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國王游戲

唐時的期末成績高得離譜,數學物理都接近滿分,平時連卷子都不肯做的英語也考了143。

我震驚于他的成績,跑去跟何安瑭說,“這是人能考出來的分數嗎?”

何安瑭正做着一本物理習題,像他這種天賦高又肯努力的大學霸當然不能理解我的驚訝,他說:“按照你哥哥的平時成績來看,考成這樣不是很容易嗎?”

“不是的,”我跟他解釋:“可唐時的英語作業都是我給他做的,他平時根本就不學習!憑什麽!”

何安瑭沉默了一會兒,告訴我:“憑什麽?可能有些人生來就格外聰明吧。”

是哦,那我只能安慰自己,上天雖然沒有給我一個很聰明的腦子,可我也沒有太笨,對吧。

高二的成績出來後沒幾天學校就放了寒假,寒假第一天剛好是祁樂的生日,他家裏是開酒店的,邀請了他們全班的人去玩,還叫上了很多系裏的名人。

我也在受邀行列之中,祁樂再三跟我強調,人到場就好,不要買禮物給他。

我當然不會真的傻乎乎空着手去,我讓我爸幫忙準備了禮物,祁樂生日那天跟唐時一起去了他家的酒店。

祁爸爸很闊氣地留了一整層宴會廳給我們玩,還準備了自助餐,我對一道甜辣口味八爪魚非常着迷,捧着小碟子站在八爪魚前吃得不亦樂乎。

肥嘟嘟的八爪魚浸泡在紅色的甜辣醬裏,吃起來容易弄到嘴邊醬汁。我最開始的時候一邊吃一邊擦嘴,後來手裏的紙巾用完了,看看周圍好像沒有人注意我,就放心的大快朵頤起來。

我不太能吃辣,吃了一會兒就額頭冒汗,嘴唇也麻麻的。

我微微張開嘴呼氣,準備去拿杯果汁救急,一轉頭差點跟一個拿着好幾個酒瓶子的人撞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連忙跟人家道歉,順便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嘴唇熱熱的,被舌頭舔過還是不舒服。

估計是腫了,不知道會不會變成香腸嘴。

“沒事。”

被我撞到的人往後退了一小步,我聽他的聲音耳熟,擡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闫鶴。

我真的很想問他一句:在?How old are you?

怎麽老是你啊?

每次碰到闫鶴都沒好事,我唰唰後退幾步,跟闫鶴拉開安全距離。

“你……”

闫鶴的兩只手都被開了蓋的啤酒占着,沒什麽行動能力。他估計對我的行為很無語,看了我兩眼,拿着酒瓶朝他原本要去的方向走。

經過我的時候,他壓低聲音說:“吃完東西能不能把嘴擦擦。”

我用手指揩了下嘴邊,看一眼手指,上面滿是黏糊糊的醬汁,還沾着一粒白芝麻,可想而知我的嘴巴被醬汁糊成什麽樣子了。

我居然就這麽跟闫鶴撞上了……

好丢人!

拿果汁之前我先去了趟洗手間,把嘴上的醬汁洗幹淨。

擦幹嘴巴以後我站在洗手臺前仔細照了照鏡子,發現自己嘴唇有些腫,顏色通紅,按一下很疼。

不該那麽嘴饞的。

我有些後悔,用手指按着嘴唇降溫,垂頭喪氣地從洗手間出去。

唐時正和幾個男生坐在一起打牌,在場的人我幾乎都不認識,就拿了兩杯果汁過去找他,我一杯他一杯。

我一過去他們就不打牌了,坐在唐時對面的兩個人擠眉弄眼地看着我。

唐時甩了兩張牌出去,問我過來幹嘛。

我把一杯果汁遞給他,在他旁邊坐下,小聲說:“過來找你。”

“嗯。”唐時接過果汁随手放在桌上,杯裏的果汁随着他的動作輕輕晃了一下,不過沒有灑出來。

他放好果汁以後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牌上,催促下家:“快出牌。”

“诶——”坐在他對面的男生把牌往桌上一攤,“人家小孩都過來找你玩了,還打什麽牌啊,咱們玩點兒有意思的,把弟弟也帶上。”

他說的弟弟應該是我,我本來在嘴裏含了一點冰塊降溫,聞言把冰塊撥到腮邊,不太好意思地說:“我不會打牌。”

“不打牌不打牌。”

那個男生用胳膊肘搗了旁邊的人一下,“去拿酒杯來,咱們玩國王游戲。嘿嘿,我去把祁樂和他老婆也叫過來。”

國王游戲。

我跟溫晨周順他們玩過,在游戲裏抽到國王牌的人有制定強制性規則的絕對權力。

命令是絕對的,所有的參與者必須無條件服從國王的指令,國王可以随意任命兩個號碼做任何事情,被抽到號碼者不得違抗。

我用舌頭把嘴裏融到一半的冰塊撥來撥去,看了唐時一眼,“我們也要玩嗎?”

