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遇險了 (1)

因為要出門, 許桃桃可“忙”了。

她翻出自己這個季節能穿的所有的衣服,一共——三套。

小姑娘坐在炕上,認認真真的選擇:“我穿哪一件好呢?”

紅色的上衣比較新鮮, 但是她只能搭配軍綠色的褲子,小桃子自己覺得這樣蠻好看。但是紅配綠賽狗屁,她穿到城裏會不會顯得很土呢?

她不要做小土妞兒。

灰色的上衣是娃娃領,比較可愛, 但是灰色感覺灰撲撲的,好像很沒有亮點?

最後一身是淺藍色, 淺藍色的一身, 倒是不那麽灰撲撲,也不會賽狗屁。但是這套衣服是最久的,已經穿了三年了, 有點舊舊的呀。

許桃桃小小的人兒, 格外的憂心忡忡。

許柔柔坐在一邊兒, 眼看妹妹倒騰來倒騰去, 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想穿哪一件?”

許桃桃擡頭,抿着小嘴兒搖頭, 說:“我也沒有想好。”

她作勢唉聲嘆氣一下,說:“衣到用時方恨少呀。”

許柔柔沒忍住, 噗嗤一聲笑出來, 說:“小孩兒家家的, 就知道臭美了。”

許桃桃嚴肅:“這可是去縣裏。”

她自己憧憬起來:“說不定,我們還要去供銷社呢!爸爸應該會帶我去的,那我要是穿的太不好看。大人就會說,喏,你看這個小孩兒, 邋裏邋遢的,我們不要搭理她。”

她一人切換兩個角色,語氣都不一樣呢。後半段兒,學着大人的口氣,甕聲甕氣。

許柔柔:“……”

Advertisement

這就自己演戲上了?

她看着妹妹,小桃子:“姐姐說我說的對不對?”

許柔柔:“對對對。”

許桃桃得到迎合,眼睛彎彎,說:“那姐姐幫我想一想呀,我穿哪件好。”

許桃桃點了點其中那件兒紅色,說:“穿這個吧,這個顯得你格外的白。”

許桃桃:“可是我只有綠褲子。”

她還真是有點小猶豫呢。

許柔柔:“綠色怎麽了?好看就行啊!”

許桃桃:“也對哦,我長得這麽可愛,自然是穿什麽都好看。”

許桃桃敲定了自己的衣服,開開心心的把剩下的兩件落選,放回了櫃子裏,她噠噠噠的重新跑回來,滿臉笑意。不知道為啥,許柔柔竟然覺得有點心酸,她上輩子像妹妹這麽大的時候,可穿了好多好好看的衣服。那個時候每年換季,都有四套的份例的。雖然每次都是別人選剩下的,但是顏色也比現在多多了。她還穿過绫羅綢緞呢。

她可憐的小妹妹,才三套衣服就高高興興,當姐姐的怎麽能不心酸呢。

腦補大王二號許柔柔覺得心裏難受,索性穿鞋下地,許桃桃疑惑的問:“姐姐,你幹啥呀?”

許柔柔:“我上山去撿樹枝。”

許桃桃:“……???”

她看向了窗外,說:“撿樹枝?天都黑了呀。”

這個時間,撿什麽樹枝?

這真是超級迷惑的行為了。

許柔柔兇巴巴:“要你管。”

她覺得,自己有點難受,所以想要出去幹點活兒,發洩一下。

許桃桃被兇了,但是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是盯着許柔柔。

小姑娘奶聲奶氣:“姐姐,你是不是吃醋啊?所以才變得這麽奇怪。”

許柔柔:“……………………????”

她迷惑的很,問:“我吃醋什麽?”

許桃桃義正言辭的:“當然是我可以去縣裏,而你不可以去啊。所以你不開心,才想出去轉轉?”

許柔柔:“才沒有。”

許桃桃:“你就有。”

許柔柔瞪眼睛:“我說沒有就沒有。”

她轉身出了門,許桃桃小小聲兒的嘀咕:“明明有啊。”

她趕緊飛快的跟上,只是等她跟上,她姐姐已經消失在夜色裏。許桃桃氣鼓鼓:“你們為什麽不攔住姐姐啊?”

她指控在外屋忙忙碌碌的三個人。

許老三:“為啥攔着她?我哪兒攔得住?”

