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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走去,離開了四合院。

陌上走進廚房,将食材從嵌在牆裏的冰箱裏拿出,放入烹饪機,點擊屏幕上的烹饪模式後坐到一旁。半個小時後百合回到四合院,走進廚房,往飯桌一坐,拿起筷子開始吃陌上準備好的飯菜。

“怎麽樣?”陌上把最後一盤菜放到桌上,坐到百合對面。

“地形跟地圖沒有出入,四周也沒什麽可疑的地方。‘人間地獄’的入口我探查過了,午夜十二點就會開場。”

“有查到什麽資料嗎?”

“沒有。這店剛開不久,但是短短幾周就名聲大噪。從網上的資料來看一切正常,合法合規。”

“嗯。晚上過去看看。”

“這樣的地方兄長以前去過沒?”百合壞笑。

“出任務的時候去過。現在對這個行業的相關法律已經很完善了,只是明面上合法化的國家還不算多,所以難免有纰漏。”

“嗯,确實完善了很多。雙方的權益都得到合法的保障,不像從前那麽混亂。只是很多國家都沒有合法化,法律的效果也就鋪不開。”

“畢竟風俗習慣不同,這種事情只能順其自然,不能過多幹涉。”

“嗯。嫂子起了沒?”

“沒有。”

“你給她看過沒有?”

“看過了。無礙。”

“沒事就好!”百合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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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吃完了晚飯,百合回房休息,陌上收拾了廚房,将清空的碗盤放入清洗機,出了院子。他四處逛了一圈,回來後進了側卧。

同樣的情景,同樣的人,同樣的笑容,同樣絕望的瞬間。緊閉的眼睛裏溢出鮮紅,染在狹長的線條上。

“将軍!”月蜃驚醒。

“在呢。”陌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月蜃起身,看着黑暗中熟悉的身影,急促的呼吸慢慢變得均勻。

“做噩夢了?”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月蜃沒有應聲,只是看着他。

“你口裏的将軍。”他的聲音很冷漠。“是誰?”

月蜃微微張開嘴唇,有些訝異。“自然是你。”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他問到,聲音還是一樣的冰冷。

月蜃低下頭,沒有回答。

“你叫的人,真的是我嗎?”那聲音再發問。

“是。”月蜃擡起頭。

“為什麽跟着我?”

“因為你是将軍。”

“可我怎麽覺得。”他頓了頓。“你喚的将軍另有其人。”

月蜃語塞,只是看着黑暗中他模糊的輪廓。

“我第一次見你,是五十年前我家樓下的街道上。雖然你一瞬便消失了。第二次,是在一場亦真亦假的夢裏,一個狹長的海灘上。第三次,是在那裏的海邊。無論怎麽想,我也想不出你這般跟着我的緣由。思來想去,你是把我當成別人了。是吧?”

月蜃木然。“不是。”

“那你說,你剛才夢到什麽了?”

月蜃不語。

“夢到我死了?”冰冷的聲音發問。

月蜃一抖,眉頭緊蹙。“将軍!”那聲音裏滿是凄楚。

陌上蹙眉。“希望你明白,我叫塵嚣。塵埃的塵,嚣張的嚣。”他起身,走了出去。

“時間差不多了。”站在院子裏等候的百合看向他。

“走吧!”陌上往大門走去,黑夜掩了他複雜的表情。

“嫂子不去?”百合跟了上來。

“不去。”他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百合聳聳肩,跟了上去。

探查

傍晚時分,白都咖啡屋裏走出一群人。青淺腼腆地笑着,跟身旁的秋淩輕聲說着話,兩人身上具是白色的白都軍裝。

“走啦!”幾個人笑着跟兩人揮手。

“好,改天見!”一臉燦爛笑容的秋淩打了招呼,滿眼柔情地看向身旁的青淺。兩人并肩往他們的住處走去。

“秋淩這家夥可以啊!才一個月就把魔都高冷的技術女神搞定了。”

“人家本身長得也不錯,兩人又是一起調派過來的,連工作都在一起。我們哪裏有這樣的機會。”

“你們就吹吧!看看人家秋淩,紳士又有能力。跟你們這種無名小輩是一個檔次的嗎?”

