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好運氣 (1)

許桃桃手裏拿着的木馬, 也就比成年男人的手掌大一些,上面滿滿都是泥點子,髒兮兮的。可是即便很髒, 也能看出,這是一匹小紅木馬。

小孩子沒有什麽玩具,看到這樣的東西,就挪不動腳, 即便是很髒,小姑娘也一眼就相中了。

許桃桃搖晃了一下手上的小木馬, 問:“爸爸, 我們能買這個嗎?”

許老三:“行,咱們買這個。”

他好奇的問:“閨女啊,你從哪兒扒拉出來的?”

這麽小這麽髒的東西, 他閨女倒是能找到, 也是神奇了。

許桃桃:“那個裏面的。”

許老三往牆角那邊兒一看, 就見到那邊有個夾角, 扔了一堆大大小小的東西。他溜達過去,翻看了起來。

許桃桃惦着腳尖兒張望, 奶聲奶氣的撒嬌:“爸爸,我看到裏面還有小木馬, 你都找給我, 好不好?”

許老三最疼閨女, 這樣的小要求,哪裏會拒絕,他翻了一會兒,又找到幾個小木馬,許老三一一遞給閨女, 說:“都拿着。”

許桃桃開心:“好。”

許老三接連找了一會兒,足足找到七個小木馬。而除了小木馬,他又看到一些旁的玩具,不過小桃子沒要。許老三:“這些你咋都不要?”

許桃桃歪着頭,脆生生的:“小孩子不可以貪得無厭,我很喜歡小木馬,已經擁有它了,就不可以要別的了。”

許老三覺得,自己真是該收回之前七歲八歲讨狗嫌的想法,他家的小閨女,那必須是天底下最可愛的小仙女,沒有之一。這世上還會有別的小孩比他們家小桃子更可愛嗎?

沒有了!

許老三喜滋滋:“你最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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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三個正在說話,就聽到門崗老頭叫:“看完了嗎?要下班啦!”

許老三趕緊的:“馬上馬上。”

他趕緊的從角落裏出來,許柔柔:“你小心點。”

許老三趕緊的:“柔柔你有啥想要的嗎?爸也給你買。”

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對家人不摳了,雖然一點都不體貼細心,但是摳是不摳的。許柔柔搖頭,說:“我不想要什麽。”

這倒不是推脫,是真的不想要。這裏是廢品收購站,他們目之所及,還真是沒有什麽特別值得要的。所以要說要點什麽,那麽還真是沒有的。

許老三:“你別不好意思啊。”

許柔柔堅定:“我是真的不想要。”

許老三:“那……行吧。”

他走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說:“咱們走吧。”

兩個女孩子大小聲嗯了一下,父女三個正準備走,許柔柔突然說:“爸,那邊有個破櫃子,咱要不要買回去?”

別看這東西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誰讓他們家有個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許雪林呢。因此雖然是個破爛兒,許柔柔還是第一時間告訴了她爸。

許老三也不耽擱,趕緊走過去,這一過去,就樂了。

雖然櫃子的玻璃都被砸掉了,但是這木頭倒是都能用的,許老三果斷:“柔柔搭把手兒,我給擡出去。”

許柔柔:“不必,我自己拎出去,倆人擡着不得勁兒。”

許老三:“……那倒是也行。”

門口的老頭兒着急下班,對這幾個耽誤時間的沒什麽好臉色,只是看到的許柔柔一個小姑娘自己一個人扛着櫃子,嘴角還是抽搐了一下,意味不明的掃了許老三一眼。

許老三發誓,他從老頭兒的眼神兒裏看到了鄙夷與不屑。

那個,他真的不如他閨女有勁兒啊。

許老三趕緊:“大爺,我們想要買下這個櫃子,不知道這個是什麽價錢?”

老頭兒很不耐煩:“就這一個嗎?”

許老三趕緊:“還有幾個玩具,您看看。”

老頭兒瞄了一眼,又把櫃子的上層打開看了一眼,中層和下層打都沒有打開,一個十來歲小姑娘都能拿得動的櫃子,自然不會放什麽沉東西了,他直接說:“你給三塊錢,玩具就不要錢了。”

他很不滿意:“真是把我們這當成破爛點兒了,什麽都往這邊扔。幾個小玩具也值得往這邊送。真是看我活兒少了。”

老頭兒鼻孔噴氣兒,氣兒很不順,正是因為他這個賴賴叽叽的态度,許老三也沒還價,直接付了錢,就領着兩個閨女一起出了門。許五伯還真沒想到,他們竟然還買了一個櫃子出來。

他吃了一驚:“這咋還買這個了?”

