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疼

張蘊反應過來連漪似乎是想暗示他年紀大, 結果卻沒得逞。

他走到連漪身旁，說：“好啦漪漪, 你到外面等着吧, 我來弄吃的, 廚房面積小——”

“啥意思，你說我胖？”

“沒有沒有, 我想讓你去休息。”

“我才不要去你的豬窩呢！”

“好好好, 我的豬窩，我也是豬行不行？”

“知道就好！”連漪被逗笑。

張蘊推着連漪走到廚房外，卻聽他幽幽的說：“那我做的豬食你們人類不要吃哦, 吃不慣的。”

連漪轉身, 盯着他。

張蘊被看得心裏發毛，連漪的眼神可不是善茬。

連漪輕蔑一眼：“哼, 我們人類當然不吃豬食了，我們養豬人都吃高大上的——”

“辣條！”張蘊突然搶話，他不忘補充一句：“吃多了不好的零食。”

“都學會搶答了？！”連漪難以置信：“張蘊，你變了不少哦，不是我心目中那個單純的少年了, 雖然你穿着我喜歡的淺藍色襯衫，但你的心, 已經黑了！”

張蘊嘴角勾起笑意：“哦，我以為你會說我的心已經黃了。”

“你！”

連漪瞪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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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蘊無辜的解釋：“是你說我是色.魔的，我才會這樣想。”

連漪理直氣壯：“我說的是事實！”

張蘊委屈道：“可在大街上親我的人是你，怎麽我倒成了色.魔了。”

好吧, 當時的情況确實是她主動的。

不過連漪可不會承認：“還不是因為你勾.引我！我腦子發熱才親了你，現在後悔死了！”

連漪走到一邊。

張蘊跟過去，在她身邊說：“所以都怪我？”

連漪想也沒想：“當然！”

張蘊認真的走到連漪面前，距離近得讓她嗅到一絲潛藏的危險氣息。

這人該不會又要喊她“乖乖”然後趁機而入親嘴巴吧？

哼！

連漪先發制人，威脅道：“不許叫我乖乖，不許說喜歡，不許說愛我！”

張蘊不茍言笑，嘆了口氣：“那我只能叫你豬媽媽了。”

連漪：“喂！”

張蘊可憐巴巴：“又叫我‘喂’！”

這次連漪可不認為自己叫錯，她理智的反駁：“因為你叫我豬媽媽啊，我叫你喂可比豬媽媽好聽多了！”

張蘊：“你說我家是豬窩，那我就是豬了，我将來的孩子就是豬寶寶，你作為他們的媽媽，肯定是豬媽媽了，我的邏輯很嚴謹對吧？”

連漪明明想生氣，嘴角卻勾起不争氣的笑意：“你想得可真遠，我看你啊是找不到媳婦兒，打一輩子光棍還差不多！”

張蘊作出吃驚的樣子：“‘光棍’是誰，我一定聽我們漪漪的話打他一輩子！”

連漪被徹底逗樂，笑得合不攏嘴。

見她開懷的模樣，張蘊欣慰的說道：“好啦漪漪，我去廚房做飯了，給你嘗嘗我的手藝。”

連漪跟上去：“你不要把我往外面趕，都說了生活要一起努力，我雖然不會炒菜，但是我會洗菜，會切菜啊。”

這麽說張蘊不反對，兩人又進了廚房。

——

客廳的小小餐桌上擺放着晚上辛勤勞作出來的美食。

其中連漪做了一份煎雞蛋，畢竟她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菜品，能煎雞蛋已經算不容易了。

兩人相對而坐。

因為飯桌小，放不下最後的紫菜湯，做好的湯放在了廚房。

連漪起身要去盛湯，結果手肘撞在了廚房門框上。

“哎喲。”

連漪穩住身體時，張蘊連忙起身抓住了她：“漪漪，沒事吧？”

連漪連連搖頭：“我沒事啦，你太大驚小怪了。”

張蘊：“真的嗎？是不是撞到手了？”

連漪急忙否認：“沒有沒有！是我太笨了。”

張蘊走到連漪身邊，注意到她手肘上被撞破了皮，他沒吭聲，走到一邊拿了創可貼來。

而這時，連漪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到廚房舀了一碗紫菜湯回來。

張蘊冷着臉，給連漪将創可貼貼上。

連漪見他似乎生氣，說道：“對不起嘛，我平時大大咧咧慣了，以後注意點就是啦，一點小傷你別這樣嘛。”