“喲,這話怎麽聽着有點酸啊!沒機會了對我們撒氣啊!”

“滾。”

幾個人打打鬧鬧地往另一邊走了。

“怎麽樣,還有什麽想吃的嗎?”秋淩溫柔詢問,軍帽下散下幾絲金色的短發,淺綠的眼眸迷人至極。

“帶點零食上去吧!一起看部電影。”青淺笑着回答。

“好。”

兩人進了樓下的超市,沒過多久提着一袋零食走了出來,進了旁邊的電梯間。

青淺站在門口接受掃描,門開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關上房門。

“怎麽樣?有發現什麽異常嗎?”青淺從櫃子裏拿出兩個黑色的平板。

“目前為止還沒有。光從這些信息裏看不出什麽。他們對我們的身份估計也有所戒備,以現在的級別身份,恐怕查不到什麽有用的消息。”秋淩将袋子放到桌子上,在青淺身旁坐下。

“他們的網絡系統我已經差不多摸清了。就怕,還有我沒有注意到的地方。通過網絡系統搜查的風險太大,我們得想想別的辦法。”青淺打開平板,關閉連接系統,打開虛拟屏幕,調出偷偷帶出的信息。

“現在有三種可能性。一種是只有高層參與了,而他們的消息傳遞完全沒有通過網絡進行。如果是十分隐秘地使用了網絡,我們強行破解身份可能會曝光;第二種是有一個獨立的人或團體,他們混雜在工作人員中,獲取白都的消息,隐蔽他們自己的消息;最後一種,對方有技術怪才,制造了白都參與其中的假象,引魔都上鈎。兩大機構要是鬧起來,可不得翻天。”秋淩看着空中投射顯示的數據。

“嗯。确實如此。要是身份曝光,爆出我們私底下對白都進行調查的消息,魔都的處境就艱難了。這次調查,必須隐秘地進行,隐秘地完成,然後隐秘地退出。不能留下一點痕跡。”

“這樣畏手畏腳的任務,青淺小姐是不是很不爽?”秋淩壞笑。

“你還有空取笑我?跟你扮情侶我可是天天提心吊膽的。就怕紅花棘突然出現滅了我。這恐懼比其他什麽都強!”青淺翻了個白眼。

秋淩放肆地笑了起來。“新婚燕爾就兩地分居,可把我折磨的啊!”

“媽的等回去我就直接給紅花棘跪下。保命要緊!”青淺點了點屏幕。

秋淩掩下臉上的開心和寵溺,恢複正經。“看來我們得想點其他的法子。你防守我突破雖然成功率很高,但一旦被發現,就前功盡棄了。我們就算了,給魔都帶來麻煩,那可是萬死也不夠的。”

“嗯。你的身份比我方便,有機會就四處留意下,打探打探。這是最難攻破的地方了,整個島都在監控範圍內,島四周的休閑區同樣是一個角落都沒放過,一點破綻都沒有。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有人在監察,我們稍微動點手腳就很容易被發現。”青淺長吸了一口氣。“相比之下,你更容易被提拔。技術一流,人品一流,身份也合适。好好表現,看能不能進入更高層。我們盡量快一點,老頭可只給了兩年的時間。”

“機構裏有沒有其他潛伏的成員?”秋淩看向青淺。

“老頭什麽也沒說。不過依我看,八成是有。魔都裏你敢說沒有他們派潛的嗎?如果有的話,适當的時候應該會想辦法跟我們接觸。靜觀其變吧!”