許老三:“才三塊錢,回家修一修,修理費一兩塊也夠了。咱們要是出去打一個,十塊錢都不夠的。要是在供銷社買,怎麽也得二十。”

這話是不假的。

許五伯雖然沒去供銷社買過這種東西,但是當年兒子結婚也是看過的,深深曉得這個東西的價錢。他豎起大拇指,說:“老三,還是你會過日子。”

別看瞅着不着調,但是這算計上可真是十分懂事兒了。

許老三點頭,樂呵呵:“可不是,能在收購站撿到差不離的櫃子,那是可遇不可求。”

幾個人都坐穩了,許五伯一揮小皮鞭兒,驢車就緊趕着往城外走了。雖然現在天黑的比較晚,但是他們這回到村裏,也得傍黑兒了。許五伯可真是一點都不敢耽擱。

“老三,你這個家具是楊木吧?”

許老三點頭:“可不是嗎?要不能三塊嗎?要是松木,估摸着還能再貴一點。不過咱們普普通通老百姓,楊木就成。”

許五伯:“這話沒錯。”

好的木頭,自然也貴。

許桃桃摸着自己的小木馬,抿了抿嘴。

許老三一低頭,就看到自家小閨女思考的眼神兒,他含笑問:“小乖乖,怎麽啦?”

許桃桃小小聲:“我覺得我這個木頭很貴。”

許老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戲谑的看着閨女,問:“你為什麽覺得你這個木頭很貴?”

許桃桃理直氣壯:“因為他是紅色的啊,這樣的木頭很少見。少見,不就很貴嗎?”

這個道理還真是一點都沒有邏輯問題,許老三點頭:“确實,你這個小木馬的木料比較貴,但是我的小乖乖啊,你這個就這麽小小的一點點,又是玩具。就算貴又能貴到哪兒去?如果是個家具,倒是真的值錢。可是你看,你這個就是巴掌大。你這個,人家連錢都不要,就是當做買櫃子的添頭送的。”

許桃桃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她爸,籲了一口氣,說:“我還以為我撿到寶貝了呢。”

許老三笑的更加厲害,說:“哎呦喂,我的閨女啊,爸咋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小財迷呢。”

趕車的許五伯和許柔柔也都笑的一抖一抖的。許桃桃重重的哼了一聲。

雖然來得時候睡了一路,但是回去的路上,許柔柔和許桃桃兩姐妹倒是來了精神,盡情的觀賞路邊的景色——好吧,也沒有什麽值得看的景色。

但是,總歸是沒有見過的。

所以兩個小姐妹開開心心。

許老三路過上次撿到東西的路邊兒,還抻着頭看了一眼。只不過,他們到底是沒有再次遇見這樣的好事兒。不僅沒有,上次他沒有撿的東西,也早就沒有影兒了。

不過這也就是許老三想多了,距離上次撿東西,可差不多四個月了,這要是還在此處,才是怪了呢。迎着夕陽的餘晖,驢車一路終于回到了村裏,往常的啊,飯後這個時候有人上山,但也有不少人遛彎兒。村裏還是熱鬧的,不過現在倒是沒有什麽人在街上瞎溜達了,他們一路趕着驢車,都沒碰見什麽人。

許五伯将許老三一家送回家,這才趕着驢車離開。

常喜和雪林聽到他們父女三人回來,趕緊迎了出來。這不,就看到許柔柔扛着一個木頭櫃子。她驚訝:“你們這還挺有收獲的啊。”

許老三:“那是當然。”

小桃子背着書包,抱着鞋盒子,手裏捏着小木馬,拿不了的放在兜裏揣着,小辮子已經的搖搖欲墜就要散架,衣服更是皺皺巴巴,就連粉雕玉琢的小臉蛋兒都灰撲撲的,整個人像是一個逃荒的小邋遢。

常喜:“哎呦我去!你咋給我閨女搞成這個熊樣兒了?”

常喜趕緊把她身上的東西接過去,說:“來,給媽媽。你們這是買了啥?”