唐時往沙發上一靠,手臂搭在沙發背上,很随意地疊着腿,“随便。”

一般來說,唐時的随便就是同意的意思。我偏過頭跟他耳語:“你的同學真好,還要帶我玩。”

“哼。”

唐時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傻子。”

祁樂這幫人似乎跟闫鶴的關系很好,因為闫鶴也被他們叫過來玩游戲。

他過來的時候我正坐在唐時旁邊跟祁樂的女朋友說話,祁樂的女朋友給我一杯楊枝甘露,一臉玩笑地問我嘴巴上的口紅色號是什麽。

我一本正經地告訴她:“麻辣小章魚色。”

“哈哈哈哈哈,”她的笑點太低,拉着我的手腕笑個不停:“月光,你真的好可愛。”

她問我:“你有女朋友了嗎?”

“要什麽女朋友啊。”坐在闫鶴旁邊那個男生喊起來:“人家不是有唐時哥哥了嗎!哈哈哈哈哈……”

大家只當他是開玩笑,也跟着嘻嘻哈哈吵起來,我從他語氣中咂摸出一點不對勁來,又覺得可能是我太敏感。

說不定人家真的就是開玩笑呢。

人齊了,大家鬧了一會兒就開始抽牌。

國王游戲開始。

祁樂的女朋友是國王,她搓手看着我們,笑嘻嘻地倒在祁樂懷裏:“我能選一個幸運帥哥把我公主抱嗎?”

祁樂捏了一下她的臉,“那麽那個幸運帥哥只能是我。”

“嘻嘻——”

“夠了啊,”闫鶴在一些小杯子裏倒洋酒,笑着說:“你們倆少惡心我。”

“好了好了,”祁樂的女朋友捏着手裏的鬼牌,拖長聲音說:“聽好了,我要——7號抱着Q牌喝苦艾酒,公主抱哦!”

“哦——”

大家開始起哄,問7號和Q分別是誰。

我也傻傻地跟着他們到處看,祁樂突然問我:“月光,你是什麽牌?”

“我嗎?”

我舉起牌,“我是Q啊……”

對哦,我是Q!!!

我很震驚,跟拿着7號牌的一個女生面面相觑。

我咽了一口唾沫,告訴那個女生:“我不重的。”

那群男生又爆發出一陣大笑聲,闫鶴旁邊的男生勾着他的肩膀,從面前的酒杯裏推了兩杯出來,“你還真的要人家女生抱啊?弟弟,我要是你,我就連女生要罰的酒一起喝了。”

……

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唐時,唐時皺着眉頭說:“他不會喝酒,別鬧他。”

“哎,玩游戲,就得願賭服輸,你們這樣就沒意思了。”那個男生點了點那兩杯酒,“是不是玩不起?喝不喝?”

那兩個酒杯小小的,裏面盛着金色的酒液,游戲懲罰是每個人要喝一杯。

我當然不能讓女生喝酒,只能苦着臉拿起其中一杯,垂着眼睛,帶着試探地小啜了一口。

“咳咳咳……”

我沒想到那個酒那麽辣,剛喝進去一點就被我吐出來,酒液沾着唾液在唇角拉出一點銀絲,被唐時用手抹掉。

他拍了拍我的背,拿起之前被他放在桌上的那杯果汁給我,“漱口。”

我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果汁,漱了漱口,吐到他拿過來的桌面垃圾桶裏。

唐時把果汁塞到我手裏,端起我喝了一半的酒一飲而盡,又拿了一杯新的喝下去,“我替他喝了。”

“你這是違規。”

闫鶴懶洋洋地說:“得喝四杯。”

他倆這是徹底撕破臉了,唐時瞥了他一眼,可能是顧及着今天是祁樂的生日,沒說什麽,又拿起酒杯幹了兩杯。

“爽快。”闫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拿起酒瓶把喝空的酒杯滿上,看了祁樂的女朋友一眼,“繼續吧。”

趁着他們說話,我把手裏的杯子湊到唐時嘴邊,“你也喝一口。”

“不用。”唐時擋了我的手一下,臉色難看地看了閻鶴一眼,闫鶴回以挑釁的目光。

游戲繼續,這次是闫鶴需要聽3號的命令,滿足他一個要求。

3號牌是個男生,闫鶴那邊的。

那個男生眼睛轉了轉,不懷好意地把目光投向我,他指了我一下,跟闫鶴說:“來來來,哥們也不為難你,你就抱着咱們這裏體重最輕的男生做十個深蹲吧。”

體重最輕?

我抱着僥幸心理環顧了一下四周的男生,想找一個體重比我還輕的。最後發現我确實是比其他人都瘦弱了那麽一點點,說我體重最輕好像也沒什麽毛病。

“啧。”

唐時坐直了身子,伸手按在我肩膀上不讓我動,他還沒說話,闫鶴就陰陽怪氣地來了一句:“怎麽,這你也要替他上?先說一句,我可抱不動你。”

唐時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手臂的肌肉緊繃着,如果不是為了不給祁樂的生日會上找麻煩,我估計他已經撲上去跟闫鶴打起來了。

“抱就抱,又不會少塊肉。”我怕闫鶴繼續挑釁唐時,只好主動開口道:“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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