笑得溫柔,她又忍不住問:“你幹嘛給我?打電話?”
他突然切換了鏡頭,解釋說:“再過?段時間?就是林董事的生日,你幫我?看看這三套珠寶,哪一套她會喜歡?”
她看着那三套華麗到刺眼的珠寶,語氣傲嬌道?:“你不是比我?更了解珠寶嗎?怎麽會想起來問我??”
電話那頭的樓澤玉輕笑一聲?,“我?是了解珠寶,但我?并沒有那麽了解女?人。”
他把手?機鏡頭移到了第一套鴿血紅寶石短項鏈和耳環上,燈光下絢麗的光彩一下子抓住了安語的眼球。
“這個?好看。”她的語氣帶着幾分輕快。
也許是年輕,她喜歡這樣明?豔的色彩,帶着張力和熱情?,像她單方面熾熱的愛意。
“你喜歡?”樓澤玉問。
她重重點?頭:“嗯。”
樓澤玉在電話那頭和對面的人用?法語說着什?麽,她一句也聽不懂,也沒有留意有一雙手?從桌面上取走了那套珠寶。
剩下兩套分別是以黃鑽和藍寶石為?主石的珠寶,她仔細想了想,試着判斷說:“林阿姨應該會更加喜歡黃鑽這一套。”
本來以為?樓澤玉會問問她為?什?麽,結果這人直接和對面的人交代了什?麽,緊接着桌上的珠寶就都被收走了。
“你不問原因嗎?”
樓澤玉低頭看她一眼,只說:“相信你的眼光。”
好像有人用?手?戳了一下她的心髒,加速推動着滾燙血液遍布她全身。嘴角止不住向上揚,好在光線昏暗,他應該不會那麽輕易看到自己誇張的表情?。她忍不住想,原來被人無條件信任竟然是這種感覺。
高興過?後,她又突然反應過?來,樓澤玉讓她挑完了珠寶是不是馬上就要挂電話了?
嘴角的笑意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電話那頭的他還在和旁邊的人說着什?麽,随後一道?很輕的關門聲?響起,他重新回到了酒店書桌的位置。
是她心急,竟然倉促喊了一聲?:“樓澤玉。”
電話那頭的人吃驚于她慌亂的語氣,溫柔詢問:“怎麽了?”
她蒙着被子趴在床上,下巴抵在枕頭,鏡頭裏只露着一雙眼睛和她光潔的額頭。突然的視線聚焦,她又不自覺往枕頭裏躲了躲。
樓澤玉看出?她的猶豫,又問了一句:“有什?麽事嗎?”
安語支支吾吾不肯說出?來,樓澤玉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
她緊盯着樓澤玉的眼睛,過?度的專注讓她體溫升高,她幹脆閉上,一副不管死活豁出?去的模樣,快速說:“你能?不能?別挂電話?”
話說完,她立馬将整張臉埋進了枕頭裏,好像很害怕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拒絕的聲?音。
和她設想的不一樣,樓澤玉既沒有拒絕,也沒有應下她的請求。
靜默無聲?的環境讓她更加不敢露臉,電話那頭的樓澤玉只好看着她的頭頂說:“別怕。”
所以樓澤玉是在家裏裝攝像頭了嗎?不然怎麽會知道?她在害怕?她悄悄擡起一只眼觀察,屏幕裏的人卻沒有在看她。
樓澤玉把手?機架在了書桌上,他本人則在伏案寫着什?麽,看那姿勢,應該是在給文件簽字。
雖是隔着屏幕凝望,她卻在恍惚間?回到了曾經和他共用?一張書桌的日子。
在她的印象中,長海總是晝短夜長,無論是冬天還是夏天,樓澤玉房間?的臺燈好像總是亮着。
上了小?學以後她的課業逐漸加重,除了學校裏的課程,還有額外?的英語和鋼琴課要上。
那時候林阿姨十分重視她的學習,生怕她在學校落人下風,便想方設法要給她再請家教。
她那時候才來樓家沒多久,對林阿姨的安排根本不敢說一個?不字。
哪怕她每天精力旺盛,架不住睡覺的時間?一點?一點?推晚,直到有一天練琴,她終于抵擋不住洶湧而來的困意,倒在鋼琴上睡了過?去。
不尋常的琴聲?引起了隔壁樓澤玉的注意,推門時,陽光從窗戶斜照進來,梳着兩個?丸子頭的小?姑娘栽倒在琴鍵上,淩亂的發絲在陽光裏輕舞着,樓澤玉卻沒空欣賞。
以為?她突然暈倒,樓澤玉沖上前就把她抱了起來,急切的聲?音傳入她耳朵卻換來她撕心裂肺的一場大哭。
“你為?什?麽要吵醒我??為?什?麽不讓我?睡覺?你是不是讨厭我??”
那時候樓澤玉才知道?,小?姑娘倔強,再苦再累也要自己一個?人扛。
因為?知道?是虛驚一場,所以安語綿軟無力的拳頭砸向樓澤玉胸口的時候他沒有阻攔。
等到哭得累了,倦了,她就靠在樓澤玉的肩膀沉沉睡了過?去。
那天過?後,煩人的家教課程被取消,她搬到了樓澤玉房間?寫作業。
解不開的數學題,讀不懂的古詩,記不住的單詞都有他幫忙講解,她那時候的目光,應該也像現在這樣,帶着毫不遮掩的崇拜。
他在忙,她也把手?機立在床頭,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被放大,和窗外?嘩嘩的雨聲?和諧融在一起,在她的夢裏,奏響一支盛夏午夜的協奏曲。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下意識伸手?去摸手?機,冰冷的觸感傳來,她點?了點?屏幕想看看現在幾點?。
眼皮太過?沉重,她只半睜着一只眼睛,結果接連點?了好多下屏幕都沒有亮,她這才清醒。
手?機竟然沒電了。
她強行從床上坐起來,撐着額頭仔細回想了一下昨晚睡前她到底幹了什?麽?可她的記憶始終停留在樓澤玉坐在書桌前簽字,并沒有印象自己在這之後還有什?麽奇怪的行為?。
思前想後,只有一種可能?。
樓澤玉一直沒有挂電話。
她重新倒在床上,雙手?拉過?真?絲薄被蓋住了臉,水藍色的真?絲薄被下有人蜷着身子雙手?捂臉傻笑,柔軟的真?絲被她卷出?了深深的褶皺,像水面蕩漾開的漣漪,歡喜一層又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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