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他知道, 波士頓那四年,一定?會郁結成心裏的?結,需要他用另一個?四年去疏解。
他無法直面門外那深情的?告白場景, 他沒有勇氣打開那扇門,無法直視她的?眼睛, 害怕他奢望的?眸子裏劃過?對另一個?人熾烈的?愛意。
以兄長的?身份愛她護她十六年,卻抵不過?和他短短四年。
他們的?默契那麽深,僅僅是一個?眼神?就可以會意,而他的?嫉妒也那麽深, 這雙吻過?自己的?唇怎麽可以輕易和別人談感情?
想要解釋的?話語吞沒在一個?急躁的?吻裏, 她被困在狹小的?空間被迫給他回?應。
腰上纏過?來一雙堅實手?臂,她被樓澤玉托着雙腳離地。強烈的?不安讓她緊抱着樓澤玉脖頸, 偏偏這樣的?姿勢更加利于?身前人攻城掠地。
他的?吻裏帶着一股狠勁兒, 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 牙齒磕碰柔軟的?唇,薄皮櫻桃被咬破, 血腥味開始在唇間流竄。
猛地想起來明天有拍攝,她的?理智跟随痛感回?歸。
想逃,樓澤玉卻不給她機會, 霸道的?氣息占領她所有呼吸,腰上的?一雙鐵臂讓她和他絲毫不得?分離。
唇被堵住,只有斷斷續續的?呼哧聲表達着她的?不滿, 拳頭砸在他肩膀, 他卻像是毫無知覺, 持續用唇舌攪亂她的?思緒。
房間裏沒有開燈, 窗戶半掩着,一點微風吹動白色窗紗搖擺, 些許晃動樹影投向地板,像她不堅定?的?理智,太容易被風左右。
身體突然騰空,是樓澤玉抱着她移動。
世界天旋地轉,身體陷進柔軟的?床,樓澤玉全身重量壓上來,她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趁他喘/息間隙,她用盡全力将身上的?人推開,偏頭,斥責聲帶着哭腔。
“樓澤玉,你要幹什麽?”
隐忍的?人又壓上來,下巴被緊緊捏住,微涼的?指尖擦過?她唇上鮮紅血珠,他湊近,低啞聲音響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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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麽?我想幹你。”
下巴被捏得?生疼,在他的?唇再次貼近的?瞬間,她偏頭躲開,不滿道:“樓澤玉,你在發什麽瘋!”
失去理智的?人完全不管她的?控訴,他埋頭咬在她肩膀,疼痛激發情緒爆發,她掙紮着推開。
“樓澤玉,你清醒一點,你是我哥哥!”
明确的?身份提醒狠狠打在樓澤玉心上,肩膀的?疼痛随之消失,他熾熱的?鼻息撲在肩頸。
“怎麽昨晚是老公,今晚就是哥哥了?”
唇上被咬破的?地方還?在持續發痛,呼吸的?起伏似乎來到了同一個?頻率,安靜房間裏,沉默的?對峙尤為折磨。
有些委屈,也有些生氣,她不明白為什麽樓澤玉突然這樣,明明她已經拒絕了方修然。
“說?話!”
他用力掐住細腰,安語失聲痛呼,“你弄疼我了!”
“你要讓我說?什麽啊!”
安靜房間裏的?喘/息聲格外明顯,她能感覺到樓澤玉克制的?怒氣,他微微撐起上半身,在窗戶漫進來的?薄薄微光裏低聲質問?:“說?,我是你的?誰?”
“你......!”
想要推開他,手?腕又被束縛。
她緩了緩急促的?呼吸,回?答:“我們不能在一起。”
他卻突然發笑,那一聲短促的?笑聲裏帶着嘲諷:“當初向我索吻的?時候你怎麽沒有想過?我們不能在一起?”
“是我不懂事。”
“那叫老公呢?”
“我喝醉了。”
“安語!”
猛獸的?低吼震懾住惶恐的?人,她無端覺得?害怕,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裏究竟藏着什麽樣的?心思?
長而緩的?呼吸聲過?後,他貼近她的?唇,“我現在就想要了你。”
“不要!不可以!樓澤玉!”
她又不自量力推開,掙紮間,身上的?吊帶裙已經開始往下滑落。
“樓澤玉,不要!”
她擡手?捂住胸口,幾乎是喊着說?:“昨晚是我不清醒,林阿姨和樓叔叔是不會同意我們在一起的?,你為什麽還?要這樣?”
他扣住她的?後頸,逼她對視。
“我怎樣?!是你先招惹,是你先吻我,你怎麽可以問?我為什麽要這樣?”
