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詛咒他 (1)

一大早, 許桃桃睡得迷迷糊糊,仿佛就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嗯哼了一聲,轉了個身, 将腦袋埋在了枕頭下面。

“桃桃,你還不起床!”

許桃桃終于睜開了眼,她揉着眼睛坐了起來,大汗衫耷拉下肩膀, 小姑娘自己拉了拉,糯唧唧的問:“幹什麽呀。”

許柔柔:“還不起來, 不是要去城裏嗎?”

許桃桃一下子就精神起來, 一咕嚕爬了起來,趕緊團團轉找衣服,說:“我要去!”

她飛快的穿衣服, 許柔柔:“來得及, 你慢一點。”

許桃桃哦了一聲, 手上的動作還沒有變慢, 只不過,她的大眼睛倒是飄向了許柔柔, 許柔柔此時正糾結的看着自己的兩身衣服,十分的猶豫:“到底穿哪個好呢?”

許桃桃想到昨晚她姐姐還嘲笑她, 沒想到今天自己就陷入糾結, 覺得她姐姐真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哦。

許桃桃肉呼呼的手指頭指向了其中一件, 說:“這個好看。”

許柔柔:“為啥是這個?”

許桃桃:“?????”

她撓撓頭,為啥嗎?她也不知道的呀。

“沒有為什麽啊,就是覺得這個好看。”許桃桃甜甜一笑,已經低頭穿上自己的小布鞋了。

許柔柔:“好像也是哦。”

姐妹倆一起從屋裏出來,常喜已經做好了早飯, 她叮囑:“出門在外,你們都小心一點。柔柔你是大女孩,照顧着點妹妹。”

許柔柔點頭,說:“媽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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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喜還真是挺放心的,柔柔一起去,比許老三單獨帶着閨女可更令人放心了,總是多個照顧。她繼續說:“出門都聽你爸的。”

許柔柔:“好。”

常喜這邊叮囑好了,許老三也出來了,許老三還在追問兒子:“你真的不去啊?你姐姐和妹妹都去呢。”

雪林堅定:“我不去了。”

又不是玩兒,去了之後還要等着他爸,他寧願在家,再說,車子馬上就修好了。

許桃桃瞅着他哥哥的臉,說:“哥哥,你好笨哦。”

她認真:“出門可好啦。”

雪林笑了出來說:“等以後咱們家一起去,哥哥再去。桃桃今天去,有什麽見聞,回來給哥哥講一講好不好?”

許桃桃睜大了眼,嚴肅又認真:“好的。”

許雪林笑了出來,說:“那,哥哥想看桃桃寫出來,好不好?”

許桃桃糾結了一下,不過很快的答應:“好的!”

雪林點頭,說:“真乖。”

許柔柔:“……”小弟套路妹妹了。

許雪林:“姐,你也寫哈。”

許柔柔:“………………這裏還有我的事兒?我不想寫。”

許雪林睨她:“你不會連小桃子都不如吧?”

許柔柔:“這話讓你說的,我咋就不如了?寫就寫。”

許老三憂愁的看着許柔柔,說:“閨女啊,你說你這腦子這麽不夠用,将來可咋辦啊!我真是擔心啊!”

許柔柔:“我很好!!!”

許老三:“哎!”

許柔柔:“哼。”

小桃子看着他們你來我往,大口的吃蛋,說:“你們不要耽誤時間呀,要快快的。”

常喜:“你給我好好嚼,吃那麽快對身體不好的。咱們也不差這麽一時半會兒。”

常喜給許老三使了一個眼色,他起身跟着常喜進門,常喜說:“這個給你,如果看到什麽合适的,就給孩子買一下。”

縣裏東西多,跟他們公社的供銷社可真是沒法兒比的,如果有合适的東西,常喜倒是不介意花錢。不過,她也說:“剩的錢要交給我的,不許亂花。”

許老三:“這個我當然是曉得的。”

他低頭一看,險些吹出一個口哨,說:“呦吼,媳婦兒,你倒是挺大方啊,這就給了我五十塊錢?這是啥?咦?糧票?”