許老三:“進去說。”

一家人進了門,許桃桃掙紮着爬上炕,咣當一下,躺下了。

她如同一個老婆婆一樣,深深的籲了一口氣,說:“我可真是累熊了。”

雪林趕緊上前摸了摸妹妹的額頭,感覺還好,他問:“渴不渴?”

這一問,許桃桃趕緊飛快的點頭,小雞啄米一樣:“渴了。”

雪林把茶缸端過來,說:“來,哥哥扶着你起來。”

許桃桃掙紮着爬起來,說:“我真的好累哦。不過,我還可以堅持。”

她低頭喝水,茶缸裏有一片葉子,水喝起來帶着一點點微微的苦澀,小姑娘大口大口喝水,喝完了拍着小肚皮說:“喝好了。”

她捋了一把自己的臉,說:“哥哥,我們這一次,去了供銷社,還去了廢品收購站哦。我買到玩具了,很可愛的小木馬。”

雪林:“我看到了。”

他笑着說:“是紅木的。”

許桃桃點頭,鼓了鼓腮幫子,說:“可是爸爸說不值錢買這個是買櫃子的添頭。”

許雪林拿起來端詳了一下,這玩意兒實在是太髒了,不過細看倒是可以看出雕工精湛,他說:“我覺得,也未必。等咱們把它弄幹淨,說不定就會發現這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

他安慰小妹妹。

當他看不出來嗎?

小姑娘因為自己買的東西不值錢,還有點失落呢。

許桃桃眼睛一亮:“好的呀。”

“雪林,許雪林!”許老三的聲音如同野雞叫。

雪林揉了揉耳朵,說:“桃桃躺一下休息,我去看看啥事兒。”

許桃桃堅定:“我也去。”

雖然很累的,但是八卦怎麽少得了她呢?不可以!

許雪林哭笑不得,不過還是轉身,很堅定:“哥哥背你。”

他如同老鷹叼小雞一樣把妹妹背起,一起出了門,此時許老三他們三個人正站在破櫃子邊兒,許老三驚喜的眼睛冒光,說:“雪林你快來,我們撿到漏兒了。”

雪林:“???”

許柔柔更是激動:“你看,下面這層裏面放了很多油氈布。”

許雪林:“啥?”

他靠近一看,還真是油氈布。

他不可思議的擡頭,問:“爸,你這櫃子多少錢買的來着?”

許老三比出三根手指頭:“三塊!”

許雪林牙疼似的倒吸一口氣,說:“三塊?這油氈布就得翻好幾倍了吧?”

許老三搓手:“可不是嗎?我也沒想到這裏還有東西啊!而且,收購站那老頭兒也沒反應啊!我可真是沒想到啊。”

這年頭,布料可是好東西,而這個油氈布,又是比布料還貴一些的。這種東西雖然不能做衣服,但是可比普通的布料更能保暖一點,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還防雨。

用處那是大大的,一般情況下,這個還很不好買呢。

雪林低頭翻了翻,說:“這個是舊的,不過,也有五六成新了。”

許老三:“所以說,我們撿了大便宜啊。”

一家人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撿漏兒”而格外的高興,許柔柔激動的臉蛋兒都泛紅,她扛着櫃子的時候還尋思,這破木頭還挺重的,萬萬沒想到啊,哪裏是木頭重,這裏面這麽放了十幾斤的油氈布,那能不加重嗎?

許桃桃:“是姐姐發現的,姐姐超棒!”

許柔柔紅了臉,說:“都是巧合,巧合的。”

許桃桃:“就是很棒啊。”

她豎起大拇指,小腳丫踹了一腳櫃子,說:“嘿嘿,如果不是姐姐發現那邊兒有這個櫃子,我們都要放棄了。媽媽,為了獎勵姐姐,明天早上,炖一個蝦仁雞蛋羹吧。”

常喜:“……”

她挑挑眉:“你啥意思?是你自己想吃吧?”

許桃桃義正言辭:“才不是呢,我就是當捎兒。那姐姐發現了這麽好的東西,一點都不獎勵嗎?做人不可以這樣的。”

知女莫若母。

真是一撅腚就知道她想拉什麽屎了。

這小丫頭啊,分明是自己很喜歡吃。

她說:“你呀,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

說完,轉頭看向大閨女,說:“柔柔,這次真是多虧了你。”

許柔柔翹着嘴角,掩蓋不住的開心,輕聲:“這個,其實也不能把功勞攬在我的身上。”

她的腳尖兒在地上劃來劃去,難得出門一次就遇到這樣的好事兒,真是很難不興奮的。許柔柔輕聲:“我覺得啊,幸虧看門那個大爺着急下班。若不然,他仔細一個個櫃門檢查,咱們可占不到這樣的便宜。也虧得,這個櫃子不是很好的木料,都不值得太在意。”

她踹了一下櫃子——咔噠!