“是他的?告白讓你動心了嗎?你要給他怎樣的?答案?你要用我吻過?的?唇去吻他嗎?昨晚的?事情你也要和他做一遍嗎?”
憤怒的?質問?一聲高過?一聲,說?到最後,他幾乎克制不住自己的?沖動,想要讓她完完全全屬于?自己。
他無法接受她的?眼睛看別人,無法接受她的?唇吻別人,更無法接受她的?心裏住着別人。
他悉心呵護十六年的?花,只能由他親手?摘取。
他再次低頭覆上柔嫩唇瓣,這次換了滿腔柔情,輕柔的?舔舐像幼獸在讨好,唇上點點血跡被他吞入腹中,腥甜,是她獨特的?味道。
不可以給別人。
雙手?摸到腰後,像那天晚上拆開一件禮物般,他終于?可以親手?碰到屬于?他的?禮物。
身上一松,安語便知事情不妙,再沉溺下去,不會是好結果。
她推開他,按住他不安分的?手?,喘着粗氣說?:“不可以,不要,不要,求你,澤玉哥。”
細弱的?聲音帶着抽泣,她在求饒。
樓澤玉幻想過?無數次她求饒的?場景,唯獨不願見到現在這樣的?她。
懷中的?人好像委屈得?厲害,不安的?眼眸蒙上水霧,說?話時,身子忍不住輕微顫抖。
她說?:“我不想要不明不白的?關系,我不想讓林阿姨對我失望,她把我當作親生女?兒,我也視她為母親。在這樣的?關系之下,你一直會是我的?哥哥。哥哥和妹妹,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
滾燙的?淚灼傷了樓澤玉的?手?,夜色裏翻湧的?情緒是陰沉烏雲的?劇烈碰撞,雷暴毫無預兆而來,在脆弱心上炸裂。
“對不起澤玉哥。”她哭到力竭。
當她嘗過?了蜜的?甜,才知此刻的?淚有多苦。
“是我錯了。”她低聲喃喃:“我不該喜歡上你。”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澤玉哥。”
“不要為了我犯錯。”
“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抽泣斷斷續續,讓聲音也顫抖。
但他終于?明白五年前那個?昙花盛放的?夜晚,她是如何捧着碎裂的?心走出他的?房間。
原來被拒絕,竟然會是這般難捱的?痛。
和她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怎麽能輕易放棄?
他還?伏在她耳邊,低微的?音量是他此時的?态度。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
“說?你愛我,告訴我,回?應我!”
他不知道該怎麽盡力拼湊一顆碎裂的?心,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此刻已經四分五裂。
只有從她口中聽到“愛你”,才可以停止心上的?陣陣絞痛。
可她不開口,只落淚。
他等了這麽久,藏了這麽久,哪怕當初眼睜睜看她被罵被誤解,心疼到了極致他也不願在大衆面前主動挑明和她的?關系。
他甚至很?卑劣地想過?,就讓緋聞滿天飛,讓大衆誤以為和她是情侶,至少他可以換另一條路走向她,不再讓這段感情敗于?世俗道德之下。
可他錯誤估計了她對自己的?感情,他和她之間早已有了變數。
“和他呢?”
一開口就是錐心的?疼。
他問?:“和他就是清楚明白,可以公之于?衆,可以昭告天下的?關系嗎?”
“告訴我,紋身的?意義,和他有關嗎?”
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究竟因為這個?紋身失眠了多少個?夜晚,想問?,不敢問?,如果答案是與那個?男人有關,他該怎麽做才能抹去她身上的?痕跡?
他從小看着長大的?人,那麽怕痛,該是多麽強烈的?愛意才能忍下這針刺的?痛?她怎麽可以,怎麽可以為了別人在身體留下永不磨滅的?印記?
“告訴我!紋身的?意義。”
語氣不再壓抑,他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他的?手?再一次按住了紋身的?位置,強烈的?壓迫感襲來,讓她慌張不已。
“是你!”
她怕樓澤玉再因為情緒激動犯錯,只好低聲哭喊着回?答:“是你,紋身的?意義,是你。”
他手?上動作一頓,是有一股強烈的?沖動襲上心頭,讓他眼眶發酸,心上絞痛。
他低頭貼近她的?唇,極力壓抑的?情緒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顫抖,“愛我,對嗎?”
“愛我。”
“為什麽不要我?”
懷中的?人止不住哭泣,她搖頭:“澤玉哥,我們不能在一起。”
“所以你就要和他在一起嗎?”