常喜:“帶着孩子吃點東西什麽的,總是用得到的。”

這還是她開春做了兩個酒席,拿到的報酬呢。

許老三:“行,我先拿着,不過我們用不上這個。我們可是為大隊去辦事兒,大隊怎麽還不管飯啊!我付出那麽多,這些都是理所應當的。”

是的,他就是這麽的理直氣壯。

常喜低聲:“咱們畢竟帶着兩個孩子,柔柔又能吃,這麽理直氣壯,不好吧?”

許老三笑了出來,意味深長:“好不好,我就是這樣的人啊。他們覺得不好,那就別找我幹活兒啊。媳婦兒,說句不好聽的,現在是大隊占咱們的便宜,可不是咱們占大隊的便宜,這個事兒你得搞個清楚。既然不是我占便宜,那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可別說我拿兩份工分,大隊誰不拿兩份工分?他們拿兩份工分,一份是大隊的;一份是造紙廠的。我也是拿兩份,可是,我可跟他們不一樣,我是一份大隊的。另外一份,是作為技術員拿的。那麽現在他們讓我去做了銷售員的工作,這就是又讓我再幹一份活兒了。不給工分也就算了,如果這些詳細的還要跟我掰扯,那麽就掰扯,我可以不幹啊。”

常喜:“你倒是能叭叭。”

許老三:“我當然能,我這話這麽跟你說,就是讓你理直氣壯的,別是覺得咱們占誰便宜。我還說,整個大隊都占咱們家便宜呢。”

常喜低聲:“全村占在咱們家便宜這話就算這麽想也別說。”

許老三:“我曉得,這不是在家說一說嗎?”

常喜笑了出來,感慨:“你明白就好。”

許老三:“但是占便宜這個事兒,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說,你就把我的話噴出去。當然,我也會說的,有些事兒啊,你就得說,你不說,別人還覺得你占了多大的便宜。我可不是那種吃啞巴虧的人呢。”

常喜失笑:“你确實不是。我心裏有數兒,你也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許老三想說,你如果不好欺負,上輩子怎麽畏畏縮縮的?但是又一想,這話現在不能說。畢竟,人是會變的,在桂花嬸和翠花嬸幾個老娘們的帶動下,他媳婦兒是一天比一天彪悍。

他覺得,就算現在他們有機會回去,他老娘再敢欺負她,估計她都能動刀了。

今時不同往日啊。

不過這些話,沒有必要說的。

許老三捏着的常喜給他的小零錢包,來到了外屋,此時兩個姑娘都等急了,許老三:“咱們現在走?”

小桃子立刻點頭,雀躍:“好的。”

只是很快的,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說:“等我一下。”

她咚咚跑到屋裏,背着小書包出來:“我要背書包。”

許老三拍手:“我閨女真聰明的,這都知道爸肯定會買東西了。”

許桃桃:“……???”

她眨巴大眼睛:“爸爸你要買東西哦。”

許老三:“你不是因為這個才背包的嗎?”

許柔柔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小桃子分明是想炫耀自己是個小學生才背書包。”

許老三:“……”

許桃桃眨巴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着說:“我也不是很想顯擺啦,一般般,小顯擺。”

許老三失笑,揉着閨女的頭說:“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許桃桃嗷了一聲,說:“別破壞我的發型。”

許老三:“……”

常喜:“柔柔你也背上書包,遇見合适的東西就買點。畢竟難得去縣裏一趟。”

許柔柔點頭聽話。

父女三個一起出門,小桃子蹦蹦跳跳,而許柔柔也格外的興奮,每走一步,都感覺充滿了朝氣。眼看這爺三個個頂個兒的嘚瑟,常喜跟雪林說:“中午就剩下咱倆了。”

雪林笑:“我來做飯?”

常喜立刻拒絕:“不!你等我回來。”

她兒子的手藝,常喜是十分拒絕的。所以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她這麽能幹的兒子,在這方面就像是一個白癡。

“我中午回來烙餅,你如果時間多就給我撿點韭菜。”

雪林:“好。”

母子倆說完,常喜就已經收拾妥當,叫上姐妹們兒一起上工,月季一看見常喜,立刻問:“昨天咋回事兒啊?”

