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回家

林以時掙開了身後的桎梏, 一拳揮向身邊企圖将他再次按倒的人。

保安們警告着再次撲向他，場面從最初的壓制警告徹底淪為了混戰。林以時即便是破開了戰局，面對這麽多保安的圍堵也已經處于劣勢。

可那一拳拳砸在他身上, 他卻像是毫無知覺，發狠的一拳一拳還擊回去。

重新閉合的電梯門近在咫尺, 可是這樣行不通, 他身邊的人太多, 通過電梯去往八樓并不現實。

他的目光掃過在電梯間旁的安全門，視線只有一瞬間的怔忪，他便一拳打在身旁酒店保安的臉上，将他重重推向身後再次擁上來的人，趁機沖向安全門後的樓梯間！

“快抓住他！”保安的領頭怒道：“每個樓層加強守衛！”

林以時的身影消失在樓梯間, 那群堪堪站穩的保安才回過神怒罵着追了上去。他們不知道林以時要去的是幾樓, 只能懊惱的跟在他身後追了上去。

林以時一路狂奔上樓, 後面的人氣喘籲籲的跟着，偶爾還有從其他樓從推開門來堵人的保安。

他快速應付過攔路的保安，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向樓上跑去。他撞開八層的安全門, 一路跌跌撞撞的搜索着房間號碼……808……808……

終于，他的腳步定格在808號房間門前。

“站住！”

遠處保安氣喘籲籲的聲音拉回了林以時的思緒，他急忙擡起手想敲向808房間的門——可就在他手還未落到門板上時，他卻再次定住了動作。

他瘋了嗎？

這是在做什麽？

為了一個游戲，要鬧到什麽時候才肯收場？

“站住！我們已經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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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晃神的時候，身後的保安已經追到8層，聽到他們的怒喝聲林以時回過神來, 剛剛遲疑的目光卻再次變得堅定。

他收回了敲門的手，快速按響房間的門鈴。

時間迫在眉睫。

就在那群保安就快沖到他面前的時候，面前的酒店房間門被拉開，裏面的人不耐煩的咒罵道：“誰這麽不長眼睛……”

可他還沒說完，門外的人已經闖了進來順手将房間的門牢牢關閉。

“你誰啊？誰讓你随便闖別人房間的，你再不走我報警了！”房間內赤丨裸着上身的中年人惱火的想将林以時趕出去，林以時卻沒有看他那張油膩的臉一眼徑直向房間內走去。

那些瘋狂而可笑的念頭間來回拉扯着他的思緒，他不知道自己希望在房間內看到顧臣……還是不希望。

他屏住呼吸，終于快步走到套間的內室門口——

時間就像在這一刻被靜止，他僵立在原地看着那間昏暗的房間內正躺在床上的人。

那人的襯衫折折皺皺的覆在身上、被扯開的衣領松松垮垮，半張臉埋在酒店的棉被內，只留出另外半張透露着不正常紅暈的臉和一只通紅的眼睛冰冷而戒備的看向他。

那是一張極為淩厲卻好看得令人難忘的眼，如果見過一次，他絕對不會忘記。

林以時很确定他并沒有見過這個人。

可僅僅只是對視的瞬間，他就知道——眼前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就是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養了幾個月的顧臣。

“你是誰？！再不出去我報警了？！”

他的人，明明養的好好的，此刻卻差點被這樣惡心的人染指。

“去拿備用鑰匙！”門鈴聲漸漸沉寂後傳來細細微微的說話聲。

林以時的面色再次沉了下來，這才将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老子是你的爸爸，今兒個就是來教你做人的！”

他說着一拳砸向身旁中年人的下巴，将他狠狠的揍倒在地。

門外斷斷續續的傳來嘈雜叫門的聲音，林以時卻好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一拳一拳的打向那不住哀嚎的人。

那人的痛罵聲漸漸變成哭嚎的求饒，林以時卻像是打紅了眼，無論他怎麽哭喊也不見半分減力。

直到有一只滾燙的手攥住他揮起的拳頭：“夠了，再打下去他該沒命了。”

