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未來2

清晨。

單語是在一陣窒息中醒來的，唇上是柔軟的觸感，口腔中彌漫着一股牙膏味的檸檬清香。

單悅在吻她。

單語毅然決然的睜開眼睛，懸于她上方的人兒自覺退開，站在一旁笑着看她。單悅顯然剛洗漱過，額前幾縷發絲被水打濕。房內暖氣很足，單悅只着單衣，不過腳下卻是一對保暖而可愛的小熊棉拖。

這麽溫婉動人的單悅，單語一時還真适應不過來。她還以為她在做着夢，睜開眼後單悅還是五年前的人，清冷又溫和。那個她所愛恨交織的模樣。雖然她曾一度想讓單悅成為這樣的人，現在真的得到了才發現，愛一個人就應該連她的缺點也一起愛。

單語抱起被子沉思，昨晚單悅的确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也足夠她印象深刻了，她想，終其一生她都不會忘。

後來，單悅只抱着她嘆氣，什麽也沒說。似乎她早已習慣自己的“善變”。

“我做了粥，現在天氣那麽冷喝點粥再去工作。”單悅找來衣服，遞給她。雖然昨晚她重新給單語換了睡衣，但領口以上的吻痕還是清晰可見的。單語不得不加上一條圍巾來确保她的秘密不會被任何人所得知。當然，這是後話。

“那你呢？”

“嗯？”

“我是說你現在是做什麽工作的。”

“沒工作。”單悅聳聳肩，“如果真要說，那就是你的‘家庭煮婦’吧。”她眼露笑意道。

對于她的調笑，單語一向沒什麽免疫力，扭頭假裝看窗外借已掩飾自己的羞澀。以前在窗前看見的景象全都變了樣。不過五年，所有的一切都變了樣。

這其中最大的受益者自然是單語，也許連她也沒發現。

“咳，那個我要換衣服了。”單語攥着棉布衣道。

“哦。”單悅轉身，邊走邊說：“動作快點，待會粥都要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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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語原本準備好的說辭被卡在喉嚨裏，果然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單語把臉埋在衣服上不好意思了。

接下來的日子可以說是幸福平穩、甜蜜度日。無論從那個方面來看，單悅都是一位完美無缺的好情人。她體貼溫柔，幽默風趣，偶爾說點讓人臉紅心跳的情話。除此之外，兩人在心靈上的契合也是相當之高。很多時候對方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大多數時候，單悅會在家準備好三餐，等她回家開飯。傍晚要是沒有下雪的時候，她們會選擇漫步在積雪的街道上，有時會聊天，有時只是牽着手默默走。她們也會抽出時間外出采購，買來新鮮的食物，純正的紅酒，更換床上用品。那張白沙發床徹底被遺忘在角落。

對單語來說，單悅更像是親人。但當她熟撚的親吻她時，或在她未醒時，或她臨出門時，或漫步歸來時，或在晨光裏夕陽裏。這時的單悅才像是她的戀人，一個有欲/望的戀人。她總是喜歡在自己半睡半醒時來親昵自己，仿佛那樣就不會被拒絕。

然而這看似風平浪靜的海面下正藏着暴風驟雨，潛伏着，等待着她們松懈的時候，給予最擊命的一擊。

要說這世上除了單悅還有誰讓她牽腸挂肚，也就只剩單楚弈了！

離家兩個月後的單博士終于踏上了回國的旅程。這五年裏，他的腰杆不再那麽挺直，黑發摻進了白發，連臉上也多了幾道皺紋。長年累月的東奔西跑再加上作息的不規律，一些胃病心髒病找上了他。

盡管歲月這把殺豬刀無情的改變了他的面貌，卻也無法泯滅掉他愛玩的童心。

單楚弈故意謊報把他回家的時間，推遲了一天。沒想到見到的卻是讓他氣血攻心、差點昏厥的情景！如果重來一次，他情願自己沒有開這個玩笑。

他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兒和二女兒在接吻！在客廳的沙發上，兩人相擁着，彼此親吻着。

單語被東西掉落的聲音驚醒，一道混合着譴責憤怒悲傷絕望以及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着她！那目光與幾年前她在夢中夢到的是何其相似！

而現在她終于知道那是誰，依然深深的讓她害怕顫抖！心髒猛得收縮，鈍化的疼痛。

“……爸。”單語手忙腳亂的站起來，不敢去看單楚弈的眼晴。低頭盯着地板，像個犯錯的孩子。爸他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或許他還覺得自己有病，竟然喜歡上了單悅。