常喜:“哎,還不是……”

幾個婦女,陷入了新一輪的八卦裏。

而此時許老三也已經坐上了驢車,同行,大隊長與章會計,趕驢車的是許五伯。

許五伯趕一天驢車,可以拿到村裏最高的十個工分,他心裏可是很高興的。也正是因此,他對許老三刮目相看的同時,也越發的覺得這個遠房侄子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大好人。

他說的對,與其拿到造紙廠的活兒給了兒媳,不如給自己換一個活兒。

這工分是在自己手裏還是在旁人手裏,那可是截然不同的意義。

他現在分家跟老兒子過,心裏也有底氣。精神面貌好,許五伯就格外的有勁頭兒,即便是拉着三大一小五個人,也毫不覺得疲憊。許五伯幹的起勁兒,大隊長和章會計也覺得,許老三說的真對,在忙不過來的時候,有個專門的拉車的,就是可以方便很多。而且自己也沒那麽累了。

不說旁的,就說昨天,那麽晚了,許五伯還是專門幫着往公社跑了一趟。

“你們知道昨晚那個是啥人嗎?”說起這事兒,大隊長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許老三:“不是說是什麽黃地主的大兒子嗎?”

大隊長拍手,說:“對,就是黃地主的大兒子,他還作威作福那陣兒,我還是個半大小子沒結婚呢。沒想到這都解放二十年了,這人還活着呢。”

他看向了許柔柔,那滿滿都是崇拜啊。

他感慨:“柔丫頭啊,你咋這麽厲害呢。聽說你一腳就将人踢飛了?”

許柔柔堅定:“我沒有。”

人是竄起來沒錯了,但是要說“飛”,那就很誇張了。許柔柔是堅決不認的。

大隊長疑惑:“沒有嗎?”

他笑呵呵:“那可能他們還是誇張了,現在大家都是這樣,就是愛誇張。”

許柔柔點頭。

許桃桃好奇的問:“壞人還沒死嗎?”

大隊長眼看小姑娘好奇的大眼睛,說:“那倒沒,不過這種人蹦跶不了多久,多半是要挨花生米的。我聽說,他們家過的這麽滋潤,就是靠着搶過往的運貨車。可是給運輸公司那些人造成不小的負擔。”

許老三:“搶車?”

他立刻來了精神:“咋回事兒,你給我講講呗?我昨天問了,他們還沒說。”

大隊長得意:“那是,我跟你一樣嗎?我可是大隊長。這不是昨天跟着老許一起送他們去公社嗎?我就主動問了問,我這也不是好奇啊。作為許家屯的大隊長,他們挾持咱們村的人,又十分的窮兇極惡,我能不多問問嗎?那邊估摸着也看我是大隊長,就簡單的說了說。不過雖說是簡單,也能聽個七七八八了。當年黃地主怕被清算,帶着一家子逃了。其實他們沒跑去外地,是躲在了山上。過了兩三年假裝成逃荒的,在大有公社老屋村落了戶。大有公社是咱們縣最偏遠的一個公社,老屋村又是最遠的一個村子,他們就仗着,沒人認識他們,倒是藏住了。據說起先那十來年他們家有底子,倒是過的很好。後來就不行了,家裏雖然有東西,但是也不敢出來換啊。特別是饑荒的時候。要不說這壞心腸的家夥啊,狗改不了吃屎。這不老屋村距離縣裏最遠,又靠着往縣城的路嗎?他們一家就在路前邊兒幾公裏的位置設了埋伏,專門搶過往的車輛。這都幹了三四年了。”

許老三:“卧槽,這麽長時間沒人發現。也沒聽過咱們縣裏的運輸公司被搶過啊?”

大隊長:“他們家多雞賊啊!早就摸清了咱們運輸公司的車輛,根本不搶本地的,就是逮着外地的來。有些都不是來咱們縣的,就是過路的。所以這事兒沒立刻傳出來。這不是這兩年才隐約傳出來。縣裏抓了幾次,他們狡兔三窟的,不在一個地方打劫,這不,一直耽擱到現在。最近才抓到,也是抓到人之後才發現這是黃地主一家。他家才十來歲的孫子都參與了。”

聽到這裏,許老三倒是憂心起來,他低聲:“這特麽,我家柔柔幫了忙,又鬧開了,不會惹來麻煩吧?”

他可是真的不放心閨女了。

許老三愁了,大隊長趕緊的:“這你不用擔心,這個事兒我也想到了,就仔細問了問,說是他們家都被抓了,就這麽一個漏網之魚。這人當時逃了,在山裏竄了十來天了,要不然也不能跑到我們這邊。”

許老三:“全部被抓?”