常喜:“村裏地方不大,就算是這個時候,外面也都是人,多少個人下工上山撿樹枝呢。那可是工分,總歸不會全指望小孩兒,外面人且多呢。”

許雪林更直白:“她不揍別人就不錯了,不會吃虧。”

許桃桃叉腰:“可是姐姐是個女孩子,就算她很厲害,她也是一個才十一歲的女孩子,你們怎麽能夠這麽不當一回事兒呢。這樣是不對的。你們太過分了。”

許桃桃覺得,他們家人真是心太大了。

她姐姐這麽好看,被山神抓去做媳婦兒怎麽辦?

她的知識呀,都學雜了,什麽都知道。

許老三:“……”

他搓搓手,說:“那行吧,我去看看她,可以嗎?”

許桃桃點頭:“嗯。”

小大人兒一樣,許老三笑了,跟了出去。

此時許柔柔腳步還挺快,已經走到山腳下了。其實常喜說得對,雖然天黑了,但是外面的人一點也不少。畢竟,撿柴是能夠去造紙廠換工分的,就算不能,自家燒火也是可以的。

這樣的好事兒,可不常有,誰不想抓住機會呢。

老農民們日子過得苦過得窮,不是因為他們不勤勞,而是他們根本就沒有來錢的路子。只要給他們指點出一丁點的道路,他們都會勇往直前。

像是現在,就是如此。

因為養殖和造紙廠兩件事兒,他們的精神面貌和以往一下子就不同了。

所以許柔柔出門,還真是碰到三三兩兩的人,一路上,她還遇見了王寡婦領着海風海浪。三個人是滿載而歸。王寡婦身上背着筐,手裏還拖着一個很沉重的圓滾滾枯樹。

這是很不錯的收獲了。

你以為山上的樹木就可以随便砍嗎?也不是的,如果被發現砍樹,那也是拔社會主義羊毛,是絕對不行的。但是撿樹杈和枯木,這個是可以的!

王寡婦遠遠的看見許柔柔,叫:“柔柔,你這是幹啥啊?”

許柔柔:“撿柴去。”

“你自己一個人?”

許柔柔點頭:“嗯,一個人。”

王寡婦有點不放心,說:“你一個小姑娘……”

許柔柔很直白:“你這樣的,我能打二三十個。”

王寡婦:“……”

她看着許柔柔的細胳膊細腿兒,真的很難想想她力氣那麽大。不過,事實勝于雄辯啊!她說:“那你也得小心點,注意安全哈。”

許柔柔:“好。”

別人的好意,她是看的出來的。

她掃了一眼王寡婦的收獲,說:“你這樣很不好拿啊,不如折一下。”

王寡婦苦笑:“我知道的,但是這個咋弄啊。根本弄不動,我能給弄回家,就心滿意足了。”

許柔柔看了看母子三人的疲憊,說:“你們把筐拿下來。”

王寡婦:“哎?”

許柔柔指揮他們:“你們兩個把筐放在兩側。”

海風海浪趕緊照做,柔姐的話,他們是沒有理由的聽從的。

許柔柔将兩個裝滿了枝杈子的筐放好,又将這根枯掉的圓木直接搭在了兩頭的筐上,她一手就把枯木拿起來了,嘴裏還嘀咕:“也不是很沉啊。”

這一路而來,已經要昏過去的王寡婦從牙縫裏擠出一點點笑容。

許柔柔後退了一步,突然一個高擡頭,“吼!”

一腳過去,木頭就變成了兩截兒。

王寡婦與兩個兒子:“………………”

上山下山的人們:“……”

許柔柔将其中一半兒重新搭回了兩個筐上,她咣當又一腳。連續個六七次,這一截兒樹幹就變成了小臂大小的一段段兒。許柔柔微笑:“喏,這樣你們就好拿了。”

王寡婦看着許柔柔,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許柔柔拍拍手:“行了,我走啦。”

王寡婦趕緊開口:“柔柔,謝謝你啊。”

許柔柔搖頭,露出笑面兒:“小事兒。”

這對他們來說是小事兒,但是對他們來說,可真不是小事兒。

王寡婦看着許柔柔離開的背影,說:“這誰家要找這麽個媳婦兒,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得上輩子做多少好事兒啊!才能有這樣的運氣,真是太能幹了。”

她眼饞的看着許柔柔,随即回頭跟兩個兒子說:“女大三抱金磚,你們都給我好好表現,說不定将來柔柔能看上你們其中的一個呢?那媽可真是要樂得睡不着覺了。”

海風和海浪兩個人一抖,海風結結巴巴:“我我我,我是哥哥,我讓着弟弟。”

海浪趕緊:“我是弟弟,也不該跟哥哥争。”

都是自家的崽,王寡婦看不出他們是個什麽意思?

