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幸福小島
江岸雪道:“別讓皮膚沾到雨水, 盡快逃離這個樹林。”
“這個不用你說。”高風的臉色不太好看,自己的臺詞被江岸雪搶了,他自然不會開心。
黑色毛衫的女人最看不上高風那副頤指氣使的模樣, 冷嘲熱諷道:“既然您有辦法, 那拜托您用智慧将我們帶出去吧?”
鹿俊生趕緊拍馬屁:“風哥風哥, 你一定有辦法的!”
如果只是尋常的走出樹林,高風自然有方法, 他說道:“根據樹幹上的苔藓來辨別方向,苔藓通常長在背光處。”
高風指着前方, 先邁出一步,道:“一直往東走, 總會走出去的。”
衆人相視一眼, 紛紛跟着高風走。
晏紫仰頭看着江岸雪:“大哥哥,咱們要走嗎?”
江岸雪牽住晏紫的小手:“走吧。”
大概走了一個小時, 有幾個玩家體力不支,被迫拄着膝蓋喘氣。倒是小小的晏紫體力不錯, 跟着江岸雪一路走下來也沒喊累。
“還,還沒到嗎?”一個玩家累的氣喘籲籲, 焦躁地問,“還要多久啊?”
一個女生悲觀的說:“咱們該不會永遠都出不去了吧?”
“閉嘴!”高風累得滿頭大汗, 心浮氣躁,“誰帶刀了?幹脆把這些樹全砍了!”
黑色毛衫的女人譏笑道:“喂, 我說,你是認真的嗎?這裏少說也有上千棵樹,沒等你砍完,我們全餓死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人家風哥也是為大家考慮啊。”一個男玩家趁此機會拍馬屁, 灰溜溜的湊到高風面前站隊。
高風甚是滿意:“信我的,跟着我,我拼了這條老命也能幫你通關。不信我的,我也帶不起,你們自生自滅去……”
江岸雪突然大叫:“別坐!”
原來是那個性格腼腆的眼鏡妹體力不支,搖搖晃晃的一屁股坐地上了。江岸雪出言提醒已是來不及,距離她最近的兩個玩家吓得一個健步退開,眼鏡妹也傻眼了,當場捂着臉哭起來:“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死!”
地上積累了一個又一個深淺不一的水窪,眼鏡妹這麽一撲騰,水花飛濺,沾到她裸露的腳踝和手腕。
衆人瞪大眼睛,慘白着臉去看。
眼鏡妹的肌膚并沒有被腐蝕!
她好端端的坐在水坑裏,哭的兩眼通紅,可憐巴巴的。
鹿俊生驚呆了:“這是怎麽回事?”
江岸雪心中恍然大悟,他蹲下,伸手抹了一把地上的積水。
晏紫臉色大變:“大哥哥!”
高風:“喂,小朋友,你找死啊!”
江岸雪的五指健全,別說腐蝕了,就連破皮都沒有。
“看來,落在地上的水是無毒的。”江岸雪說,“從天上掉下來有毒,落地無毒。”
高風呸了口:“真他媽邪門!”
就在這時,樹林裏突然升起薄霧,霧氣并不濃,但因為有雨水助攻,可見範圍大大縮短,很快,視野裏能看見的只剩下五米了。
“晏紫?”江岸雪叫了一聲,試着朝前邁進。
突然,地面開始劇烈抖動。江岸雪猝不及防,結結實實摔了個屁股墩。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江岸雪為防止毒液沾到皮膚,不能擡頭,他朝前望去,在有限的視野裏能感覺到地面是在移動的。
這不是地震!
這地面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怪物的一部分,可能是手腳,可能是脊背。怪物在移動,連同整個樹林搖晃起來。
江岸雪在一瞬間想到《倩女幽魂》中姥姥的舌頭,頓時一陣反胃。
随着地面的蠕動,江岸雪的位置發生巨大的偏移,再加上霧氣彌漫他看不清眼前,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順着山坡滾了下去。
小雨在不知何時停了,江岸雪被摔得暈頭轉向,他站起身才發現,原來不是小雨停了,而是他走出了迷霧森林!
距離最外圍的一棵樹僅差不到三十公分的距離。
突然,江岸雪背脊一涼,他聽到“知了知了”的叫聲,像極了蟬。這種大型昆蟲的叫聲實在讓人頭皮發麻,更何況那聲音越來越近,仿佛就趴在江岸雪的後勃頸上。
江岸雪被膈應的雞皮疙瘩掉一地,轉身,一個極快極厲的上挑!