大隊長點頭:“是啊,他家沒一個好人,都參與了。連親家都參與了,是個二十來個人的團夥,手上還有好幾條命案呢。這些人基本都留不下來的。這可是團夥。”

別看現在運動十分的旺,但是對這種事兒也是絕對不姑息的。

不僅不姑息,這樣的典型,更是會從嚴從重處罰,所以許老三家的擔心,那是很多餘的。

許老三松了一口氣,感慨:“真是,還有這種事兒。你說我們家也是無妄之災。”

許桃桃豎着耳朵,聽了個全部,她兇兇的:“壞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許老三:“你又知道了。”

許桃桃摟住姐姐的胳膊,說:“我會保護姐姐的。”

許老三失笑,逗她:“那你說你想咋保護你姐姐?”

許桃桃伸出一根手指頭,指向了天空,小胳膊伸的筆直筆直,格外的認真:“我要詛咒他,一直一直倒黴。”

“噗!”幾個大人都噴了出來,許柔柔自己也笑個夠嗆,不過看着妹妹認真的小臉蛋兒,許柔柔又覺得自己這樣很不好。別人或許覺得這是小孩子的玩笑話,但是許柔柔知道,她家的小妹妹,這可是很真心的哦。

她攬過妹妹,摟住她搓了一下,說:“我們桃子真好。”

許桃桃抿着小嘴兒笑,說:“一般一般,全國第三。”

噗!

這些沒見識的大人,又笑了。

他們大隊距離公社不算遠,這不,很快的,他們就抵達了公社。這麽這次過來,除了向領導彙報工作,還有一項任務就是出貨,許老三叮囑:“柔柔,你和妹妹在車上等,爸爸那邊彙報完工作就出來。你們別亂跑,知道嗎?”

許柔柔認真:“爸,你是不是把我當成小孩兒了?”

許老三理直氣壯:“你不是小孩兒是什麽?”

他笑了出來:“你就是個小孩兒啊。”

許柔柔抿抿嘴,沒言語。

幾個大人每人拎着兩大捆紙進門進門,就連許五伯也不例外。別看他走路一瘸一拐,但是你不讓他幹活兒還不行呢。幾個大人離開,車上還有不少的東西,許桃桃坐在驢車上東張西望。

這裏就是公社了,這個院子跟他們住的地方不一樣。他們的院子,都是籬笆院子,但是這邊确實實實在在的磚瓦,看起來特別的整齊。

許桃桃戳一下姐姐。

柔柔:“幹啥?你想上廁所?”

許桃桃:“……才沒有。”

她嘟嘴,她才不是一個出門就找廁所的小麻煩。

許桃桃:“姐姐,你看這裏的院子,真的很好哎。我以後長大賺了錢,也要給家裏蓋房子,住這樣大的院子。”

許柔柔笑了出來,她将妹妹拉在自己身邊,說:“那姐姐努力,讓小桃子早點住上這樣的房子。”

許桃桃想了想,覺得姐姐比她大,好像姐姐的目标更能實現呢。許桃桃:“可是,我也想為家裏做點貢獻呀。咱們家,我是最沒用的。”

許柔柔詫異的睜大眼,說:“為什麽會這麽說?”

許桃桃:“就是的呀,你們每個人都為家裏做好多,我都知道的。”

許柔柔:“你知道什麽?”

許桃桃一字一板:“我知道的可多了,但是我不告訴姐姐。總之,我要努力。”

許柔柔輕輕的順了順妹妹軟乎乎的頭發,說:“桃桃就算什麽也不做,都是最好的桃子。”

他們骨子裏,都是大人呀,但是小桃子才是真正的小孩兒。小孩子不用會那麽多的,她說:“不管什麽,都等你長大再說吧。”

小姐妹兩個都坐在驢車上,因為衣着體面,倒是不像農村的小娃兒,公社的人進進出出,都要好奇的看一眼他們。

許桃桃:“姐姐你拉住我的手。”

許柔柔:“?”

