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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M市戲劇中心。

岑清剛結束新劇選角籌備會議,握着一張晚七點的話劇票匆匆從車上下來。

她踩着高跟鞋進門的時候,話劇已經開演一個小時了,只能等待中場休息的時候進場。

岑清靠在沙發上,滑動着iPad上的演員資料,她隔着幾道大門都能聽見女主角情緒充沛的臺詞,不由得想起下午看的那些個試鏡視頻,簡直不堪入目……

在兩邊表演功底的強烈對比下,岑清一下子失去了從矮子裏拔将軍的興致。

她将iPad塞進包裏,雙目無神地盯着牆上那口複古的歐式挂鐘,等待着中場休息的到來。

岑清晚飯沒吃,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後背,正當她思考晚上是吃黃焖雞還是麻辣燙的時候,包裏嗡嗡的震動聲将她的意識拽回。

“怎麽樣?前半場演完了吧,那個女主是不是美呆了?我覺得她的臉很适合你那戲的女二,清冷氣質那種。”電話裏,汪書喬興奮得仿佛她才是在現場看的那個人。

汪書喬是岑清的大學同學,畢業後去了一家話劇公司工作。今天的戲雖然不是經她手排的,但其中幾個演員她都合作過,各方面條件都很好,所以汪書喬托人找了張票,讓岑清去看看有沒有中意的演員。

“我還沒進場,下午三點的會開到七點半,飯都沒吃就跑過來了,工作人員跟我說要等中場休息才能進去。”

岑清頭歪着,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上,像是終于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下午我足足看了五十條試鏡視頻,五十條啊!那個選角導演不知道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一共二十個女生,給我找了八個整容臉,六個無表演經驗愛豆,還有幾個連臺詞都說不清楚的,嘴就像塗了漿糊一樣說話黏黏嗒嗒的……男演員就更別提了,一個個跟毛頭小子一樣裝不得老成的。”

汪書喬沉默了幾秒,似乎是聽描述就能想見場面的壯烈程度,她嘆了口氣,安慰道:“這麽一聽那這個選角導演不要也罷……”

“已經開了。”會一開完岑清就決定換人了,那麽個沒有審美的選角導演,不換留着過年嗎?

岑清之前一直知道編劇這行難,沒地位沒話語權。她剛畢業的時候還覺得自己背靠大樹好乘涼,沒想到真正雙腳邁進來,才發現她那棵大樹除了投資什麽都不管。

她擔着編劇的名頭,幹着制片、選角一堆人的活兒,“大樹”美其名曰說是讓她鍛煉,實則就是自己想當甩手掌櫃。

新戲眼看着沒幾個月就開機了,女一號基本敲定,但男一號還沒着落,看上的請不來,請得來的看不上,到現在候選名單都是空的,真的是夠她頭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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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你注意一下裏面的男二,一直穿着紅衣服的那個,戲不錯。”

“男二?”岑清有些驚訝,一般來說話劇舞臺上能演到男一號的都得是戲特別好的演員了,有些還有一定的粉絲群體,這部居然是男二更出彩嗎?

“對,這戲男一的張力不夠,比起來我覺得男二碾壓。”汪書喬上次看完以後對男一號的印象模糊,屬于中規中矩不出彩的類型。

沒聊幾句,岑清聽見中場休息的音樂聲響了就挂了電話,将手機調成靜音狀态握着票進場。

一排靠邊,算是個不錯的位置,能看清人臉。

劇院空調涼,岑清将随身的披肩蓋在身上,将脖子以下裹得嚴嚴實實,還是忍不住被凍得哆嗦。

臺上的大幕緩緩拉開,下半場的第一幕是群戲,岑清仔細掃過臺上的每個人,身上的披肩滑落到膝蓋上,沒記錯的話汪書喬說男二穿着紅色衣服……

很快,她瞟見了角落裏的紅衣服男人,看背影好像還湊合。

還沒等她細看,後方不知道哪裏傳來倒抽涼氣的聲音,聽得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随後,舞臺後走出來一個高個子男人,岑清愣愣地看着臺上,大腦有片刻的空白,心髒瞬間狂跳……

男人穿着一條黑色工裝褲,松垮的白襯衫塞進褲腰裏。他手裏握着一柄與年紀十分不符的折扇,卻莫名的與氣場相合,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疏離冷清的書卷氣。

他緩緩走向臺前,站姿慵懶,卻蓋不住挺拔,下颚和脖頸有着刀削斧鑿一搬的線條感。

那麽優越的下颚線,拍吻戲一定好看,岑清心想。

忽然,男人轉向而立,眼神死死地盯着角落裏汪書喬強力推薦的紅衣小哥。

此刻,岑清剛剛好能看見他的全臉。劇院的空調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制冷效果。她感覺到自己整個臉開始緩緩發燙,心跳加速,運動手環開始嗡嗡地發出警報。

男人神情散漫,看似漫不經心的表情下卻暗含着胸有成竹。他邊走邊挽袖子,幾步路走得不疾不徐,皮鞋踏在木質地板上發出聲響,帶來的強烈壓迫感讓岑清不由得屏息凝神。

紅衣小哥吓得後退了一步,扶着木質酒櫃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許是覺得紅衣小哥太慫,男人渾身的戾氣散了不少,低頭輕蔑地笑了一聲,唇角微勾,氣聲剛剛好透過劇院立體環繞的音響從四面八方鑽進岑清的耳朵裏……

岑清腦子裏此刻只有一個聲音——就是他了!

男一號就是他了!

如果未來的伴侶也是他那就最好不過了!