“嗯。只能邊走邊看了。”

另一邊,夜幕籠罩的風雨城內同樣是燈火通明。地下城警務總局的資料室內,兩個黑影躲在檔案室的架子旁,小心地翻着紙質的記錄,外殼上标着“失蹤人口”,下方是檔案的序號。

“怎麽樣?”時刻警惕的紫衣輕聲問到。

“确實有一些信息庫裏沒有的。但大致上沒有問題。”亭梓戴着的夜視鏡上映入大量的文字。她右手輕輕地翻着資料,左手握着夜攝機快速拍着照,雙手都戴着輕薄的軍用手套。

“報到這一層的基本跟我們獲得的沒有太大出入。我們得往小的查。”紫衣注意着周邊的情況。

“那也得找到大致的方向,不然不得找死我們!”

“搞定沒有。”

“好了。”亭梓将檔案放回原處。

兩人從一道小門走出。亭梓将插頭插入門上的插口,另一頭的小平板上方顯示出虛拟屏幕。她解鎖對內部系統的控制,拔出插頭。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移動,在監控恢複前脫離了監控區,迅速抵達設置好的入口,出了地面。

喘着粗氣的紫衣看了一眼手表,額頭冒出的汗水滑過眼睛。她脫下手套擦了汗水,食指點到地面的掃描口,鎖定以後擦去了指印,拉過一旁的地毯。

“我去,年紀真的大了!”亭梓上氣不接下氣地爬起來,脫下身上黑色的夜行服,換上便裝。

“我可不承認!”紫衣艱難地爬起來。

換好衣服的兩人将夜行服放入牆壁的鎖櫃裏。掃描口對兩人進行了全身掃描,鎖上了櫃子,牆壁恢複如初,屋內的構造移動着,突出的衣櫃擋住了那面牆。

兩人平息片刻,打開房門,笑着走進客廳。

“還坐會兒嗎?”坐在客廳的女人依偎在她老公的懷裏。

“不了,以後再來玩兒。”紫衣笑道。

“那路上小心。”夫婦兩人起身,送兩人到門口。

“好。”紫衣和亭梓笑着應聲。

“辛苦了。”

“你們也一樣。”

雙方同時按下自己手上的隐戒和顯戒,彼此握手之際,兩人将關閉了的隐戒放到夫婦倆的手上。紫衣和亭梓離開那棟房屋,上了主辦方給紫衣配的車,回到酒店。

“這黑科技是誰搞的?讓他把時間再延長點!老娘要斷氣了。”紫衣癱到床上。

“青淺那個賤人主研的。你別看她那樣兒,已經是現在最好的了!”亭梓也倒在沙發上。

“白城沒參與?他兩個不是技術局的大佬嗎?”

“那會兒白城不是死了嘛!”

“為了方便派任務,青淺那家夥的頭銜一直都是普通技術人員吧!”

“嗯。”

“那工資?”

“你以為我為什麽能忍受她這麽多年,哈哈哈!”

“兩個賤人。”

“謬贊謬贊!”

“查到可疑的地點沒有。”

“嗯。西區非法帶。”

“我就知道……這種事情就容易發生在這種地方。所以說為什麽不好好清理一下這些地方?”

“你說得容易。都多久的問題了,複雜啊!”

“那明晚行動。”

“行。”

一個中等個子的女子踩着高跟鞋路過兩人的房間,精致的臉龐被寬大的黑色帽檐擋去大半。她看了一眼兩人的門牌號,黃色的眼眸一瞬變得淩厲。她低下頭,繼續往前走,進了電梯……

人間地獄

一片燈紅酒綠中,暧昧的音樂飄散在各個角落,彌漫在滿臉笑容的精致臉龐和滿面癡醉的一張張臉上。暗紅色的木制裝修,古代的建築風格,中空的構造,中間高起的舞臺上婀娜多姿的舞女扭動着妙曼的身體,妝容精致的臉上帶着絕美的笑容。舞臺後方是寬敞的樓梯,向後上方筆直延伸後往兩側轉去,接上二樓,再從另一側接上三樓。二樓和三樓的房間裏燈火搖曳,不時傳出輕輕的對話聲和嬉笑聲,但聽不真切。

