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囚四十九天
“……”
招芳閣是皇城出了名的風月場, 有錢有權貴公子們的聚集地。尤其是它名下的招芳閣花船,據說花船內就連伺候的丫鬟都美如天仙,于是招芳閣還有一個別名叫銷金窟。
在沒被顧爹爹控制花錢時,莺莺時常跟着兆時來這裏玩, 若不是那次她為了同別人搶花魁一擲千金把事情鬧得太大, 也不至于變得像現在這般窮。
來這種地方不能太招搖,莺莺為了引人耳目同曉黛都換了男裝, 亥時兩人翻牆出府,一人拿着一把折扇搖搖晃晃,不時遮臉躲人,一看就不像正經人。
“呦, 幾位爺裏邊兒請~”
招芳閣的管事叫香娘, 她最厲害的就是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還總能看穿女扮男裝前來抓偷腥夫君的女人。
莺莺她們來的不巧, 時常在花船上坐鎮的香娘今日剛好守在閣門外, 見到莺莺二人她笑臉迎上去, 緊接着笑顏一僵, 湊近看清莺莺的面容後又笑起,“哎呦喂,這不是顧……”
她後面的話一轉彎,拉着莺莺的胳膊親熱道:“這不是顧小公子嗎,一段時日不來, 香娘可想死您了。”
這招芳閣生意做得極大什麽場面都見過, 也不是不接待真正來這兒找樂子的女客人, 更何況像莺莺這種有權有勢、出手大方的女客人,她們招芳閣也得罪不起。
香娘靠近莺莺眨了眨眼睛,“今兒雪凝姑娘剛好空閑,不如香娘帶您上去瞧瞧?”
雪凝就是莺莺上次一擲千金買了一晚上的花魁,她貌美聲甜身段柔軟,莺莺不僅喜她嬌滴滴的好相貌,還喜歡她溫柔的嗓子和漂亮的舞姿。
“不了,今日來是有正事要做。”想起雪凝,莺莺不由有些心癢,但她記得來這兒要做的正事,按照殺手給的提示,開了三樓中間的牡丹房。
沒一會兒,約定好的時辰到了,莺莺同曉黛坐在椅子上無聊等着,遲遲不見殺手現身。
莺莺擔憂道:“咱們不會被騙了吧?”
殺手是曉黛負責聯系的,她搖了搖頭道:“這殺手據說是赤風樓的人,奴婢猜那殺手可能早就到了,只是行事謹慎正躲在暗處觀察咱們,姑娘再耐心等等看。”
莺莺懂了,點頭滿意道:“謹慎些好,他越謹慎對咱們的計劃也越有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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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在莺莺話音落下,桌上的燭火微晃,有人跳窗而入。來者一身黑衣面具掩面,莺莺只是眨了下眼的功夫,他人就坐到了她的對面。
“是你要雇我殺人?”隔着面具,男人聲音緩沉故意壓低,露出的修長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
見到莺莺點頭,他嗤了聲給自己倒了杯茶,捏起來想喝又想起來自己還戴着面具,索性拿在手中把玩着問:“要殺誰?”
“我自己。”莺莺正盯着殺手看,剛好看到他杯中的水輕晃,險些澆到他自己手上。
莺莺總覺得這殺手漫不經心的态度好似來玩般,暗暗擔心他不靠譜。她沒馬上說自己的事,而是先打聽下這個殺手,“敢問大哥怎麽稱呼?”
黑衣殺手微微歪頭,隔着一張花臉面具,莺莺感覺那人好似在看自己。
他頓了頓回道:“沉雪。”
身側的曉黛微動,扯了扯莺莺小聲解釋道:“奴婢打聽過這赤風樓,據說裏面的天字一號殺手就叫沉雪,還從未任務失敗過。”
“真的假的?”莺莺不是懷疑曉黛話中的真實性,而是懷疑這看似不靠譜的黑衣殺手,是不是真的叫沉雪。
沉雪冷哼一聲,從懷中摸出個玉牌抛給莺莺看,這玉牌是赤風樓殺手的身份象征,莺莺在看到牌子上寫的‘沉雪’二字時打消了疑慮,将玉牌還了回去。
“說說吧,你想怎麽死?”
沉雪扯回剛才的話題;“不是要讓我殺你嗎?你是想讓我分.屍還是斬頭,或是還有什麽其它好玩的死法?”
