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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成淵往下走，來到他們面前，盯着經紀人，愠怒地說：“圓木居然還有你這種經紀人，難怪讓明珠蒙塵。”

連宵：“？”

肯定不是說他，他就不要多想了。

經紀人緊張地試圖辯解：“簡先生，請聽我解釋，我絕對沒有侮辱您的意思。”他懊惱地飛了連宵一個怒視，“我在教藝人如何工作，他不太聽話，我一時情急，就說得重了點，不得不說，現在的新藝人都很不服管。”

“不服管。”簡成淵重複這三個字，“你和藝人相處是用‘管’的？”

經紀人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簡成淵自己就是藝人，雖然現在又是圓木的老板，但對藝人這個身份應當還是有點兒情感在。

“抱歉，這是一個有點過激的形容，并不代表相處模式。”經紀人用盡量柔軟的語氣說：“只是某些藝人不服衆，自己的想法太多，我作為經紀人就得嚴厲些，不管是經紀人還是藝人，都是為公司工作，只是經紀人多了份約束的權力。”

他已經努力讓語言往能讓老板開心的方向靠了，可惜簡成淵沒有如願開心起來，反而肉眼可見地越來越反感。

簡成淵語氣很冷：“這一個月，你反省好了再來公司。”

沒反省好是不是就不用再來公司了？經紀人不敢問，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惹得老板如此生氣，像個紮破的皮球，喪氣又無可奈何的站在那，說不出話。

簡成淵對連宵說：“跟我過來。”

簡哥像是有事要跟自己談，連宵非常意外，一路上都在思考簡哥找自己有什麽事，想不出來。G77小聲在耳機裏說簡成淵對連宵的好感度雖然不高，但也不是負數，不用擔心這一趟跟簡成淵走會面臨不好的事。

是的，G77除了會拟态，還能通過觀察面部肌肉動作和肢體語言，結合語氣的不同，計算出這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感程度。如果能有更多相關資訊，比如人生經歷等，就能計算得更準确。

——聽起來精明一點的人也可以輕易做到。

這裏是簡成淵的專屬休息室，很寬敞，簡潔的深灰色窗簾拉開着，讓陽光肆無忌憚地傾瀉進來，灑落在同色系的沙發上。往內是一個隔間，裏邊應當是更私人的部分。絕大多數藝人連個辦公區都沒有，這就是頂梁柱的待遇，雖然其中也有另一層身份的因素。連宵很高興看到簡哥擁有這一切。

簡成淵往沙發上坐下，向連宵示意，連宵就也跟着坐下來。他們的距離史無前例地接近，連宵胡思亂想之餘，不忘注意對方的手，發現簡成淵沒有戴上那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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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謝謝簡哥。”

“不需要，經紀人的工作态度有問題，對藝人的前途是毀滅性的。”

“還是要多謝您，真不知道該怎麽感謝您才好。”

“就用你的故事來感謝。”

“啊？”連宵一瞬間以為幻聽了。

簡成淵看着連宵，他今天才回到公司，剛剛結束一連串的工作，看起來不打算馬上就撲進下一個工作，已經換下了參加點映的西服，換成随性的日常服裝，頭發顯然只是随意地梳理了下，一些發絲垂在眼睛旁邊，為幽黑的雙瞳平添幾分神秘的風采。

日常狀态也這麽英俊得閃人眼睛。連宵忍不住用力眨了下眼。

“最早怎麽接觸音樂的？”

“小學音樂課？”

“最早怎麽意識到對唱歌有興趣的？”

不知道為什麽，簡成淵要聽連宵從最早有意識接觸音樂到現如今的所有經歷，重點是如何從零基礎為起點憑借個人的練習達到現在的水平。

他的水平被誇獎了，連宵喜不自勝。

簡成淵聽得很認真，讓另一個人簡直有股正在講課的神聖感，前者還會偶爾埋頭在筆記本上記錄一下。

注意到連宵裝滿太多好奇的眼睛，簡成淵放下筆，問了一個問題。

“有的人受過科學且系統的學習，也請過風格大衆或獨特的老師，也經歷過刻苦的練習，仍然沒有一副好嗓子，你的方式也許能對他有用。”