散布大廳四處的男男女女聊着天,一對對的挨得緊密,耳鬓厮磨,滿面春風。舞臺前方坐着着裝各異的男女,具是一臉迷醉地看着舞臺上的表演。領舞的女子長相姣好,帶妝後更顯絕妙。一身半透明的紅色舞衣,露出的皮膚白皙光滑,随着她的扭動在暧昧的光線裏顯得誘惑異常。她動作優雅,左手一條銀色手鏈,一颦一笑具是勾人心魂,嘴角的黑痣随着她的笑容微微動着。

主樓後方是一個裝飾雅致的院子,中間一湖狹長的池水,一根根蓮蓬争相冒出水面,寬大的蓮葉中四處綻放了鮮美的粉嫩蓮花。悠閑的魚群穿梭其間,點起波波漣漪。音樂聲完全淡去的後院一片寂靜安詳,在月光下盡顯惬意。連接池水的古橋對面是一排清一色的房間,最中間的房屋亮着昏暗的紅光,兩個人影倒映在深色的簾布上。

坐在入門不遠處軟墊座椅上的女子姿勢端莊,一身華服。深紫的長發一瀉而下,驕傲的臉龐上是毫無顧忌的高貴和冷漠,嬌小的臉上一雙漂亮的眼睛,眼神淩厲,夾雜着怨恨和憤怒,卻如死灰。如殷桃般的小嘴上塗抹了暗紅,和清純的長相充滿違和感。她面前是一張紅棕色的長桌,上面擺着水果和小食。

“如何?”她動了動漂亮的小嘴,眼睛盯着躺在卧床左側躺椅上的女人。

一身慵懶的女人動了動,帶動了鋪在軟墊上的紅色墊單,扭曲了嬌豔綻放的牡丹。她蜷起左腿,紅色的裙身滑下,露出她纖長的腿,大腿左側的殘葉紋身帶着死亡的氣息。她擡起随性垂下的左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和場景極為不搭的香煙。她将煙送到嘴裏,吸了一口,慢慢地吐出白煙,一臉的舒坦。

她微微起身,身下的靠枕慢慢變得飽滿。夾着煙的左手手肘搭在軟墊上,按出一個弧度,纖長的手指自然垂下,右手搭在微蜷交疊的腿上。白煙飄起,模糊了她的臉孔,以及脖頸左側的黑色骷髅頭。精致盤起的長發已有些淩亂,有幾撮發絲從兩鬓散落。插在頭發上的四根紅色發簪變得不對稱,紅色的珠串發飾扯着頭發歪了幾分,盡顯随性和慵懶。

她眯了眯眼,帶動了左眼眼角的淚痣。裹胸外的紅衫滑落左肩,露出漂亮的鎖骨和肩頭,纖瘦的手臂因支撐身體而顯出漂亮的肌肉弧線,手臂上橫着一條長長的舊刀疤。

“你的故事,勉勉強強。”她揚起左邊的嘴角,嘴唇微張。

“你願意買嗎?”她緊張地盯着那個詭谲的女人,手不自覺地抓緊裙身。

躺椅上的身影一閃來到她眼前,雙腿一前一後跪爬在桌子上。她一驚,條件反射地後仰,撞到椅背上。

“別情深。真是個好名字。就沖這個名字,也得買啊!”她輕笑,左手撐桌,右手擡起她的下巴,輕輕将人拉過來,直視她那雙被怨恨染了的純淨眼眸,從左手飄起的白煙纏繞華服而上,飄上她清秀的臉蛋。她将紅豔的嘴唇靠到別情深的耳畔,兩邊挂起的弧度更甚,幽藍的眼眸閃爍着詭異的光芒,輕聲細語道:“我想聽你親口說出你的要價。”

“殺了他!以最殘忍的方式!我要他痛不欲生地死去!”她咬牙切齒地回答到,眼神堅定,雙手抓緊了椅子的扶手。

她高高地揚起嘴角,嘴裏發出輕快的笑聲,微微退回看着眼前的女子,拇指滑過她嬌小的嘴唇,湊近。“成交!”

