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等待

酒店房間。

張蘊和安昊一頓飯吃了三個小時, 鑒于安昊上班辛苦張蘊才不得不讓他回宿舍休息。

張蘊很有信心安昊就是他的弟弟張定恒。

連漪催他去洗漱睡覺，畢竟奔波下來還挺累的。

張蘊遲遲不動, 加了安昊的微信, 沒打擾他休息, 卻在看安昊的朋友圈。

連漪湊過去，盯着手機上安昊的朋友圈, 驚訝道：“他才多少歲都有女朋友了？全都是秀恩愛的, 你看看人家七夕還發了520的紅包呢。”

張蘊：“那個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

說來也是，連漪想到即将到來的生日，恐怕只能在L市度過了, 畢竟明天約好做鑒定, 鑒定報告通常都是五天甚至七天才能好。

張蘊放下手機，躺在她旁邊。

見他今天健談的模樣, 連漪非常希望安昊是張定恒，那樣張蘊就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不用背負沉重的枷鎖前行了。

張蘊挪到連漪面前，直直地注視着她。

連漪：“你看我幹嘛，還不去洗漱, 明天還要去鑒定中心呢。”

張蘊：“漪漪，陪我來L市, 辛苦你了。”

連漪搖頭：“我不辛苦，倒是我擔心你身體受不了，我媽打電話還說讓我照顧好你。你呀，在我爸媽的心裏已經超過我的地位了。”

張蘊撫了撫連漪的波浪卷長發, 将女孩收入懷中。

靜谧的環境中，連漪聽到他有力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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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張蘊才說：“乖乖，你真好。”

連漪故意說：“哪裏好了，我可是經常遲到外加走路看手機呢。”

張蘊：“就是好，哪裏都好。”

張蘊閉着眼睛，撫着連漪的秀發，感慨道：“明年就十一年了，也許這件事能在十年畫上句號。那樣我就不用再愧對父母了。”

聽出話裏的傷感，連漪捧起張蘊臉，專注的盯着他充滿愧意的雙眼，低聲說道：“張蘊，我知道這些年你為此付出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整件事最該譴責的是那些人販子那些該誅九族的人！我要有權力，肯定讓這些人生不如死。”

張蘊落淚：“安昊真可憐，定恒真可憐……”

張蘊努力壓抑的哭腔讓連漪忍不住落淚，她擦掉他眼角的淚水，道：“可憐的又何止是他們，在我眼裏你過得也很辛苦。失去弟弟，失去母親，再失去父親。你人生到現在都在為了找弟弟活着，如果安昊是定恒那這件事算有一個好的結局。如果不是呢？我們該到哪裏去找定恒，你的枷鎖又何時才能卸掉？張蘊，我希望早日找到定恒，那樣他能有哥哥，你也能釋放壓力。”

張蘊：“他不僅有哥哥。”

連漪不解：“你家還有親戚？”

張蘊捏了捏連漪的臉，一笑：“他還有嫂子。”

連漪哼了一聲，翻身背對着他，故意擡高聲音：“好你個張蘊，原來你已經結婚了，定恒都有嫂子了，我竟然被小三了！”

張蘊從背後抱緊她，連漪扭了扭，張蘊抱得更緊。

耳後傳來他一如既往的能蠱惑人心的嗓音：“張定恒的嫂子還能有誰，當然是你了。他只有我這麽一個哥哥，我只有你一個心上人。我對你的愛你還不了解嗎，喜怒哀樂所有的情緒都給了你，我這輩子只愛你。”

連漪聽得感動，可她才不承認：“那意思就是下輩子可以愛別人，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下下下下——”

張蘊扯開連漪肩膀上的睡衣，從背後吻上她的脖子。

連漪一驚，縮了縮。

“你，你幹嘛呀，癢死了。”

“沒什麽，你繼續說。”

“哦，下下下下，我剛才說到幾個下了？”

張蘊忍住笑意，從脖子親到了連漪光滑的肩膀上。

連漪聳了聳肩：“真癢，你幹嘛呢。”

張蘊：“親你，親到你不想說話，親到你轉過來抱着我回親我。”

連漪不服：“怎麽可能！我才不會如你的願！我就要說！”

