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漫長冷夜

點完之後坐下等，很快就烤好來了。

我一看，卻發現還是以前常吃的東西，并非剛點的。

就聽見老板柔聲笑着說：“瑤瑤。吃慣的東西随便換可不好，腸胃會受不了的。”

我愣了愣，望着桌上的燒烤苦笑起來，說道：“謝啦老板。”

一口口吃得漫不經心，滾燙的溫度熟悉的味道都讓我想起他，還有他的冷笑和沈靈雲。

吃了一半我嘆了口氣，要是再吃下去，怕是要流眼淚了。便起身結賬。老板別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笑道：“瑤瑤。今天這頓算我請的。有什麽事情，只要笑着面對總會過去的。”

我執意給了錢。等回到家裏已經是九點多了，讓我吃驚的是電視機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似乎有人來了。

我換鞋走進去，就看見趙英博在沙發上翹着腿端坐，旁邊放着被紅茶，蒸汽彌漫了我和他之間的距離。

怎麽可能，他會來這？

我晃了晃腦袋，就算我再怎樣，也不可能出現幻覺吧？

“瑤瑤。你不舒服麽？”

趙英博溫婉地開口道，就像是在奶奶家表現得一樣。

我捂住張大的嘴巴，腦袋裏嗡地出聲，可下一刻我就明白為什麽了。

“孫媳婦，你回來啦？快來坐下。”

奶奶的聲音熱情洋溢。

原來是奶奶來了，怪不得趙英博像變了個人一樣。

我忙笑起來，扶着奶奶先坐下，說道：“奶奶，這麽晚了您怎麽親自過來了？”

“我讓管家帶我來的。”

奶奶神秘地笑了笑，拉我到身邊坐下，說道：“孫媳婦啊，你工作辛苦。我特意讓人買了幾只土雞，給你好好補補身子。我已經讓廚房的人炖着一只了，你待會可要喝完啊，不許剩。”

奶奶拍着我的手背呵呵笑着。

我賠着笑，說道：“奶奶您辛苦了。你看我們這些後輩，沒有經常去探望您已經是不對了，怎麽還能讓奶奶為我們操心呢。”

趙英博也走上前來，握住奶奶的手，說道：“奶奶，你以後想我們，打個電話我們就過去了。何必辛苦跑一趟呢，要不今晚在這睡一晚？”

奶奶一聽，頓時搖頭，笑道：“傻小子。我怎麽好意思夾在你們小年輕中間噢。你們啊，早些生個大胖小子下來，就算你們有心了。”

“诶，那土雞應該好了，我去看看。別人弄的，我不放心。”

奶奶站起身來，把我和趙英博的手拉在一起，說道：“小兩口隔這麽遠幹什麽，黏在一起才對嘛。”

說罷，奶奶就去了廚房。

趙英博立馬抽回了手，不屑地看了看我，小聲冷冷地說道：“等下奶奶的湯全部給我喝完。”

我也識趣地站遠了些，點了點頭。

“你們在說什麽呢？快來喝湯呀。”

奶奶笑道，下人捧着雞湯到了桌上。

我連忙要走進廚房拿碗，就被奶奶叫住：“孫媳婦，你去哪啊？”

“奶奶，你放心吧。我就去拿個碗筷。”

我轉回身來笑着說道。

“诶喲。哪家的少奶奶還要幹這種事情的，讓下人去做就好了。來來來快坐下。”

奶奶話音剛落，趙英博就輕輕為我搬好的凳子，說道：“瑤瑤，你快坐下吧。我替你舀湯。”

下人拿出來碗筷。趙英博站在我身邊，一舉一動都柔情萬丈，他仔仔細細地盛好一碗，轉身過來，笑容好似春暖花開。

我一下被迷住了眼，呆呆看着他，就像是最為耀眼的太陽，僅屬于我的太陽。

“來。瑤瑤，我喂你喝。”

他在我身邊坐下，用湯勺舀起一點，輕輕吹了吹才送到我面前，輕聲道：“瑤瑤，小心燙。”

看着他疼惜的眼神，我心裏猶如淩遲剮刑。他疼愛的人不是我，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可我臉上也表現得沉浸在愛河，嘴巴微張将一勺雞湯喝下。

“诶。”

趙英博臉上展露欣慰的笑，好似實現了什麽了不得的願望一樣。

在甜得跟蜂蜜沒差的氛圍裏，在奶奶的注視中，我喝光了整煲雞湯，因為已經吃過東西了，這個時候肚子撐得難受。

“你們年輕人啊，做點正事。我還盼着抱孫子呢，聽見沒有？”

奶奶臨走前吩咐。

讓我吃了一驚的是，趙英博竟然一把把我摟在了懷裏，溺愛地揉着我的腦袋，說道：“知道了奶奶，您就放心吧。”

我聞着他懷裏的味道，卻不敢放肆，一切都不過是場戲罷了。

奶奶滿意地上車離開。

趙英博的語氣瞬間變成零下七十三度，道：“你打算趴到什麽時候？”

我吃了一驚，吓得忙退到一邊。

趙英博冷哼出聲，整了整衣衫就直接跨出門外，進了車裏。那輛加長版禮車沒有絲毫留戀，引擎咆哮出聲便轟鳴而去。

空氣中還殘留着他的氣息，那溫暖卻在汽車轟鳴聲中蕩然無存。我一直以為趙英博他不會有這麽溫柔的一面。現在突然明白，他只是不會對我有這麽溫暖的一面罷了。

似乎有些明白，他覺得我是因為錢才嫁給他的，我不過是個貪錢的婊子。可他不知道的是，當奶奶提出婚約的時候，我聽見趙英博三個字就毫不猶豫答應了。

當時渾身的血都在躁動轟鳴，除了他的名字，我再沒聽清其他字句。

不過十點，我已經走進房間睡覺。可半夜時候，肚子突然疼起來，好像有只手在攥着五髒六腑在攪動。

疼得我額頭滿是冷汗，我掙紮起來靜坐一會，可疼痛猶似狂風暴雨，電閃雷鳴間愈演愈烈。

拿起內線電話，卻突然想起家裏的傭人請假回鄉下去了。

突然疼痛又瘋狂來襲，我緊閉着眼實在撐不住，唯有顫抖着撥出一個電話，給閨蜜劉美琪。

劉美琪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家人之外，我唯一靠得住的人。

很快，她就進屋把我扶上了車，直奔醫院。

“怎麽了瑤瑤？是不是趙英博欺負你了？”

她兩手扯動方向盤，連連踩動油門，開口焦急地問道。

我捂住肚子在車後座，這攪痛已經讓我不想說話了。我顫抖着說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