“他什麽時候死?”

“不後悔?”

“不後悔!”

“回家等着吧!”

桌上的身影消失,在她的下巴上留下輕柔的觸感。她松了一口氣,癱倒在椅子上,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片刻後,她松開顫抖不止的雙手,顫顫巍巍地起身,往房門走去,沒入黑夜的背影卻是凄涼。

簡單幹淨的房屋內,男子坐在客廳裏,眼睛無神地盯着對面牆壁上的顯示屏,五彩的畫面閃動着。鮮紅的身影從卧室走出,膝蓋輕輕踢起半透明的紅色裙擺,纖瘦的腿依稀可見。

男子一驚,扭頭看向她。“何人?”

“為何總問我是什麽人?我都說了,我不是人!”她邪魅一笑,走到他身前,張腿坐到他的腿上,膝蓋壓陷了兩側的沙發。

男子想擡手推開她,卻發現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你說你,有什麽好拗的。只要你開口,腿也好,癌也好,不都治了?難得這裏的醫療水平這麽高。真是浪費。”她一臉遺憾地搖了搖頭,眼波蕩漾,左手撫過他的短發,順着耳朵滑到臉頰上。右手撫摸着他的手臂往上,從肩頭滑下,停在了心髒的位置,裏面傳來瘋狂的心跳聲。

“你是誰?”男子帥氣的臉龐變得冷漠,眉頭緊蹙。

“你猜?”她輕笑一聲,臉湊近了些。

那臉龐現出深思的模樣,而後表情松了下來。“是她,讓你來的?”

“看來你很了解嘛,自己找了個什麽樣的女人。”

“休要诋毀情深!”他怒言道。

她仰頭大笑了幾聲。“她都想要你的命了,你還在替她說話。情深這個名字,怕是更适合你!”

男子垂眸,一臉淡然。“反正命不久矣,要是能讓她心裏舒服些,現在就死又有何妨?你動手吧!”

右手傳來的心跳聲變得均勻而平穩,她的食指在上方微微點了幾下,一股水流從指尖流入他的身體。

男子身體一震,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從內向外撕扯。全身戰栗的他青筋暴起,臉色從蒼白變得漲紅,緊咬的牙關讓臉上的棱角變得鮮明。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過,慢得可怕,他終于忍受不住疼痛,張嘴吃痛,頭往後方一靠,表情十分痛苦。

“為什麽不給我個痛快?”他擡起頭,直視眼前的女人,緊蹙的眉頭讓眼睑折出一條線,壓在蔓出血絲的眼睛上方。

“做買賣,是要講誠信的。收了東西,自然要按照客人的要求來做。不是嗎?”

男子張着嘴,大口地喘息着,無奈地閉上了眼睛,疼痛聲不絕于耳。不斷冒出的冷汗浸濕了他的衣服,緊貼在他身上,生出陣陣寒意。女子拉起寬大的鮮紅衣擺,動作輕柔地擦拭他臉上的汗水。

“所以說,沒事玩什麽愛情?愛情這東西,是能随便碰的嗎?一個不小心,就是萬丈深淵。”她笑着起身,低頭看着眼前痛不欲生的男人,轉身走出數步後,身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嘶吼聲,鮮血四濺,染紅一片,幾滴落在她的裙擺上,融入鮮紅中。她打開房門,最後轉頭看了一眼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男人。滿身鮮血的男人虛脫地看着她模糊的身影,鮮血滑過他絕望的眼睛。

