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高一下學期文理分科,選文科的人會出班,被劃分到新班級。

為了能留在這個班,選擇了不擅長的理科。

——就是這麽一個很可笑的理由。

林絨當然說不出口。

“算是一不小心吧,跟人打了個賭。”

“……”

林絨:“班長,還有事嗎?”

“沒。”謝潮生收回目光,轉身坐下。

壓迫感頓失。

林絨心裏呼了口氣。

“噢,那我先走了。”

她邁開腿跑路的後一刻,謝潮生側頭,不鹹不淡地提醒她:“早點回來。”

林絨腳步一頓,聽他又補充說:“不懂問我。”

林絨:“噢,好,謝謝班長。”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教室外,謝潮生才收回自己若有所思的目光。

打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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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絨當然沒去問謝潮生,她鼓不起那勇氣,也不想在互動時,因為失神而丢臉。

即便沒有三八線,兩人還是泾渭分明。

相安無事的一上午過去。

到了中午吃飯的時間,林絨照例和譚一一一起。

食堂裏買完飯,兩人選了個偏地方坐下,好巧不巧,隔了兩桌的斜對面,正坐着尤意和另外兩人。

其中那個白淨男生,林絨前幾天打過交道,屬于尤意的狐朋狗友之流,她記得好像是姓徐。

另外一個女生她沒打過交道,也知道她的名聲——

她們學校的校花,叫徐舟舟,長相很有攻擊性,明豔大方的漂亮。

徐舟舟和尤意對坐,背對着她們,腰背挺得很直,這會兒頭發全放下來,末端呈卷翹的弧度,光看背影就很勾人。

她自己沒顧得上吃,淨給尤意分菜,動作很是熟稔。

譚一一的聲音極小,也能聽出埋怨意味。

“這個徐舟舟怎麽回事啊,林絨你看到沒?她不止給尤意夾菜,剛才還朝他抛媚眼了,明明是高三的,怎麽還跟高二男生混一起?”

林絨在認真扒飯,沒看到抛媚眼那幕。

這下聽了譚一一的話,側頭,看到她微微下垂的眼角,提醒說:“尤意本來就該是高三的,只不過成績不好留了一級,你別忘了。”

譚一一:“……”

“在我認真吐槽的時候,你能別拆臺嗎?”

林絨語氣誠摯:“給你個人生忠告。”

譚一一:“什麽?”

“不要喜歡尤意。”

“……”

斜對面那桌,尤意注意着那邊的動靜。

半天了,林絨除了低頭扒飯,就是竊竊私語,視線壓根沒往這邊瞟過第二眼。

他壓低聲音,問身旁徐路:“一個眼神都沒,難道真絕交了?”

徐路白了他眼:“兄弟,你自己說出口的絕交,又把人家删了,現在還想讓人對你有好臉色?”

尤意“嘁”了聲:“又不是沒絕過。”

徐路:“那有這麽久過嗎?”

尤意思忖一會:“還真沒。”

徐路:“那不得了?”

尤意:“不是?就上回,她坦白吧,挨罵的是我,我罵都挨了,還差點被打,就是她主動一回,又怎麽了?”

正巧,林絨的目光不經意瞥來。

尤意動作飛快,往徐舟舟盤裏添了根青菜。

徐路見了。

“啧~”

滿嘴的嫌棄味。

中午食堂吃飯的學生很多,坐在一起互相交流的也不少,這下不經意間看從食堂門口走進來的那人,全都凝住目光片刻,而後開始竊竊私語。

謝潮生實在太過優秀,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其他人便會顯得黯淡無光。

所以往往,人們的視線只被他吸引,從而忽視了他身邊的其他人。

這也是沒有人願意走在他身邊的原因。

林絨不經意間擡眸,望見他從食堂門口走進,安安靜靜一人,明明是受萬衆矚目,卻不知道怎麽的,從中感受到了一點……

蕭條落寞的味道?

她趕緊把這想法揮去,仔細再看,果然剛才那想法又是錯覺了。

謝潮生打完飯,找了個人少的角落坐下,慢條斯理動筷的模樣,優雅得如同王子。

一瞬間林絨以為,她所在的是漫畫裏的校園。

謝潮生就是那個格外耀眼的男主角。

呼吸一滞。

心跳又莫名的加快起來。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譚一一暗嗤,“就剛才,還怼我呢?”

林絨收回目光低頭:“吃你的飯!”

斜對面的徐路撞撞尤意胳膊:“哎,兄弟。”

尤意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徐路壓着笑說:“人家剛才,好像不是在看你阿。”

尤意夾着丸子的筷子停在半空,斜他一眼:“還用你說?”