林以時這才僵住動作，帶着些許僵硬的回過頭。

站在他身後的人輕輕出了口氣，冷白的膚色此刻泛着不自然的紅暈，垂眸間褪去淩厲後的視線正定在他身上。

林以時站起身，此時酒店的保安已經取來了備用門卡沖進了房間，林以時抓住顧臣的手站起身，看着地上被揍得鼻青臉腫痛苦哀嚎的中年人仍覺得不解氣，趁着保安們沒沖進卧室一腳踢在他的褲丨裆上。

“別讓我再見到你，否則我可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失手讓你斷子絕孫。”

那人“嗷”的一聲痛嚎起來，面目猙獰得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林以時說罷便解下外套，在身邊氣息不穩的人怔忪的目光中随手将外套披在了他的頭頂。

“住手！我們已經報警了！”

這時酒店的保安已經沖了進來，他們将林以時團團圍住，又将蜷縮在地上的那位中年人扶到一旁。

“報警？”林以時漫不經心的擦掉嘴角的血痕，冷笑道：“巧了，我也報警了，一個涉案迷丨奸，一家涉嫌包庇共犯的酒店，你們還是想想該怎麽和警察解釋吧。”

“什、什麽？！”

保安隊長的神色一僵，他的目光定在林以時身上，像是在反複确認着林以時說的話是真是假。

可就在他舉棋不定之間，當真有一隊警員闖進房間。

保安隊長錯愕的看着這一堆人馬，僵硬的別過頭問身邊的人：“你真報警了？”

“沒、沒有……”

保安隊長這才确定，當真是林以時報了警！

帶隊的警官目光掃過衆保安又落在一旁被扶在沙發上奄奄一息的中年人，擺了擺手：“都帶走。”

“長官！這……”保安隊長一聽這話急了：“是這個人闖進我們酒店，您應該帶走的人是他……”

“我怎麽辦事輪得到你教？”警官卻冷冷打斷他的話，又回過頭對身後的人交代道：“順便去查查其他房間，遇到刻意的一并帶走。”

保安隊長被噎住，只得面色灰敗的跟着衆人一同走出房間。而在一群保安身後，被兩名警員架起身鼻青臉腫的中年人掙紮着，怒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憑什麽抓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有人報案你涉嫌迷丨奸，所以我們要帶你走一趟……至于你是誰我當然不知道，我知道的人都被被關在牢裏。”

那中年人面色灰敗，終是死氣沉沉的被拖着出了門。

衆人都被帶出房間後，那名警官這才笑着走到林以時面前，笑着打量着他面上的挂彩。

“你小子可真是個闖禍精，以前在學校那會總打架被送進局子裏也就算了，怎麽現在一把年紀還學小孩子家家的打架……還被打得這麽慘？”

“謝了。”

林以時沒理會他的調侃，他拉緊身邊那人頭上的外衫，動作自然的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向外走去。

“诶？”那警官在身後笑罵道：“你小子是不是該跟我回去做個筆錄？還有你身邊的那位？”

林以時聞言停下腳步，轉頭問身邊的人：“他沒拍什麽吧？”

那人的面貌隐在外衫包裹下，他頓了頓後輕輕搖了搖頭。

“林以時！”

“你聽沒聽見我說話？”那警官惱道：“你不是要報案？至少要當事人跟我們走一趟吧？”

“他不方便跟你們走，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他們該怎麽判你看着辦吧。”林以時說罷撐着身邊那滾燙的身體低聲道：“還撐得住嗎？堅持一下，咱們回家。”

林以時說罷帶着身旁沉默的人走出酒店，帶着他穿過夜色中的燈火彌漫，轉過一條小巷回到了那間并不大的公寓。

“房間有點亂，你別介意，先将就一下。”

他摘下被自己蒙在那人頭頂的外套随手丢在一邊，可還來不及扶他進屋，那滾燙的身體就脫力的倒在他的肩上。

發燙的面頰貼附在他的頸邊臉側，讓他下意識的呼吸一滞。

“喂，你沒事吧。”

