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密謀

明光殿內安靜下來,君容從龍椅上起身,看向若有所思的蕭钰,遲疑的問:“世子為何讓他們就這麽離開?他們明顯不想辦登基大典,也不想承認我……”

說到後面君容神色微黯,果然皇帝不是那麽好當的,他坐在這裏,底下那些大臣的眼神簡直像是要把自己扒光了一樣,好像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們看的一清二楚。

蕭钰回神,搖搖頭:“想要讓他們承認不是那麽容易,但他們想反對,也不容易,所以只能拖,再另尋他法,不過這對我們來說,也不是壞事,我也在等。”

“等?等什麽?”

君容不解,蕭钰卻沒有繼續說:“我們先回去,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哦,好。”

倆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明光殿,直奔禦書房而去。

君容的記性出奇的好,在宮裏走幾次,就記住了禦書房的路,自己在前面走,都不用人帶。

“從今日起,我在這裏教殿下讀書習字,我們辛苦一點,每天多學一點,快速成長起來,這樣才不會讓他們輕視,殿下可願意吃這個苦?”

君容認真的點點頭,“我願意,我很能吃苦的!”

蕭钰勾唇一笑:“不過這幾天也不能讓你太辛苦,你還病着,來,我們繼續識字,那些人想拖,我也不會讓他們拖太久的,三日之後他們都得給我來上朝。”

君容眨眨眼,自己磨墨:“世子想到什麽好辦法了?”

君容微微一笑:“殿下拭目以待就是。”

……

這邊倆人忙着學字讀書,另一邊的人也沒閑着。

張太傅出宮之後直奔京都第一大客棧雲來閣而去,轎子在雲來閣門口停下,來來往往的人只是看一眼就轉身離開,沒有過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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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來閣的生意正如它的名字一般,客似雲來,每天這門口都要來來走走各色各樣的轎子,京都的達官貴人們常常來此小聚。

張太傅也算是這裏的常客,他剛到門口,就有小二熱情的迎上來,“張大人,真是好久不見啊,您還是去二樓老地方?”

張太傅矜持的點點頭:“嗯。”

“好嘞,那您請自便,有什麽吩咐喊小的一聲就成!”

張太傅敷衍的揮揮手,小二轉頭去招呼別人,他自己沿着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全是雅間,起的名字頗為風雅,什麽若水居,蒹葭居等等。

張太傅常用的叫群英居,位于樓梯拐角盡頭第一間。

張太傅推門而入的時候,裏面已經坐了三個人,見他進來,不約而同的看過來,随即坐在中間的中年男子招呼道:“張大人來的正巧,菜剛上齊,酒也滿上了,就等你了,來,快坐!”

張太傅反手關上門,沖着三人拱手道:“三公倒是在這裏躲懶,可憐老夫在宮裏受盡擠兌!”

最開始說話的榮國公笑道:“張大人說的哪裏話,滿朝文武誰能擠兌得過你?”

“就是!”

寧國公坐在左邊嘬了口酒,“誰不知道我們張大人生了張利嘴,又學富五車,一般人哪裏是你的對手?怕不是你把人家擠兌哭了吧?”

“哈哈哈哈哈——”

倆人笑起來,右邊的鎮國公一言不發,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跟前的酒杯,眼皮都懶得撩一下。

張太傅坐下的時候多看了他一眼,随即正色道:“你們可說錯了,這一次啊,還真是我敗了。”

“哦?”

榮國公和寧國公對視一眼,“此話怎講?”

“都是明白人,咱就別裝糊塗了,當初在攝政王府鬧得那麽大,二位想必早就知道,那蕭钰如何伶牙俐齒,你們也聽說一二吧?”

寧國公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嗯,這件事老夫略有耳聞,不過那是在攝政王府,難不成今日上朝,他也如此嚣張?”

“何止啊?”

張太傅想起蕭钰就恨得牙根癢癢,“他操控着八殿下,在朝堂上大放厥詞,竟然要把登基大典簡辦,八殿下竟也由着他胡來,一聲不吭,傀儡帝王,也不過如此,真是可悲啊!”

說着他不輕不重的捶了下桌子,一副痛心疾首之色。

“八殿下年紀尚幼,自然容易被人蒙蔽,确實不好辦。”

榮國公意味不明的說了這麽一句。

“正是!”

張太傅似是找到了知己,一股腦道:“當初我就覺得傳位于八殿下太荒唐,且不說他什麽都不懂,就單論他的出身,一個下賤舞姬之子,做個王爺便頂天了,如何能做一國之君?那豈不是讓人恥笑?”

“明明皇室裏還有這麽多皇子,随便哪一個不比他強?”

“可憐太子殿下,唉,空有一身才華,出身高貴,卻被攝政王那亂臣賊子以莫須有的罪名逼着先帝廢黜了。”

提起這件事張太傅心裏就難受,太子是他的學生,原本他就等着太子登基,自己的地位水漲船高,沒想到中途被人截胡,太子被廢,自己就顯得很尴尬。

榮國公笑呵呵道:“張大人慎言,如今這房間裏就我們四人,說說也無妨,但隔牆有耳,小心被有心人聽了去。”

“聽去又如何?我今日來就是想問三位一句話——”

張太傅猛地站起來,目光熾熱中帶着點豁出一切的決絕,“三公可願與我一同推翻蕭钰,還位于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才是正統,若是太子登基,我等便都是功臣,如何?”

話音落下,三人都沒出聲,張太傅不由得尴尬起來。

他攥緊雙手,面色漲紅:“難不成三位要屈居于兩個小毛孩之下?将來于青史中寥寥數筆道盡一生庸碌?”

寧國公眸光微動,緩緩的笑道:“哎,張大人這性子也太急了點,我們這不是在考慮嗎?說句不好聽的,小傀儡如何,礙不着我們,也更好拿捏,至于蕭钰……他手裏拿着兵權,還有定國公府撐腰,哪裏是那麽容易推翻的?”

“此言有理,張大人,那聖旨上寫的分明,傳位于八殿下,名正言順,我們硬要還位于太子,是逆流而上啊!”

榮國公端起桌上的酒杯慢條斯理的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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