湛藍的刀光劃破空氣,準确的将那只紅豔的蟲子切成兩半。
蟲子大概有雞蛋那麽大,外觀很像七星瓢蟲,它被一分為二,竟沒有掉到地上死去,而是如同一團血水似的,直接黏在了村雨身上,并順着刀身一路滑行,徑直鑽入了江岸雪的手掌。
“……”卧槽這什麽玩意!!
江岸雪收回妖刀,仔細去看自己的手,那明顯的異物在皮膚底層爬行活動,順着手骨攀上胳膊,再爬到鎖骨附近,在脖子上溜達一圈。
簡直叫人毛骨悚然,惡心透底!
就在江岸雪打算給自己一刀取出蟲子的時候,那異物不見了。身上再沒有異樣,不疼不癢的,哪裏也沒不對。
雖然但是——這絕對不是一個保命的蟲子!
體內藏着一個□□,江岸雪渾身不自在。與此同時,他聽到從樹林裏傳出的喊聲:“大哥哥,大哥哥你在哪裏呀?”
是晏紫的聲音。
迷霧森林并不是單純的野外樹林,在有武器籠罩的情況下,辨認方向走出來基本沒戲。說白了,這就是一個迷宮,如果不能将走過的路深刻的記在腦海,那麽永遠都不可能出來。
江岸雪撿起地上一根樹枝,将一個小時內走過的路簡單畫出來,再把剛才“地震”的路線畫出來,包括自己正巧走到山坡,滾出了迷霧森林。
塗塗抹抹,大概畫了十個平方的簡易地圖,江岸雪試着從自己的起點往裏繞,反反複複十幾次,約莫過了二十分鐘,通了。
他拍拍手裏的灰,果斷走進樹林。所有路線都刻在腦子裏了,他可以大膽的往前走,穿過陣陣薄霧,他終于找到了晏紫,和另外五個玩家。
“大哥哥!”晏紫驚喜若狂的撲上去,小手指着西方,“鹿俊生他們在那邊。”
話落,高風正好帶着鹿俊生穿過霧氣走過來,江岸雪環視一圈,發現少了兩個人。
鹿俊生一臉惋惜的說:“剛才地震,死了兩個玩家。”
江岸雪沒時間哀悼,他只看着衆人說:“我找到出去的路了,是跟着我走還是自己走,請便。”
“你找到路了?”鹿俊生和高風異口同聲。
然而江岸雪并沒有回答他們,他轉身就走。晏紫想都不想,緊忙跟上。其他人雖然心裏有懷疑,但左右此時沒法子,幹脆死馬當活馬醫,跟上瞧瞧。
順着那奇形怪狀的樹木往前走,不知道拐了多少個彎,更不知道在相同的地方轉了幾圈。大概半個鐘頭,他們走出了迷霧森林。
“哈利路亞,終于出來了!”幾個玩家徹底累癱,坐在地上大喘氣。
“哎,哥們兒,你怎麽知道出來的路?”
“我出來過一次,記下走過的路就行了。”江岸雪指了指地上的草圖。衆人看去,盡數傻眼。
“卧槽,哥們兒你牛逼啊!”
“小朋友,厲害啊!”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記憶神童?”
“你好。”黑色毛衫的女人熱情的上來打招呼,“我叫周蜜。”
不等江岸雪說話,高風猛地一拍他脊背,順勢搭上江岸雪的肩膀,氣吞山河似的大笑兩聲,說道:“小朋友挺有本事啊,這條路線我也早就想到了,沒想到被你搶了先,啊哈哈哈哈!”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周蜜翻了個白眼:“呵,馬後炮!”
另一個玩家也說:“你怎麽想到的,你倒是說來聽聽。”
高風啞巴了。
晏紫撅着小嘴道:“叔叔,撒謊是會被大灰狼吃掉的!”
“你!”高風恨不得一拳打死這小兔崽子。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造成了反效果,衆人都對他吹胡子瞪眼,高風氣急敗壞的冷笑道:“好啊,行啊,厲害啊你,倒是會收買人心呢!”