“這樣呀。”連宵愣愣地說：“有沒有想過是天生五音不全的問題呢？”聽起來已經很努力了，有些人天生不适合吃這碗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簡成淵明顯不喜歡這個說法，皺眉說：“沒有天生做不到的事，只有不夠努力的人。”

連宵：“抱歉，我不該說這樣的話。”

要說誰有資格說這樣的話，簡成淵絕對有。孑然一身紮進混亂的娛樂圈，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把搖搖欲墜的圓木扶持成娛樂圈最大的經紀公司，絕對是超出一般人非常多的努力才做到的。

“我一進來就聽到簡哥在講大道理。”許秦笑眯眯出現在門口，帥氣十足地斜靠門框雙手抱胸，挑了挑眉，“喲，有個小朋友在這。”

接着，許秦問簡成淵去不去參加派對，他們共同的一些朋友想聚一聚，邀請了許秦，希望能再邀請上簡成淵。

簡成淵：“去哪？”

許秦吐出一串名字和地名，都是有名的大佬和本地聞名的娛樂之地，然後他說：“到處轉轉，只是朋友之間的聚會，然後去随便哪個KTV，老A最近被嘲KTV歌手，他氣瘋了，要去KTV解千愁，說不定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來。”

簡成淵：“還不會唱歌。”

許秦毫不意外地聳了下肩：“你是不是太完美主義了？你是個演員，唱歌這個活不需要你唱到國家級歌唱家的水準，再說這只是個聚會。”

簡成淵：“不行。”

許秦就走了。

簡成淵看向連宵，說：“今天就到這兒。”

連宵不确定地問：“簡哥的意思是還有下次嗎？”

簡成淵好像比他還不确定：“你的故事說完了？”

連宵：“沒有。”因為聽者太專注，他忍不住說得很仔細，這還沒說到初中畢業呢。但是簡哥真的要聽他又臭又長的歌喉練習史嗎？

還真要。

以為他有什麽不便，簡成淵額外問了一下，一點大咖的架子都沒有，連宵忙說沒有任何不便，他會為下次講故事做好充分的準備。

所以他今天不光成功通過柳琪的考驗，和簡哥史無前例地近距離交談對話，還奠定了未來一段時間與簡哥有社交的固定機會？雖然他不明白其中原因，但看起來今天就是這麽好運。

離開休息室時，連宵躊躇了下要不要問戒指，考慮到肉眼可見的未來還有機會，就沒有在這個時候冒險。

之後，簡成淵沒有在公司待多久，就回到A市的住處，就在市區的某個地方，雖然處在繁華圈中，卻能不受喧鬧波及，上下班還很方便。雖然他不需要按時上下班。

他讓管家不要打擾自己，一個人在卧室翻開今天的新筆記。

他的房間已經疊了不少聲樂練習的筆記，有大師級的歌唱家将一生的經驗傾囊相授，有資深教師親手整理的系統化練習指導，這些筆記本都很珍貴，教了他很多聲樂方面的知識與技巧。

手上的新筆記本裏頭的記錄和這些相比，顯得很虛浮散漫，講一個小男孩如何懵懵懂懂地意識到發出有旋律的聲音能帶來樂趣，毫無技術性和目的性。

但別的方法都試過了，沒有産生效果，再試試新的路子又有何妨。

簡成淵清了清嗓子，嘗試融入筆記中的小男孩，發出旋律簡單卻快樂的歌聲。

……

感覺依舊沒什麽長進。

簡成淵把新筆記放到一邊，陷入沉思。沒過多久被敲門的聲音打斷，管家進來了，說鄰居剛才聽到陰魂呻吟一樣嗚嗚咽咽的怪聲，問他有沒有聽到，鄰居很害怕想報警。

簡成淵：“……”