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他無法接受。
推開自己,然後擁抱別人?
十六年,真的?比不過?四年嗎?
心痛到無以複加,她因為難以呼吸極力向後仰着脖頸,樓澤玉以為她想逃,死?死?扣住她的?腰不讓她動。
“回?答我!”
耳畔的?怒吼讓她不敢再動,她哭着回?答:“我不會和他在一起。”
更不能和你在一起。
她無法開口講出後面這句話,這句讓她痛苦到輾轉反側的?話。
是她不懂事犯下的?錯,現在卻要兩個?人共同承受。
“對不起,對不起。”
她能想到的?,做到的?,只有不停地道歉。
“我不要聽對不起。”
他溫熱的?指腹抹過?她眼角的?淚,痛苦之餘,也慶幸。
果然如他所想,他的?年年不會輕易愛上別人。
想要低頭吻住她的?唇,她卻偏頭躲過?,似有幾分艱難地說?:“澤玉哥,別這樣。”
樓澤玉喪氣地垂頭,他的?劉海掃過?她還?發燙的?面頰。
那雙翻湧着激動情緒的?眸子,終于?在聽到清楚的?回?答之後開始平靜。
“別這麽對我。”
聲音啞到接近無聲,到底該怎麽做,才能改變她的?心意?
扶住她後頸,熾烈的?唇又不管不顧纏上她的?。
不想再從她的?嘴裏聽見殘忍的?話,那就用最溫柔的?方式阻止。
一點點描摹她的?唇形,一點點感受她的?柔軟,不再用過?分的?動作惹她驚慌,只想讓她平靜接受這個?纏綿的?吻,別再推開他。
她在樓澤玉懷裏哭得?好累,也掙紮得?好累。痛苦的?拉扯快要把她撕碎,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反抗。
這個?吻持續了很?久,久到她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久到忘記為什麽哭喊,久到被他勾起熾烈愛意。
到達忍耐的?臨界點,她強忍着推開,樓澤玉也終于?停下。
躺在他的?臂彎,隔着薄薄的?西裝面料也能感受到他因為忍耐而顫動的?小臂肌肉。
初秋的?夜晚不再有讓人燥熱的?風,窗外樹影婆娑,月影斑駁,溺水的?人終于?得?以大口呼吸。
她不敢睜眼,怕看到樓澤玉深情的?眼眸會動搖。
呼吸聲漸輕,他也疼惜吻上她還?潮濕的?淚痕。
樓澤玉附身抵住她額頭,他也緊咬下唇讓持續的?痛感壓下心中的?火。
似乎是從好多好多年前開始,他就清楚眼前這條路難走。
道德的?束縛,世俗的?偏見,父母的?反對,一定?是難以跨越的?三道障礙。
當他打破界限,這三把利刃只會紮向柔弱的?她。
他以為自己有準備也有信心可以保護好她,可到現在他才明白,那三把刀一直橫在他們之間,他靠近一點,刀刃就會往她身體刺進一點。
可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如果這場擁抱注定?讓她傷痕累累,他真的?還?要繼續嗎?他曾經堅定?無比的?想法在此刻開始動搖,他清楚看見了自己的?無能,他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內心的?痛苦掙紮最終還?是會敗給她的?眼淚。
她是軟肋,是弱點,他做不要強要,更無法不顧及她的?感受。
也許未來會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當下困境,但現在,他不想再看到她因為自己的?為難而落淚。
好,他在心裏暫時妥協。
十六年不過?彈指一揮間,他的?往後餘生還?有很?多很?多年。
他可以等。
他不舍吻去她的?淚水,幫她把滑落的?亮片裙恢複原狀,疼惜吻過?她唇上的?傷口,輕聲說?:“我會等你。”
等到你願意接受為止。
是動搖過?,但同時更堅定?。
他起身,決定?放她清靜。
臨走前,他立在床邊問?:“你會去他的?演唱會嗎?”
疲累的?人沒有回?答。
他也沒再多說?什麽,邁步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隔絕兩個?世界。
她需要時間,那就給她時間,反正他多的?是時間。
身上的?衣物淩亂了,他也沒心思整理,擡手?轉了轉腕上已經勒緊的?手?表,他一甩酸麻的?手?臂轉身下樓。
通往露臺的?門還?開着,夜來香依舊輕盈,入口處那叢紅玫瑰默然見證兩個?男人落寞的?背影。
路過?電梯間,好像有個?聲音叫他:“樓總你好,我叫賀......”
“滾。”
除了她的?聲音以外,他什麽都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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