她不樂意了:“你們有什麽臉面不樂意啊,人家柔柔還看不上你們這樣的呢。真是,兩個蠢蛋。”

海風海浪異口同聲:“媽,你饒了我們吧,我們以後好好幹活兒,不調皮還聽話。這樣的話,您千萬不要再說了。我們害怕。”

王寡婦:“完蛋玩意兒,害怕啥!人家柔柔又好看又能幹,這樣的好福氣,我看你們拍馬都追不上呢。這還沒咋地還害怕上了?你們害怕個啥?”

海風海浪:“媽,那可是柔姐,那是柔姐啊!!!”

在柔姐面前,他們都是弱小又無助的小可憐兒啊。

海風海浪都要哭了:“媽,我們真害怕啊!”

王寡婦:“廢物蛋子!”

娘仨兒往回走,見識了這一幕的,也動起了心思,不得不說,王寡婦真的說得對,誰家能娶到許柔柔,那可是修了大福氣的。許老三家眼見着越來越好,許柔柔能幹不要緊,話還不多,小小年紀,手藝竟然也很得她娘的真傳,算是不錯了。

這誰家能娶到這樣的媳婦兒,那是大福氣。

雖然她才十一歲,距離結婚還早了去了,但是一家有女百家求。特別是好姑娘,那還不得早早的搶着?

管老太:“孫子啊,你也比許柔柔小三歲,人家都能說女大三抱金磚,咱家也能,你以後讨好着點許柔柔。如果結了親,也算是……”

話還沒有說完,管老太大孫子就嗷的一聲哭了出來,撕心裂肺,嚎啕大哭。

“奶,我錯了,我以後保證乖乖聽話,你饒了我吧!啊啊啊!”

管老太:“你這是幹啥。”

大孫子:“我害怕柔姐……”

管老太:“……”

這個時候,真是忍不住想說王寡婦的結束語了:“廢物蛋子。”

而走在後面兒看了個大概的另一個男孩子,他比許柔柔大了兩歲,雖然不會什麽抱金磚,但是更合适啊。他直接就眼淚含眼圈了:“媽,我是您親生的吧?您可千萬不能把我推入火坑啊!”

他媽:“……”

廢物蛋子。

就這樣,全村婦女心目中最好的兒媳婦兒/孫媳婦兒人選許柔柔,遭遇了男孩子有志一同的痛哭拒絕。

本村男孩!

就算是沒被許柔柔揍過,也看過許柔柔揍人。

那種苦楚,當大人的哪兒懂啊!

而此時許柔柔已經來到了山上,天黑了,她沒走的太遠,不過也因為幫助王寡婦耽誤了一下下,所以倒是被許老三追上了。父女倆也不說話,一起上山。她上輩子是畏縮不愛說話,這輩子是年紀小怕穿幫了不愛說話,倒是也養成了習慣。許老三跟在閨女身後安靜了那麽一會會兒,開始碎碎念:“柔柔啊,你是不是也想去縣裏啊?”

許柔柔:“……”

她回頭看她爸,說:“你未免想多了吧?”

許老三:“那你咋突然就出來了?”

許柔柔遲疑了一下,覺得她爸該懂她這種心情,開了口:“我就是心裏有點不舒服。”

許老三:“怎麽了?”

許柔柔:“小桃子什麽好東西都沒有享受過。”

這麽一說,許老三果然懂。

畢竟,他是他們家腦補一號選手啊!

許老三和許柔柔,這是腦補二人組。比常喜和許雪林可嚴重多了。這兩個家夥總是深切的感慨,小桃子太慘太可憐。

許老三嘆息一聲,說:“可不是嗎?小家夥兒就三套衣服,還要選一選。”

許柔柔點頭:“可不是嗎?”

父女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嘆了氣。

許柔柔:“我就覺得心裏不舒服,想要出來散散心!”