“我這麽可愛,別被人偷走。”

許柔柔:“……”

在自戀這件事兒上,她妹妹真是深得她爸的真傳了。不過,雖然是自戀。但是,也有點道理。小桃子确實很可愛了。

許柔柔握住了妹妹的手,警惕的看向了來往的衆人。

“不知道,爸爸什麽時候回來。”

而此時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許老三,許建雲同志正在坐在書記的面前侃侃而談,明明是簡簡單單一件事兒,愣是讓他說的跌宕起伏。

書記姓于。

于書記點頭,十分心有戚戚焉:“出門辦事兒,特別是去大城市,确實不是那麽容易。許同志你做的很好,做事情,就是要有你這樣锲而不舍的精神。”

許老三:“其實光有精神也沒有用,還得是咱們的東西好。而且,我這也能說出個好好壞壞。我們出門,可不是虛假宣傳。我也實話說了,這個袋子,他就不可能用的特別長遠。如果是我們農民買,那自然不合适。但是城裏的工人家庭,還是舍得的。而且說實話,走個禮什麽的,也體面,您說對吧?”

書記點頭:“你這說得對。”

許老三:“我自己就是老百姓,所以我清楚老百姓需要什麽的。就像是,我是我們村的婦女主任……”

“噗!”這下子,輪到于書記噴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許老三,說:“你是你村的啥?”

許老三十分的淡定:“婦女主任啊?”

于書記看向了大隊長,大隊長點頭,認可了許老三的話。

于書記微微蹙眉,說:“你們村怎麽回事兒,怎麽會安排的男同志做這個工作?真是胡鬧。”

大隊長立刻說:“書記,我們這才是真的經過實際考量才這麽決定的。婦女能頂半邊天,我們不是不看重女同志。咱們大隊的造紙廠,用的可都是女工。我們是真的根據實際考慮的。首先就是,咱們鄉下不比你們公社裏,其實大部分的婦女工作,矛盾點都是在家庭。有婆媳的,有打媳婦兒的。咱說句不好聽的,後者是最多的。一般換了個女同志去調節,批評什麽的說了也是白說。這女同志總不能動手吧?那些熊貨嘴上答應得好好的,一轉頭就該幹啥幹啥啊!但是換了許同志,就不同了。這男人跟男人更好溝通,實在不好溝通,揍一頓讓他們知道挨揍的滋味兒,也能老實幾天啊!”

噗!

于書記又噴了,他說:“胡說八道,怎麽還能打人。”

他掃了一眼許老三清瘦的體格子,心說還指不定誰打誰。

許老三微笑:“對,咱們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是以德服人。書記,這話我也不跟您說假,咱們都是男人,越是男人越懂男人,他們鬧事兒,我有的是法子對付他們。但是吧,有些法子,你讓女同志來,就有點不好意思了。當然,女同志做婦女主任很好,但是男同志也未必差。各有各的道兒,沒什麽好與不好。你看我們大隊,就很和睦。特別是打我開始幹婦女主任,您可以盡管調查,咱們大隊就沒出過什麽毛病。不管是婆媳矛盾還是夫妻矛盾,都沒有鬧起來的,各家各戶都過的熱火朝天。”

嗯,都忙着賺錢了,能不熱火朝天嗎?

畢竟,真的骨子裏就犯賤的,還是少數。大部分人,其實就是時間多了閑的鬧摩擦,這忙碌起來。每天賺錢賺得開心,累的要死要活。還有什麽矛盾?

那必須沒有啊!

沒有功夫鬧矛盾。

于書記深深的看了許老三一眼,說:“你倒是個機靈的。”

許老三笑:“我們也是為人民服務,村幹部也是幹部,您說對吧?我自然是希望我們大隊好,各個方面,都是一樣。”

這個話,于書記是愛聽的,誰不想着越來越好?