櫃子倒了。

許柔柔:“……!”

許老三&常喜&雪林&桃子:“………………………………”

這就有點尴尬了。

許柔柔欲哭無淚:“這櫃子也太不結實了啊!”

她一腳,竟然給櫃子踹斷了,這說出去,尴不尴尬啊!

力氣大的人,稍微沒有收頭兒,就會出現這樣尴尬的場景。

雪林最快反應過來,咳嗽一聲,立刻說:“沒事兒,沒事兒,反正這個櫃子也是要修理一下的。等我去找建義叔幫忙。”

許桃桃趕緊跟上:“對的呀,踹壞了又不是大事兒,我剛才還踹了呢。”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湊近,又是一腳:“看,我又踹……”

嘎達!

好的!

又斷了。

許桃桃的小腳丫還沒收回去,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臉上的表情,是茫然又無助的。

噗嗤一聲,家裏幾個大人都噴了,許桃桃羞澀的擡頭,說:“這、這這……”

她意味深長:“姐姐呀,我終于體會到你剛才的心情了。”

許柔柔剛才還不好意思的心情現在已經被她逗得樂不可支。她說:“你個小東西呀……”

許桃桃撓撓頭,撅着小嘴兒低頭,這一低頭,呦吼,倒是不得了了。

她趕緊說:“哥哥,哥哥,這裏有東西。”

許雪林一個健步上前,同時湊上來的,還有許老三。原來這個櫃子的櫃子腿兒竟然是空的,裏面滿滿當當的放着圓圓的大錢兒。這就跟他們家藏畫是一個性質,只不過他們家藏畫的空心長木條已經釘在了棚頂做房梁。

而這個,則是做了家具腿兒。

也正是因為它是空心,所以才一踹就斷了。

許老三:“這是什麽?也不是錢啊?”

許老三對古玩有研究,但是這個卻不同。他畢竟沒有經歷過這些朝代,對這個還真是有點拿不準。但是他拿不準,雪林卻認出來:“這個是袁大頭。”

他拿起一塊,吹了一下,放在耳邊聽。

他說:“據說這個是銀元,能聽到聲音的。”

其他幾個人立刻就要上手兒,常喜一人給了一巴掌,壓低聲音:“還不趕緊挪屋裏去,你們幾個蠢貨。”

蠢貨甲乙丙丁恍然大悟,趕緊動作。

進了門,許老三難得的勤快起來,他很快動手給其他三條腿兒都拆了,果不其然,這裏面全是袁大頭。一個腿兒裏面有二十五塊,這整整藏了一百塊。

許老三抹了一把臉,說:“真特麽的不是發了?”

雖然對過去的貨幣沒有研究,但是“銀元”,那可是占了一個“銀”字兒。

他們那個時候,這東西都是當錢花用的,她就覺得,不管啥時候,這東西都不可能不值錢。

他擡頭,問雪林:“值錢?”

雪林細不可查的點了下頭,許老三更加喜笑顏開,他一把拉住許柔柔的手,說:“閨女啊,你說你這一聲提點,給咱家帶來多大的利益啊!”

他都高興的冒鼻涕泡兒了。

許柔柔憨笑撓頭,她自己也真是沒想到啊。

“你覺得,咱們一百塊袁大頭能換多少錢?”

雪林想了想,說了一個數兒,他說:“我聽建義叔說過,他們廠子原來有人換了一塊兒,差不多是這個價錢。不算低了,但是也沒高到了不得。我估摸着,我們別着急換,過個十來年再出手,會更值錢。”

許老三:“咱們這一百塊,能換……三千多?卧槽,兒子你真是飄了,三千多塊你還嫌棄少!這能蓋十棟房子了。”

雪林:“……”

他說:“我們如果不着急換,将來可以換的更多。”

許老三連忙點頭,說:“那肯定不着急啊,有啥可着急的?到時候你姐姐嫁人的時候再換,都來的及的。反正這個是要給她做嫁妝的。”

許柔柔一愣,沒想到許老三會這麽說。

她一直都覺得,她爸爸沒有那麽喜歡她的。

最起碼,不如小桃子和雪林,而她自己也是大姑娘了,一點也不在意。可是,她爸爸說啥?