她咣當一拳頭,一個死掉的枯樹幹就直接斷了,許柔柔輕飄飄的撿起來,說:“今年死樹還想比往年多一點。”

許老三倒是沒有留意,他以前還會上山轉悠轉悠,但是今年倒是上山不多了。他聽到這個話,皺了皺眉,說:“死樹多,是不是不太好?”

別看旁的事兒他能拿定主意,但是莊稼地頭的事兒,還有這山林的事兒,他是從不發表什麽意見的。自己對這方面一竅不通,可不會充大頭。

有些事兒他敢摻和,但是這生計之事,确實不可的。

許柔柔:“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啊?”

父女倆對視一眼,許柔柔:“如果你有顧慮,就去問問村裏的叔伯啊,他們懂一些的。”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在幾十年後或許只是一句恭敬老人的話,但是在這個時代,那是真真兒的一句很實誠的話。老人家經歷的多,觀點不一定是你所認同的。但是他們對莊稼地的把握,那是實實在在好過年輕人的。

許老三:“我會跟大隊長提一嘴。”

兩人說話的功夫,許柔柔咔咔咔的将枯枝已經折好,她裝進了簍子裏,說:“你背着。”

許老三:“……”

真是,很不想幹活兒啊!

但是,打不過閨女啊。

誰能想到,他在家的地位如此的低下。

“柔柔啊,咱們差不多該回家了啊,多了我也背不動啊……”

話還沒說完,許柔柔順手抄起一截兒木頭,一下子就沖了過來,許老三瞬間抱頭蹲下,叫:“你別打我!”

許柔柔幾乎是飛身竄過去,手裏的木頭就手兒甩了出去。許柔柔飛快的奔着那個方向過去,撿起了命中的獵物——一只野雞。

許老三坐在地上,一頭大汗,“我的媽!”

他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說:“閨女啊,你是要吓死我啊!”

許柔柔倒是挺高興的:“這只野雞長得還挺好看。”

五彩斑斓的。

許老三:“哎對啊。”

許柔柔:“正好兒,媽說今年抓到野雞都把毛攢起來,然後做一個雞毛攢子。”

許老三失笑,說:“那你這一只也不夠啊。”

許柔柔豪氣:“我們在周圍看看啊!也許還有呢,再說,反正也來得及,也不是一定要一次找齊了。”

許柔柔往上看了看,說:“要不咱們往上在走走?”

許老三:“成啊!”

因為有了一只野雞的收獲,父女倆都相當的有信心,二人一起往山上竄,許柔柔更是留心周圍的風吹草動。恨不能立刻在遇見一只蠢雞。

現在上山的人多,雖然剛才沒有遇見同行的,但是眼看他們父女往上走,也有人壯着膽子跟他們一起。畢竟,許柔柔在,大家心裏好像就格外的安心呢。

也,不怕了呢!

她說:“這年頭,雞都變得聰明了,躲得真好。”

許老三:“那也不能由着你直接抓啊!”

許柔柔突然停下了腳步,她說:“好像有聲音。”

她往聲音的方向快走了幾步,許老三倒是也不追。畢竟,如果是體力活兒,他可真是不如他閨女。因為許柔柔在前,大家也沒有搶在她前邊。

變故就在突然間發生,突然,一個男人嗷的一下子從樹叢後面竄出來,一把擒住了許柔柔。

“你們都別動!”

許老三:“卧槽!”

跟着他們父女上山的,也有那麽四五個婦女。

大家一下子驚呆了,倒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們都給我出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一直都追着我!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小姑娘。”

這話出來,更是讓人摸不着頭腦,但是他們摸不着頭腦沒有關系,幾個身上披着葉子的人倒是現身了。

許老三:“卧槽,咋回事兒?”

為首的那個人說:“我們是縣裏的公安,負責躲進山裏的大地主黃一壺一家。”

這個人,他們還是聽說過的,本地人,誰不知道呢!