他說:“那你再說說,你們大隊這個養殖。養殖的事兒你們大隊長說的清楚,但是外銷這個事兒,他不太懂,你給再說說。”

他是很希望能夠找出一條可以複制的道路,引領他們公社走向成功。

許老三知道書記的意思,其實他猜得到,需要他彙報,為的就是這個。不然那一點訂單,雖然涉及到省城了,但是公社還真是未必看在眼裏。

畢竟,公社多少個企業呢。

這點小錢算什麽。

“說實在的,書記,對于這個養殖,我不是很看好。”

他認真起來,說:“你別看我們村現在養殖,但是總的來說我心裏其實不怎麽踏實的。”

于書記垂垂眼,說:“你說說。”

“首先,咱們本地不需要那麽多,如果量大,那麽收購價格會下降。等下降到一定的地步,那麽老百姓就沒有什麽優惠了。而且,還會把市場攪合的不好。不是我這人心思寬廣,而是你吃肉的時候,人家喝湯可以。你只能喝湯,讓人家無路可走。這就缺德了,也許人家過得艱難,就靠着這個貼補家用呢。畢竟咱們農村,沒什麽來錢的路子。所以我們村就不在本地銷售。而我們如果往外地銷售,我們又怎麽知道,他們什麽時候不要了?現在省城那邊收購我們的,是覺得相對合适。但是省城周邊就沒有農村嗎?等他們反應過來,想把這個便宜交給自己地界兒呢?這太可能了。現在是沒反應過來而已,時間長了,我相信他們的領導一定會想到的。就算沒有想到,也會有像您、像我們大隊長一樣的領導注意到,然後會自己争取,這個養殖不是很有技術含量的一件事兒。所以我覺得,不長遠。”

這麽一說,于書記嘆了一口氣。

即便不想承認,也必須确定這件事兒是可能的。

“同樣的,我們的紙袋子也是一樣的,所以我要在開始還沒有被別人搶占市場前,趕緊多出貨。但是這只能當做小打小鬧,真正的主要銷售,還是指望咱們公社能多多扶持啊。”

許老三的話讓于書記頗為不愉快。

這個不愉快,不是針對他,而是針對這個路子的行不通。

“那就只能任由這樣發展?”

許老三苦笑:“誰讓咱路子不行呢?不過,我們是不服輸的!我們是這樣想的。全省的地方多了去了,咱們如果在省城碰壁了,就換一個地方,總歸,只要我們肯開拓,總是可以為大家找出一條出路的。”

于書記:“你倒是敢闖敢拼。”

許老三搖頭,說:“其實我也膽怯,每次往省城走,我都一宿一宿的睡不着,壓力太大了。路上遭罪倒是小事兒,主要是去了之後怎麽跟人接觸,怎麽說服人家,這些才是我擔心的。而且人家省城的人,也多少有些看不上咱們,不過這又有啥法子呢。就得豁出去臉皮厚。不臉皮厚,怎麽辦事兒?我是希望我們大隊可以把這兩項事業發展起來的。咱們不如人家水土好的大隊,光靠糧食不行的。只能多開辟新的路子了。而且啊,也不瞞您,大家都忙着進取,為新生活努力的時候。好像各家各戶連矛盾都沒有了。我們村也有經常鬧矛盾的婆媳,現在都擰成了一股繩兒。我這一問,人家說了,有那時間多賺工分不好嗎?吵架多耽誤事兒?還有原來重男輕女苛待孫女兒的,這個時候也最起碼舍得讓孩子吃飽了,吃飽了才能幫襯家裏做點小活兒啊。不管動機怎麽樣,結果是好的,咱們大隊幹部也好幹了。所以即便是辛苦,我也願意往各個地方多跑一跑。本地不行就外地,外地不行就外省,只要有計劃,總歸能行的。”

于書記聽得心潮澎湃,雖然都是很樸實的話,也沒有更多的炫耀,但是他卻覺得,這人別看長得不像老實人,但是說話是真的很實在。

于書記:“這想法很好,在基層工作就得不怕苦不怕累。”

許老三點頭:“我懂的,等過一段兒,稍微天暖和一點,我就打算在去別的城市推銷一下,争取給我們村多争取點路子。”

于書記:“那你看,如果別的大隊也加入,如何?”

他這話帶着試探。

許老三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誠懇:“您要讓我說實話,我想罵他們不要臉!”

大隊長拉了一下許老三的衣服,許老三沒管繼續說:“我們這還沒發展起來呢,他們就想摘桃子,這未免太難看了。這樣的結果無非是他們起不來,我們也完蛋。這損人不利己的事兒,我罵一句不要臉都便宜他們。不過,我畢竟不能左右別人的決定。他們願意幹,我們大隊也管不着。畢竟各個大隊管各個大隊的事兒。至于說在背後裏拖後腿,我們也不會那麽幹,咱們沒那麽缺德。但是,如果以後別指望我們大隊在任何一件事兒上妥協讓步。”

于書記深深的看向了許老三,随即又看大隊長:“這是你們大隊的意思?”

