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契約

“你認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難不成還真跟那吸血鬼合作不成？”

阿格諾将杜爾埋葬後，擦擦手上的泥土，向一直默默立在一旁的喬安娜問道。如今兩人的命運都綁在了一起，阿格諾相信眼前這個女人的選擇。她憑借一個女子的身份，在家族中都獲得了數位握有實權的長輩支持和看重，若說她不夠聰明，沒有手段，阿格諾自然不信。一直把她當做競争者看待，性格上也不夠圓滑的阿格諾和她的關系有些僵，事到如今，該問清楚的還是得問清楚。

“那你覺得我們還有別的可以選嗎？”

喬安娜有些不以為然，貌似失去了佩魯吉諾大師和杜爾後，對她并沒有很大影響。

“看來你是準備跟那狡猾的吸血鬼合作了呀。可家族的機密萬萬不能夠洩露出去，我們如今拿他沒辦法，倘若和他合作，一起去探索魔法塔，他自然會知道些事，即使東西到手，那誰來滅口？”

利益面前，法爾斯這大仇人的身份似乎可以先放一放，阿格諾并不缺乏膽識和魄力，不善言辭的他，正因為如同他劍術般沉穩謹慎的性格，同樣在家族中很受重視。對待事情多想些也沒有壞處，只要喬安娜一直和自己再一起，法爾斯也根本不會有機會下手。

在之前的日子裏，喬安娜一直扮演出一幅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形象，或許是兩位可以算得上長輩的人離去，只剩下對她很了解的阿格諾，她也不在僞裝什麽，換上了以往那副冷漠似乎什麽都在掌握之中的表情。也不跟阿格諾繼續說，喬安娜轉身向城堡裏走去，對付法爾斯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呆在自己的視野中，讓他耍不出什麽手段。要是選擇不跟他合作，誰能保證他立馬拍拍屁股就走，而不會依然尾随着自己？

看到喬安娜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知道她也不會跟自己多說什麽了，阿格諾不再自讨沒趣，緊緊跟上她。這個女人向來不會将自己的目的和想法透露出來，反而她越弄得讓人糊塗不清楚，卻越讓阿格諾感到安心。

法爾斯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這兩人也真是悠閑自在，從城門到杜爾和地龍雙雙隕落的地方以正常的速度走，也就十多分鐘的事，可他倆卻像閑逛似地拖了近半個小時。他們打得什麽目的誰也猜不出，反正，法爾斯也不缺時間，只要好好保護好自己的安全也不怕他們耍什麽詭計。

地面是不能呆的，在喬安娜和阿格諾快要接近法爾斯周身幾十米範圍時，法爾斯還是穩妥的選擇飛到半空中。

“想好了嗎？是跟我合作探索這遺跡呢，還是就此別過，他日再見。”法爾斯不緊不慢的詢問道，說道最後，威脅的意味也越來越重。

喬安娜态度的變化也被法爾斯看在眼裏，都這地步了還擺出一副高高在上，對誰都不瞅一眼的樣子，讓法爾斯很是窩火。

沒想到竟然是沒怎麽開口過的阿格諾站出來跟法爾斯談，喬安娜那小妞的性子猛然轉變成冰山型，巨大的落差倒也不影響法爾斯接下來的計劃，不管誰表明态度，都代表兩個人，難不成就留一個跟自己探索，另一個回去搬救兵不成。更何況只要兩個人分開了，他們自身的安全都沒法保證，來自齊哈爾山脈的各種危險都讓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不敢說自己一定能活着走出去。魔導士的死和大騎士的犧牲就是很好的例子，其實他們只是死在了法爾斯手上，但真正造成他們陷入絕境的原因，還是各種強橫的魔獸，法爾斯只不過是假借了他人之手。

“合作可以，不過我們來這裏是有目的的，所獲的東西必須我們先挑三件，之後再平均分配。”阿格諾雖然沒在喬安娜那裏得到明顯的指示，但既然她也不開口反對，頓了頓，他也就繼續說了下去：“關于怎麽保證雙方的安全，契約是必須立的，佩魯吉諾大師的遺物應該都在你那裏吧，裏面有魔法契約書，放心是魔法公會制作的，我們也做不了什麽手腳。”

魔法契約書是件很神奇的東西，它可以讓無法使用契約魔法的雙方簽下高等級法師間專用的契約，這可比對着諸神宣誓約束能力強得多。而且這東西魔法協會不許各人私自制造，誰也不能保證你自己造的契約書有沒有漏洞。為了保證世人對這東西的認可，魔法協會更是以整個協會的命運對着至高神起誓，保證每一份契約書對雙方都公平，至于裏面簽下的內容公平與否，他們就不會管了。反正這能保證不被人鑽了漏洞而偏于一方。