她掩面輕笑,轉身離開,手輕輕一揮,爆炸聲接連響起。她緩步離開,妖嬈的身姿被一片火光印得鮮亮,瘦削的臉上染上紅光。

一片熱鬧的主樓裏,一身便裝的陌上和百合走了進來。下了舞臺的領舞迎了上去。

“兩位是別處來的客人?”她看着兩人的着裝。

“是,來湊個熱鬧。”百合笑着接話。

“不知,兩位想怎麽玩兒?”寒冬蟬邪魅一笑。

“怎樣,能見老板娘?”陌上一貫的冰冷。

“公子,原是沖着我家姐姐來的。”她掩面輕笑。

“可否讓我們見見你家姐姐?”百合插話。

“兩位要見我家姐姐作甚?”她放下手,露出漂亮的臉蛋,靈動的眼神裏滿是戲谑的味道。

“做買賣。”百合回答。

“哦!”她拉長聲音。“兩位可帶了好東西?”

“那是自然。”百合微笑。

“那便随我來吧!”

她轉身,妖嬈萬分地繞着舞臺往樓梯後方走去,兩人跟上。出主樓,三人到達靜谧的院子。寒冬蟬正想招呼兩人坐到旁邊的石凳上,橋對面中間的房門打開了,現出女子慵懶的身影。

“讓他們進來吧!”淡漠的聲線傳來,随即轉身回了房。

寒冬蟬有些訝異,但仍是微笑着對兩人點了點頭。“兩位過去吧!我家姐姐喚你們了。”

“多謝!”陌上開口,說完往橋的方向走去。

“多謝!”百合微笑,踏着石路跟了上去。

這還是第一次,直接讓人進去了。

寒冬蟬看着兩人的背影,轉身回了主樓。

“坐。”淡漠的聲音裏盡是懶散,仿佛剛剛睡醒。

兩人在房中央的棕紅色桌子前坐下,看向斜躺在躺椅上的女人。

感應不到任何氣息,整個人的感覺,和她像極了,但看上去,又完全不同。

百合觀察着躺椅上的女子,纖瘦妙曼的身姿盡收眼底。

她手肘撐在躺椅右側的靠枕上,手背撐着腦袋,外衫仍是滑到手臂下。她饒有興趣地看着陌上,嘴角微微上揚。

“不知,姑娘的交易要如何進行?”陌上同樣看着她。

“兩位的故事。”她嘴唇微張。“我買了。”

百合默然,試探地問到:“我們,什麽也不用做?”

“兩位想要做什麽?”她邪笑。

“我以為,要說點什麽。”百合爛笑,聳了聳肩。

“好故事,可不是能用嘴講的。姑娘,好生幸運啊!連小女,都忍不住妒忌了。”

她真什麽都知道?

百合訝異。

“自然。”她回答,眼神落在百合身上。

百合一驚,微微張開嘴唇,而後笑道:“是,運氣一向很好。”

“兩位緣分不淺啊!緣分這東西,當真奇妙。”

她起身,赤着的雙腳/交疊落到地上,右腳尖着地,右手腕搭在翹起的左腿上,左手肘撐着膝蓋,手背托着下巴。“不過,公子的故事裏,我竟看不到另一個人。真是有意思。”她笑着微微歪頭,散下的發絲飄動。

陌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她動了動左手,食指滑過自己鮮豔的嘴唇,動身躺回長椅,左手依舊撐着腦袋。

她擡起右手,食指往下一指。“藏東西的人,都喜歡往深處藏不是?越深,越好。這答案,可還滿意?”

“多謝指點!”陌上起身。

“多謝姑娘,那我們這就走了。”百合跟着起身。

她翻身躺到躺椅上,左手随性地從躺椅上垂下,右手搭在腹部,閉上了眼睛。“有兩位的故事,近來也不用再見人了。餘味,很足!以後,兩位的故事權歸我所有,我想怎麽用,都沒有意見吧?”

