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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萌這會兒是真的不敢說話了。

她怎麽知道自己只是随便想要聽點八卦, 竟然能挖出這樣一個瓜？

好奇心果然會害死貓。

小萌不說話了。

淩霄滿意地戴上眼罩，繼續睡覺。這一次她倒是睡着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發現車子已經停了。

小萌和保镖都不在車裏。

淩霄不知道封易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于是幹脆直接問了。

“你搞什麽名堂？”

封易見淩霄醒了, 擡手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帶你出來走走。”

大晚上地出來走一走？喂蚊子吧？

淩霄撇了撇嘴，但是最後也沒有堅持要回家。

他們所在的地方，淩霄并不陌生。

是淩航死對頭長華航空的地盤。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

淩霄掩嘴打了個呵欠。長華航空早些年和淩航難分伯仲，但是這些年華航的發展已經隐隐超過淩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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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

淩霄不喜歡這樣的反問：“難不成是帶我深入地方腹地，以求在天涼了的時候讓華航破産？”

“你不如做夢。”

身後一道薄涼的聲音響起，一個男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這男人淩霄認識，是華航這一代的當家人，程硯白。

“開個玩笑，程先生不要介意。”

淩霄和程硯白也算是從小認識, 但是兩家到底是競争關系, 來往有限。

程硯白冷哼了一聲, 徑直走到了封易面前, 将一串鑰匙丢給他。

“認識你這麽多年了，我還從來沒想過，你會為個女孩做這種事情。”

“等你遇見心上人, 就會懂了。”

程硯白實在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跑這一趟。

大半夜的，是家裏的空調不涼快, 還是床不軟和，他要出來吃狗糧。

看着昔日好友一副陷入愛河的模樣，他覺得有些牙酸。

“行了，別和我說這些。”

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今晚這片空域歸你們了，我走了。”

封易帶着淩霄進了華航的通用機場。

看着機場裏排排停着的通用飛機，才有些明白封易今天到底想要幹什麽。

“你是想上天？”

大晚上來機場, 不是想偷飛機，就是想開飛機。偷飛機沒必要，那只能是開飛機了。

雖然他們是要上天，但是這聽起來實在不是句好話。

封易哭笑不得：“是帶你脫敏。”

封易朝着淩霄伸出了手。

淩霄愣了片刻，一開始有些拒絕。但是最後鬼使神差的，她還是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封易五指收攏，牽着淩霄走到了一架賽斯納172面前。

“我18歲那年，收到的成人禮就是一架172。”

淩霄看着眼前的飛機，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知道。”

封易笑了一聲：“你還因為這個事情，和你爸爸鬧了別扭，因為你爸爸當年的成人禮，是一架灣流。”

“從灣流到賽斯納，這絕對是消費降級。”

淩霄記得當時自己的确是蠻生氣的。賽斯納172在飛行屆，多用作教練機，人稱飛機中的五菱宏光，她爹當初送這個飛機給她，純屬敷衍了事。

“我當時就想問問我爸爸，有沒有搞錯啊，讓程硯白之類的競争對手看見，還以為我們家買不起灣流了！”

這麽多年了，想起來還是一肚子氣，看起來她當年對這個事情的确是很不滿。

“可是怎麽辦，我們今晚只有賽斯納了。”

時間有限，他沒找到更合淩霄心意的飛機，真是敗筆。

“沒關系。”

淩霄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皮筋，将散落的頭發紮成馬尾：“五菱宏光也能決戰秋名山。”

說是帶淩霄脫敏，但是淩霄的過敏原，其實并不是飛機。

這些年，淩霄也在夏威夷等地開過飛機，只是她再也沒有在港城開過。

飛機在跑道上滑行，最後被拉升，沖向夜幕。

港城的夜景，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夜景之一。

賽斯納172給了飛行員360度無死角的視野，最适合觀景。

這是淩霄這麽大，第一次在夜晚駕駛飛機，看這座她出生和成長的城市。

“我承認，我對港城還是有種別樣的感情的。”

盡管港城已經成為淩霄心上的一個傷疤，但是她不能違心地說，她對這座城市一點感情都沒有了。

封易看了淩霄一眼，欲言又止。

外面引擎聲轟隆，但是機艙內的空氣卻真真實實地凝滞了幾秒。

三分鐘後，封易問道：“那對我呢？”

淩霄以為封易會問：“那對你父母呢？”

結果他給她來了個急轉彎，把她剛剛醞釀的情緒都給弄沒了。

“你怎麽回事？”

淩霄下意識竟然笑了一下，随後補救，冷起臉說道：“你只關心你自己。”

這是打算避而不答了。

不過沒關系，避而不答，好歹比直接給否定答案好。

“那你對你父母呢？”

“說不清楚。”

淩霄看着腳下的城市，第一次和別人說起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我知道我的父母不是我的階級敵人，他們雖然欺騙了我，但是這些年，他們給我的愛是真的。”