這種神奇的東西，毫不疑問很貴，貴到什麽程度呢？有錢的商人在進行大宗的買賣時都舍不得用這麽一張契約書，而是選擇被世俗法律保護的官文契約書。只有在國與國之間，才會經常用到這種東西，人們都說帝國皇帝的承諾比不上一張薄薄的羊皮紙，這裏說的羊皮紙就指的是魔法契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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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爾斯還沒來得及看佩魯吉諾大師留下的物品，沒想到他還随身帶了這種東西啊，不愧是身家富有的魔導士。當了近二十年闊少爺的法爾斯也沒用過這種世面上基本見不到的東西，但德隆家族好歹曾經也是個大家族，這種東西法爾斯還是見過的。但自家的那幾張都是地契，換句話說就是德隆家族的領土，象征着貴族領地的不可侵犯。當然随着家族的敗落，這些契約也都失效了，因為德隆家族的爵位被剝奪了，在領土契約之上，有明顯的條款規定，若是一方失去了貴族身份，他的領土權亦被廢除。

失效之後的契約，再珍貴也就能當做文獻了，在家族滅亡，逃跑的時候，作為家族唯一的繼承人，法爾斯哥哥已經在政變時就死掉了，他自然變成了德隆的繼承者，這些代表着自己曾是貴族的東西，法爾斯還是保存下來統統帶走。

既然有這東西，法爾斯對于這次合作又放心了些，至少在散夥之前，安全就可以有了保證。令人尴尬的是，法爾斯竟然一時無法抹掉佩魯吉諾在自己的空間戒指上的印記，這讓法爾斯有些難堪。但法爾斯精神再強大，也不過一位高階法師的強度，總不能比一位不知修練了多少年的魔導士還要強大。

“那個…不好意思。鄙人的手段有限，還未能破開佩魯吉諾大師留下的精神印記。”

還未等法爾斯把話說全，就見下面的喬安娜抛上來一卷東西。法爾斯本能的不敢直接去接，只是用法力招來些元素将東西托住。看起來，倒是像魔法契約書，但有沒有詐，法爾斯可不放心那個狠心的女人。

法爾斯揮了揮手，将東西又送到喬安娜身前，語氣冰冷的道：“你寫條款，我看後覺得可以就簽。”

喬安娜也不客氣，這可是費得她的珍藏，看來她也沒搞什麽見不得人的陰招在契約書上，将契約書打開，阿格諾拿住契約書的上下角，她便又取出一支鵝毛筆，蘸了些墨汁用大陸通用語寫下數個條款，最後落款上喬安娜.美蒂奇。阿格諾也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法爾斯不再懷疑契約書動沒動手腳，當喬安娜再次将東西抛上來後，驗過是魔法公會的印記後，仔細看了看，也就簽下了法爾斯.德.希爾的大名。這還是變成吸血鬼後第一次用這個名字正式簽署東西。雖然這個名字是自己起的，但簽署契約是無法用假名的。當代表契約成立的魔法陣在空中形成，最終落到契約書的右下角化作一個神秘的符文後，就證明契約成立。雙方的契約已經被這個世界的法則認可，也證明法爾斯現在這個名字，和喬安娜所簽下的名字都是有效的，并沒有人使用假名。

契約上也沒太過的條款，僅僅是按照法爾斯之前所述的意思，僅僅在阿格諾所提對于所獲東西的分配上做了些修改。可以這麽說，現在三個人在探索遺跡結束前，可以彼此放下戒心了。至少在那以前不能動手，暗地裏做些布置當然是可以的。

這回安全有了保證後，法爾斯終于安心的回到地面上，處在半空中看着的确挺潇灑，但還是腳踏實地的感覺更令人迷戀啊。

三人在怨靈來襲前合作過一段日子，就是如今多了幾個小插曲後，雙方的身份發生了些變化，法爾斯不再是受壓迫的一方，甚至比起他們中任意一個，還有些主導權。

今天都已經到夜裏了，對于血族這可是一天最好的時候，為了照顧戰鬥了一天的喬安娜和阿格諾，怎麽說他們也都是自己的隊友了，法爾斯也沒逼着他們現在就去闖魔法塔。給他們一晚的休整時間吧，今天的确發生了太多的事，法爾斯也需要好好理理自己的巨大收獲。一想到各種驚人的財富，法爾斯心裏怎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