新房子隔音差評。

成為柳琪手下藝人，搞定。

拉近和簡哥的距離，搞定。

找機會詢問戒指，這個現在急不來，但可以的話，最好是早點兒知道，免得戒指轉移，他們失去核心的下落。

連宵問：“你跟核心不應該互相有感應什麽的嗎？居然會失聯？”

G77委屈：我只是個療愈機器人，為什麽要跟自己的充電寶有感應？

連宵如實感慨：“你這個異星高科技産物感覺好不高科技啊。”

G77：我的高科技全都體現在療愈功能上，等成功回收能源核心，我送的保健品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隔日，連宵早早來到公司，柳琪說下午會開始執行他的造星計劃，并轉告他簡成淵今早在公司，會比較有空。

他昨晚回家努力回憶了以往，不過說真的，他完全感覺不到自己那些經歷能對唱歌變好有什麽幫助。能走投無路到尋求這種偏門的方式，那個系統的學習和名師教導都唱不好的簡哥的朋友，真是個非同一般的差生啊。

祝福他。

“啊，拜托幫我一下。”

連宵回頭，看到一座高高的服裝山，忙搭把手扶住移動衣架。衣架另一邊的人用不陌生的聲音說：“謝了，我的助理今天全都休假去了，能幫我推一下嗎？這些都是時尚雜志送給我的衣服，讓人苦惱的熱情，待會還得全部拿下來整理。”

連宵墊腳，看到衣架的另一邊是許秦。

許秦有難，八方支援，附近的男女同事紛紛跑過來表示可以幫忙。許秦微微一笑，迷倒一大片，說已經有人幫忙了，感謝大家，說話時來了一個電話，一臉歉意地接聽，人們便散開了。

連宵扶着移動衣架，跟在講電話的許秦身側，到了許秦的休息室。

許秦的休息室比簡哥的休息室稍微窄一些，差別不算大，茶幾和沙發上都擺放了一些諸如玩偶的小玩意。連宵認出了其中一個，是許秦某次在見面會上接到的粉絲的禮物，看來這些都是粉絲送的禮物。送出的東西被偶像接納在自己生活圈裏，粉絲看到一定開心死了。

簡成淵為人嚴謹，工作一絲不茍，對粉也有很高的要求。他不喜歡看到粉有事沒事跑來堵着機場或者車站，不會對知道自己私人行程跑來堵人的粉有任何好臉色，粉絲找上門會直接把人攆走。這也造就簡成淵粉群之間相互監督，任何疑似私生飯行為都會被釘上恥辱柱。

許秦雖然也不鼓勵過激的追星行為，但他至少不會當場冷臉，而是用無奈又受傷的微笑讓私生飯感到無地自容。他總能讓場面不至于變得很難看，長袖善舞，可以和任何人暢談任何話題。

某方面，經紀人說得有點道理，許秦可以讓所有人都感到如沐春風，這就很容易讓很多人願意捧他。但某方面經紀人又很沒有道理，讓許秦能有如斯高度的決定性因素是能力，而不是別的。

休息室到了，許秦一邊打電話一邊分心向內部隔間示意：“能繼續麻煩你嗎？啊，我在聽……”

只是幫忙把服裝放進衣櫃裏，不是什麽大事，連宵推着移動一架進了隔間，看到一整面牆的衣櫃。他拉開櫃門，裏頭的衣服滿滿當當，他意識到想把這一架子的服裝塞進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許秦在隔間外講電話，連宵低聲對G77說：“我可以先從簡哥的朋友圈試探詢問戒指的訊息。”

G77：可以哦！許秦和簡成淵感情那麽好，一定知道戒指的事情。

連宵決定待會找個機會問一下許秦。

許秦總算講完了電話，連宵聽到出了口氣的聲音，許秦從隔間外走進來，把身體往床上一甩：“煩死了！什麽垃圾社交，又不是富婆，誰要逗你們開心啊！”

連宵：“？？？”

這是忘記房裏還有另一個人了嗎！

他和床鋪隔着一個衣架，衣架上滿滿的衣服還才整理出幾件，許秦沒注意到他，可能确實忘記了他的存在。

要發出聲音提醒一下房間裏有外人嗎？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