高風好面子,要自尊,此番形勢,他的臉面全無,自尊心被狠狠踐踏,他哪裏忍得下這口氣:“你們這群白癡,他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小孩崽子能頂什麽用?之所以能逃出迷霧森林,純粹是因為運氣!記憶力好又怎麽樣,黃泉游戲不只是考驗智慧,方方面面都要做到最優,不然就是個死!”
“知道我是誰嗎?C區的老玩家了,知道我都認識誰嗎?就上個月全服通報的,那個從D區直升B區,一躍成為高級玩家,史無前例的江某某,那是我拜把子兄弟!”
江岸雪:“???”
高風越說越來勁,挺胸昂首,都不帶卡殼的:“他那把妖刀那叫一個帥氣,酷炫!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仙擋誅仙!我倆一見如故,共同殺敵,輕輕松松就搞定上局游戲,在生世界還見面了,一起喝酒唱K,好的跟親兄弟似的。”
“……”江岸雪在心裏冷笑,靠上木樁,靜靜看他裝逼。
鹿俊生兩眼放光:“真的?風哥不愧是風哥,居然認識那個超新星大佬!”
“等會兒等會兒。”周蜜鎮定的一比,冷飕飕的拆臺道,“你別江某某江某某的,他到底叫什麽?”
高風終于卡殼了,他心虛的擠擠眼睛,美曰其名道:“我哥們兒在黃泉游戲多出名啊,我不可能洩露他的名字。不然遇到你們這種E區菜鳥,還不得煩死他。”高風嘚嘚瑟瑟的看向江岸雪,“對不對呀,小朋友?”
江岸雪:呵呵。
“您就吹吧!”周蜜扭着楊柳細腰,就地而坐,“別聽他胡扯,大家來說說正事吧!在進入游戲之前,你們有沒有進入一個神秘空間,抽取卡牌?”
漫不經心的江岸雪瞬間集中注意力,他和剩下的玩家不約而同的圍坐在一起。
“有。”鹿俊生道。
“有的。”
“我也是。”
周蜜:“大家抽到的是什麽?我的是數字3。”
高風:“77。”
晏紫:“50。”
鹿俊生:“4。”
聽所有人都報了數,江岸雪驚訝于自己的卡牌,他抽到的是小醜,鬼牌!
甭管這是好是壞,和別人與衆不同就準沒好事,保險起見,他當場胡謅道:“2號。”
回想卡牌的數量和玩家們抽到的號碼,在這座幸福小島上,至少得有三位數以上的玩家!
還是頭一回,這麽多玩家進行一個游戲。
江岸雪幾乎可以預見游戲的複雜,以及玩家之間的混亂了。
樓渡聽着小蘿莉一連串的“加載失敗”,他額間陰雲陣陣。
要你何用?
拿出兜裏的卡牌,上面是燙金的數字“1”,也不曉得幹嘛用的。
望向四周,是成片成片的花海,五顏六色,特別壯觀。
樓渡站在香槟玫瑰叢間,看見花海內站着的玩家,足有三十多人。這裏的花有桔梗,熏衣草,紅薔薇,蝴蝶蘭,粉色郁金香,紫羅蘭,栀子花,勿忘我等等。
成片成群,芳香撲鼻。比起那種一上來就十分詭異,一言不合就逃殺的游戲來講,這裏簡直是世外桃源,玩家們自然而然的放松身心,有幾個少女心滿滿的玩家甚至摘了兩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湊到鼻下去聞。
“太美了!”女玩家笑着穿梭在花叢間,“這局游戲這麽輕松啊?”
一個男玩家憂心忡忡道:“小心點,當心有陷阱。”
黃泉游戲可不會好心到抓來玩家免費度假。
整個花海呈半圓的形狀,看起來像個小山丘,面積很大。樓渡走着走着,在這一群色彩缤紛的花叢裏,瞧見幾朵栽種在山丘最頂端的黑色曼佗羅。
姹紫嫣紅的萬花叢中,這幾株黑色的花顯得格外刺眼和突兀。
樓渡情不自禁的走過去,他對花朵沒什麽研究,但因為職業關系,倒是搜羅了些“暗黑花系”的花語。
黑色曼佗羅,無間的愛和複仇,絕望而孤獨的愛。
在幸福小島種植着絕望的花。
不同尋常。
樓渡伸手輕輕撫摸,試圖尋找花朵裏暗藏的玄機。突然,指尖一痛,他以為被□□刺到了,擡手一看,并沒有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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