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我心已決

第六十八章 我心已決

不只是狐貍和狼，我依稀記得《水鏡真經》中記載，凡是精靈者，皆對月光受用無窮。

仿佛又回到了起點，曾經的沈留白便是日出而走，日落而來，現在依舊是如此，只不過從離開變成了昏迷罷了。

而且現在的沈留白已經很虛弱了，弱到只能依靠月光，才能蘇醒，也僅僅是蘇醒而已。現在一旦追殺我們的人出現，就算是有沈留白在，也絲毫無法改變結局。

“你不該來找我。”沈留白低頭看着我的眼睛沉聲道。

我咬着嘴唇，心中滿是愧疚：“對不起，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沈留白輕嘆了口氣，眼神中并沒有絲毫的責怪，有的只是擔憂：“趁一切還來得及，走吧。”

我心裏很清楚，沈留白讓我離開，無疑是‘動物本能’罷了，一旦年老體弱，或是受了重傷，犬科動物便會離群離家，獨自死去。

沈留白已經弱到連尾巴都無法放出來了，我改為抱着他的腰，堅定不移道：“我絕不會丢下你一個人，尤其是這個時候。”

聽到我的話，沈留白身體一顫，語氣驟然變得嚴肅起來：“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無異于自尋死路嗎？”

我不閃不避的看着沈留白的眼睛：“我知道，但同樣我也知道在這世上，誰是真心對我好。如果讓我再次變回形單影只一個人，我寧願去死！從小到大，最讓我感到恐懼的，并非是之前遇到的陰屍，或是左道人，甚至是追殺我們的人。我最怕的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的世界最煎熬……”

沈留白嘆了口氣：“但是你根本改變不了結局，我不能讓白白送死。”

“只要找到蝮蛇寶血，幫你恢複實力，不就再也不需要擔心那些敵人了嗎？”

沈留白長嘆了口氣，無可奈何道：“就算是我恢複了實力，面對黑龍堂口也并非穩操勝券。況且，你不可能得到蝮蛇寶血。”

“為什麽？”

沈留白凝視着我，語氣顯得很蒼涼，似乎是放棄了掙紮：“知道蝮蛇寶血的人不多，但也不少。可是自始至終，卻無人能夠得到蝮蛇寶血，所有見過死神蝮蛇的人，只有一個人沒死，這個人便是顏如玉。可就算是同樣危險的顏如玉，面對死神蝮蛇，也只能逃命而已。以你的力量，如何能夠得到蝮蛇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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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留白的冷水遠沒有潑完，他一字一頓的說出了心中最為擔心的事情：“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得到蝮蛇寶血，誰也不能保證，這不是顏如玉的另一個圈套。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事兒，她幹過不少。”

“答應我，不要再淌這趟渾水，遠離我，遠離顏如玉。”

我推開沈留白，攥着拳頭，忍着眼淚，歇斯底裏的大喊：“我不答應！你只知道為我着想，你可曾想過，你在我心裏的位置有多麽重要嗎？如果你死了，我的餘生将在什麽樣的陰雲之下度過，你也可曾想過？”

“柳露……”

“我不聽！”不等沈留白說完，我便打斷了他：“我以為上輩子造了什麽孽，這輩子才孤孤單單一人。直到老天把你送到我的世界裏，我才發現，我和大多數人一樣，有權利愛和被愛。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你，毀了我的世界，絕不！”

相比于茍且偷生，孤身一人茍延殘喘，我寧願拼死一搏，就算是以悲劇收場，至少能和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一起，也算是一種幸福。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沈留白曾說過一句話，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忠于一人，背叛世人。我現在，想要救沈留白，就必須連同沈留白一起背叛！哪怕是已經對着顏如玉的戒指發誓，終究要離開沈留白，但絕不是現在！

遙遠相望，好過陰陽兩隔！

我看着沈留白，前所未有的堅定：“沒有人能夠阻止我追尋屬于自己的幸福，你也不能！”

良久的沉默之後，沈留白終于妥協了。

他一掃往日的冰冷，眼神變得深沉無比：“時過境遷，你卻一點都沒有變，仍舊如往日那般雷厲風行，不留半分餘地。那一夜，路轉溪橋忽見你高朋滿座，舌戰群英，不在乎門第種族之別，不在乎衆叛親離，非要留我，只剩你我二人圍爐夜話，我便知，這世上沒人能改變你，包括我。”

“你說的是什麽時候的事？”我眉頭緊鎖，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

沈留白笑了笑：“觸景生情罷了，若一切真能回到起點，我再告訴你昔日的那些點滴。”

怕是沒有機會了……

眼淚洶湧而出，我心知肚明，回到起點的不只是沈留白的傷，還有我們的關系，從最親密的人，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知道顏如玉讓我對着她的戒指發誓，并非是為了控制我，而是為了傷害沈留白。我不知道什麽樣的怨恨，才會讓顏如玉如此不留餘地。無論我是否能夠找到蝮蛇寶血，是否能夠治好沈留白，終究都要以悲劇收場。

只恨當初，在寫字樓下，我沒有頭也不回的離開。跟顏如玉交談，哪怕只說一個字，都是錯！

“我都答應你了，為何還哭？”沈留白用手擦掉我的眼淚，疑問道。

心中的苦澀難以言說，卻也只能咽淚裝歡：“喜極而泣……”

“傻丫頭。”沈留白摸了摸我的腦袋。

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快門聲。

趙小倩拿着手機對着我和沈留白拍了一張照片，然後一邊氣急敗壞的發着朋友圈，一邊咬牙切齒道：“秀恩愛現場，活捉兩個虐狗真兇，艾特愛護小動物人士！”

趁着夜色漸濃，沈留白尚可以自己行動，我們三人直奔紅房子。

我只聽說過紅房子，沒有來過，高高的圍牆和巨大的栅欄門，以及兩個人高馬大，一臉橫肉的保安，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戰豪，将紅房子固若金湯的保護在其中。隔着圍牆，只能依稀看到紅房子的屋頂。

就在我犯愁之際，趙小倩掏出手機，撥打了兩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