“小女生嘛,都喜歡謝潮生那樣的,”徐舟舟朝他們笑了笑,又夾過來一個丸子,“尤意,別管她了,吃飯。”

尤意把丸子塞進嘴裏,嚼了兩下,蹙起眉頭。

“這什麽味阿?”他的腳勾過一旁垃圾桶,噗地一聲把丸子吐進去,又冷冷斜了林絨一眼,拍下筷子,“你們吃吧,我飽了。”

徐舟舟和徐路望着人起身,毫不留情走遠。

林絨剛好瞧見,扯了扯譚一一的袖子:“你看吧,不止壞,還有狂躁症,動不動發脾氣,有什麽可喜歡?”

譚一一:“……”

吃完飯,林絨和譚一一從食堂走出,一人手裏拿了瓶冰水,貼在皮膚上涼絲絲的,就算不喝也是享受。

路過食堂外邊的籃球場,譚一一的視線凝住。

林絨順着望過去,看到萬裏無雲的大太陽底下,尤意捧着個籃球一遍遍投籃,好像不會累一樣動作沒有停歇。

譚一一拉着她,不由自主走近了些。

“你說,我如果把這瓶水送給他,會不會太明目張膽了阿?”她吞咽一口口水,緊張地問。

林絨從來沒見過譚一一這副模樣,想勸她的話再也說不出口,只能鼓勵說:“你要是實在想,那就去試試吧。”

譚一一腳步走動之際,尤意像是察覺到她們視線停住動作,眼神掃過來,打量了幾秒。

譚一一捏緊手中的冰水,而林絨算是回以善意一笑,不想她被殃及池魚。

誰知道尤意勾了勾唇,痞笑一下,緊接着雙手舉過頭頂,做了個投籃動作——

于是他手裏的籃球,呈抛物線飛了過來。

林絨:“!”

這分明就是朝她來的。

下意識退後兩步,籃球還是不偏不倚,正好砸中她面門。

譚一一順着籃球偏頭望去,看到了林絨被砸中,又倒下的全經過。

“林絨!”

只有幾步距離,譚一一沖上去,在她腦袋砸到地面前堪堪扶住。

但顯然支撐不了多久。

譚一一目光四處轉悠,在十幾步距離的地方,看到了剛從食堂走出不遠的謝潮生。

“班長!”譚一一吼,“林絨暈了!”

別問她為什麽不直接求助,而是要加個林絨當主語。

問就是她覺得,這兩人關系真不一般。

班長肯定多少對林絨有些意思。

尤意見到人倒後,愣在太陽底下。

謝潮生聽到喊聲,視線投過來,見到場景後,腳步加快了一些。

罪魁禍首的籃球滾到一邊草坪,謝潮生看到暈倒的人,腦門頂上那點籃球灰。

睫毛顫了一顫。

被籃球砸……暈?

譚一一急得不行:“班長,你快背林絨吧,背她去醫務室,看看有沒有什麽大礙。”

話裏完全沒意識到,她是在支使誰。

謝潮生眼睫稍斂,終究還是從譚一一手中接過人,讓她幫忙着把林絨放在他背上。

比看着要輕。

背上後,他産生了唯一一個慶幸的想法。

尤意愣神過後趕來,只看到林絨被背着走的身影。

他把籃球撿起,想到什麽,順勢往地上一砸,籃球反彈回手裏,他接住,嗤了聲。

“不就是被砸了下,至于這麽嬌氣嗎?”

譚一一走向他,捏緊手中的水:“你太過分了。”

尤意:“……”

譚一一:“沒想到你真跟林絨說的一模一樣。”

尤意挑眉:“她說我壞話了?”

譚一一沒說話,或許是眼神太過恐怖,尤意氣勢稍弱:“本來是吓唬吓唬,誰知道她往後退,才剛好砸到……”

被籃球砸到,能有多大事?

尤意開始覺得,林絨是不是在碰他瓷。

這樣一來,又可以回去告狀了。

“你還狡辯?”譚一一評價,“一點擔當都沒。”

說完就走,路過垃圾桶,看了眼手裏的冰水,手稍一揚。

“砰”一聲。

水被丢進了垃圾桶。

醫務室。

校醫翻了翻林絨的眼皮,說:“沒什麽事,可能有點中暑,休息會就好了。”

校醫走後,謝潮生望了眼床上的人,扯了張紙,幫她去擦腦門頂上那點灰。

擦完手要離開,林絨悠悠睜眼。

視線對上。

空氣中有點過于安靜了。

謝潮生先別開的視線,把髒紙巾丢垃圾桶後,又把校醫的話複述了遍。

林絨:“謝謝班長。”

接下來似乎沒什麽好說的了,謝潮生起身,轉身要走。

林絨眨了兩下眼,意識恢複更多。

朦朦胧胧中,她好像察覺到她趴在一個消瘦的背上,那個背看來……

是謝潮生了。

是他背了她。

想到這點,林絨呼吸停滞,心撞得厲害。

嘭、嘭、嘭……

一聲又一聲的。

仿佛要把她胸膛撞破。

偷偷去看少年的側臉,棱角分明,連線條都比一般人好看。

背看着瘦弱,實際卻很結實。

還想再被背一……

不行!