淩霄也有想過，這些年，是不是她太不識好歹了。

她的父母為她演了這麽一出楚門的世界，到底是為了保護她。都說不幸的人得用一生去治愈童年，如果她在成長過程中，一直經歷着家庭的不和睦，也許她真的要花一生，去治愈她的童年。

至少現在她的童年沒有什麽創傷。

“我今天在電梯裏遇見了爸爸。這些年，爸爸也老了很多。”

雖然淩晉以為她一直不理他，但事實上，她一直有在偷偷地看他：“其實我知道，這樁婚姻裏，更錯的是爸爸，但是比起媽媽，我好像更容易重新接受爸爸一些。”

“不是我支持出軌渣男。”淩霄重申了一句，一開始她當然也是對她爹喊打喊殺的，“只是我發現自己不能接受，這麽多年了，媽媽竟然一直因為我，而把自己困在了圍城裏。”

她母親周靜語女士，是港城最美的玫瑰。她能力卓越，手段淩厲，在商場上更是巾帼不讓須眉。

可是這樣的一個人，卻為了她把自己困在了一段早已名存實亡的婚姻裏。

愛是多麽珍貴的東西。

但是這些年，她們母女，都被愛綁架了。

“你母親這些年在淩航也很好。”

封易知道淩霄在難過什麽。周靜語是周家長女，之前一直在周家權力的中心，知道她父親為她挑選了淩晉作為結婚對象。

因為這段婚姻，她被迫從周家剝離，看着異母弟弟一步步走向她曾經所在的位置。

周家有周靜語小半生的心血，她本有機會可以奪回這一切，但是因為淩霄的出生，她放棄了。

周家她回不去了，在淩家，她又不可能真地進入到中心位置。淩霄覺得自己成為了母親的枷鎖。

“你信我，她比你更加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

事業和家庭，對所有人而言都是兩難的選項，并不僅僅是對周靜語。

但是周靜語有常人沒有的魄力和手腕，她不是那種會為自己做出的選擇後悔的人。

“淩歲歲，你想好了，如果她真的是為了你，做出了留在淩家的決定，你舍得讓她輸嗎？”

維港方向，絢爛的煙花照亮了夜空。

淩霄看着遠方的煙火，封易看着淩霄在煙火中忽明忽暗的側臉。

“歲歲，這個世界在你腳下，但是你的路，在你心裏。”

開了一晚上飛機，淩霄回家之後睡得特別香甜。

甜到第二天差點睡過頭。

講道理，飛機駕駛對飛行員的身體素質要求很高，這些年，她雖然有堅持鍛煉，但終究還是老了啊。

淩霄下樓的時候，深深地嘆了口氣。

“淩姐，今天心情不錯哦。”

小萌看到淩霄一改昨天早上的死氣沉沉，心情放松了不少。

“還行吧。”

說實話，好像昨天封易的舉動對她而言，有那麽點用，她現在覺得自己好像有勇氣去面對曾經不敢面對的那些人和事了。

張大廚将早餐端了出來。

封易掐着點從外面進來。現在封易出入淩霄的別墅，已經很自然了，完全沒有把自己當成外人。

說實話，淩霄覺得自己應該不滿的，但是昨晚上封易對她多少有些幫助，她又不能腆着臉說些陰陽怪氣的話。

她本來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

“封總。”

淩霄端起豆漿喝了一口：“早啊。”

“早。”

封易自然地坐在了淩霄身邊。

小萌想起昨晚上吃到的大瓜，多少心下有些不安。

她看了看封易，又看了看淩霄，直想長嘆一口氣。

小萌的眼神實在是太明顯了，淩霄有些哭笑不得地擡頭看她：“小萌，你老看着我幹什麽？”

“主要看你美。”

雖然是借口，但是小萌敢對天發誓，淩霄絕對是她接觸過的人裏，長得最美的。

提到“最美”，小萌的腦海中突然閃出了昨天封易對淩航大小姐的贊美。

于是她決定壯着膽子，給封易一次将功贖過的機會。

“封總。”她清了清嗓子後開口，“你說，是淩航的大小姐美，還是我們淩姐美？”

淩霄在眼前，那位淩航大小姐又不在，封總知道該怎麽回答的吧？

小萌滿心希望封易能說：“當然是淩霄美”，可是結果令她失望了。哪怕人還在淩霄的地盤上，封易還是說了“一樣美，都能令天地黯然失色”。

這種回答，根本沒有意思！

什麽一樣美？女孩子會願意聽到這種話嗎？

文無第一，但美絕無第二！

小萌真是要被封易氣死了。

她正在想，是不是要勸淩霄離開這個心裏有別人的渣男，可以她一回頭，卻發現淩霄的臉可疑地有些紅。

小萌：？？？

咋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