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裝可憐誰不會

張太傅在文官中地位頗高,走到哪兒不是被捧着的?何時被人這般指着鼻子罵?他頓時就炸了毛,伸手一指蕭钰,怒發沖冠斥道:“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

蕭钰面不改色的看着他:“張大人何必如此生氣?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我父王剛剛過世,屍骨未寒呢,你們就堵在我王府的大門口,氣勢洶洶,這便是你們口中的仁義道德?”

“我給你們臉面,讓你們先祭拜再談正事,你們卻上來便對我一個小孩子發難,諸位真是好涵養,原來朝廷重臣皆是這般嘴臉,難怪難怪。”

難怪什麽她沒說,但這邊動靜這麽大,早就吸引了一大批圍觀群衆,百姓們閑來無事呼朋引伴的來看熱鬧。

人總是這樣,對弱者有一種天然的同情心,下意識的就會偏向弱勢的那一方。

蕭钰勢單力薄的站在門口,身後跟着個同樣瘦弱的婢女,對面卻是一大群兇神惡煞的文武官。

那咄咄逼人的架勢,屬實讓人看了覺得有些過分。

人家父親才死,他們就欺上門了,“難怪”二字落在百姓耳中,自動被延伸出了各種各樣的含義。

反正不是什麽好話就是了。

百姓們忍不住對着這群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當即幾個大人就變了臉色。

丞相看着蕭钰的眼神微變,一改之前的輕視态度。

張大人被這樣下了臉,氣的手指發抖不知道該說什麽好,蕭钰說的雖然難聽卻句句在理,他一時間竟然無從辯駁。

蕭钰輕輕咳了一聲,紅袖立刻緊張的上前:“世子,你的風寒還沒好,站在這裏吹風怕是回去又要發熱了!”

蕭钰臉色蒼白的擺擺手,聲音弱下來:“無妨,諸位大人大冷天來一趟也不容易,我總要給他們個交代。”

“你這小兒少在這兒扭捏作态!”

又一個官員站出來,他臉皮黑,眼睛大,嘴唇卻很薄,嘴角微微下拉,也是個不好相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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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钰瞥了一眼,立刻在心中确定了此人的身份——工部尚書葛莊莊,因為諧音,人送外號——葛壯壯。

蕭钰看了眼他五大三粗的身子,深以為然,确實是壯壯。

“你私自把三皇子關入天牢是何意?天潢貴胄,豈是你可以随意動刑的?你還劫持了八皇子,簡直是罪無可恕!我們就是來問罪的!”

葛壯壯這話一出,丞相的眼皮子就跳了跳,這蠢貨!究竟是誰把他叫來的?現在百姓明顯向着蕭钰,你偏一頭往上撞,真真是無藥可救!

他默默的向旁邊退了一步,讓葛壯壯上前。

葛壯壯方才擠在後面,還覺得不過瘾,見丞相主動讓路,還頗為感激的看了丞相一眼。

蕭钰把倆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裏,笑而不語。

葛壯壯擡頭見她笑了,心情更不爽:“你笑什麽?你還有臉笑?”

蕭钰嘆了口氣,似乎很是無奈,“葛大人,你來之前可打聽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你可知三皇子做了什麽?”

“他做什麽與你何幹,輪得到你來教訓?”

葛壯壯不以為然道:“昨晚廢太子見三皇子一夜未歸,派人去打聽,知道三皇子入獄了,連夜召集我等,求我等幫幫忙,是以我等才——”

“呵。”

蕭钰短促的冷笑一聲,眼神銳利的掃過衆人:“所以各位不過是道聽途說,然後一大早就來我王府鬧事?”

“這……”

“難不成還冤枉了你?”

張大人憤憤的盯着她,恨不得把唾沫吐到她的臉上。

蕭钰神色冷下來,往前邁了一步,她居高臨下的看着衆人,不言不語,卻莫名的有一種威壓。

葛壯壯看着她霜雪似的臉,寒星般的眸,忽然就卡殼了,“我……我……”

蕭钰擡手止住了他的話,聲音沉下來,不徐不疾的說:“三皇子昨日在我王府西院的冰湖邊試圖溺死八皇子,為此他用石頭生生在冰上砸出了一個大洞,昨日有多冷想必諸位大人都知道。”

“八皇子抵抗中被三皇子扯着頭發拽到了湖邊,害的八皇子頭皮受傷,流了不少血,要不是我和婢女去的及時,八皇子現在已經是冰屍一具,難道這樣諸位就滿意了?三皇子是皇後嫡出,身嬌肉貴,八皇子就生來下賤嗎?你們別忘了,八皇子才是先帝欽點的儲君!”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震得最前面的幾位大人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面面相觑。

“怎麽會這樣?”

“真的假的?”

“我不信,這不過是你的一面之詞,你有什麽證據?”

一個穿着铠甲,将軍模樣的人上前,揚着下巴,斜睨着蕭钰,那神情活像是蕭钰欠了他二五八萬一樣。

他眼尾有一道疤,從眼角延伸至鬓角,看起來更顯粗野兇惡。

“三皇子被關在天牢裏,除非你有其他的證據,不然就只能請你也去天牢裏住幾天了!”

蕭钰睨了他一眼,這人不過是區區護城軍的統領,平時見到攝政王府都要繞着走,如今這般硬氣,多半有人給他撐腰,至于撐腰的是誰……

“你要證據,好辦。紅袖,去請八皇子,府醫,還有昨天在場的婆子小厮來。”

“是!”

紅袖一躬身,看了護城軍統領江威一眼,轉身進了王府。

其他人見蕭钰如此有底氣,心裏不禁有點忐忑,他們不該聽廢太子的撺掇,一時腦熱來找世子的麻煩,如今騎虎難下了吧?

八皇子來的很快,在蕭钰醒的時候他就起來了,不過一直聽着外面的動靜,沒亂動,等到白練去叫他的時候,他洗了把臉穿上衣服就出來。

半路上遇到紅袖,紅袖和他說了幾句,他就匆匆的趕到了王府門口。

“世子——”

蕭钰一轉身,倆人對視一眼,八皇子抿了抿唇,他放慢了步子,努力挺直腰杆,走到和蕭钰并肩的位置才停下,“諸位大人,世子說的都是真話,你們要是不信,我、本殿下頭上的傷口還在,你們大可以來檢查。”

“是嗎?那屬下就冒犯了。”

江威眸光一閃,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八皇子微微低頭時露出的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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