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所有試鏡演員都看過一遍後, 最後留下了六個人。

屋內,包鵬運激動地小幅度模仿着海豹鼓掌,小聲地喊道:“Battle!Battle!Battle!”

岑清在電腦上尋找适合這六個人的片段, 寫內容提要。

晏山則來來回回看着六人方才的試鏡片段, 在筆記本上記錄。

三人各司其職,薛易平閑人一個, 只能出來主持秩序。

“一會兒分三組, 兩兩一組演對手戲。”薛易平先宣布了分組方案,接着說明規則,“只會給你們幾行故事梗概和人物介紹,沒有臺詞, 讀完內容梗概以後每組十分鐘商量時間,時間一到立刻開始。”

“大家不用緊張,主要還是看你們理解人物的能力, 大家随意發揮的可以了。”

岑清将電腦屏幕轉向薛易平,上面寫着四行人物介紹和內容梗概,低聲道:“讓田心璇她們先開始。”

薛易平一向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他就是個打雜的。

“田心璇, 女主繼母。阚子夢, 女主。地點……”他說完第一句話的時候田心璇的臉就黑了。

田心璇打斷薛易平的話, 看向晏山, “導演,請問我的角色可以換嗎?”

晏山連頭都沒擡, 專注盯着顯示屏。

總導演不理她, 薛易平這個副導演只能出來充大頭,他好脾氣地問道:“為什麽要換?”

包鵬運一向覺得他脾氣好過了頭,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能為什麽,不樂意演灰姑娘後媽呗。”

“我覺得這個角色不适合我。”田心璇立刻回答道。

薛易平點點頭,他和另外三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随後看向田心璇,面色嚴肅道:“我覺得另一個角色更不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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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心璇被他這話一噎,不吱聲了。

薛易平讀完了內容梗概就摁了計時,讓攝像師抓緊調試設備。

岑清注意着臺上的情況,阚子夢拿了紙筆迅速開始構思,她旁邊的田心璇顯然就興致缺缺了,阚子夢跟她說什麽都愛答不理。

“她是不是已經開始入戲了?”包鵬運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兒,若有所思道。

岑清蹙着眉盯着臺上沒說話,兩個人演對手戲其中一個人不配合,出來的效果好不到哪兒去。

十分鐘以後,攝影機就位。

“三、二、一,開始。”

田心璇坐在椅子上,手裏拿着根鉛筆當作指甲锉修指甲,她輕蔑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阚子夢,陰陽怪氣地開口:“你回來做什麽?不是去找你那個晦氣媽了嗎?”

“我找我爸。”阚子夢徑直往裏走,路過田心璇旁邊的時候被她拽住。

田心璇起身就是一個巴掌,吓得屋內的另外四個演員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巴掌似乎是沒跟阚子夢商量過,不是話劇上用的借位方法,實打實的一聲,連岑清都被吓到了連忙去看顯示屏。

鏡頭推近,阚子夢的臉頰紅了一塊。她本身皮膚就白,臉頰上的指印泛着淡淡的粉,看起來也十分駭人。

顯示器後面的三個男人見狀也都皺起了眉頭,包鵬運不可置信地指着顯示器中阚子夢的臉頰,罵了句髒話,“還真是後媽啊……”

阚子夢方才被她打得踉跄了一步,這會兒剛站直,眼看着田心璇的巴掌又要落下,她眼疾手快,擡手抓住田心璇的手腕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阚子夢打的是田心璇的下颌骨處,且力道輕,連響兒都沒有。

兩巴掌過後,劇情步入正軌……

四行的內容梗概,田心璇和阚子夢兩個人足足發揮了八分多鐘,最後一句臺詞說完,阚子夢率先朝鏡頭示意結束。

“阚子夢你去外面處理一下臉,下一組準備。”

剩下兩組相較于第一組的激烈可就平和多了,四人都是戲劇學院科班出身,習慣了這種臨時命題的訓練。十分鐘的準備時間他們都利用得很好,你來我往,互相都能接得住戲。

下午四點,試鏡結束。

結果沒有當場公布,他們還要回去再讨論,不可避免地需要考慮到演員身後的背景。比如田心璇的那個投資方靠山,到底投的錢是否能足夠讓她進來演那個後媽,這還都未可知。

岑清和陶桃一起下了地下車庫,看見陸炤的車還停在車位上,司機老劉不在。

“我哥怎麽去的機場?”

陶桃發動汽車,回答道:“說是和悅的那個總裁送去的,他和陸總聊了好久,聽說是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談合作?”

要是能談合作跟陸炤談到甚歡的程度,和悅得給星初多少好處啊?