莺莺知道沉雪誤會了,趕緊解釋道:“都不是,我讓你殺我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沉雪腦子轉的極快,他慢悠悠放下茶盞道:“哦,你是要假死。”
“正是。”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莺莺也沒必要藏着掖着,與人合作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二字,她索性就将自己的計劃全都說了出來。
“在适當的時機,我會挑一處人多又有水的地方,然後你制造混亂趁機将我刺入水中。”說到這裏莺莺特意多叮囑了一句:“不是讓你真的刺我,我之後還要從水裏逃走,你做個假動作,能蒙騙住他們就行。”
一等莺莺‘重傷’落水,被其他刺客‘打傷’的曉黛就會大喊一聲引起旁人的注意,然後為了救莺莺也緊跟着跳入水中,自此二人就可以逃之夭夭。
“然後呢?”沉雪聽着有趣,“你借着重傷落水逃走,那又如何讓別人信你真的死了?”
莺莺露出笑容,眨了眨眼睛看着沉雪,“所以,這裏就要麻煩沉雪大哥了。”
莺莺先前之所以讓曉黛暗地裏買一套一模一樣的衣裳,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屍.體’穿的。若是兆時還有勢力,這個忙應該找他來幫,可如今他自顧不暇,莺莺就只能讓這位殺手來幫她找一具女屍。
莺莺逃走後,她的屍.體并不能馬上出現,而是要等上幾日,等水徹底讓屍體的相貌身體發生改變,才可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
沉雪聽完後拍了拍手,“顧姑娘好計謀,只是……”
他笑道,“只是你這計劃騙騙尋常人還說的過去,若是想騙過某些心思深沉之人,還欠缺一點。”
“還缺什麽?”這已經是莺莺目前想出最合适的計劃了。
沉雪偏了偏頭,将目光放在曉黛身上,“你最缺的還是細節。”
“你當真覺得,等你死後那群人只會忙着找你,而忽視随你落水的小丫頭嗎?”
莺莺之前還真沒在意這個問題,她一頓,“那……再多找一具女屍?”
沉雪搖頭,悠悠告訴莺莺:“最好的法子,就是你一個人走,讓別人把你重傷落水的丫頭救起來,只有你的貼身丫鬟把戲做足了,才能以假亂真。”
“不行!”莺莺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我不能留曉黛一個人在這裏。”
先不管曉黛能不能把戲做足,沒有了莺莺護她,這皇城就是個吃人的地方,更何況她‘死’後欽容和武成帝還在,對于護主不利的丫鬟,他們會如何處置可想而知。
曉黛與莺莺的想法不同,她知道自家姑娘有多想離開皇城,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莺莺就拉住她搖了搖頭。
前世曉黛的死對莺莺并未造成太大的影響,或者說是她一直以為自己沒受影響。這一世莺莺說到做到,總之她是絕不能再看着曉黛為了護她而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帶她走。
大概是看莺莺主意已定,沉雪笑了笑也就沒說什麽,最終幾人商定找兩具女.屍,沉雪臨走前腳撐在窗門上,回過頭淡淡道:“有時候,你想要的越多,失去的只會更多。”
“若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總歸要學會取舍。”
莺莺不知道沉雪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但她還是跟着點頭捧場,“沉雪大哥說的對!”
“對個屁,像你這種人能明白什麽。”只留下最後這句話,沉雪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中。
心頭上的大事解決,莺莺總算放松了,而曉黛心不在焉明顯還在想着沉雪剛才的話,兩人出了房間,莺莺見曉黛始終不開心,就晃了晃她的胳膊道:“好了,別想那麽多了。”
“他就一殺手能懂什麽,再說了若你真留下來,萬一讓欽容發現不對勁兒,那才叫得不償失。”
曉黛仔細想了想,糾結道:“姑娘說的好像也對。”
“不是好像對,我說的任何話都是對的!”
為了放松心情,莺莺招了招手把香娘喚了過來,“帶我去找雪凝姑娘吧。”
她身上沒帶銀票,也不舍得把存起來的銀票拿出來用,就将帶着身上的小首飾抛給了香娘,香娘含着笑意收好,“得了,兩位公子随香娘往這邊走。”
為了不與熟人撞見,莺莺是特意來的這招芳閣而非招芳閣上的花船,就算如此她還是用折扇遮擋着面容。
一路平安無事,她原以為不會有意外發生,誰知就在她走到雪凝姑娘的房間時,隔壁的房門推開,莺莺靠的近随意往那兒一瞥,當場愣在原地。
“……莺莺?”與莺莺的目光相對,欽容也是怔了瞬。
接着他微微眯眸,走至她的身邊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她、她她,她怎麽會在這裏呢?
