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最近忙v的事, 謝溪一直在錄音棚，他手機連着音響設備。

葉求索發來鏈接時，謝溪沒注意上面的字, 随手一點。

一首充滿佛性的念經聲緩緩流淌而出, 整個錄音棚中的人齊齊看過來。

謝溪：“……”

“溪溪，你想用這個素材？”旁邊的音樂人驚訝道，“這個有點新穎, 結合起來搞不好是個爆點。”

棚內的人想當然以為這是謝溪故意放出來的, 居然開始熱火朝天讨論加入這首佛經的可行性。

謝溪将手機關上, 鎮定自若道：“我想想，覺得不太行, 還是算了。”

有人甚至還帶點可惜的意味：“不用嗎？我覺得這個創意挺好的。”

“就按原來的來。”謝溪立刻拒絕, 他不想在自己v裏念經。

一直到離開前，還有音樂人對剛才那首靜心經念念不忘：“溪溪，也許可以嘗試一下，真的。”

謝溪坐在車上, 将葉求索微信打開, 憑借着依稀的記憶，努力辨別她發來那一句話是什麽。

越看越氣，他伸手用力戳了戳對方頭像，似乎這樣才能發洩情緒。

然而最近微信更新版本，點兩下頭像, 會出現誰拍了拍誰。

謝溪眼睜睜看着界面突然出現一行灰色小字‘我拍了拍葉教授’。

！

這個怎麽删掉？

偏偏對面很快發來一條語音：“謝溪，你拍我有事？”

顯然對面的葉教授也不懂這什麽東西。

謝溪：“我……交作業。”

這時候謝溪都要佩服自己的急智，他直接開始念經。

雖然只匆匆聽過一遍, 但他能夠完整複述出來。

大晚上聽人念經的葉教授罕見愣住，她在對方發完一條長語音後, 想了想道：“這不是作業。”

“好的，老師再見，”謝溪利落回複。

前面的張東，有點懷疑問道：“溪哥，葉教授平時就教你念經嗎？”

可別入了邪教，聽說現在這種教都混進大學內部。

“別在我面前提‘念經’兩個字。”謝溪捂着自己耳朵，往後座一躺，衣服一裹，直接閉眼休息。

半點沒有大明星的氣質。

……

補課的時間改了，教學地點自然要換，周末晚上教學樓的大門會有專人鎖上，謝溪進不去，葉求索便讓他直接往自己辦公室來。

“溪哥，前面那間應該就葉教授的辦公室。”張東一路領着謝溪過來。

“你先回去，兩個小時之後再來接我。”謝溪說完便走進辦公室。

張東看着那間辦公室，撓了撓頭，總覺得大晚上，辦公室都帶着桃色的影子。

葉求索在查閱資料，臉上戴着那副銀邊帶鏈眼鏡，燈下，鏡框泛着冰冷的光，随她擡頭看向謝溪，原本垂在鎖骨上的鏈子落下，輕輕晃着。

謝溪微怔，很快回神，拿出作業本放在葉求索桌上：“寫完了。”

他說的寫完，是指這一本作業本寫完了。

現在應該不用再抄寫，謝溪篤定想着，他太讨厭抄寫了，看着上面的字頭暈。

葉求索伸手從旁邊抽屜裏重新拿出一本作業本：“以後抄寫這本。”

謝溪看着新作業本，有些難以置信：“為什麽還要抄寫？”

這是小學生才做的事。

葉求索翻開他的舊作業本，仔細看着，果然謝溪雖然看不清字，但固定的字體結構依然會用另外一種模式呈現出來。

“第一本比較簡單，後一本字體複雜。”

“那我兩天抄一頁。”謝溪知道不能更改，立刻讨價還價。

葉求索翻作業本的手一頓，随後擡眼看他：“可以。”