留給——她?

她結巴:“為、為啥給我?”

許老三:“哪有那麽多為啥?你是我閨女呗?再說,是你最先發現的啊。”

許柔柔:“是妹妹先發現的……”

“那你不說我會買嗎?你不踹一腳,你妹妹自己可能踹斷嗎?她會發現嗎?所以這個合該就是你的東西。你也別覺得我是多麽偏心你。我最最最喜歡的,還是我們可愛的小桃子。這個給你留着将來做嫁妝。我也會再給我二閨女攢別的東西。我家閨女,就不能兩手空空。”

說起這個,許老三還愁了:“完蛋,一想到有個臭小子要把我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娶走,我就鬧心。”

雪林在一邊兒輕飄飄:“那咱們招贅啊!”

許老三一頓,突然間就哈哈大笑,随即鼓掌:“好!還是我兒子腦子快!這主意好!”

常喜跟着笑,說:“你們啊……”

大家齊刷刷看她。

她挑挑眉,說:“這主意太好了。”

就這樣把閨女嫁出去,她還不放心呢!

一家子,就這樣極快的達成了共識!

突然間,許老三似乎想到了什麽一樣,一轉身,就給小閨女抱起來了,他使勁兒搖晃了一下,說:“我們桃子真是說啥中啥!”

許柔柔一想,可不是嗎?

今天她爸問能不能撿着錢的時候,小桃子可不就答應的斬釘截鐵?

“我們桃子真是說啥中啥啊!”

許桃桃撓頭:“我也沒有那麽厲害啦。”

她,吹牛逼的呀。

小桃子可不敢居功咧。

常喜真是讓這爺倆兒鬧得哭笑不得,她說:“你們可真行,這都能聽桃子胡說,她一個小孩兒懂個啥啊!”

不過既然說到這裏,常喜認真的捏了一把閨女胳膊上的小肉肉,十分嚴肅的說:“今天出門撿着便宜的事兒,你絕對不可以出去說一點點,知道嗎?要是讓我知道你出去胡說,以後就別想吃任何好東西。天天給我啃沒細粉過的窩窩頭。”

許桃桃的小臉蛋兒一下子就皺成了囧字,随即認認真真:“我曉得了。”

她比了一個七,很認真:“我現在是七歲,不是六歲,更不是五歲,我現在很懂事了。”

常喜:“你最好給我懂事兒。”

許桃桃乖巧點頭,她是那麽不靠譜的人嗎?必須不是啊。

許桃桃:“媽,餓了。”

轉移話題大法好。

果然,常喜立刻:“收拾一下,我端飯菜。今天這麽幸運,開個桃子罐頭。”

許桃桃:“嘤嘤。”

許老三感慨:“還別說,這出門或多或少能撿漏兒的感覺,真的挺好的。我們桃子還撿了幾個紅木的小木馬呢。”

許桃桃幽幽:“爸爸你說不值錢。”

許老三立刻:“我總不能當着許五伯的面兒說值錢吧?財不露白,你這娃到底懂不懂啊!”

許桃桃:“……哦。”

所以,她的小木馬不是不值錢?

許桃桃高興了:“嗨呀,那真是太好了。”

雪林笑:“紅木很難得的,不過既然是紅木的,恐怕不能直接擦。媽,等一下你給我倒點醋,我給好好擦一擦。”

一家人有商有量,倒是頗為溫馨。

常喜:“你不是要給你那個老朋友範偉郵寄鹹菜嗎?郵出去了?”

許老三:“那當然,我還給那個王主任郵寄了一點呢。做人啊,有舍才有得,我這是以小博大。”

常喜掃了一眼孩子,說:“你給我閉嘴。”

許老三安靜下來。

嗨,什麽事兒都要瞞着孩子,這感覺不咋地啊!

