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杜安臣

“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蕭钰在少年轉身的時候忽然問了一句,少年腳步微頓,聲音清亮:“杜安臣。”

“好,我記住了,你先回去吧。”

杜安臣遲疑着轉頭看蕭钰一眼,壓下心底的疑惑,大步離開。

等到杜安臣拐到後巷,消失不見,蕭钰微微沉下臉,對着身後的寒衣勾勾手指,寒衣俯首在她耳邊,蕭钰忽然側過臉來,倆人的距離瞬間拉近,寒衣呼吸一窒,就聽蕭钰壓低聲音道:“你派人跟着杜安臣,王妃不會放過他的。”

“是。”

寒衣伸出手對着半空比了個手勢,随即周圍的樹木微微晃動,在無人察覺的時候,已經有人悄悄跟上了杜安臣。

蕭钰轉過身來,看向那三個婆子,“老老實實守你們的門,若是再有下次,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是,老奴不敢,多謝世子寬恕!”

蕭钰看也沒看她們,帶着人離開。

三個婆子跪在地上看着蕭钰走遠,默默的替自己捏了把汗。

“呼——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今天要被趕出去了!”

“誰不是呢?好在世子只是那麽一說……”

三個婆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餘悸的看着蕭钰離開的方向,搓搓手站起來,不敢再多說什麽。

……

覓春院裏,王妃正抱着蕭欽教他寫字,如煙挑簾進來的時候對上王妃的眼神,抿抿唇,閉嘴站到了一邊候着。

王妃垂下眼簾,看着蕭欽一筆一劃的寫完自己的名字,她溫情的在蕭欽的小肉臉上摸了摸,“欽兒的字寫的越來越好,瞧着快趕上我了。”

蕭欽扭着自己的身子,搖搖頭:“不,還是娘寫的好看,欽兒還得練一練呢!”

“好,欽兒有這份好學的心,為娘很欣慰。”

蕭欽憨憨一笑,笑起來的時候唇邊兩個梨渦若隐若現,“我要努力追上哥哥,他寫的字就好看,欽兒喜歡!”

王妃笑臉一僵,眼裏劃過幾道不滿,卻沒有表現出來,“好了,今兒個就練到這兒吧,貪多嚼不爛,欽兒回去玩,為娘還有事。”

“哦,好,娘辛苦了,等兒子長大,幫娘排憂解難,娘就不用這麽累了。”

蕭欽說的認真,王妃心裏一暖,摸了摸他的頭發,柔聲道:“欽兒是好孩子,娘等着你長大,去吧。如畫,帶欽兒回房。”

“是,公子随我來。”

如畫走過來,看着王妃給蕭欽仔細穿好外衣,又戴好帽子,這才俯身給蕭欽穿鞋。

蕭欽站到地上,仰頭看着如畫:“如畫姐姐,咱們走吧。”

“哎——”

等如畫帶着蕭欽出去,王妃面色恢複如常,端起小幾上的茶盞喝了一口,低聲問:“什麽事?”

如煙站出來,“回禀王妃,出事了,那瞎婆子的兒子方才找上門,在角門撞見世子,此刻人已經離開。”

“什麽?”

“铛”的一聲,茶盞的蓋子滑落,王妃手一抖,差點把茶灑自己身上。

她急急放下茶盞,臉色難看:“那瞎婆子的兒子……之前是我疏忽了,想着他大病纏身,也活不了幾日,加上那段時間王爺身體也不好,忙來忙去竟是把他給忘了,他怎麽還活着?”

王妃眼神銳利如刀:“不是說一直喝那藥,用不了半月就會死嗎?”

如煙心頭一緊,忙跪下來,“奴婢不知,那春壽堂的大夫确實是這麽說的,許是那杜安臣沒有按時喝吧,這才活了下來,王妃,世子見到瞎婆子的兒子會不會多想?會不會重新調查落水的事?”

“她敢?!”

王妃一拍桌子,美目一瞪:“所有的證據都被我處理幹淨了,她查不出來什麽。”

說完,她慢慢冷靜下來,仔細的在腦子裏過一遍自己的安排,除了杜安臣這個變數,其他的都沒問題。

理智回籠,王妃心裏安定下來,又靠回了軟枕上,忽然反應過來:“不對,出這麽大的事,怎麽沒人來報給我?人都走了,你才來回禀?”

如煙垂首道:“不是奴婢不着急,奴婢還是從路過的丫鬟嘴裏聽到的,怕是之前消息被世子——攔下了。”

王妃輕輕的哼一聲,指尖在杯壁上摩挲,“世子還真是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啊,短短幾日就成長到這般地步,之前倒是我走了眼。”

如煙沉默片刻,小聲勸道:“王妃,既然世子如今瞧着可堪大用,您要不要多重視他一些?畢竟是親生的,總是有情分在,若是王妃有意和解,世子想必會動容,屆時母子齊心,豈不美哉?”

“你懂什麽?”

王妃冷冷的睨她一眼,眸光泛起幾分寒色:“我想要她的命,她心裏多半是有數的,生死仇敵,還談什麽親情?”

如煙讪讪閉嘴,不再多言。

她不是很明白,王妃究竟是為什麽這麽不待見世子,明明是母子連心,到了王妃這兒反倒是離心了。

“去,找錢三來,我有事要他去辦。”

“是。”

如煙從地上起來,轉身去找了護院首領錢三。

錢三進了院子,在外間處隔着屏風站定,拱手對王妃道:“屬下錢三,見過王妃娘娘,不知道王妃有何吩咐?”

王妃端坐在屏風後,聲音沉穩:“我要你去殺一個人。”

“誰?”

“杜安臣。”

“辦的幹淨一點,別用府裏的人,最好僞裝成意外,殺了之後把人丢到城外亂葬崗去。”

錢三眼睛一轉:“是,那屬下現在就去?”

“晚一些時候吧,白天太紮眼。”

“是,屬下明白。”

……

杜安臣的家在城西最偏僻的位置,這是京都出名的窮人區,密密挨挨住的都是窮人,房子破舊,進進出出的也多半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幾次杜安臣下意識的想抄近路,但蕭钰的眼神和話總回蕩在他的腦海裏,他猶豫再三還是走了大路,一路上疑神疑鬼的,到家之後才稍稍松口氣。

“莫不是唬我,分明沒什麽異常。”

杜安臣嘀咕一句,推開自己的院子的門,忽然喉間一陣瘙癢,他別過臉扶着栅欄又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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