抄寫這件事，于讀寫障礙症患者而言，确實困難，且不舒服。

謝溪竟然能堅持把第一本作業本寫完，這也是葉求索未完全料到的事。

他比想象中好說話。

很難讓人讨厭起來。

辦公室只有一張桌子，好在桌面大，葉求索讓謝溪坐在她對面抄寫。

面對面坐着，對方的動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偷懶自然不可能。

謝溪一筆一筆寫得極為認真，也極慢，耗着時間。

一個小時快過去，謝溪算知道為什麽葉求索這麽年輕就能當上教授。

她看書速度極快，常人和她完全無法比較，而且專注力極高，這麽長時間，她除了翻書這個動作外，基本沒有動過。

“這樣對脖子不好。”謝溪忽然冒出一句。

葉求索看完手中一頁書，才擡眼看他：“別走神。”

“只是提醒一下。”謝大明星感到委屈。

這時，葉求索的電話響起來，她掃過屏幕，眼中有詫異劃過。

對面謝溪看着葉求索拿着手機起身，站在窗戶旁邊接聽電話。

“現在到了？”葉求索握着手機，擡頭看了眼挂鐘，對那頭的人道，“我在學校，還要一個小時才結束。”

謝溪聽着葉求索在和電話內的人談話，忽然雙腳一撐，将椅子往後移到窗戶旁，仰頭看着她：“你有事？先去。”

葉求索捂住手機聽筒：“我答應過你今天要上課。”

凡事有個先來後到，不能因為對方是自己好友，便不上謝溪的課。

“我坐在這裏抄，你先過去。”謝溪提建議道。

葉求索面露猶豫，她好友很就沒有回國，現在國內變化太大，确實需要人去接應。

“我保證好好寫，不走神。”謝溪只差沒舉手示意。

葉求索權衡一會，便同意他的建議：“我可能一個小時回不來，你寫完後把門鎖上，明天去高星電視臺，我再拿回來。”

謝溪接下她手中的鑰匙，一副乖巧學生模樣，看着葉求索離開，甚至揮了揮手。

等到葉求索一走，他樣子便裝不下去，擡手将作業本蓋上，坐在椅子上，腳點地轉了幾圈。

他四處打量辦公室，裏面東西少得可憐，只有一張桌子，幾個椅子，背後有個書櫃，裏面全是a4大小的文件。

無趣的人。

這麽大的辦公室居然連一小盆綠植都沒有，謝溪甚至能想象到葉求索每天進進出出，除了研究學術，便沒有做過其他事。

謝溪拿出手機，給助理發語音消息：“張東，你來的時候，幫我買幾盆綠植。”

“溪哥，你要哪種綠植？”

謝溪轉着椅子，思考片刻道：“那種不用人照料就能活得好……像仙人掌。”

“是小的還是大的呢？”

“小一點，放在桌面上那種。”

“好。”張東答應之後，突然又發了一條語音，“溪哥，你不用上課嗎？葉教授允許你上課玩手機？”

謝溪滴水不漏道：“現在是休息時間。”

助理不疑有他，大晚上颠颠去花園基地選仙人掌。

快到下課時間，葉求索果然沒回來，謝溪等來自己的助理。

“仙人掌呢？”

“這裏。”張東從盒子內端出一小盆仙人掌，能看得出來花盆是精心挑選過的。

謝溪端着小仙人掌進辦公室，将它放在葉求索的辦公桌面。

“溪哥，葉教授怎麽不在這？”跟着進來的張東奇怪問道。

“她臨時有事，先走了。”謝溪從旁邊扯出一張白紙，撕了一個小條，低頭再上面寫字，最後貼在仙人掌身上。

做完這些，他才起身：“回去。”

……

葉求索開車到機場，好友已經坐在出口長椅等着她。

“這裏好像也沒變多少。”容師雲見到葉求索，站起身笑道。

“機場确實沒怎麽變。”葉求索看着好友，“怎麽突然回來，之前說打招呼。”

“臨時看到低價機票，就過來了。”容師雲拉起行李箱拉杆，“你周六晚上在忙什麽？”

“給一個學生補課。”

“補課？都大學生了還要這樣？”容師雲有些震驚，她離開多少年了，現在已經興起大學補課嗎？

葉求索搖頭：“不是學校內的學生。”