這個姓黃的是縣裏的大地主,為人十分刻薄,魚肉鄉裏什麽的,都是他幹的。早些年,大家可吃了不少虧。後來解放了,他就領着兩個兒子消失了。誰曾想,他還藏在山裏了呢。

這都二十來年了,這個人早就被大家遺忘了。可是沒曾想,竟然還他娘的活着呢。而且,眼看着人膘肥體壯的,想來竟然是過的還不錯。

不過看年紀,應該不是姓黃的,而是姓黃的兒子了。

“你們立刻安排放我走,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小姑娘!”他抓着許柔柔,眼神十分的兇悍。

為首的公安同志:“你趕緊放了這個小姑娘,山上都是我們的人,你是逃不掉的。”

“呵呵,逃不掉,我也拉個墊背的。”這個姓黃的一臉橫肉,兇狠的不行,他的匕首,抵在了許柔柔的脖子處。

許老三:“大哥,大哥大哥,你小心點,我閨女還小呢!你一定小心點。”

他深吸一口氣,将自己的背簍放下,說:“我跟你換,我跟你換還不成嗎?我閨女還小,你放過她……”

姓黃的冷笑一聲,“你當我傻?滾開!換?想都別想。”

為首公安:“這個黃老大是窮兇極惡之徒,你們老百姓還是往後走,這裏有我們。同志你放心,我們一定竭盡全力救回您的女兒。”

他們本來計劃的好好的,誰曾想都天黑了還有人上山,這倒是讓小姑娘落入了姓黃的手中,要說他們有完全的把握救人。其實根本沒有的。

但是,他們确實一定會竭盡全力。

許老三:“你一邊兒去,那可是我閨女,誰走我都不能走。”

許老三看都不看這些人,專注盯着姓黃的,他好聲好氣:“大哥,我閨女還那麽小,又那麽柔弱,你就放過她吧。你看我,我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選的。我保證一點都不反抗,成不?”

“滾犢子!”黃老大可知道,一個好掌握的小姑娘在手裏做人質更好,還是一個大老爺們在手裏做人質更好。他惡聲惡氣:“不想死就給我滾遠點。”

正在這時,他看到柔柔對他眨了一下眼,許老三一秒就懂了。他深吸一口氣,不像開始那麽慌張,反而是穩住了神。

許老三苦口婆心:“真的,你換我吧,這也是為你好啊!”

他看向了許柔柔,小姑娘在短暫的慌張之後,竟然奇怪的安穩了下來。不僅安穩了下來,整個人還陷入了一股子頗為可疑的沉默裏,不哭不鬧不說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傻了。

為首公安說:“老鄉,你還是後退,我們一定……”

許老三将人扒拉開,不過似乎又想到什麽,突然就将為首的這位給拉住了,認真問:“如果我們不小心給這個人傷了,不算我們的問題吧?不用蹲笆籬子吧?”

公安同志:“………………”

他很快的說:“不用,還有嘉獎。”

只是說完了,立刻就反應過來:“大哥,你是吓糊塗了嗎?”

是人家挾持了你閨女,不是你閨女挾持了他啊!

許老三得了肯定的回答,回頭看自己的鄉親們,“你們都聽見了哈,到時候給我們家作證哈。”

幾個婦女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都膽顫心驚的點頭。許老三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又把公安同志扒拉開了,語重心長:“大哥,你看,這裏就你一個人,我們這邊可有這麽多人呢。你跑不掉的。”

姓黃的冷笑一聲,說:“誰說我跑不掉?我手裏不是還有你閨女嗎?”

他笑容十分的猙獰,說:“我看,你是聽不明白我的話了。我不介意教你做人!”

他手中的匕首,瞬間擡了起來,準備對着許柔柔的肩膀來一下。他自然是不能抹脖子讓人死了。那樣他就失去依仗了。但是,讓人質出點血,知道知道他的厲害,也讓這些人知道不聽話是什麽結果,還是很必要的。

他揚起手,一下子刺過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許柔柔突然就擰住了黃老大的胳膊,寂靜的傍晚,嘎達一聲,清晰可見。

這一刀,理所當然也是刺空了。

許柔柔順手抓住他握刀的這只胳膊,又是一擰。

“啊!!”

這一切快的驚人,誰能想到,軟弱無力的小姑娘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許柔柔順勢就是旋身一腳,黃老大一個差不多一九零的魁梧大漢,咣當一下子就竄了出去,整個人飛出好幾米,砰一聲砸在了樹上。

許柔柔快速的跑過去,對着人就是咣咣的幾拳砸了下去.