林絨恨不得給自己來一拳。

清!醒!點!

怎麽可以生出這種念頭呢?

林絨把漂浮的思緒強壓下去,糾結半天,在謝潮生轉身走出兩步後,姍姍開口:“班長……”

謝潮生回頭。

她繼續解釋:“前幾天,我不是故意删你的。”

謝潮生:“……”

“你推薦的那款app,我也下載了,”林絨說着掏出手機,把屏幕轉給他看,“高考時間記錄了,學習計劃也做了。”

這麽解釋完,舒服了不少。

也不怕謝潮生懷疑她心裏有鬼了。

謝潮生的視線在手機上定格幾秒,而後開口:“負擔太過。”

林絨:“啊?”

他走過來,從她手裏接過手機,把一些計劃的時間稍作調整,再還給她。

“好了。”

語氣清淡,不冷不熱。

林絨以為他要走了,然而少年在起身間,很不經意地問了一句:“為什麽删?”

林絨第一秒以為自己幻聽了。

第二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撒個謊。

“一不小心點錯了。”

“……”

林絨擔心他自尊心,補充說:“後來想加回來,又不太好意思。”

謝潮生:“不小心的地方……挺多。”

林絨:“……”

謝潮生重新發來好友請求,林絨同意過後,他發來幾套學習資料。

林絨擡眸,對上他眼。

謝潮生沒有回避,解釋說:“老師讓我幫你。”

林絨:“噢。”

所以就用這麽一大堆來摧殘她是嗎?

謝潮生轉身,林絨才想起來還沒說感謝,可又一次把他叫住的話,她自己都先不好意思了。

點開QQ,在一衆表情中找着感謝的圖,可是一不小心誤觸——

手不知怎麽點到了一張小黃圖。

發送,接收,百分之百,一氣呵成。

林絨覺得她腦子被雷劈了。

這是譚一一上回給她發的圖,順手就給全部存了起來,從來沒用過。

現在這個卡通蘑菇頭,正眯起眼睛,使勁朝她笑。

她!想!死!

!!!!!!

那道修長的身影頓在原地,半天沒有挪動腳步。

咕嚕——

林絨甚至聽到了自己,艱難吞咽口水的聲音。

頃刻,謝潮生轉回頭。

細碎的黑發下,生來溫柔的桃花眼微斂,唇抿直,沒出聲。

林絨吶吶:“這回……還是不小心。”

“好,”謝潮生淡淡應完,轉身之際,又看回來,“好好學習。”

語氣分外強調。

“……”

所以她在謝潮生心裏,真成變态了是嗎?

林絨回到教室,尴尬了一下午,沒去看她同桌。

到了放學時間,不速之客出現。

尤意拎着書包,徑直朝她走來。

這時候,班上只剩少部分同學,林絨是想慢吞吞等着,謝潮生出教室了她再走。

眼看人走到後門邊緣,尤意從前門進來,到了跟前挑起下巴:“走,別鬧脾氣了。”

林絨:“……”

到底誰鬧?

“你想吃什麽,我都請,玩什麽也行,随你便。”尤意一副大喇喇闊少模樣,屁股挨坐在她課桌邊緣,像是在等良家婦女點頭。

“行不行啊,林絨?”尤意覺得自己真是低聲下氣了,“別上晚自習了,就當今晚哥給你賠罪,你想怎樣都行,行不?”

林絨抿唇,還沒說話,後門一道視線投來。

餘光把謝潮生的表情收進眼裏,烏壓壓的,毫無情緒。

她的脊背立即僵直:“我不去,我要好好學習。”

“……”

尤意瞥去,視線撞上。

“操!”他罵,“他是你爸阿,這麽聽他話?”

林絨把他從課桌上推下:“他是我們班長。”

尤意被推幾下,站穩身形,冷笑一聲:“行!”

林絨又一次,把人氣跑了。

再去望後門,原先站在那的謝潮生,已經沒了影。

林絨大大松了口氣,癱倒在課桌上。

同桌第一天,就這麽難熬,以後……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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