顧臣像是聽見了他的聲音，動作很輕的微微擡起頭，柔軟卻帶着滾燙的唇瓣帶着炙熱的呼吸掃過他的面頰，林以時再次僵住了動作。

他微微側頭避開，手忙腳亂的将人拖進房間。

他的卧室只有一張床，為了節省空間，房間內連一個沙發都沒有。他費力的将燒得像是暖爐一樣的人架到床邊，正想将他丢在床上……身旁的小暖爐卻忽然掙紮了起來。

兩人推拒之間，林以時不敢真的動粗把他扔在床丨上，可此刻意識模糊的顧臣卻是極力的掙紮，林以時腳下一絆，竟低呼着向後倒去——

而那抗拒掙紮的人，竟也随着他一同倒在了床丨上。

在一陣天旋地轉後，林以時摔進柔軟的被褥中……而顧臣也壓在他身上，此刻正撐着雙臂目光混沌而戒備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這樣的場景……

似曾相識。

林以時聽着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看着顧臣雙目迷惑的打量着自己，可雙臂的力量卻像是漸漸不足以支撐他的身體，竟在搖晃見向下倒來。

那張撕漫而出的英俊面龐竟就這樣一點點向自己倒下來，林以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在錯愕的回神間伸出手一把按住顧臣的頭，将他推翻在一旁。

他在才如劫後餘生一般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氣，平複了心跳後，他這才轉過頭看向倒在身邊的人。

顧臣此刻倒在床邊，茫然的雙眸只睜開了一條縫隙，他的睫毛很長，在眼底打下了一層濃密的暗影，一雙眼睛安靜卻如困倦将歇一般的凝視着他。

此刻竟顯得乖巧溫馴得很。

林以時像是做賊心虛似的別開目光，急忙跳起身沖進浴室：

“你你你……你先休息，我去收拾下浴室你沖個澡！”

……

林以時簡單将浴室收拾了一下，在浴缸中放了半溫的涼水，這才回身去再尋顧臣。

此刻顧臣依舊躺在床邊剛剛的位置上，林以時猶豫間走了過去架起他走進浴室。

“慢點慢點……”林以時扶着他來到浴缸邊，這才回過神犯了愁：“你……能自己洗澡嗎？”

“恩。”顧臣單手撐在浴缸邊，頭也沒擡的回道。

林以時聽了這句話像是得了特赦令一樣轉頭便向浴室外走去，可他還沒走出浴室，就聽到“噗通”一聲……

他詫異的轉過頭，只見剛剛扶在浴缸邊的顧臣此刻已經成功的将自己摔進了浴缸。

林以時看着被濺得滿地的水，和一頭栽在浴缸裏的人……他悲催的撸起袖子再次回到了浴缸邊：“喂，你要不要緊……”

他剛俯身扒到浴缸邊，一只滿是水漬的手便抓住了他的胳膊。

顧臣從水中探出腦袋，目光茫然卻帶着幾分乖巧看向他。

“林以時。”

林以時愣住。

他好像沒有說自己叫什麽？他是怎麽知道的……他想問，可顧臣此刻的目光太過專注，讓他忍不住停下了動作同樣安靜的注視着他。

他叫自己幹嘛？

連衣服都不脫叫洗澡嗎？是想叫他幫忙洗澡嗎？如果是這樣……

“出去。”

？

他沒有聽錯吧？

林以時的思緒正百轉千回的時候，卻突然看到面前的某個小人又恢複到了他最熟悉又……讨人厭的樣子。

這麽認真的叫他的名字，就是為了讓他出去？！

林以時忍住了将這個小崽子溺斃在浴缸中的危險想法，假笑着想從他的指尖抽回手……沒抽出來。林以時瞪向浴缸中面色緋紅像是喝醉了一樣的某個人：“你松手。”

顧臣這才松開手。

“你自己泡一會，小心別睡着了，有事就叫我。”

顧臣靠在浴缸邊安靜的看着他也不說話，他不知道自己說的他有沒有聽進去。最後他只能踏過地上的積水先離開，但并沒有将浴室的門關閉，以免他出什麽事情自己聽不到。

忙完這些，林以時就地坐在床邊的地毯上回想着今天發生的一切。

如果換做是從前的他，一定覺得這些太過荒謬。即便是他一貫自我随行離經叛道，他也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做出這樣為了一個手機游戲裏的人去闖酒店、跟一群人打架這樣生死時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真的看到這樣一個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活的。