別看這一切看起來很久,但其實,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好像也不過就兩三秒鐘。幾個公安立刻就上前,一下子将人摁住。而此時的黃老大都說不出話了。恐怕,他現在是出氣兒比進氣兒還多。

“姓黃的,你挾持人質罪加一等,現在跟我們走。”

一個手铐,立刻就烤住了他,只不過……大家默默的回頭看向了許柔柔,許柔柔突然間就哇的一聲,大哭起來:“爸,我好害怕啊!”

她一下子撲到了許老三的懷裏,許老三拍着閨女,說:“柔柔不哭,別怕哈,壞人被抓住了,我們不怕了。”

許柔柔:“嗚嗚嗚嗚,他太兇殘了……”

圍觀的所有人:“………………………………”

覺得五髒六腑都扭在一起,全身上下都疼的黃老大生生被這話氣的一下子撅了過去。

氣昏過去。

許柔柔:“嗚嗚嗚!”

許老三可真是沒想到,竟然會遇到這種事兒,不過他也真是感慨,幸好自己跟着閨女來了。不然柔柔一個姑娘家得吓成什麽樣兒啊!他拍着女兒,氣的不要不要的,蹬着昏過去的歹徒,上前就是一陣猛踹:“我讓你欺負我閨女,我讓你拿刀吓唬她,我讓你挾持她!我踹死你!”

但是平心而論,他這幾腳,跟他閨女可真是沒有一定可以相比的地方。

“老鄉,我是縣公安局的陳隊長,這一次,謝謝你們的幫忙。”

許老三一甩頭,說:“謝就不用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這個人這樣會落得應有下場吧?”

緊跟着,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又問:“不能轉過頭你們又給人放了,這人來找我們報仇吧?”

陳隊長立刻:“老鄉,你放心,這絕對不可能的。我們抓捕他已經很久了,他是犯下很多樁大事兒的,等待他的,将是嚴懲。”

陳隊長看向了許柔柔,許柔柔抽泣着揉眼睛,還在哭。

陳隊長:“……”

他抿抿嘴,說:“老鄉,不知道您怎麽稱呼,我們現在要把人帶走,稍後一定登門感謝。”

許老三:“我就是山下村子的,許建雲,村裏的婦女主任,你去村委會找我就行。”

陳隊長:“………………”

婦女……主任?

你們村子還真是神奇。

許老三:“得嘞,趕緊把人帶走吧,看我閨女吓成什麽樣兒了。”

他繼續拍着許柔柔,說:“柔丫頭不怕。”

許柔柔悶悶的小聲嗯了一下。

陳隊長深深吸了一口氣,說:“收隊。”

其中兩個人直接擡起黃老大,許老三:“你們擱我們村一起下山吧?這邊下山快。正好我們還怪害怕的,有你們公安在,我們下山也安心。”

陳隊長和一幹隊員默默的看向了許柔柔,就見她還在哼哼唧唧的哭,默默的又同時看向了已經昏迷過去,如同破布娃娃的黃老大。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們只覺得,這個世界太玄幻。

這些老鄉會害怕?

不,他們不相信。

陳隊長:“行,一起下山。”

他的兩個隊員一頭一尾的擡着人,還有點吃力的樣子。

他們不是從他們許家屯上山的,但是也發現,從這邊下山真的很近了。大家好像也沒走很久,就看到山下了。

許老三一路都在安慰許柔柔。

“咱們不怕啊,你看這人還沒有野豬厲害呢,你連野豬都不怕,幹啥怕他?”

“我們這也算是見義勇為了,說不定縣裏都能給我們嘉獎,你這麽棒,是一個好事兒啊?”

“這個癟犢子敢拿刀吓唬你,不過咱也不是省油的燈啊?爸還踹了他好幾腳呢,也給你報仇了對不對?”

“明天爸去公社和縣裏,也帶你一起去,好不好?”

……

叽叽喳喳,渣渣唧唧,一路說到了山下。

大家都覺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陳隊長:“許同志,不知道能不能安排你們大隊的車,把我們送到公社?”

許老三:“驢車。”

陳隊長:“嗯,我知道的,謝謝你們。”

許老三:“也行,幾個大嫂,能勞煩你們把人領到村委會嗎?我給閨女送回家,順便叫一下大隊長。”

“當然行,走吧,你們跟我們走。”

他們村裏平時哪有啥事兒啊,這次真是可真是讓人震驚壞了。

許老三領着許柔柔往家走,沒走幾步,許柔柔突然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了為首的陳隊長,認真問:“陳隊長。”

陳隊長:“嗯?”

