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水聲停止, 吹風機又響。

在等待他出來的這短暫十分鐘裏?,她?的那顆心?好像剛剛坐完過山車般忐忑。

周圍的一切聲響終于停止,她?聽見了樓澤玉很輕微的腳步聲。

她?往被子裏?縮了縮, 下意識摒住呼吸不想被他立刻發現。

燈滅了,暧昧又起。

他一點點接近, 她?也一點點緊張。

被角掀開了一點,因他拉拽,柔軟的真絲滑過皮膚表面,留下令人心?顫的癢。

身邊的位置輕微凹陷, 短暫的晃動過後又迅速歸于平靜。

他...竟然?沒發現自己嗎?

寂靜月夜裏?, 他的呼吸聲如此明顯,律動的起伏勾着她?的耳朵, 她?的手, 她?的心?。

她?小心?翼翼拉下薄被, 試圖用一只眼睛去看樓澤玉。

淺淡的月光映照光滑皮膚,美妙的身體如美術館油畫一般呈現在她?眼前。

順着那緊實的肌肉線條一點點往上, 樓澤玉單手撐在床頭,饒有興致看着薄被裏?躲躲藏藏的她?。

“你...你早就發現我了?”

樓澤玉撿起她?暴露在外的那縷烏發纏繞,喉結緩緩滑動, 聲音沉緩。

“下次躲的時候,別再這麽匆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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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語從他手上拿回?了頭發,翻身瞬間, 腰上多了一只手臂。

貼近他, 真實的觸感讓她?心?驚。

她?一時愣怔, 那雙如水的眸寫滿驚訝。

“你...你怎麽...?”

樓澤玉玩味似的摸着她?下巴, 問:“我怎麽?”

月色下的臉頰染了紅,她?顫聲問:“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不穿衣服睡覺的?”

樓澤玉唇邊笑意漸深, 他湊近輕吻,低聲問:“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知道他在說?上次她?不穿衣服的事,她?又紅着臉解釋:“我是因為怕熱。”

“那你呢?”她?問:“我怎麽記得你很怕冷來着?”

樓澤玉在薄被裏?捉住了她?的手,問:“你試試我熱不熱?”

滾燙。

安語想要縮回?手,卻?被他扣住不放。

她?仰着臉對?上樓澤玉的視線,口中的話含糊不清。

樓澤玉沒聽清,又貼近幾分問:“你說?什麽?”

“要...要嗎?”她?聲音輕顫。

樓澤玉明知故問:“要什麽?”

“是要睡我的床?還是要住我的婚房?”

莫名被他問的惱了,她?湊近貼上他的唇,柔軟片刻接觸,她?說?:“要你的人。”

未曾留意過墨色夜空,竟已悄然?來到月圓之時,薄薄的雲也飄散,滿月銀輝落下水藍色真絲,十指緊扣的兩個人讓平整水藍色變褶皺。

純白真絲裙滑至腰間,那串小小的紋身在月光下藏匿。

凝望紋身的眼眸着了火,他用親吻傳遞熱意,誓要同她?一起融化。

微涼月夜靜谧無?聲,那壓抑不住的顫折磨着夜莺的歌喉,想唱不能唱。

他的吻再想往下移的時候安語急急拉住了他。

“哥哥。”她?顫抖着拒絕:“別。”

樓澤玉撐着身子向上,寬肩遮住月光,也斂去她?眼眸的紅。

“害怕了?”他低聲問。

她?藏在他的懷抱裏?,小聲應:“我怕媽媽聽到。”

似有幾分赧然?,她?又小聲說?:“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想...”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他的吻輕柔。

“想叫。”

“就叫我。”

雙臂攀上他脖頸,深重呼吸聲裏?,她?一聲聲喊着:“老公。”