單楚弈的目光在她們兩人之間游離，強烈的憤怒感充斥着他的心，眼中血紅驟然增多。

“你跟我出來！”他指着單語說。

“爸……”她嘴唇動了動，又回頭看了眼單悅，她臉上沒什麽表情，掩藏在她雙眸深處的情緒單語還沒看出來，或者說，她不敢看出來。到了這個地步，她才察覺出那麽一點端詳。

果然順境容易讓人松懈。還是拿那個著名的實驗“溫水煮青蛙”來說明，當青蛙察覺到危險時，已經無法逃命了，最終它只能溺死在這假象的甜蜜中。

單楚弈自己的房間裏。

他背對着單語，或許是不想看見她，或許是不想讓她看見。兩人沉默了許久，比以往的每一次相處都更加煎熬。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的。”單楚弈蒼白的嗓音道。

單語猶豫了一會，說，“五年前。”

“你說什麽！”單楚弈為這遲來了五年的真相瞠目結舌，“難怪難怪……我總覺得你們不對勁卻也想不出來是為什麽，難怪！”他最後吼道，震得單語耳鳴。

“爸你冷靜點。”單語低聲哀求道。從剛才的話中她就已經知道爸他對這些事的态度。果然單楚弈接着吼道，那撕裂的嗓音藏着多少心酸！

“你要我怎麽冷靜！你去外面看看？啊！有誰會像你一樣？”他顫抖的雙手指着單語的鼻子道，“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就是讓你做那麽大逆不道的事嗎？我把她找回來就是為了讓你們亂了倫常嗎？你告訴我，我怎麽冷靜！”

“爸！”單語咬着唇瓣心生不忍的看着他，她知道在這兩者之間她定要有所割舍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選誰痛！“爸，我知道這對你說可能難以接受，所以我才一直不該告訴你。但是爸，我是真的愛她，請你不要逼我做選擇！”

“愛？”單楚弈表情古怪，他左顧右盼，抄起桌上的一本書扔了過去，書本足有一個指節厚。單語沒躲，巨大的沖擊力讓她不可控制的後退。單語望着地上的書，心裏湧起一陣陣悲怆，被砸中的肋骨也抽痛的疼。從小到大，她從沒見過爸爸發火，看來這次他真的是氣急了，才會向她扔這本能殺人的書。

“你也配跟我提愛！”他咆哮道，手指緊緊抓着桌子的一本，用于撐住自己的身體不至摔倒。“你知道她是誰嗎你就跟我說愛！”

單語不說話，近乎呆滞的望着那本書，灰色的封面上勾勒出幾筆怪異的線條，蘊含着不為人知的絕望。至少，在她看到是這樣。在這一刻，她多麽希望單悅能破門而進，牽起她的手，而不是留她一個人“孤軍作戰”。

“怎麽不說話？啊？”單楚弈追問道，此刻的他已有些瘋狂的跡象。“剛才不是很堅定嗎？現在呢？你終于明白自己的行為又多惡心了吧？”

單語猛得擡頭，肋骨也猛得一痛。她看着單楚弈那張因憤怒而猙獰的臉，不由的感覺一陣陣陌生。

“不，你不是我爸……”單語連連搖頭，她想逃了。“爸爸從來不會發火，從來不會兇我，更不會打我！我相信爸爸他就算不接受我們，也不會這樣殘忍的對我們！”

“我不是你爸……”單楚弈表情僵硬一下，他又念了幾遍，像極了怒極反笑。“好！我不是你爸！那你怎麽不問問她到底是不是你姐！”

單楚弈指着門口，突然詭異大笑。

單語艱難的轉頭。

離她不遠的那扇門早已被人打開。單悅雙手抱臂斜斜的倚靠在門框上，雙眼流露出玩味的神情。仿佛在她看來，這只是一出有趣的戲劇。

“……”單語動動嘴唇，真的不肯相信她看到的情景。前一秒她還在幻想着單悅的支持，下一秒就破滅了。她怎麽可以露出那樣的神情，是想告訴她，她想退出了還是從來就沒入戲過？

“呵……”單悅輕笑，放下雙手步伐緩慢慵懶的靠近單語，她伸出雙手抱住她，黑色的長發散落在背後，有些也落到了單語垂着的手臂上。“怎麽會呢？”單悅在她耳邊道，“我親愛的妹妹，我怎麽會不是你姐姐呢。”

單語快要崩潰了，她的姐姐，她的單悅怎麽會是這幅模樣，她怎麽可以試圖置之不理。

單悅捧起她的臉，溫柔的輕啄着她的淚。“怎麽哭了呢？像他那樣的父親不要也罷對吧？”她撫摸着她的臉，眼神溫柔迷離，“我是那麽愛你，你，願意跟我走嗎？”

在淚水中她的視線被模糊不清，一會兒，她正和單楚弈争吵，又一會兒，她又和單悅糾纏不清……

如果這是夢，那她情願長睡不醒。昔日的話仍在耳邊清晰可聞，她卻改了願望。

如果這是夢，那她期望盡快醒來。

作者有話要說： 既然你們這麽懶評論，那我自己來……

劇情君：那多出來的一個臺階可以說是一個機關，相當于幻境一樣。而這個幻境就是以過去推出未來，同時前半部分是主角最期望得到的，後半部分就是毀滅主角得到的……下一章說一下其他人的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