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鬼鬼祟祟

蕭钰盯着禦書房門口的位置,眼神微冷,“哦?進去一個?”

尚銘颔首:“是,屬下剛才見到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進去,總覺得這裏面有什麽貓膩。”

蕭钰眯了眯眼,“知道了。”

她輕輕擺手,尚銘躬身退到一邊。

君容裹了裹狐裘,從轎子裏出來。

“走吧殿下,咱們進去瞧瞧,看看這禦書房裏藏着什麽秘密。”

君容不明所以,跟在蕭钰身後上了臺階。

小太監忙跪下行禮:“奴才見過八殿下,見過世子。”

蕭钰垂眸睨了他一眼,“裏面有人嗎?”

小太監頭埋得低低的,聞言輕輕顫抖一下,“……有。”

“誰?”

“周總管在裏面收拾東西。”

“周總管?你是說周喜?”

“是。”

君容看一眼蕭钰,周喜他見過,是他父皇身邊的大太監,大內總管,是個微胖的中年人,平時慈眉善目的,笑起來像個菩薩。

蕭钰說完那句話就沒下文了,小太監跪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冷汗都快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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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呼吸慢慢放緩,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良久之後才聽蕭钰說:“開門。”

他如獲大赦,忙從地上爬起來,“是!”

小太監推開禦書房的門後,就恭順的退到一邊站着,“殿下,世子請——”

蕭钰和君容一前一後的進去,一打眼就見兩個人站在禦案前。

“周公公,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蕭钰輕聲問了一句,周喜手裏忙搗鼓幾下,随即轉過身來跪下,笑吟吟道:“哎呦喂,奴才給八殿下、世子請安,什麽風把你們吹過來了?”

蕭钰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他和身後的小太監,“周公公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周喜臉上笑意一僵,随即擺手道:“奴才這不是瞧着禦書房久不用積灰了嗎?所以進來打掃打掃。”

“這種活不該是下面的太監和宮女做嗎?”

蕭钰走近一些,敏銳的察覺到這倆人更緊張了些。

她轉身對着君容招招手,“殿下,來,熟悉熟悉這禦書房,以後你就在這裏辦公,接見大臣。”

君容繃着小臉走過來,目光落在禦案上,看着那些堆積了不知道多久的奏折,伸手摸了下,指腹瞬間沾到了淡淡的浮灰。

他轉頭看向蕭钰,默默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指,食指指腹上一個橢圓形黑印。

蕭钰挑挑眉。

周喜不知道這倆人在後面幹什麽,八殿下和世子沒出聲讓他起來,他也不敢動,只能僵硬的跪着。

“底下的奴婢們毛手毛腳的,奴才不放心,禦書房是何等重地,奴才自然得是親自來看看才行。”

“那周公公真是辛苦,行了,這邊沒你的事,下去休息吧。”

周喜一怔,沒想到蕭钰這麽痛快就放過他們。

小太監詢問的看向他,周喜瞪他一眼,忙站起來,“多謝世子體諒,老奴告退。”

倆人快步走出去,門緩緩關上。

君容不解的問:“他們明顯就有貓膩,為什麽不再問問?”

蕭钰掃了一眼禦案,“殿下摸到這灰塵,當是知道周喜撒謊了,這裏他根本沒有仔細打掃。”

“嗯,他說底下人偷懶應該是真的。”

他看着自己指腹上的灰,蕭钰笑笑遞給他一方幹淨的手帕:“殿下擦擦手。”

“多謝。”

蕭钰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視線一一掃過這裏的每樣東西,最後一拍桌子,輕笑道:“我知道他在幹什麽了。”

“嗯?”

君容擡起頭,攥着帕子,“世子看出什麽問題?”

蕭钰:“殿下仔細看,這禦案上東西都沒少,玉玺也在,若是沒人動過,灰塵應該分布的很均勻,可你看——”

她伸手虛虛的在上面比劃一下:“這裏明顯有擦痕,應該是挪動時留下的,還有這冊子上淺淺的手印。”

君容探頭去看,還真如蕭钰所言,原本平鋪的宣紙上積了一層灰,但有一面灰塵亂七八糟,而旁邊的奏折上還有幾個指印,應該是有人拿起來打開看完又放下。

“他們在找什麽?”

蕭钰沉吟片刻道:“應該是聖旨或密诏之類的東西。”

“我父皇去世多日,他們怎的現在才找?”

君容随手拿起一個奏折,打開一看,唇瓣便抿了起來。

他雖然這段時間學了幾個字,但想看奏折,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幾乎只認得一個蕭字。

蕭钰也快速的翻看奏折,這些都是皇帝還活着的時候送上來的,雞零狗碎的事兒,沒什麽有價值的。

翻到最後,她忽然手一頓,容容怎麽沒聲了?

她扭頭看向身邊,見君容盯着奏折發呆,輕輕的在他耳邊打個響指,“回神。”

君容一驚,眼裏的光迅速積聚起來。

他擡頭看向蕭钰:“世子……”

“這奏折上有花,值得你看的這麽入神?”

她伸手從君容手裏把折子抽出來,瞄了一眼,視線頓時凝固了,“這折子……時間有點妙啊。”

“陛下龍體有恙,當及早做打算,後宮嫔妃如何安置,皇子們該如何安置,以及蕭家……”

蕭钰聲音一頓,“呵,這折子怕是那張太傅寫的,字裏行間就差指着鼻子罵我父王是個亂臣賊子,又不敢直說,拐彎抹角的,怕是畢生所學都用在怎麽埋汰人上了。”

君容壓下心裏的失落,“這折子上有兩個手印,一左一右,該是有人捧着看過。”

蕭钰颔首,把折子合上:“我大概能猜到周喜在找什麽——”

“憐貴妃娘娘到——”

話音重合在一起,蕭钰打住話頭,轉頭看向禦書房外,輕笑一聲:“來的倒是快。”

君容從禦案後走過來,站在蕭钰身邊。

蕭钰卻從他手裏接過帕子,把龍椅擦了一遍,“殿下坐。”

君容瞪大眼睛:“我?”

蕭钰點點頭:“對,你。你是未來的皇上,登基也不過是這幾日的事,早一會兒晚一會兒沒差。”

說着她雙手按着君容單薄的肩膀,把人按在椅子上。

“吱呀——”

門開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随即一道輕柔的女聲響起:“世子來了怎的不去本宮那裏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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