“自然。”百合微笑。

“公子。”她突然喚到。

走到門口的陌上回頭。

“是誰又何必糾結,只要人在身旁,不是比什麽都好?”她微微睜眼,細長的縫隙裏透出幽藍的微光。“這世上,不知多少癡男怨女。人生短暫又無常,一個轉瞬,便什麽都沒了。”

陌上眉頭微蹙,開門出去了。

“再次謝過!”百合跟了出去,帶上房門。

躺椅上的女子閉上眼,呼吸慢慢變緩,均勻而輕柔。

“本來是打算來湊熱鬧的,沒想到真遇到神人了!這個女的,一點不像風塵女子,而且真的什麽都知道!跟嫂子似的。”百合看向陌上。

陌上看着前方,沒有回話。兩人轉過最後的巷口。

“啊,嫂子在等你呢!”百合看到門口的白色身影。

兩人走過去,月蜃轉身,對着陌上微笑。

“我就先進去啦!”百合笑着進了門。

陌上停在她面前,看着滿臉笑容的月蜃。“進去吧!”

他踏入大門,月蜃跟了進去。

“休息吧!”他低頭看着身旁的月蜃。

“好。你也是。”她微笑。

陌上進了主卧,月蜃進了側卧。

“你怎麽往我這兒回啊?”百合皺起眉頭。

“那不然?”陌上滿面漠然。

陌上進衛生間換洗,出來就被堵在門口的百合抓着丢了出去。

“搞錯門兒啦!”百合笑着關上房門,上了鎖。

陌上蹙眉,一臉無奈地轉身,看了看對面的房門,嘆了口氣,往左側正廳走去。

門吱的一聲開了,陌上回頭。

“進來吧!”月蜃微笑。

陌上站在原地猶豫片刻,走了過去,進了側卧。

月蜃拿出櫃子裏的備用床墊和棉被,俯身鋪到空出的地方。

“我來吧!”陌上走過去,接過她手裏的活兒。

月蜃微笑,坐到床邊。

“睡吧!”收整好的陌上坐在軟墊上,拉起被子。

“嗯。”月蜃也躺了下來。

“關燈。”陌上發出指令,房間的燈滅了。

夜談

陌上和百合走後,她下令近期不再見人。靜谧的庭院裏一片暗淡,中間的房屋已熄燈許久,院內只剩淺淺的月光。連接主樓的房門開了,洩入一道柔媚的光線。寒冬蟬帶着一個男人進入庭院。

“公子在此稍等片刻,姐姐既已睡下,我也不敢保證她是否會見你。”

“好,勞煩了。”淺黃發色的男子坐下,略長了些的頭發從右上角往兩側分開,分叉處并不整齊,淩亂中有灑脫的意思,發尖蓋了耳朵上方,有幾絲落在眼角。

寒冬蟬小心翼翼地敲了門。

“進來!”異常冰冷的聲音讓寒冬蟬也有些害怕。

姐姐最讨厭睡覺的時候被打擾。

她推門進去,對着黑暗中躺椅上的人柔聲說到:“姐姐,有個人說一定要見您,已經在外面候着了。”

“我不是說了嘛!近期不做買賣。你連打發人都不會了嗎?”睡意朦胧的聲音變得愈發冰冷,帶着明顯的不耐煩。

寒冬蟬低下頭,怯怯地回話:“因為他脖子上戴着姐姐救我時戴的項鏈,我便沒敢随便打發了。”

躺椅上的人睜開眼睛,起身驅散了睡意。

還以為是睡迷糊了,竟然這麽安靜。原來是他來了。

“亮燈。”房間的燈自動開了。“讓他進來吧!”

“是。”寒冬蟬退出房間。

一身黑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關上房門後走到她身旁。她将腳放到地上,空出半個躺椅,笑着拍了拍旁邊的空位。

“你怎麽在這兒?”她看向他脖子上的項鏈,嘴角一揚。

“換個地方做生意。”

他瞟了一眼她赤着的腳,走到床邊拿起東倒西歪的兩只紅鞋,來到她面前,自然地單膝跪地,伸手握住她的腳踝,将鞋子套了上去,又給另一只腳也穿上。完事了才起身坐到一旁,往後一倒,閉上了眼睛。

“在哪兒?”