招芳閣的脂粉氣極重,可就算如此,等到欽容靠近時,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氣。莺莺忽然想起前世的某一天,她不顧欽容再三的警告又偷偷溜去了花樓,後來欽容直接帶兵包圍了花樓,說是要抓刺客。
北域國的花樓分為多種,其中一種被稱為南風館,館內都是些模樣清秀俊美的男人。莺莺那個時候去的就是南風館,當她因為欽容的到來在館內四處躲藏搜查時,欽容就坐在樓下大廳品酒。
莺莺東躲西藏,到底還是沒能躲過欽容身邊的親衛搜查,最後被人罩了面抓到了欽容面前,連帶着她身邊的小官也沒能放過。
那時莺莺一直都不明白,欽容為何會命人把她的面容遮住,直到如今也想不明白。
她只知,那日她被蒙面帶到欽容面前時,看不到他的臉色只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隔着一層面罩,他把手放在了莺莺發上,莺莺好似感覺他傾身靠近了她,與她貼臉低語:“你真是很不乖。”
然後她聽到一聲凄厲的慘叫,緊接着是長劍落地的聲音。欽容彎身将她抱起,臨走前淡聲吩咐親衛:“攬月館私藏皇家要犯,涉事之人一律處死。”
就欽容将莺莺抱起來的姿勢,這哪裏是在對待皇家要犯?
攬月閣的人不敢怒也不敢言,而莺莺縮在欽容懷中也微微有些害怕。出了攬月館,她不僅在欽容身上聞到了淡淡的酒氣,與之交纏的還有隐約的血腥氣。
莺莺一時不願揭開臉上的面罩了,而欽容卻在坐進馬車後摘下了她頭上的面罩,用手指擡起莺莺的小臉,欽容細細摩擦着溫柔開口:“孤不忍動你,就只能拿旁人開刀了。”
莺莺不懂,直到幾天後攬月館招了一場大火,不僅整個攬月館被燒毀了,就連館內的人也無一幸免,全部死在這場大火中。
明知此時的太子欽容非前世的那個他,可莺莺在這裏撞見他還是生出許多不好的回憶,尤其就在不久前,她才剛和沉雪密謀完如何哄騙過欽容逃離皇城,這不僅讓她心虛。
“我……”莺莺不敢說自己是來找雪凝姑娘的,畢竟前世欽容連招芳閣這種地方都不讓她來。
瞥了眼一旁不語的香娘,見她極有眼力勁的沒開雪凝的房門,所以她把心一橫說道:“我是來找你的。”
莺莺眨了兩下眼睛,委屈道:“三哥哥你怎麽可以背着莺莺來這種地方,你心裏可還有莺莺的位置?”
欽容靜看着一身男子打扮的莺莺,又瞥了眼同樣男衣的曉黛。他薄唇很淺上揚,淡聲回道;“三哥哥是來談正事的。”
“什麽正事非要來這裏談?”莺莺重生後性子真變了太多,以往的蠻不講理任性胡鬧都失了嚣張。她做不到指着欽容的鼻子罵他,就只好撲到他懷中抱住他的腰身,把臉埋到他懷中道:“莺莺不喜歡三哥哥來這種地方。”
欽容單手摟住懷中的姑娘,摸了摸她露出的細膩後頸,垂着眼睫不語。
片刻後,他回了莺莺:“那以後三哥哥便不來了。”
“回去罷。”欽容招來身邊的侍從送莺莺回去,這裏他一時半會有事還走不開。
莺莺一見他在這裏,早早就後悔沒馬上溜走了。她乖乖點了點頭擡腳往樓下走,走了兩步又被拉了回來。
“莺莺。”
欽容幫她理了理衣領,目光掠過雪凝的房門後,傾身與她平視道:“三哥哥也不喜歡你來這裏。”
“……!”莺莺心裏一咯噔,小身板微顫很乖回着:“那、那以後莺莺也不來了。”
欽容低笑,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道:“莺莺真乖。”
莺莺被迫承受着欽容的親昵,其實她不是乖,只是想好好活着。
“……”
莺莺見完沉雪沒幾天,皇宮裏傳來消息,太子欽容與顧家小姐的婚期提前,由李懷虛李大人親自挑日子,距離成婚那日只有月餘。
對于這個結果顧家人是又喜又忙,好在他們之前早早準備着,加上有顧皇後幫忙,滿打滿算時日足夠。按照規矩,成婚前莺莺要被接到皇後的鳳坤宮學習禮儀,莺莺險些忘了這事,被顧淩霄這麽一提醒才想起。
一旦她入了皇宮,再想出來實行計劃就難了。
莺莺不得不匆匆實行計劃,連忙去讓曉黛聯系沉雪,當夜沉雪就悄悄潛入了她的房中。
“明天?”沉雪臉上的面具又換了一個,不變的是一身黑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他調侃了句:“你倒是真心急,不過明天不行,明天我有事幫不了你。”