不過,因為今日的收獲,一家人倒是心情不錯。飯後常喜燒水給小桃子洗澡澡,許老三和許雪林兩個就盤腿兒坐在炕上為小桃子擦小木馬,這種紅木的東西,是很機會直接用水擦的,但是用醋兌過就沒問題。

雪林擦拭的十分細致,很認真:“這個木馬不是玩具。”

沾了一身泥的時候看不出來,但是現在倒是看得明顯了,這分明是極為精巧的工藝品。要說是玩具,那真是開玩笑了。誰家的玩具能做的這麽精美。

七匹馬,每一批都是不同的神态與姿勢,而且,雕工完全不同,一看就是純手工。

許老三:“爸,你覺得這紅木品質如何?”

許老三在煤油燈下仔細的反複看,由衷的說:“紅木裏的極品。”

就算是紅木,也總是有好的和一般的,而這個,分明就是好中更好,極品中的極品。許老三覺得,他真是要收回這個東西不值錢的話了。這個要是不值錢,就沒有值錢的東西了。

他說:“不僅紅木是極品,就連雕工都是難得一見的。你瞅瞅,你瞅瞅這幾匹馬,各個兒栩栩如生,難得是,每一匹馬的神态都截然不同。”

他将七匹馬分別擺好,說:“看,有沒有一種奔騰洶湧的感覺?”

雪林雖然不如許老三那麽厲害,但是也看得出一二的,他點頭,感慨:“也只有在這個時代,我們才能撿漏到這樣的好東西了。等以後越來越好,大家都正視起這些東西的價值。我們再想撿漏,就很難了。所以,珍惜現在吧。”

許老三點頭贊同,感慨:“總會有那樣一天的。”

他感慨:“不過現在糟踐的好東西也是不少。”

雪林:“看淡吧。”

他伸手拍了拍他爸的肩膀,許老三一擡手想揉一下兒子的頭,不小心将小紅馬碰倒了,他趕緊:“唉我去,這要是弄壞了,你妹妹可要傷心,她很喜歡……咦?”

許老三的話茬兒停下來,他木木的擡頭看向了雪林,随即又低頭,說:“這個木馬,有機關。”

許雪林:“卧槽???????”

他們家的女同志,都是什麽手氣!

許老三低頭擺弄了一下,就感覺一個細微的動作,馬肚子下面的一小塊木頭,就這樣拿了下來。

許老三:“………………………………?”

他輕輕的一晃,一塊袁大頭大小的翠綠如意扣就這樣掉了下來。許老三屏住了呼吸,繼續拿起第二個……七匹馬,各個兒裏面都藏着一個如意扣。

翠綠翠綠的如意扣,水頭兒瑩潤,翠綠如蔥,毫無雜質。

許老三的手都在顫抖,他低聲:“這他媽……真他媽我年輕那個時候,都沒擁有過這樣好水頭兒的好東西。”

他哆哆嗦嗦,眼睛都移不開了:“我記得,我有個同窗是梁貴妃家的娘家,他是庶出。不過他家那個嫡出在國子監讀書的兄長,就帶了這樣一串玉如意扣。那可是三皇子的表兄,戴的東西,無非也就是這樣的水平了。”

又仔細看了一下,堅定:“好像還不如這個呢。這絕對是十分上等的好東西。這種毫無雜質的玉很難尋。”

許雪林:“這七個扣子,是串在一起的吧?”

許老三點頭,“對,這應該是這樣一個個編在一起,然後挂在腰上的。”

“哥哥,我的小木馬擦幹淨了嗎?”

許桃桃剛洗過的頭因為使勁兒擦過,此時炸開像是一只小獅子王,她穿着大汗衫,探頭讨要自己的東西。

許老三和許雪林一言難盡的看向了小姑娘,許雪林艱澀的開口:“妹啊,你發財了……”

許雪林一直覺得,自己可以靠着自己帶領全家走上新生活,過上好日子,但是真正的走到這一步才發現。原來努力的人和運氣好的人,那是截然不同的。

他的姐姐和妹妹,運氣都好的出奇啊。

以至于他都要流下羨慕的淚水了。

許桃桃:“哥哥,你發什麽瘋呀?”

她哥哥,幹啥要仰天呀。

雪林:“你的小紅馬,果然很值錢。”

許桃桃:“!!!”

雪林:“妹啊,這東西,得藏起來啊!”

許桃桃嚴肅的鼓起小臉蛋兒,說:“我懂!”

她堅定小表情:“我不是笨小孩!”