要是這麽說,大隊長就堅定點頭:“對,咱們大隊還沒發展起來,剛有一點點氣色,可禁不住別人來占便宜。”

反正不管咋地,他們都将也想參合的人定性為“占便宜”。

于書記沉默了一下,不過還是笑了出來:“你們倒是實在。”

許老三:“這關系到大隊所有村民的事兒了,咱不能含糊。他們如果死摻和,我們也不會放棄,大家就競争吧。到時候我們也可以在想其他的法子。我們今天能想到養殖和造紙,以後就可以想到別的。”

于書記愣了愣,說:“你們還有別的主意?”

許老三搖頭:“其實沒有,但是俺們大隊也快兩千人了,大家集思廣益,總歸能想到的。哦對,還有知青,知青都是從城裏來的,也念過書,指不定有好的主意。反正大家一起想呗,總是可以的。”

于書記沉思了一下,說:“行了,你們今天也彙報的差不多了,等一下還要送貨呢吧?”

許老三:“可不是嗎?咱還有好幾個廠子需要送,稍後還要去縣裏給省城郵寄購物袋。”

于書記随口一問:“咱公社不也能郵寄嗎?”

許老三:“那咱公社郵寄,縣裏不就不知道了嗎?”

于書記:“……”

許老三憨笑:“咱還想賣給縣裏供銷社呢。”

于書記這下子可是深切感受到,這許家屯大隊,還真不是随随便便就比別的大隊領先了一步。腦子轉的是比別人快。

他點頭:“你們繼續努力,造紙廠的事情,公社能給你們最大的支持,就會給你們的。但是,你們也稍微有點大局觀。公社不指望你們分出自己的利益,但是多少也為其他公社想一想。”

許老三:“好,您放心,我們回去一定多想多彙報。”

于書記點頭。

三個人出來的時候,就看許老五帶着柔柔和桃桃已經等到花兒也謝了。

許老三:“這個于書記,真是能磨叽。”

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希望他們能夠把養殖分出來。可是他們現在完全沒有辦法這樣做啊!如果這樣做了,那麽他們村的人還不撕了他們?

這根本不可能啊!

再說,憑什麽。

好在,一番交涉,他們倒是也沒有吃虧。

大隊長:“你跟書記說話,也太大膽了。”

許老三:“有些話你說不合适,你是大隊長。但是我一個婦女主任,又年輕,說起來不防事兒的。咱們得讓公社知道咱們的艱難和辛苦。如果不知道,他們還以為我們是随随便便就成功了呢。”

大隊長也曉得這個道理,說:“今天為難你了。”

這是讓許老三唱黑臉呢。

唱黑臉,哪裏有那麽容易?也虧得于書記不是那樣小心眼的人,若不然,真是一不小心就要得罪領導的。

他說:“中午,咱們去國營飯店,村裏出錢,你想吃啥都行。”

許老三:“嘿嘿,那敢情兒好。”

他們來到車子前,小桃子:“爸爸!”

許老三:“桃子等急了吧?”

許桃桃點頭,說:“左等右等哎。”

許老三笑:“那我們現在去送貨,然後吃飯去,好不好?”

許桃桃:“好!!!”

她都沒怎麽去過國營飯店,雖然媽媽做飯也很好吃很好吃,但是,她還是想去國營飯店,這感覺,就不一樣的呀。

許桃桃可堅定了:“我要去。”

小驢車出了門,沒趕出多遠,就路過了公社醫院。公社就那麽大,最繁華的一條街,就是這一條了,基本所有叫的出的單位,都在這條街上。

正在這時,許柔柔一眼看見昨晚那一行人,幾個公安大哥,還有兩個護士擡着擔架,而躺在擔架上昏迷的,就是那個黃老大。他渾身包了好多地方。

他們竟然還沒走呢。

許柔柔:“爸,是那個壞人!”

許老三還沒反應,許桃桃立刻張望:“哪兒呢?哪兒呢?”

她掙紮着就要站起來:“我看看那個王八蛋在哪兒呢。”

許柔柔:“你老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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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