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藍淮被蒙聶背上了山頂,當看到那瑰麗無邊的景色之時,他立刻精神了許多,從蒙聶的身上跳下來,他大叫了一聲。

後面跟着上來的也跑到別處去大喊。

山上的水因為都是人力搬上來的,所以比之下面貴了很多。

藍淮拿了錢跑過去買水,一會兒又跑回來說不夠,蒙聶便又掏給他了一些。

藍淮咕嚕咕嚕喝着水看着景兒,忍俊不禁說:“我覺得我要升天了。”

蒙聶大笑。

藍淮快樂的圍着他轉圈兒,一會兒撲到了他的身上來,大眼睛閃啊閃啊被蒙聶輕柔的抱在了懷裏。

下山的時候藍淮沒要抱也沒要背,他看着恐高的人一路哎哎叫着滑下去,自己蹦蹦跳跳的跑了下去。

蒙聶着實帶着他玩了好幾日,藍淮的日常生活豐富了起來,也就沒提要上網的事情。

冬至快到的時候,蒙聶扯着藍淮坐上了回去的火車,藍淮這一路也玩累了,趴在他懷裏睡的正香。

蒙聶擡眼看向車頂,手上揉着他的腦袋,心中對這世界忽然生出了幾分的厭倦來。

如果可以的話,他發現他對這個世界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之中那般留戀。

似他這種活了太久的人,已經不知道人生之中究竟在追求着什麽。

或許曾經他真的真摯的熱愛過音樂,但是現在,他所謂的愛好似乎只有懷裏的小家夥了。

等做完這一切,為前身的自己報了仇,便離開罷。

他這般想着,緩緩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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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比蓋爾并沒有要改日期的打算,而世樂這邊也依然正在準備之中。

網上因為世樂放出來的消息熱鬧了幾天之後平靜了下去,然後在将要冬至的時候,猛然再次的上了熱搜。

藍淮依然對此一無所知。

冬至的前一天晚上,藍淮趴在被子裏面縮着腦袋看着牆上面的日歷,他的手指摸了一下,然後又收了回來,悶悶不樂。

蒙聶走進來靠在他身邊,伸手将他抱在了懷裏,大手放在他的腦袋上,問道:“怎麽了?”

“我害怕。”藍淮說着,小臉兒在他懷裏蹭了蹭。

“別怕。”蒙聶有一瞬間想要将關于自己要與他同臺的事情告訴藍淮,但是這個念頭卻是一閃而逝。

他想給藍淮一個驚喜。

藍淮捂住臉揚起頭看他,“要是真的沒有人聽我唱歌怎麽辦?”

“如果一個人都沒有,我就分成三萬個填滿所有座位。”

藍淮想了一下那種場面,啊呀一聲,道:“吓人。”

“我長得很吓人?”

“不……”

蒙聶将他擁入懷裏,道:“別擔心了,睡吧。”

藍淮做了這麽多年的人,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麽緊張過,他走進了演唱會後臺的時候已經有工作人員在了。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藍淮的名氣并不是很大,開這場演唱會在藍淮眼中對于他們來說是必虧的生意,但是所有人的臉上依然帶着熱情洋溢,甚至是激動的笑容。

藍淮的眼圈微微的紅了,他有些感動。

“準備一下,馬上就可以上場了。”

藍淮呆呆的站在那裏,有些焦急的尋找蒙聶的身影。

一個人忽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是周旋,他皺着眉走過來,伸手彈了一下藍淮的腦袋,藍淮氣的瞪他,周旋一笑,道:“你知道今天你在的場地可以容納多少人嗎?”

藍淮想到當時官方公布的消息,道:“三萬。”

藍淮最近看到周旋總是覺得在過去的二十七年裏面好像見過他,不過他的腦子不太好使,想不起來了。

“那個場地換掉了,換成了七萬。”周旋故意的道:“但是現在嘛……你的號召力還是差了點兒。”

藍淮緊張的深呼吸,眼圈兒更紅了一些,周旋又彈了他一下:“哭啊你?”