陶桃搖搖頭,“不是,聽皓哥說是談足球。”

“呵,男人……”

能讓兩個男人關系迅速升溫的方法無外乎是游戲和運動,要是他倆恰巧還同喜歡一個戰隊,怕是要立刻稱兄道弟。

岑清上車後給段生和發了個消息,詢問他今天下午的排練情況。

劇本終稿已經确定了,制作人在三天後臨時加了一場演出,昨天剛開票已經賣出去了一半。

她的信息剛發出去就收到了段生和的回複。

段生和:【下午沒排。】

岑清:【???阚子夢不去你們也可以排的呀。】

段生和:【我也沒去。】

岑清看見這四個字氣不打一處來,剛想質問他為什麽不去,段生和的語音就發過來了。

“下午讨好合作方去了,剛到家。”

岑清:【有話打字,別開腔。】

段生和:【怕聽見我的聲音臉紅?】

岑清發了個翻白眼的表情包過去。

岑清:【一直沒問你家公司是做什麽的,還要太子爺親自讨好合作方?】

段生和:【文娛類的。】

段生和:【對人家有所圖,态度當然要好。】但他未來的大舅子怕是還不知道自己圖的不是錢,而是圖他們家的大白菜。

岑清:【也是,但我對你态度那麽好,你怎麽還是無動于衷。】她又面無表情地發了幾張哭泣的表情過去。

段生和:【可能還不夠好。】

岑清:【???】

岑清:【你說吧,赴湯蹈火我絕不說個不字!】

她盯着手機屏幕,看見段生和那頭正在輸入中。

等了足足一分多鐘,正在輸入消失了。岑清沒等來他花一分多鐘輸入的長篇大論,只等來了一條兩秒鐘的語音——

“以身相許怎麽樣?”

手機聲音外放,陶桃吓得方向盤都快拽掉了,她一個剎車停在路邊,“清姐,你,你……”

岑清壓抑住情緒的翻湧,她平靜地看向陶桃,淡淡地說道:“繼續開車。”

汽車重新上路,岑清咽了咽口水,哆嗦着手緩緩打字。

岑清:【你練過嗎?】

段生和:【哪方面?】

岑清:【我表哥跟某電影武打明星學過幾個月武術,我怕你死在他手裏:)】

段生和:【沒關系的。】

岑清一挑眉,剛準備誇他勇氣可嘉,實乃可以托付終身之人,但看見段生和發來的下一句話,她的笑容逐漸消失。

段生和:【實在不行,我可以給他跪下。】

車很快到了岑清的住處,她交代了陶桃明日來接自己的時間就下車進了電梯間。

看着段生和最後的那句話,岑清沒想好怎麽回複。

鬼使神差的,她手指上滑,停留在那條兩秒鐘的語音上。

“以身相許怎麽樣?”

段生和的聲音在狹小的電梯裏響起,反複地在岑清腦子裏如魔咒般一遍遍循環……

“叮!”

電梯門開,正對面站着一個男人,岑清被那個黑影吓得一哆嗦,手指又碰到了那條語音信息——

“以身相許怎麽樣?”

語音播放完,聲控燈也亮了。

段生和站在她正前方的位置,手裏拿着兩杯奶茶。他嘴角勾着笑,見岑清驚慌失措的樣子笑意慢慢放大,暖黃色的燈光給他一身黑的打扮增添了幾分溫暖。

“你來做什麽?”岑清握緊了手機,她住的小區安保嚴格,沒有門禁卡的人要進門的話保安是要給業主打電話确認的。

“我看你挺想我的……”段生和直勾勾地盯着她,突然往前一步,一手攔住了快要關上的電梯門,然後将岑清拽出門外。

岑清毫無防備地撞進他懷裏,她屏住呼吸,臉頰貼在他外套內的針織內搭上,有些癢。

“想抱多久?”段生和擡手揉了揉她的後腦勺,随即懷裏的人陡然彈開。

“你,你……”岑清紅着臉,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到底怎,怎麽上來的?”

她鼻尖還萦繞着段生和衣物上的植物系香薰的味道,臉頰刺刺癢癢的,頭腦發蒙……

段生和笑了一聲,看她不經逗,更不正經,“我告訴保安我是你遠道而來的未婚夫,他看我風度翩翩,一表人才,就讓我進來了。”

他瞎話張口就來,草稿都不打。

岑清閉了閉眼睛,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對付段生和這種無賴。

“你記得他工號嗎?我要去舉報!”

“別了,人家掙錢也不容易。”段生和手搭在岑清的背包上,語氣十分勉強,“我委屈一點沒關系的。”

岑清開了門,後知後覺地才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她實在氣不過,回身一拳打在段生和腹部,沒好氣道:“明明是我比較吃虧。”

“行吧,我讓着你,你說你吃虧就吃虧。”段生和彎腰換鞋,無意間瞟見鞋架裏的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藏藍色兔子頭的,跟岑清腳上那雙是一對。

再看看岑清給自己拿的那雙一次性的,他立刻就不樂意了。

“我要那雙。”段生和指着那個藍色兔子頭拖鞋,赤腳站在門口耍賴。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梗快了,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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