張蘊：“真的不疼？”

連漪：“不疼不疼，我沒那麽嬌氣，你要喝湯嗎，我給你盛。”

連漪端起了張蘊的碗。

張蘊将碗放回桌上，又問：“漪漪，跟我說實話，到底疼不疼？”

連漪笑了笑：“真的不疼呀，我沒那麽嬌弱，你把我也想得太脆弱了。你到底喝不喝湯，不喝我喝了哦。”

張蘊本就異常嚴肅，聽到回答後更是拉起了臉。

連漪覺得事情不妙。

她還不是怕他亂想，畢竟她撞門框的原因還不是因為房間小，飯桌都放在廚房外面了，她本就坐在門框邊，起身的時候沒注意就碰到了。

連漪不想傷了他的面子，畢竟生活條件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她最初認識張蘊時就知道他不是有錢人，這些都是能預見的。

所以，連漪約會都選不怎麽花錢的，包括現在提出自己做飯，作為長久打算自然比外面吃便宜。

她可不想傷了他的自尊心。

張蘊把連漪拉到沙發上坐下，像是要促膝長談一般。

張蘊注視着她的眼睛：“漪漪，我明白你為什麽強調沒撞疼。”

連漪感覺張蘊似乎看出她的目的。

但她還是嘴硬：“是真的不疼，你別亂想，疼我還不會喊啊，我又不是沒有痛覺的人。”

張蘊：“你喊了。”

連漪弱弱地說：“那不是喊，是對突發情況的正常的反應，一聲‘哎喲’又不能代表什麽。”

連漪見旁邊放着香蕉，也不知道該怎麽緩解現在的局面，掰了根香蕉遞給張蘊：“吃香蕉不？專家說空腹不能吃香蕉，現在剛吃了飯，正适合吃。”

她有些心虛。

張蘊接過香蕉，順手放在了自己這邊。

連漪明顯感受到張蘊周身的低氣壓，她有些怕了，沒了動作，乖乖坐着，不說話。

過了半晌，張蘊吸了口氣，說道：“漪漪，我是誰？”

連漪不敢看張蘊，避開他的目光，輕聲說道：“你的名字叫張蘊。”

張蘊：“我是你的誰？”

連漪屁股往邊上挪，不敢靠得太近：“男朋友。”

張蘊緊跟着坐到她身邊，說道：“漪漪，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受傷害，受委屈的時候我在你身邊，安慰你，照顧你。”

連漪不知道他在說什麽，只得回答：“當然希望咯。”

張蘊：“這一點我們的想法一樣，你在我面前表現真實的自己就行了，不需要刻意的照顧我的情緒。疼就疼，跟我說就好了，幹嘛不說實話。”

啊？

連漪不敢接話了。

這個張蘊是要逼她說被撞得很疼，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些實話？

見她一直閃躲此刻連話都不願意說，張蘊緩了緩嚴肅的表情，湊得更近：“你知不知道，你太好了。”

連漪：“哦……”

張蘊低下頭，不再看她：“我剛才看到你眼淚都在眼睛裏打轉了，問你你還說不疼，你自己沒注意嗎，都紅了一塊。漪漪，我是你的男朋友，我希望你在我面前展現真實的自己，不管是好的壞的，只要跟我說實話就行。因為太局促你起身的時候撞到了門框，撞得很疼，你說心中所想就行，知道嗎？”

原來他都知道。

既然這樣，連漪也只能訴說心中的委屈：“我還不是怕你胡思亂想，輕視自己。”

張蘊擡起頭：“那你疼不疼？”

連漪只能承認：“疼的。”

張蘊将她攬入懷中，閉着眼睛：“漪漪，我對我自己的現狀很了解，我不想在你面前說一些虛無缥缈的大話，但我能保證給你充實的生活。你不在意，你怕我自尊心受挫，并不代表我安于現狀不需要努力。”

連漪聽出張蘊聲音哽咽，擡起頭時，果然他掉眼淚了。

連漪給他擦掉淚水：“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錯了嘛，以後痛就痛，不痛就不痛，我不會說假話了，張蘊。”

張蘊順勢握住她的手：“你真好。”

連漪笑了：“知道就好，哼！既然覺得我好，那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張蘊：“什麽？”

連漪：“我以後吃辣條你不能管，我想什麽時候吃就什麽時候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你不許唧唧歪歪——”

張蘊傾身，堵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