“還是一樣,下面,老位置。”

“你知道是我?”

“不知道。”

“所以你也是來賣東西的?”她翹起左腿,手肘撐在膝蓋上,手心撐着腦袋,扭頭看着他。

“是。”

啊,真糟心,還是老樣子,什麽都看不到,也什麽都聽不到。

她笑着看着眼前的男人。

“怎麽樣?買嗎?”他睜眼看向她。

“把故事說來聽聽。”她同樣靠到椅背上,扭頭看向他。

“很長的,說不定還有點無聊。”他扭頭看着她。

“我有的是時間。”她微笑。

他看着她沉默了片刻,仰頭看向上方,深不見底的眼眸裏青藍色微微閃動,雙手扣在腹部。

“我出生在這個地方,這個地方最下層、最貧寒的地段……”

夜色茫茫,不時有微風拂過,在水面上漾起些許波瀾。靜谧的池塘裏,魚兒也陷入沉睡。中間的房內燈一直亮着,直到淩晨才熄下。

窗簾遮擋了外面的光線,屋內一片昏暗,男子緩緩睜眼,呼吸亂了些。他長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因睡眠不足而酸脹不已的眼睛。再睜眼的他看了看窗外的光線,又扭頭看了看倚在自己肩頭的女人。烏黑的發色便不多見,黑濃的長眉修得很好看,狹長的眼線上筆直的睫毛長而密,鼻梁很高,鮮紅的嘴唇緊閉,嘴角微微向下。睡夢中的她表情平和,眼睛下方的黑影散了幾分。

“打擾了,但是找了半天就這裏最安靜。能讓我在這兒睡會兒嗎?”她手提一把破傘,身着大紅長裙,腳下一雙破舊而不合腳的鞋上沾滿泥土,話說得禮貌,口氣卻不善,直接推門而入。雜亂的眉毛下一雙半睜的眼睛冰冷異常,眼下的黑影很重。

“不好意思,我這裏……”話還沒說完,那人已經躺到沙發上睡着了。

他無奈嘆氣,從浴室打來一盆熱水,脫下她的破鞋,蹲着替她清洗了雙腳。洗淨後的腳上露出七橫八豎的傷疤,在白皙的皮膚上尤其顯眼。他将她的腳放到沙發上,從卧房拿出一床泛黃的毛毯,蓋到她身上。睡夢中的女子長吸了一口氣,嘴角微微抖了下,眼淚從眼角滑落,流進頭發裏。

他伸手将她眼角的眼淚擦去,俯身看了那張臉許久。

她微微蹙眉,翻身縮成一團,又是一滴眼淚,順着高挺的鼻梁滑動,從鼻尖落入沙發。他再次伸手,拭去淚痕。

是什麽,讓你這麽悲傷?連做夢,都在流淚?

他看着身旁那張同樣的臉。

這次,沒有流眼淚。

他嘴角微勾,眼神無限溫柔。他伸手扶住她的頭,動作輕柔而緩慢。将她的頭輕放到自己胸前後,一把将她抱起,往一旁的床走去。他小心翼翼地放下她,扶着她的頭着枕,脫下自己親手替她穿上的繡花鞋,又伸手拉過被子,蓋到她身上,取下她的頭飾和發簪,放到一旁的梳妝臺上。他坐到床邊,扭頭看着那張睡容安詳的臉,眸裏笑意流轉。

他起身,放下鮮紅的紗帳,往門口走去。

“公子做的是什麽虧本買賣?給了東西就走。”床上的人睜開眼睛,雙手支撐着坐起,透過蚊帳看向他,滿臉笑容。

他回頭,笑容燦爛。“自然是等你醒了再來讨債。看你好像難得睡個安穩覺。”

那笑容,竟比陽光還燦爛。好似,一瞬照亮了整個房間。

她不禁恍惚了,眼神也跟着飄了。

“怎麽,姑娘這是準備不認賬了?”見她不回話,他又開口道。

她回過神,眼神閃爍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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