林以時怎麽也想不通，他甚至想着，是不是……自己不知不覺走進了一個大型整蠱的真人秀？還是有人相救這個人，所以才故意安排自己玩這場游戲？

可他無論怎麽想都想不通這一切。

“林以時。”

浴室內傳來熟悉的聲音，林以時回過神自然的應了一聲。

良久，就在他疑惑着這人是不是在浴室裏睡着了的時候，又聽他再次問道：“……是你。”

“啊。”他的語氣像是疑問卻也是肯定，林以時枕着雙臂再次應了一聲：“你怎麽知道我名字的？”

“剛剛那個人，他叫的。”

“哦。”林以時這才朦朦胧胧的想起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收住了話音。

林以時頓了頓，重新開口道：“你……真的是顧臣？”

浴室內傳來的聲音語氣微挑：“不然呢？”

“那你之前……你之前是呆在游戲裏的？”林以時不可置信道：“不，這該不會是真人秀吧？整我呢？”

“……”這個人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你怎麽不說話？你該不會是又聽不懂我在說什麽了吧？”

是。

見顧臣依舊沒有搭話，林以時小聲嘀咕着：“真的是游戲裏出來的？真的是……那豈不是還要繼續買核桃？”

“……？”

“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是……是因為我删掉了游戲嗎？”

“……”

“那對你會不會有什麽影響？”林以時依舊對所經歷的一切充滿了驚奇：“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穿越嗎？”

“……”這個人腦子……不太好嗎？

林以時這才從興奮中回過神來：“你剛剛喊我什麽事？”

顧臣頓了頓，問道：“你……是什麽時候擁有的身體？”

“？”我他媽随時擁有身體。

顧臣皺起眉，像是也覺得自己即将問出的話太過腦殘：“你是幽靈？還是死而複生？”

“？”你全家幽靈。

“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林以時翻了一個白眼：“這是我家。”

“你家？”顧臣倒吸了一口涼氣。

“有什麽問題嗎？”林以時覺得奇怪，可忽然想到剛剛他的措詞，忽然愣住：“你說……‘來’？你的意思是，你原來就是在這個世界的？？”

“不然呢？”

林以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想起自己沖進的酒店……和游戲劇情中完全的重合，腦袋再次“嗡”的一下：“你拍的《青姬》也是在這個世界拍的？那個欺負你的男主演也是這個世界的？你想去的那個項目，就是《黑白》……也是這個世界的？”

“恩。”顧臣雖然覺得奇怪，還是應聲道：“世界？……如果你說的和我理解的是同一個意思，我一直在這裏，你說的都對，只是……《青姬》在上映前應出品方要求臨時更換了劇名，播出名是《與卿同歸》。”

林以時愣住。

他想起那個晚風帶着涼意的夜晚，三五成群的小姑娘自他身邊經過時談論起的話。

“所以……”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了一絲顫抖：“男主演是……藍意？”

“恩。”

有某些神奇卻驚悚的思緒在他的腦中轟然炸開，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所以……那是什麽意思？我們一直都是在一個世界的？”

“什麽？”

“你是怎麽看我的？”林以時突然問道：“你說幽靈？那你是……真的一直看不到我的存在？”

“恩。”

“……”

林以時一時之間難以想象，如果說之前他在游戲中所見，小顧臣看不到自己的存在并習以為常他當做是游戲設定也不覺得有什麽，可他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每天一個“幽靈”跟在自己身邊竟然不害怕？

如果換成是自己……

恐怕最開始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把那個“幽靈”揍個半死了吧。

這樣的話題結束在兩個人的沉默之間，林以時安靜的靠在床邊，不知過了多久，浴室內再次傳來顧臣窘迫的聲音——

“能……能幫我……幫我拿件衣服嗎？”

林以時這才想起，剛剛顧臣一頭紮進浴缸裏一身衣服都濕了，他忍住笑意，去衣櫃中找了一身幹淨的睡衣再次走進浴室。

顧臣還泡在浴缸裏。

“放這兒了啊。”