許老三:“哦。”

許雪林:“哦哦。”

小桃子爬到炕上摸了摸自己的小紅馬和如意扣,驚嘆道:“果然好棒的呀,我的運氣也很好耶。”

她喊:“姐姐,你看,我跟你運氣一樣好。”

許柔柔進門望了一眼,笑了出來。

而此時,許老三和許雪林倒是都鼓起了腮幫子,彼此對視。

他們覺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常喜看着這兩張“肉臉”笑罵了一句:“這給你們出息的,這還要羨慕嫉妒。”

雪林靠着他爸,嘤嘤:“人家運氣咋那麽好呢?”

許老三此時已經重整旗鼓:“我跟你不一樣,我也偶爾有收獲的。”

雪林:“啊呸!”

常喜沒忍住,又笑了……笑夠了,又揉了揉眼睛,莫名覺得欣慰,他們家這樣,真好呢。

——

天氣一天天的熱起來,省城似乎又更熱了一些。

此時正是換季,一對小情侶溜達到百貨公司的二樓,這裏是服裝專區,各種各樣的服裝,是下面縣市不能比的。男人帶着笑,說:“我媽說了,既然結婚,咱們家也不能虧待你。布票是有的,你盡管選一套自己喜歡的,結婚是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兒。”

大辮子姑娘咬着唇笑,羞澀中又帶着幾分對未來的憧憬。

“咦?”

她的視線被一條裙子吸引了,這是一條連衣裙,大紅的顏色,在這個年頭兒罕見的不得了。這一看,眼睛就拔不下來了。男人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也是不會錯眼了。

這樣朝氣蓬勃的裙子,他們還沒看見街上有多少人穿呢。

二人雙目一對視,立刻奔着櫃臺去了。

“同志,這條連衣裙怎麽賣?”

售貨員:“三十五,布票另算。”

小情侶倒吸一口氣,被這價格驚呆了,大辮子姑娘低喃:“我一個月才賺三十五。”

“這價格雖然貴,但是現在紅色哪裏好買?而且只要你不胖,能穿多少年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售貨員又繼續說:“再說,只要你是省城廠子的職工,出示工作證,還能贈送你一個紙袋子。這是其他人沒有的。你可別小看購物袋,雖然是紙做的,但是裝輕裏輕去的東西,那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個單賣都是三分五一個呢。好多人都買了走禮用。現在買連衣裙白送,多好的事兒。”

小情侶一聽,立刻來了精神:“還送紙袋子?”

售貨員:“可不嘛!這不是還有半個來月就勞動節了,這是勞動者的節日。有個為期一個月的優惠,咱們百貨公司只要買超過三十塊,就送一個了。”

男方立刻:“那我們要一個!”

他說:“我是有工作證的。”

售貨員:“這都是給你們工人的待遇,一般農民或者是下面縣市的工人,都沒有這個待遇的。”

兩個人聽了這個話,越發的喜出望外。

占便宜的事兒,誰不高興啊!

反正都要買,那必須,趕緊下手啊!

省城這邊賣的正當好呢,這邊許老三竟然收到了省城的電報,電報是收購站的王主任發來的。這一次,一下子就定了三萬個袋子。許老三看着電報,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過,他也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應該是第一批賣的很好。因為沒有去省城,人家那邊兒怎麽銷售,許老三是不知道的,但是他們可知道,不管是誰都一樣,不賺錢,怎麽可能折騰呢。

許老三很堅定:“咱們那批貨,估摸着也就到了三四天,他這立刻就要第二批,将來是很好賣了。”

這樣好的前景,大隊的其他人也是高興。

只不過,大隊長:“他們要求盡快的盡快,咱們來得及嗎?咱們還有公社廠子的單子。”

這真是,沒有訂單的時候着急,有了訂單,也着急啊!

這就是很甜蜜的負擔。

許老三果斷:“再招十個人吧。”

大隊長吓了一跳:“這麽多?”

許老三:“我覺得,很必須。咱們縣裏就咱們一個造紙小作坊,市場遠遠沒有飽和,如果不是怕突然要二十個人不好管理,我都想直接說二十個了。”

大隊長:“那行,我們立刻按照家庭工分向下排,繼續招人。”

許老三:“行啊。”

造紙廠,又再次招人了。

雖然不是對外招人,但是大家都看到了希望。第一批第二批這麽快入職,誰知道會不會有第三批第四批呢?

而這次開會的同時,還明确了其他幾件事兒。

第一件自然是招聘十人,這個是按照上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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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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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