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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墨沒有回應，而是繞到椅子前面，打算坐下來。連宵挪了挪位置，讓尹墨坐到自己右邊，然後被左邊的許秦教育了句不要對不受歡迎的人和藹可親。

連宵：“你看起來心情很好，剛談了一筆大生意？”還中止他對許秦說明關系，哥哥這是搞什麽名堂。

尹墨看了他一眼。

許秦上下打量尹墨，說：“他哪裏看起來心情好了？你是怎麽從他已經完全凍硬的冰塊臉看出來心情好的？”

“相處久了就很容易看出來。”連宵用指頭點點尹墨的眉尾，“你看，弧度比之前柔軟一些。”

許秦黑人問號臉。

“雖然我完全沒看出來柔軟，先不提這個。”許秦嚴肅道：“什麽叫相處久了？”

“我和他，在一起很久了。”尹墨說着，用結實的臂膀圈住連宵的腰身。這個時候他的表情出現了較為明顯的變化，讓許秦看得很清楚，他的臉上是挑釁，“很多年。”

許秦挽起衣袖，開始為肉搏做熱身。

忽然的來電打斷了他的準備工作，他接聽之後，對連宵說：“我們該過去了。”

俱樂部的客房。客房的起居室。

吳哲的表情不太好，偶爾不經意掃一眼許秦，就會冷笑一聲，很不爽地看向別處。然後沒過多久他又會不經意掃一眼許秦，又冷笑一聲，又看別處。

許秦的笑意随着吳哲的無數次不經意之關注，變得越來越濃。

注意到這兩個人之間別樣氣息的尹墨，很細微地皺了下眉頭。

連宵察覺到尹墨正處在某種介意的情緒中，他看看吳哲和許秦，有點沒搞明白這幅光景。

趙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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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文文問：“你們這是在即興表演啞劇？”

四個男人總算收斂了一點。

趙文文對尹墨說：“尹墨老板，你這是哪出？”

尹墨：“不用在意我。”

趙文文：“行。”

“咳。”吳哲一臉鄭重地開口了，“趙姐，節目組的人選已經決定了，你這是何意？”

趙文文說：“已經沒機會更動了嗎？”

“作為名單的主要負責人，我要知道你臨時修改的原因。”吳哲說着，丢給許秦一個“你做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會讓你如意”的眼神，“如果不能說服我，那麽名單将不會有任何更動。”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趙文文說：“只是提個建議。”

他們都是摸爬滾打過來的人，趙文文不會無端多事，若是開始多事，就說明有人做了什麽打動了趙文文。所謂“提個建議”，聽起來輕飄飄不含任何強硬，其中卻絕對沒有“要是覺得不方便，那這事就算了”的意思。

三個出品人，只要其中一人提出異議，就要開會商讨有異議的部分。

“同為出品人，我要知道這個建議的目的。”吳哲堅持道，“連宵的水平比劉思源高，但我們不是比賽，考慮到節目效果，我認為劉思源更适合留在節目組，以一個追夢少年郎的角色參與，這是很容易打動觀衆的點。”

趙文文笑道：“只是個建議，你要是覺得不合适，我不會有意見。”

吳哲知道這只是客套話，真要不會有意見，一開始就不會有任何建議。他再次着重道：“名單已經确定，都通知了嘉賓，現在再把劉思源換下來不合适。”

“觀衆确實總是容易被追夢少年郎的劇本打動，吳哲的考慮很好，其實劉思源不需要退出，多加一個名額就能解決了，這不是什麽難事。”許秦笑得很親切，“兩個追夢少年郎，快樂加倍，觀衆一定會更喜歡。”

吳哲哼了一聲：“你嘲弄不到我。”

許秦訝異：“我沒有在嘲弄你啊，我和朋友來這裏玩耍，可什麽多餘的事都沒做。不如這樣吧，反正異議已經産生，不如三位出品人開個會，商量一下。”

吳哲不悅道：“你不是節目組的人，這不是你有資格說的話。”

嘴上這麽說着，吳哲心裏卻有點打鼓，察覺到許秦的暗示。只是趙文文還好說，要是再加上高秋志，那就不好辦了。不過高秋志前輩陽春白雪，應該不會參與這種事。

連宵高興地說：“高老師是個好老師，在他的指點下，我每天都覺得受益良多。節目組能請到高老師，真是太好了！”

吳哲心裏一個咯噔：“高秋志是你老師？”

“嗯，這段時間在教我聲樂。”連宵說。

吳哲盯着連宵和許秦，不是一般的煩。

若只有趙文文有想法，他還可以據理力争一下，畢竟名單這一塊由他負責，但加上高秋志，就變得很麻煩了。三人中有兩人投反對票，那麽事情可就要從頭開始讨論，到時候劉思源必被換下去。