容師雲依舊疑惑不解，給校外學生補課能賺多少錢，對于他們這種人而言，是在浪費時間。

但顯然葉求索沒有繼續解釋的意願。

“你戴這眼鏡還挺好看。”容師雲打量葉求索一會道。

葉求索：“……”她不會接這種話。

等開車回去，容師雲感嘆一路：“變化太大了。”

因為她臨時過來，葉求索便帶着容師雲去自己家，等收拾好，離補課時間結束已經超過一個小時。

她想了想發語音過去，問謝溪離開沒有。

“我已經走了，桌面上放了一盆小仙人掌，老師要好好照顧它。”謝溪說完，還附贈一張仙人掌照片。

小小一盆放在桌面上，顯得極其孤零零。

只不過離開一個小時，對方就能弄出一個仙人掌。

下次還是看着他上完課才行。

葉教授在心中默默想着，那頭謝溪完全不知道自己給自己挖了坑。

……

周日晚上錄制節目，容師雲聽後，大感興趣，可惜她要和以前導師吃飯。

“求索，下周我要去看你錄制節目。”容師雲離開前道。

“嗯。”

葉求索原本想着錄制前找到謝溪拿鑰匙，但沒有碰上他，節目錄制便準備開始。

這期節目，賽制變了，題目不再是題庫，而是請各領域頂尖人物來出題，關于他們行業相關的知識點。

難度一下子上去。

前面那幾期，葉求索一直滿分，結果過于平坦，節目組商讨之後，便決定加大難度。

确實如節目組所預料，葉求索開始答錯，她到底是人，知識儲備有限，何況有些行業完全沒有接觸過，比如有關電影音樂的知識。

這種類型的題目，得分基本被萬語柔拿去。

“請聽題，《秋水》中藍伊人最後站在江邊說的一句話是什麽？”

葉教授：“……”她甚至不知道《秋水》是什麽。

臺上的萬語柔搶下這道題，并成功回答出來。

“語柔太厲害，這都能記住！”旁邊的相聲演員立刻捧場。

“我很喜歡看電影和唱歌。”萬語柔終于找回自信，抿唇淺笑，“《秋水》是我最喜歡的電影，至少看過三十遍。”

主持人感嘆：“三十遍？難怪語柔能記得。”

葉求索罕見遭遇滑鐵盧，在場所有人都高興，他們被壓太久，都有些懷疑自己智商。

中場休息時，衆人情緒高昂，葉求索則起身出去，想要找謝溪拿回辦公室鑰匙。

萬語柔站在衆人中心，瞥見葉求索離開，她唇邊含着一抹笑，禮貌和周圍人打招呼，說要出去透透氣。

謝溪那邊也正好休息，他出來将鑰匙還給葉求索。

葉求索看着手裏鑰匙半天，有些不敢認這是她的，才一夜未見，鑰匙環從普通的金屬變成……黃色軟膠圈，旁邊還挂着一個黃色小鴨子。

整個鑰匙黃燦燦的閃人眼。

“我小小改造了一下。”謝溪用手指比出一點點，十分無辜道，“老師，你別怪我。”

堅決不承認是自己太過無聊，把對方的鑰匙扣弄壞，才換上新的。

葉教授盯着手裏黃燦燦的小鴨子看半天，最後才擡眼看謝溪，嚴肅道：“謝溪，你不能把自己意願強加在其他人身上。”

謝溪一愣：“你生氣了？”

葉求索不是因為他換掉自己鑰匙扣生氣，而是想到對方行事，導致後面退圈的結局。

多少有……惜才的成分在其中。

他唱歌那麽好聽，這方面的才華誰也比不上，最後卻被陸明哲超越。

況且謝溪本性并不壞，甚至比那位原男主好上不少。

“以後別再做這種事。”葉求索皺眉，不知道要怎麽勸誡對方。

謝溪低低‘哦’了一聲：“以後不會了，你別生氣。”

……

兩人站在一起說話，以及謝溪遞鑰匙的動作，全被走廊拐角處的萬語柔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