他疑惑的看向了眼睛紅紅的小姑娘。

許柔柔:“你覺得,我剛才表現怎麽樣?”

陳隊長一愣,随即笑了出來,點頭贊賞:“你表現的特別好。”

許柔柔高興的勾了勾嘴角,又問:“那你覺得,我長大了能當兵嗎?”

陳隊長這下子還真是更愣了,他說:“你想當兵?”

許柔柔點頭,她說:“我看電影,厲害的人都當兵,都能打壞人。”

陳隊長:“……………………”

他笑了,說:“我想,是可以的,不過你還小,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等以後,你長大了,如果你還想當兵,就來縣城找陳叔叔,我就在公安局工作。你來找我,我幫你引薦。”

許柔柔的眼睛亮的不行,她高興:“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叔叔!”

許老三碎碎念:“我閨女才不當兵,累死累活,這是幹啥啊!小姑娘幹啥遭那個罪?”

許柔柔捏住他爸的手,許老三:“嗷。”

許柔柔:“回家!”

只是很快的,她自己又停下腳步,問:“那我幫助你們抓到壞人,你們會給我獎勵嗎?”

陳隊長:“……”

他認真:“會的。”

許柔柔更加高興,說:“那我想要獎勵!”

她可認真了,說:“給我獎勵,就是對我的肯定!好人做好事情,都會得到表揚和鼓勵的。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的!”

陳隊長心說果然還是個孩子,人家要獎勵,是奔着好東西,這小姑娘明顯只是想要一個榮譽啊。想當兵打壞人的孩子,都是赤誠的好孩子。

他聲音更柔和了一點:“叔叔回去,一定如實禀告,會給你争取。”

許柔柔眼睛彎彎,倒是跟妹妹很像了,不虧是小姐妹。

她說:“好!”

大概是得到了好的結果,她也不哭了,開開心心,大步流星往家走。

許老三瞪了陳隊長一眼,嗚嗚着背着竹簍子跟着閨女往家走。

陳隊長同情的看向許老三被捏住的手,随即失笑搖搖頭,說:“走吧。”

他說:“這真是你們大隊的婦女主任啊?”

大娘一號點頭:“可不是嗎?老三人可好了,給我們婦女創造了很多便利。”

大娘二號說:“咱村的造紙廠,都是女同志呢。”

大娘三號:“冬天還幫我們去公社賣雞蛋。”

陳隊長詫異的揚眉,他也算是見多識廣了,竟然沒見過男婦女主任,他說:“那你們咋想的啊?怎麽就選他了呢!一般這種情況,都是女人幹的多吧?”

“女人也打不過男人啊,要是遇見打媳婦兒的家庭糾紛,不是男婦女主任更能幫忙?再說,他打不過還有他閨女呢!柔柔會給他出頭的。”

陳隊長和一幹隊員:“………………”

你這話,我們真是沒法反駁。

視線不經意的看向黃老大,覺得自己肋骨都疼。

雖然沒有打在他們身上,但是他們可感覺到那一腳的力道了,人都飛出好幾米遠啊。而且,一些簡單的傷,他多少也有數兒,這人八成是被踹斷了肋骨。

哦不,九成。

“小姑娘叫柔柔啊,倒是……挺奇怪的名字。”

名字不奇怪,就是配着人很奇怪。

大娘一號:“那有啥奇怪的?小姑娘剛出生就力氣大,還沒滿月呢,哭哭一揮手都給她奶手打紅了。他們老許家就說,得中和中和,給孩子起個柔性點的名字。這不,就叫柔柔了。”

“這麽厲害?”

“可不是嗎?那你們剛才不是都見識了嗎?”

陳隊長一幹人等:“……”

還真是,見識了。

其中給一個大娘認真:“我可跟你說,別看你們都是大男人,你們一起上,還真的未必打得過柔柔。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柔柔能頂大片天。”

陳隊長:“哦。”

冷漠臉。

“對了,陳隊長,這個人是咋回事兒啊?他們家咋還都沒死呢?”

陳隊長:“這些暫時無可奉告,稍後縣裏會給各個公社和大隊發通知,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幾人還沒走到大隊,就聽到有人氣喘籲籲的跑步聲,大隊長:“公安同志,我是許家屯大隊的大隊長……”

這一頭,有人處理了。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