他出于私心想留下劉思源，并以此惡心許秦，劉思源本身沒有任何關系背景。憑連宵和高秋志的關系，趙文文出于許秦的考量，劉思源會被舍棄。

相比之下，加一個名額雖然麻煩，但好過另一個概率很大的結果。他大可以在錄制的時候再讓連宵感受到什麽叫前輩的毒打。

“可以多加一個名額，在這一點上，允許一定的彈性。”吳哲沉聲說：“不過，你要想好了，确定要試鏡‘聲之形’節目組最後一個嘉賓的名額？”

他說話的時候看着連宵，中途意味深長地頓了一下，讓後者體會到其中帶着不懷好意的暗示。

連宵：“吳哲老師，未來請多指教。”

趙文文看着這一切，此刻神情出現細微的變化，像是有些感慨。

“許秦，你未免太護着這個年輕人了，他跟你們什麽關系，真的就只是公司裏的新人？”吳哲咽不下心裏的氣，臉上還帶着愠怒的神色，視線在尹墨和連宵之間游移。

許秦：“我只是來B市一日游的，沒做什麽，趙姐也沒有對我有任何指責外的允諾。”

吳哲：“目的都已經達到了，就不要再裝了。”

“真的啊。”許秦朝連宵擡擡下巴：“幹活的是他。”

吳哲驚疑地看向連宵。

“趙姐說，最多幫我提一句，不過一句就差不多了，接下來我自己有想辦法。其實高老師跟這件事沒有任何關系，完全不知道今天這裏發生的事情。”連宵解釋道：“只是我猜這個時候小小提起一下高老師會很有用。”

吳哲眯着眼睛注視這個年輕人。

他因為自己利用私權，便也同樣篤定地認為其他人也會利用私權，哪怕明知道高秋志的為人，也這麽認為。這份心理被洞察和利用了？

吳哲對許秦說：“是你引導的？”

但就算有人引導，連宵一個沒見什麽世面的年輕人能說服趙文文，也已經做得很不錯。這又是天分的支撐嗎？

許秦：“提點了一下。”

尹墨：“是我。”

同時出口的兩個人眉頭緊皺地看了對方一眼，互相傳遞了一個“這人臉這麽大？”的眼神。

“趙姐，我非常不爽。”吳哲鄭重地對趙文文說。

趙文文說：“我也不想，可是他說跟我打個賭，贏了就為我當一整天的逛街拎包衛士，還可以抱他的小倉鼠。”

吳哲一臉問號：“就這？”

“就這。”趙文文用評估的眼光看了看連宵，“他這麽年輕，太嫩了，我不啃，再說我覺得你不至于被一個小朋友套路吧。”

吳哲：“啥，你年紀有這麽大？”

趙文文笑意深深。

方才一時沒攔住嘴的吳哲緩慢移開目光，裝作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

高考那年，吳哲的辛勤得到了回報，以值得驕傲的分數考上了最想去的大學。這份遠遠趕超同齡人的快樂本來可以更長久，如果不是到校第一天就碰上許秦。

那個時候，許秦被很多學姐圍繞，可恨的臉蛋做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天真無邪地對熱情的學姐們說：“原來我這麽出名嗎？謝謝學姐們的關注，能考上這麽棒的大學，實在是撞大運啊，哈哈哈……學姐也玩血源？我在第一天晚上就通關了……當然還是有看書的啦……”

吳哲當時就是幾個大跨步沖刺過去，抓住人群之中許秦的手臂，把人拖到某個角落。

許秦：“吳哲？你也考到這邊來了？”

“從初中開始，你老是跟我争尖子生的名次，現在在大學又看到你，你到底有完沒完！”吳哲憤怒地咆哮，“許秦，知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就想打你！”

許秦：“咦——！”

恨意讓吳哲失去了顧忌，大聲說：“什麽從來沒有複習過，看兩眼書就考出了好成績，這有什麽好得意的！既不努力也沒有端正的學習态度，憑什麽你老是成績比我好，就憑天賦過人？我最讨厭這種事！”

許秦困惑道：“吳哲同學，原來你一直是這麽看我的嗎？”

“不然呢，以為我把你當朋友？”吳哲冷笑，“我絕不可能把你當朋友，我最讨厭你這種不努力就能輕易獲得成功的家夥！”

“剛才那些話……”許秦忽然變得很不一樣，好像整個人一下子開了花，“請再說一遍！”

吳哲大怒：“你有病吧！”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