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遺臭萬年9

第三個地點是A國的一個小城,不算有名。絕大部分人也記不住它的名字——桐城。

六人要去的,正是桐城的最西邊,某個類似于貧民窟的地方。

一路走過,滿目瘡痍,觀衆們簡直難以想象,A國居然還有這麽破敗的城市。等六人對周邊環境有了大致的了解後,節目組給出了今天的任務:

‘所有人在門上有☆號的房子裏呆上一天一夜。’

‘注:規定時間內只進不出,否則判定任務失敗’

“貧民窟”不大,六人輕輕松松地在街道盡頭找到了任務點。

推開老舊的木門,走過草木荒蕪的院子,入眼是一座極小的土堆房。房子很矮,屋頂上只簡單地鋪了層茅草,遮風擋雨顯然不夠用。

踏進去,土堆房裏只有一張小小的床榻和一個做飯用的竈頭,上面積落的灰塵并不厚,看得出不久前人住過的痕跡。地面不是普通農村人家用的水泥地面,而是紅褐色的、皲裂的土壤,散落着枯葉、樹枝和稭稈,細看還有不少黃色污跡。

因為房子實在太小,別說六個人,光張子航和汪複兩個人進去,其他人就再無立足之地。程烨甚至需要一直貓着腰——他太高了,擡頭就能頂到天花板。許言比他更慘,由于輪椅太寬,他連房子都進不去,最後程烨把他從輪椅上抱進了土堆房。

目前六人對房子的空間分配是這樣的:

程烨抱着許言坐在竈頭上,竈頭太小,只能坐一個人,因此他将許言摟在懷裏,節省空間;楊潇是唯一的女生,自然分到了床榻,還算有空餘;蕭亦珝比較瘦,直接貼牆站立;張子航和汪複這對難兄難弟,則手拉手、人擠人地坐在地上,兩張俊臉擠到變形。

吃瓜群衆們不厚道地笑出聲來——

“心疼除婊砸以外的所有人,不過好好笑啊哈哈哈哈~”

“憑什麽楊白花占了那麽大一片,我科總只能面壁思過!!!”

“沒人覺得霸總對言小哥哥炒雞溫柔嘛( ̄︶ ̄)”

“高舉烨言cp的大旗,沖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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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小時,張子航和他們一樣,還能笑得出來。

等到第三、第四、第五......個小時,他只感到自己的腿又麻又脹又酸,比開十場演唱會還要疲累。

汪複沒比他好到哪裏去,同樣是一臉“高位截肢”的表情。

最舒服的兩個人自然是楊潇和許言,前者有足夠的伸展空間,後者的腿部基本沒有知覺。

一個10平米都不到的房子,擠了五男一女,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然而誰都沒料到,最困難的事情竟然是吃飯。

節目組從窗口将盒飯遞給程烨,程烨再遞給其他人。張子航和汪複抽不出手來,只能一人左手提飯,另一人右手拿筷,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起來,看上去格外心酸。

程烨比兩人好些,起碼手臂可以伸展。他先給許言喂飯,末了才将殘羹剩菜幾大口吞下去,接着便給許言按摩腿部肌肉。

許言皺了皺眉,但并未拒絕他。

好不容易熬過一個白天,晚上卻出了岔子——

“啊——”

楊潇一聲尖叫,将衆人從夢中驚醒。

“大半夜你TM嚎什麽嚎?”一看又是楊潇,張子航忍不住爆了粗口。

楊潇委屈地落下淚來:“有、有老鼠!”

張子航最煩她這副柔弱的樣子,要死不死格外惡心:“老鼠又不爬你身上,你不看不就行了嗎!”

而楊潇就像聽不懂人話一樣,淚眼朦胧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幫幫我?”

“幫!幫你個鬼!”張子航氣得發瘋,歪過頭去。

楊潇又把目光轉向程烨,可程烨正哄着迷迷糊糊的許言入睡,擡頭看她的眼神淩厲萬分,将她已到嗓子眼兒的話都逼了回去。

蕭亦珝就更不用說,連一個眼神都不給她,兀自閉目養神。

楊潇求助無門,只得抱着膝蓋蜷縮在床角,忍着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吱吱”聲,小聲嗚咽着,眼淚拼命往外流。

無人可見——

本該睡着了的許言,竟閉着眼露出一個快意的笑容,在這寂靜、漫長的黑夜裏,顯得無比詭異。

第二天從土堆房出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所幸院子裏還有口水井,雖然水渾濁了些,但好歹能解決洗漱問題。

六人吃過早飯後,節目組給出了第二個任務,這次居然自帶背景:

‘荒蕪之地,寸草不生’

‘月圓之夜,惡魔将啖盡背叛者的血肉,将他/她的靈魂永釘于恥辱柱之上’

‘盡情的逃竄吧,卑劣的人類’

‘我已從地獄爬回,重返人間’

‘任務:聆聽惡魔的故事,找出真正的背叛者’

‘友情提示:與你無關’

‘對汪複、張子航、許言、楊潇的懲罰:其中一人将成為惡魔的祭品,永墜地獄’

“不是吧,這回的任務好瘆人啊!”張子航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沒辦法,節目組的套路就是這樣,”汪複笑着接話,“提示裏說惡魔在夜晚降臨,那我們白天是不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蕭亦珝勾了勾唇角:“當然。”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楊潇,輕聲說:“特別是楊小姐,一定要好好休息,千萬不要錯過......這個美妙的夜晚吶。”