“你好煩。”藍淮推着他的手,朝後退了退,腦袋裏面一團亂。

周旋覺得他真的很蠢。

他都已經提醒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他竟然還在擔心外面會沒有人,他忍俊不禁,又要彈他的時候忽然被人提着衣領提溜到了後面。

周旋的臉色瞬間變的很難看,蒙聶冷冷的道:“出去。”

周旋冷哼一聲,轉身離去了。

藍淮撲到蒙聶懷裏,委屈的道:“他欺負我。”

“待會兒我定住他,你把他殺了。”

藍淮搖頭。

蒙聶抱着他坐在椅子上面,柔聲道:“別害怕,放輕松,你再過五分鐘就要出去了。”

“不能輕松。”

“我會陪着你的。”

“主人……”

蒙聶拿着他的手放在唇邊,道:“別擔心,還有,叫阿蒙。”

藍淮扁了扁嘴:“阿蒙……”

蒙聶吻住了他的嘴唇。

時間到了,蒙聶扯着他的手走出去,周圍還有不少工作人員都鼓勵的看着他,藍淮吞了下口水,緩緩的走了出去。

外面是讓人崩潰的安靜,藍淮給自己打着氣,慢慢的走到了舞臺中央。

巨大的體育場出現在了藍淮的面前,觀衆席上人滿為患,在藍淮的目光掃過去的一瞬間,歡呼和尖叫之聲從四面呼嘯而來,足以容納七萬人的體育場上,前方竟然還站着無數的觀衆。

“啊啊啊啊!仙子!我奶奶在電視機前看着你!”

“藍仙子!!我們愛你!”

藍淮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一切,他走到了話筒前,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藍淮除了懵逼還是懵逼,舞臺上面的安靜不光沒有削減觀衆們的熱情,他們還都大笑了起來,後方巨大的屏幕将藍淮的身影拉高,最後方的觀衆也可以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他們竊竊私語,善意的偷笑了起來。

“蒙老師你看這……”

蒙聶一言不發的戴上了耳機,接過話筒走了出去,當他的身影出現在舞臺上面,還未開口無數人便已經全部站了起來,他們來自世界各地,說着不同的語言,所有人的歡呼都湊成了一個名字:“蒙聶!!”

屏幕上他的臉上帶着笑意,與動聽的聲音融合在一起:“大家好!我是蒙聶!很高興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時間來看我!”

他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十分優雅的鞠了個躬。

尖叫之聲幾乎要刺破耳膜,歌迷們揮舞着手中的牌子,所有人的牌子上面都寫着兩個人的名字,少部分歌迷團隊每個人舉一個牌子,合在一起也都是兩人的名字。

藍淮震驚的看着蒙聶,他大步走了過來,然後在他的面前站定,面朝着觀衆。

蒙聶被稱為世界音王,即使當初獲得王者稱號的人分明就是阿比蓋爾。

他開口,并且面朝觀衆的那一瞬間,藍淮聽到有歌迷哭了出來。

舞臺的燈光亮了起來,蒙聶湊近了藍淮的耳邊,告訴了他要唱的曲目。

藍淮對于蒙聶的歌曲再熟悉不過,當即用力的點了一下頭。

這兩個人同臺演繹的時候,不少人跟着拍子一起唱了起來,藍淮活潑卻矜持,而蒙聶穩重而自信,舉手投足之間可以輕易的帶動所有人的情緒。

周旋和陳煜坐在後臺看着屏幕上面的兩個人目不轉睛,一首歌曲罷,陳煜道:“真不可思議……”

“他竟然在今天跟藍淮同臺?”

“我是說,他這個樣子,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一樣。”

自信而不自負,張揚而不喧嘩,如果說藍淮的歌聲足夠治愈,和蒙聶一起唱的時候便給人一種……陳煜仔細的想着,最終尋找到了最合适的一個詞彙——生機。

充滿生機。

那歌聲不似流行音樂那樣節奏跳躍,所有的音符卻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陳煜的眼圈一時有些紅了,周旋愕然的道:“陳老師。”

“這個世界上面很多歌手都想成為蒙聶那樣的人,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做到。”陳煜說:“周旋,你相信他其實早已死去了嗎?”