張蘊：“正好，那樣我就可以一直親下去了，親到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

連漪已經翻身，堵住了他的嘴。

——

第二天一早，張蘊、連漪、安昊和張姐就一起去鑒定中心。

本以為會等幾天，但工作人員說通常是五到七天出結果，但可以申請加急服務，六個小時能拿到。

張蘊本就剛換公司如果請假時間長了影響不好，既然六個小時能出，那就申請好了。

連漪在外面等待的時機和田思含聊起了微信。

田思含和那位絕世美男在一起後明顯找連漪聊天的時間少了，不過都能理解嘛，畢竟熱戀期都喜歡黏在一起。

連漪本想說在L市，結果田思含半天不回消息，連漪也就沒提。

做完鑒定，張蘊邀請安昊和張姐一起吃午餐。

昨天夜裏張蘊把安昊的朋友圈翻完了，大致對安昊這幾年的生活有些了解。

安昊也問起張蘊的近況：“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連漪沒想到話題突然扯到自己身上，她沒急着說話而是看向身旁正在為自己将烤魚上覆蓋的一層香菜挑開，再将魚肉夾到碗裏吹了吹遞到面前的張蘊。

“可以吃了。”

連漪滿足的看向面前的小碗。

張蘊才說：“過幾年吧。”

這個回答讓連漪意外，手中的筷子頓在半空，女孩歪着腦袋：“為什麽呀。”

張蘊：“如果感性的話我很想現在就娶你，可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理性的人，我知道婚姻和戀愛是不一樣的。漪漪，現在我們相處的時間還算短，你對我的了解也不全面，如果結了婚覺得我不值得你托付終身，後悔了怎麽辦。你可以給自己一些時間，看清楚我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不想讓你有心理落差，覺得我婚前婚後變了樣。”

當着衆人的面，連漪只是笑笑，沒說話。

吃完飯，一行人又回到鑒定中心等結果。

連漪和張蘊坐在椅子上。

張蘊：“我的那番話讓你不高興了。”

連漪低頭玩着游戲，沒搭理。

張蘊又喊道：“漪漪。”

連漪仍舊低着頭，敷衍着道：“沒有，我沒生氣，你說得挺有道理的。”

張蘊不說話了。

連漪結束游戲，直直地盯着他：“張蘊我問你，你的人生到現在都是按部就班，就沒有一次沖動過，做過感性的決定嗎？”

張蘊：“有的。”

連漪：“什麽時候？”

張蘊：“借錢和我爸去山裏找我弟時，如果當時我能考慮得周全些，我爸也不會死。”

連漪本想數落他的，但說到這件事她也不好指責。

可她心裏憋屈，張蘊做什麽都會想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少了一份年少的沖勁，像個老頭子似的。

張蘊攬住她的肩膀，低頭說：“漪漪，我思慮周全不是對你有疑義，我只是害怕因為我的決定傷害到別人。如果當時我多考慮考慮我爸也不會死，他因為我的不周喪命，我沒辦法不自責。我同樣擔心你覺得我不夠好，那樣只會讓你難過。”

連漪：“我明白，但是我不喜歡。你說當時是你決定去找弟弟的，那你爸也沒反對呀，你沒必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假如我們現在結婚，婚後我發現你不一樣了，有落差。那也是我的責任呀，是我決定和你結婚的，我要為我的選擇付出代價，為什麽要怪到你頭上？”

張蘊注視着她，嚴肅的問：“你希望我現在就像你求婚嗎？”

連漪驚了下：“我……我，我……”

連漪并未做好結婚的準備，甚至沒想過結婚的事。只是被張蘊的回答激到，才說出這番話。

至少在她看來，張蘊說等幾年，不過是想結婚的态度不夠強烈而已，換句話說，沒那麽愛她。

張蘊：“你希望嗎？”

連漪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別處：“你管我希不希望，你搞清楚自己想不想結婚就行了！”

連漪霍地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在洗手間補妝後，連漪踩着高跟鞋走出來。

看到張蘊在外面等着。

連漪沒搭理他，獨自往張姐和安昊休息的地方走去。

還未走近，就看到一群小夥和張姐坐在一起。

連漪走近，打招呼：“張姐，安昊呢？”

張姐：“他朋友聽說在這裏，都說要來看看結果。這不，來了一批又有一批，安昊出去接人去了。”

連漪看向三個年輕小夥：“你們都是安昊的朋友？”

男孩們搶着回答，原來都是安昊的工友，年紀輕輕就出來打工。

其中一個活潑點的男孩直言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我叫連漪。”

“你真好看。”男孩道。

“謝謝。”這樣的誇贊對連漪來說習以為常。

“你多大了？”

“怎麽，查戶口啊？”連漪笑道。

“問一下嘛，我十九，你能接受不？”男孩目光灼灼的盯着連漪，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她二十一歲，我是她男朋友。”張蘊走了過來，問：“你還有別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