白蕾絲被輕輕勾落,盛夏花園裏?被暖陽照耀的那潭水滾燙。

指腹輕觸水面,漣漪層層推開,連她?的聲音也顫抖。

調皮小魚兒在水中亂竄,用手捉不住。

才剛剛碰到,那滑溜溜的小魚兒就慌忙逃跑。

樓澤玉伏在她?耳畔,低啞嗓音蠱惑人心?。

“別躲。”

手指撚着魚餌輕輕扔下水面,小魚兒便擺着尾巴靠近。

漂浮在水面那不一樣的魚餌讓小魚兒陌生,試探着接近的動作帶着惶恐。

只是空乏多年的潭水讓她?饑餓成疾,就算這食物有毒,她?也心?甘情願吃下。

咬住那魚餌,咽喉滾燙。

曾經細心?觀察過的那只手撥開水面,她?清楚感受到了那骨節柔和,修長筆直。

他的吻及時到來,阻擋了那顫抖的歌聲被人聽見。

從未見過世面的人早早投降,池水氤氲開來,在水藍真絲留下一小片深藍痕跡。

“疼嗎?”

他的手放在她?腰間,帶着水。

眼神迷離的人搖搖頭說?:“不疼。”

他低頭吻去她?眼角淚痕,輕柔聲音裏?帶着疼惜。

“再繼續會很疼。”

“我不怕。”她?脫口而出。

撐在她?上方的人輕輕笑,安語頓時羞惱不已。

她?翻身把臉埋進?枕頭,悶着聲音說?了什麽,樓澤玉沒有聽清。

理着她?淩亂的發,銀白月光裏?,他試圖将此美景深刻在心?間。

沒聽見樓澤玉的聲音,安語又悄悄擡眼打量他。

沉默對?視,是她?先?忍不住。

她?問:“你...你不繼續嗎?”

樓澤玉貼身抱着她?,溫熱手掌覆上她?還酸痛的手腕,聲音溫柔:“你最近排練太累了,不想讓你受苦。”

知道他心?疼自己,可她?心?裏?突然?就生了些委屈。

在這樣的事情上,她?已經主動多次,可樓澤玉真的像那纖塵不染的上仙,總是端方自持,遲遲不肯滿足她?的心?願。

再是心?愛的人,她?也受不了這份酸。

心?裏?想着,眼睛便不受控制。

懷中的人輕輕顫抖,樓澤玉再擡眼,便對?上她?淚眼朦胧。

“怎麽了?寶貝?”

他溫熱的指腹拭去她?委屈的淚水,懷中的人卻?偏頭躲開。

她?哽咽着說?:“我不要你。”

“我再也不要你了!”

無?力的雙臂推着他,細弱的聲音還在控訴:“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我也不要喜歡你了!”

掙紮要起身,卻?又被按住。

他猛地抵上來,她?身形一頓。

“疼嗎?”他問。

水洗過的眼睛透着紅,刺痛襲來,搖搖欲墜的眼淚又滾落。

她?抽泣着,說?:“疼。”

樓澤玉退開,俯身吻去她?滾燙的淚水。

輕柔的吻給她?安慰,悄無?聲息撫平她?心?上的委屈。

“還要嗎?”樓澤玉在她?耳邊輕聲問。

後知後覺剛才的控訴急切,她?片刻的思?索暴露她?的猶豫。

淚眼盈盈似水,哭過的聲音也悶悶的。

“嗯。”她?肯定回?答。

楚楚可憐是她?的武器,潸潸清淚如海底暗流,驟然?拖他沉入漩渦。

他再無?辦法抗拒她?的熱烈和溫柔。

貪着她?的唇,也不肯放過她?的紋身。

遍布全身的吻讓她?雙眼裏?的滿月朦胧,月下潭水清亮,泛着微光。

床頭抽屜被拉開,撕下亮銀包裝的聲音聽來突兀,像她?擂鼓般的心?跳,震耳欲聾。

月下協調的聲音被打亂,走廊裏?驟然?響起的開門聲讓她?驚慌失措。

“是媽媽起來了。”

聽出來腳步聲的行走趨勢,前一秒還綿軟無?力,後一秒她?已經翻身起床,反手把樓澤玉塞進?了被子裏?,順手按亮了床頭的夜燈。

她?迅速整理自己淩亂的頭發和睡裙,還沒繞到窗邊找到拖鞋,門口就傳來林琦思?的聲音。

“澤玉,睡了嗎?”