楊潇的臉色的确不好看,眼底下的烏青擋都擋不住,顯然昨晚沒怎麽睡覺。此刻聽到蕭亦珝的話,她也無心反應。

至于直播間裏的吃瓜群衆,再次敏銳地嗅到了陰謀的氣息。

————

漫長的等待過後,落日的餘晖終于被黑夜吞沒。

一輪圓月高挂在天空中,應證了提示中的月圓之夜。只是月光依舊生冷,照着殘破的院子,更顯蕭瑟、凄清。

六人早已站在庭院中,等待惡魔降臨。

22點準點,伴着回蕩的鐘聲,門被“吱呀”一下推開。

進來的人戴着黑鬥篷,手裏執着一把巨大的骨鏈鐮刀。他全身都包裹在陰影裏,只露出一雙陰鸷的眼睛。

死死盯着鏡頭,他“桀桀”地笑了起來,唱道:

“我有一個小女友,想和我分手”

“她的皮囊真好看,心令人作嘔”

“又拍豔照又吸毒,拿我當人偶”

“只為光鮮與亮麗,資源收到手”

......

他的聲音像被沙礫磨過那樣粗糙,而又無比尖銳,聽得人耳膜刺痛。唱到最後,歌聲完全變成了嘶吼:

“不甘心!不甘心!你還認得我嗎?”

“我已經從地獄爬出來了!”

他淬了毒的視線掃過六人,最終停留在楊潇身上。

楊潇背後早就冒出了一層冷汗,鬥篷男歌裏的故事,完全是她和許言的曾經!許言來找她複仇了!這個認知讓她驚恐萬分。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令她恐懼——

鬥篷男竟然舉起手中的鐮刀向她劈來:

“背叛者,你是今晚的祭品,你将永墜地獄!”

“就讓地獄之火,燒盡你肮髒的靈魂!”

“啊——”

楊潇尖叫一聲,涕淚橫流地躲到了言的身後,捂住自己的耳朵。

“我什、什麽都沒幹,我沒有背叛......沒有背叛”

她死命重複着這幾句話,像在自我安慰又像自欺欺人,幾乎所有人都能看出她的不正常。再想想她那個豔照門、吸毒的前男友,一些真相已呼之欲出。

“是嗎?”許言突然輕嘆一聲。

他這次沒有僞裝聲音,而用了本音。

楊潇的瞳孔驀地放大,一股冷意襲上心頭,讓她直接癱軟在地。從見面開始,她就覺得‘言’的聲音很耳熟,不知在哪裏聽過,直到今天,直到現在。

她僵硬地看着輪椅上那人解下圍巾,露出真正屬于許言的面孔來:

“好久不見,潇潇。”

“許、許言。”楊潇渾身發抖,勉強扯出一個笑。

許言微微皺起了眉:“潇潇,你看到我難道不高興嗎?怎麽臉色慘白?”

“沒、沒有,我很、很高興。”

“這才對嘛!”許言唇角泛起笑意,自言自語道,“我好不容易從地獄裏爬出來找你,你應該很開心啊!”

“許、許言,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別吓我,”楊潇一把抓住他的手,眼角泛紅,“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你去哪兒了?”

“我過得很好,”許言拂開她的手,“拜你所賜,我拖着斷腿在那個狹小、逼仄的房子裏住了三年,現在更是要永遠坐在輪椅上,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楊潇嗫嚅着,什麽都說不出來。

因為許言已雙目猩紅,就像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此刻這個惡鬼正盯着她,像要在她身上穿孔一樣:

“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說啊!”許言陡然拔高了音調,三年來積聚的憤怒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不關我事,真的不關我事,別來找我......”楊潇哭着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想沖出去。

許言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的仿佛能把她撕碎。

“如果沒做虧心事,你為什麽要逃?回答我啊!”

“放過我吧,求求你。”楊潇吃痛,哀聲道,“我會補償你的。”

“哦?補償我什麽?是這雙腿還是我的前途?抑或是我們的愛情?”

“你、你不就是要錢嗎?你要多少我都給你,”楊潇自以為有希望,“只要你別再來找我,也別對任何人提起這些事,我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好啊!”許言嘲弄又惡意地看向鏡頭,“只要你給我錢,我保證不對任何人提起這些事。”

一顆提着的心終于放進胸膛,楊潇松了口氣。她就知道,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因此看向許言的目光不由帶了幾分鄙夷:

“你要多少?回去後我就給你。”

“到時候再談吧。”如果你還有的話。

眼裏的諷刺一閃而過,許言不再看她。

直播間裏的網民目睹了整件事,繼昨日的“勾引事件”後再次被楊潇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

“原來這才是事情的真相,wuli媽呀!我們到底誤會了小哥哥多少?”

“心疼許言小哥哥,好可憐(⊙︿⊙)”

“楊白花真不是人!!!披着人皮的禽獸!”

“做人,她配嗎?”

“好了,徹底脫粉,老子承認自己眼瞎(◣д◢)”

“來!談個戀愛,我請你吸毒怎麽樣?”

“許言,對不起~”

“許言,對不起~”

“許言,對不起~”

......

罵到最後,不少人都開始跟許言道歉。他們或多或少都罵過許言,沒想到竟有被打臉的一天。

原本還有些人覺得這不算實錘,直到某個微博大v放出楊潇和豔照門女主角的交易錄音......随着一個又一個證據的曝光,楊潇的惡毒指數不斷刷新着網民的認知。

她憑實力淪落到全網黑的地步,甚至有網友給她頒發了“年度最婊女星”獎。因為影響太過惡劣,這件事轟動了政府,目前政府部門正介入調查中,勢必要給全體國民一個交代,也還受害者一個公道。

作者有話要說:

毒榜是真的毒啊!

一大早起床,發現自己掉了5個收藏,心痛死了。

小可愛長稷,謝謝你所有的霸王票,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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