與其他殺手不同,赤風樓的天字一號極為神秘,并不是以殺人為生。他思考了下道:“後日吧,後日你約人同去金滿堂,坐在二樓東南第三個包房,那處窗戶靠水。”
莺莺應下,心不在焉熬到了後日。
金滿堂是皇城的一處地下拍賣行,裏面收集着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它非朝廷主持的官賣,卻在出名的情況下至今并未查封。
原因無他,只因這金滿堂同樣有背後撐腰的權貴,只不過同景和酒樓和招芳閣不同,金滿堂背後的主人并不是什麽秘密,誰都知道這裏屬于慶王爺,也正因如此官府才不敢查封。
畢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地方,所以來這的人都需以物遮面。
莺莺身邊沒什麽親近的朋友,為了能讓人知曉是顧莺莺遇刺落水,所以她硬着頭皮找來了裘安安,原本她是想找順荷公主的,不過順荷武功實在太厲害,她怕沉雪被她反殺。
一同入了金滿堂,莺莺三人都是以面紗掩面,莺莺存了暴.露的心思,臉上特意覆了極薄的面紗,裘安安見到後皺眉道:“你這也太容易被人認出來了,不然你同人借個面具。”
莺莺搖了搖頭,故作無畏道:“我好歹也是快成為太子妃的人,他們不敢拿我怎麽樣的。”
這麽說着,幾人左拐往第三個包房走,莺莺扭着頭和裘安安說話一時不察,直接撞到了一個男人身上。
“唔……”莺莺被撞疼了鼻子,臉上本就松垮的面紗搖搖欲墜落到了鼻下。
她後退時被人輕輕扶了一下,莺莺隐約間聞到熟悉的雅香,愣愣擡頭看着面前只戴了半張金色面具的男人,她結結巴巴小聲:“失、失禮了。”
男人雪色錦袍金冠墨發,面具下露出的下巴如玉,薄唇紅潤。他的嗓音如同他的氣質那般溫潤柔和,望着莺莺回了句:“無事。”
莺莺本是六分的猜測變成十分,她匆忙捂嚴自己松垮的面紗,拉着裘安安進入隔壁的包房。
是欽容,一定是欽容!!
為了方便樓上的客人看清廳內的拍賣之物,所以這種包房無門,包房與包房之間只隔了一扇厚重的屏風。坐在椅子上,莺莺這會兒能清晰看到站在房外的男人,她這會兒話都不敢說了,整個人都有些慌亂。
欽容怎麽會在這裏,難不成他早就知道了她的計劃?
在莺莺的焦慮下,金滿堂的拍賣開始,站在房外的男人也很快回了房間。
此時沉雪同其他‘刺客’正藏在這金滿堂中,莺莺并不知道他藏在何處。故作無意環視了一圈,莺莺并未發現沉雪的藏身之處,她安靜等着廳下第一件拍賣結束,金錘敲定之時便是沉雪出動的時候。
叮——
随着一聲脆響,第一件拍賣物結束,如同預期那般,沉雪與其他刺客出現。
伴随着金滿堂陷入混亂,莺莺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她裝作被吓傻的樣子站在原處未動,裘安安見情況不對拉了她一把,正想帶着她離開,沉雪出現,冰涼的長劍沖散裘安安與莺莺。
“顧莺莺!”裘安安被絆倒在地上,眼看着莺莺被一名刺客纏住。
戲要做足,莺莺這會兒反倒平靜下來了,她往曉黛的方向看了一眼,一邊躲避着沉雪的攻擊一邊往窗邊走。忽然間隔壁的屏風倒落在地,伴随着沉重的悶響莺莺慌張往一側躲去,被生生砸到了腳尖。
“嘶……”
借着這個機會,莺莺索性将計就計背抵在窗口,這個時候只要沉雪把劍刺過來,莺莺就能順勢落水。成功在望,莺莺連忙找尋的曉黛的身影給她提醒,完全忘了隔壁還有欽容的存在。
嗡——
長劍嗡鳴,莺莺在閉眼的同時身體開始往後仰,黑暗來臨時好像看到有白影閃過。
砰——
“姑娘!”
在身體朝下栽去時,莺莺聽到曉黛的驚呼,于此同時她感覺自己被人抱住,随之而來的就是有人喊了聲太子殿下。
莺莺震驚睜開眼睛,發現真的有人抱住了她,二人正急速下墜,眼前血色閃過,莺莺看到身前的人肩膀血紅一片。
砰……
沒有任何反應的機會,二人雙雙落入水中,在落水前莺莺看到沉雪踏着破碎的窗戶跳到了屋檐上,刺眼的陽光下他長劍上沾染着鮮血,被面具擋住的面容模糊不清。
他,是真的要殺她?
湖水沒過莺莺的發頂,莺莺看到血色順着湖水流出,男人臉上的面具在水下掉落……
真的是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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