周旋吃驚的看着他。

“我相信。”

藍淮從未有過如此亢奮的感覺,即使他知道這些人根本不是為他而來,但是卻依然興奮。

主人要有多麽喜歡他才會為了他再登舞臺,再展歌喉?!

但此時此刻,即使在為所有人表演,他也依然是王者。

陳煜對周旋道:“其實我十年前偶然去過一個地方,在那裏,我見過他的墳墓,而藍淮的名字,是根據那個河而命名的。”

“陳老師……你,你是不是看錯了?”

“那你怎麽解釋他消失這麽多年的事情?”

周旋無從解釋,他想到了曾經那個牽着自己的手的少年,神情複雜,忍不住道:“其實我真的見過藍淮。”

“哦?”

“大概是七年前,他和現在一模一樣,一點都沒有變過。”他取出了錢包,那裏面是偷拍的一張照片,藍淮扯着他的手站在那裏,笑起來的樣子天真而稚氣,跟現在一模一樣。

照片像是偷拍的,有些模糊。

陳煜接過來,再次看向舞臺燈光之下的人,道:“他說他叫什麽了嗎?”

“沒有。”周旋道:“他也不知道我叫什麽。”

“這兩個人,真的太神秘了……”陳煜的目光重新投向舞臺,耳邊是從場內傳來的觀衆的叫喊聲。

演唱會一直持續了三個小時,到尾聲的時候,舞臺上面五分之三的人都哭出了聲。

即使蒙聶什麽都沒有說,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極有可能是蒙聶登臺的最後一次了。他今日是來給藍淮鋪路的,而毫無疑問,今天的演唱會将會載入音樂史冊,因為太過成功。

蒙聶并不留戀舞臺,同時他也發現自己對音樂的熱情真的剩下不多了,比起去唱,他更想去聽。

他想或許這是因為他将所有的熱情都注入了藍淮身上的緣故。

而藍淮對音樂的熱愛,蒙聶忍不住問他:“你更愛我,還是更愛唱歌?”

“可以兩個都愛嗎?”

“要選出一個。”

“不唱歌我會死,沒有主人,我也會死。”他悶悶不樂,覺得蒙聶在逼他做選擇。

從舞臺上面下來,蒙聶接過了工作人員遞過來的水,道:“虧了嗎?”

世樂公司的老板親自走過來,道:“沒有,蒙老師在,怎麽會虧?哈哈哈。”

蒙聶想到當時他親自定演唱會現場的時候,淡淡的笑了一下,對方的神情有些尴尬,随即道:“今晚我請客。”

不吃白不吃,藍淮咕嘟咕嘟喝着水,還不忘舉起爪子:“我要去!”

演唱會的歌迷被疏散離開,不少人出門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微博表示自己的震撼。

各大新聞版塊的頭條很快的換成了蒙藍同臺,關于阿比蓋爾的報道則被沉沉的壓了下去。

少部分人将阿比蓋爾的現場視頻和蒙藍二人做對比,觀衆雖然同樣熱情,但是人數卻遠遠達不到。

據官方統計,當日來到現場的觀衆總共有九萬七千多人,除了場內,場外一樣有人駐足傾聽,一樣不下千人。

而阿比蓋爾的現場是三萬人的場地,最終到場的是三萬一千多人,因此發生了小部分的踩踏事件。

事實上相比起來,蒙聶這邊發生踩踏的幾率應該才是比較大的,但是令人驚奇的是,這邊卻相安無事。

只有少部分的人表示,每次感覺到擁擠的時候都莫名其妙的會發現有人會突然停下來,就好像是被誰定住一樣。

有人不信邪調出了視頻高清版試圖找到相關畫面,卻不了了之。

阿比蓋爾的粉絲因此跟蒙聶的怼了起來,他們認為這并不能說阿比蓋爾的粉絲沒有蒙聶的多,只是因為場地的原因而已。

但不管怎麽樣,新聞上面的明顯對比卻依然讓阿比蓋爾面上無光。

蒙聶在第二日再次接到了阿比蓋爾的電話,“我想單獨跟你見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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