整個下半場,岑清的腦袋機械性地跟着男一號轉動,兩只眼珠子黏在了他身上一樣。

謝幕結束後,岑清匆匆握着手機從後門出去,一邊往後門跑一邊給汪書喬發短信。

【男一比男二A了幾百倍!太絕了我要愛上他了。】

【你趕緊幫我打聽打聽,我先去後門蹲着,看能不能遇到。】

劇院後門連着後臺,供演員進出,岑清靠在電線杆上等了一會兒,已經有零星幾個演員背包下班了。

沒多久,汪書喬回了個電話給她,說是找到了劇院的熟人,可以直接帶她去後臺。

岑清聽完一個激靈,立刻站直掏出包裏的粉餅出來壓了壓臉上的油光,又補了口紅。

汪書喬的朋友将她領進後臺,停在一個單人化妝間前面。

岑清站在門前深呼吸,手停在半空中哆嗦了好一會兒,才敲響了眼前那扇木門。

“進來。”

聽見屋裏人回應後,岑清用手背冰了冰熱烘烘的臉頰,轉動門把手。

“你好……”岑清推開門,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平靜大方,殊不知粉底顧及不到的耳朵根和脖子都跟煮熟的螃蟹一樣紅了。

段生和下臺後就忙着回公司的郵件,妝還沒來得及卸。他擡眼向門口看去,認出來岑清是剛才坐在一排的觀衆。她看劇的時候裹得太過嚴實,所以引得段生和多看了兩眼。

“進來吧。”段生和以為她是混進來要簽名的,随手從化妝臺上找了只眼線液筆拿在手上。

岑清大着膽子往裏邁了幾步,停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她擡頭直視着座位上的男人,最終還是敗下陣來,紅着臉移開目光。

下了臺,男人的五官比遠看還要精致上兩分,雖然收斂了氣場,但隐隐約約的壓迫感還在,讓岑清感覺有種回到家裏被父親訓話的緊張。

她站定後直接說明來意:“我是娛樂公司的編劇,我們公司正在籌備一部電視劇,請問你有興趣往影視劇方面發展嗎?”

影視劇?段生和微微挑眉看向她,碎花短裙、兔頭斜挎包,這模樣不像是影視公司的人,倒像是大學戲劇社團的,還是兒童戲劇團。

“我覺得你很符合我們的要求,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先留個聯系方式。”岑清抿了抿嘴,緊張得一直在揪背包上的兔耳朵。

“不好意思,沒有這個打算。”

“我可以把人設和劇本先發給您看一看,如果能合作的話,片酬可以按準一線開給你。”

段生和沒說話,一旁沙發上坐着看熱鬧的男人沒忍住笑出了聲,這麽多年了第一次有人拿錢砸段生和的。

沙發上的男人憋着笑,問道:“你哪個公司的?”

“星初娛樂。”

他一愣,立刻看向一旁的段生和,後者沒什麽反應,眼皮子都沒動一下。

岑清從包裏拿了張名片遞過去,“您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真的覺得您各方面的氣質條件特別符合。”

“不用了。”段生和沒接那張名片,用手背輕輕擋了一下,淡淡地開口說道,“不演戲。”

岑清垂眸,實在是不想放棄,“片酬什麽的也可以商量……”

“不差錢。”

話已至此,岑清緩緩點了點頭,“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先走了。”

她剛往前走了兩步,想了想,還是将名片留在了門口的鬥櫃上,“您要是改變想法了随時給我打電話,打擾了。”

岑清出去後将門輕輕帶上,直接驅車去了汪書喬家。

她開門進去的時候汪書喬正坐在沙發上敷面膜改稿子,看見她那模樣眼珠子都要吓掉了,“你就穿成這樣去了?你這模樣哪兒像國內top2的娛樂公司的編劇?”

“那像什麽?”她少去公司,也從來沒穿過職業裝,所以沒覺得穿這身談工作有什麽不妥。

“像兒童劇團裏帶着小朋友做游戲的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柚子肥來啦,這章評論都有紅包~

開頭先講一下,這本的女主在之前兩三本舊文裏都有出現過,有可能跟舊文裏有一丢丢不一樣,小天使們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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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尹梨大學畢業後遲遲沒能找到工作,最大的夢想就是年輕的時候賺一票,三十歲以後開個花店好好養老。

某天,豪門高薪工作從天而降。

江城遠近聞名的謝家缺個住家家教,幹半年就能賺到花店的啓動資金。

尹梨心動不已,立刻背起行囊應聘入職。

在謝家住下之後,尹梨看着眼前一米八幾的男人,這孩子有點大啊?

她本以為是小學或是初中,誰知道是輔導高數和四六級,每考一個證書都能額外拿一個月工資。

尹梨十分賣力,早上叫他晨讀,中午給他講題,晚上守着他做習題。

但尹梨最近突然覺得她這個家教的大學生似乎對她有點意思,這位謝家小少爺前途無量,忽略年紀的話似乎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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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梨當即從椅子上跳起來,将六級答案摔到了謝靳時桌子上,“尹老師要回家跟富二代聯姻,六級你自己努力,這半個月工資回頭打到我卡裏就行了。”

她拎着行李匆匆往外走,被迎面過來的謝靳時擋住了去路,“你聯姻對象叫謝靳時?”

得到尹梨的肯定回答,謝靳時緩緩将身份證舉到她面前,摘下了那副裝嫩的黑框眼鏡,“我就是。”

尹梨大驚,“你不是叫謝思澄嗎?”

不遠處,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朋友跑過來,“嬸嬸你在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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