林以時将睡衣放在一旁幹淨的水池邊，瞥了一眼依舊坐在浴缸邊的顧臣：“要不要我幫忙？”

顧臣聞言愣住。

林以時以為他沒聽見，走到他身邊伸手将他拉起來：“站得起來嗎？先把衣服脫了？”

顧臣被他拉起來，此刻使不出力氣和他拉扯，他低着頭惱道：“放手。”

“你幹嘛呀……”林以時正疑惑這孩子又在鬧什麽別扭，目光卻不經意的瞥過他衣服浸濕後身上被氤氲出輪廓的的某個部位……

他的動作也不自覺的一僵，可随即他回過神來，又奇怪的将這樣莫名的情緒抛在腦後，轉而打量起顧臣低垂的濕潤碎發下的那一抹紅暈。

哦，小朋友這是害羞了。

林以時這樣想着，笑着調侃道：“唉，怕什麽，大家都是男人嘛！有空也可以一起洗澡啊，別害羞嘛！”

“你！”顧臣的臉變得更紅了，他在他的手中抽不回手，怒道：“放手！”

“你這個人嘛，就是不禁逗。”林以時不以為意的哈哈笑着，拉着他示意他跨出浴缸：“就算你要自己穿，你确定一會不會再摔進浴缸裏？反正我看都看過了，你就別害羞了！”

“……”

林以時說罷，不由分說的将他拉出了浴缸，讓他扶着一旁的水池站穩。

“你确定要自己穿？”

“恩。”顧臣低着頭淺淺的應了聲。

“行吧。”林以時拍了拍手，走出浴室：“有事喊我。”

走出浴室後，他這才反應過來，剛剛為了将顧臣這個小頑固拖出浴缸自己的這一身衣服也已經被水浸濕了。

剛剛睡衣給了顧臣，另一身剛好洗了還沒幹，他來到衣櫃前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身合适的衣服，索性将身上的衣服脫下随手丢在一邊。

“你……”身後顧臣的聲音帶着一絲僵硬：“把衣服穿上。”

“濕了，怎麽穿！”林以時不以為意，可他回過頭看到顧臣還是一片緋紅的臉，低笑起來：“要不你把你身上那件還我？”

林以時這話是打趣說笑的，卻沒想到顧臣竟然當真打算将睡衣脫下來。

“別別別。”林以時急忙制止道：“我開玩笑的，再說了，你不是最怕人看？盡快捂嚴實一點！”

“……你別不穿衣服在我眼前晃。”

“？”林以時一聽不樂意了：“誰不穿衣服？我穿褲子了。”

“……”顧臣懶得跟他講，可他的視線卻定在他身上和面頰的那些淤青和傷口上。他的目光沉了下來：“有藥嗎？”

“啊？什麽藥？”

顧臣擡起手，下意識的探向他眼尾的那道淤青。

“哦。”林以時這才想起自己還挂了彩，他随口笑道：“這都是小傷，想當年我可是一人獨挑全校惡霸，現在老了！”

那指腹帶着冰涼劃過他的眼尾，林以時的笑意不覺定在嘴角。

顧臣低頭認真重複道：“有藥嗎？沒有的話我下去買。”

“啊，在那邊的櫃子裏。”林以時随手一指。

顧臣拿着藥，這才重新在床邊坐下，示意他安靜坐好。

林以時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要給自己上藥，他急忙想接過藥瓶和棉簽：“我自己來，你這還病着呢。”

“沒事。”顧臣卻沒理他，用棉簽點了藥水一點點塗在他臉上的傷口上：“別動。”

林以時像是被定住了動作，局促的坐在床邊。

棉簽帶着藥水冰涼的溫度點在傷處，帶着絲絲微微的疼痛與微癢。

他偷偷看向身旁正垂眸目光專注的為他塗着藥的顧臣，這樣近的距離讓他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可顧臣卻不然，他的神色平緩，微弱而舒緩的呼吸随着塗藥的動作輕輕浮在他的臉頰。

正在塗藥的顧臣卻突然擡眼，目光與正偷偷打量他的林以時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