樓澤玉還沒來得及應聲,安語就先?開口喊:“媽媽。”

門打開,林琦思?一臉詫異走了進?來。

安語迅速起身迎上去,伏在林琦思?肩頭就開始哭。

“媽媽。”

樓澤玉半躺在床上,神色略顯緊繃。

安語哭得突然?,林琦思?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安語哭着控訴:“媽媽,澤玉哥兇我。”

林琦思?試圖思?考的途中被安語打斷,她?幾乎是下意識在問:“怎麽了?出什麽事兒了寶貝?”

安語把臉埋在林琦思?肩膀,哭得極為傷心?,連說?話的聲音都被抽噎打斷。

“澤...澤玉哥說?他,不舒服,我以為他生病了就想來看看。”

說?到這裏?她?忍不住哭出聲音,林琦思?拍拍她?的背,她?才又繼續說?:“我才來問了他兩句,他就兇我。”

“他兇你什麽了?”林琦思?關?切問。

半躺在床上的樓澤玉嘴角抽了抽,卻?也耐心?聽她?怎麽說?。

安語又抽泣着說?:“澤玉哥說?,說?我不該穿成這樣來他房間。可...可我已經睡下了,我就是,就是一時着急才直接進?來的。結果他還兇我,叫我趕緊回?去,以後也不要來他房間了!”

“嗚嗚嗚嗚,媽媽,我不過是想關?心?他而已,好心?當作驢肝肺!!”

她?哭得停不下來,還說?:“媽媽,你幫我罵他!”

“好好好。”林琦思?安慰着她?說?:“媽媽幫你罵他。”

轉眼瞧見樓澤玉冷着張臉,林琦思?便更信了安語的話,對?着樓澤玉就是一頓罵。

“有什麽話你不能好好說?嗎?大晚上給年年惹哭了,這眼睛腫起來明天還怎麽見人?”

“你妹妹好心?關?心?你,不感謝也就算了,還能給人說?哭了,有你這麽當哥哥的嗎?!”

樓澤玉手臂的肌肉顫了顫,他垂着眸子,順應道:“是,是我話說?重了。”

林琦思?一邊安慰着安語,又看着他說?:“以後身體不舒服自己找芳姨拿藥,別總想着使喚你妹妹!”

“行。”樓澤玉點頭。

安語在心?裏?萬分愧疚的同時又十分慶幸,還好,他們還沒有進?入下一步。

她?的心?咚咚咚跳個不停,連帶着體溫也升高。

林琦思?覺察到她?的不對?勁,正想要捧着她?的臉仔細看看,安語又趕緊抱着她?哭訴:“媽媽,肯定是我今天說?要住他的婚房他不高興了,所以對?我有意見,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兇我!”

樓澤玉一本?正經聽她?瞎編,也沒有出言打斷,等她?說?的差不多了,他才沉聲道:“那房子本?來就是你的,我有什麽好不高興的。”

“你騙人!”

安語轉身看着他,臉上還帶着未幹的淚痕,眼神裏?卻?滿是難以置信。

林琦思?也納悶兒,遂問:“你過戶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樓澤玉直起腰來,緩聲問:“三年前你回?國?是不是簽了一份委托書?”

“這樣嗎?”

安語一臉茫然?,試圖在記憶中尋找委托書的痕跡,奈何想了半天也絲毫沒有記起來的跡象。

看她?哭得雙眼通紅,林琦思?緩和道:“好了好了。不早了,年年也快回?去睡吧。”

話說?完,又聽樓澤玉問:“林董事特地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經他提醒,林琦思?才想起來說?:“倒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我生日的時候你小姨要回?來,到時候生日宴你記得安排妥當。”

...

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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