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滿城風雨
“小侯爺!屬下等尚有軍務在身,不便入城。只得護送至此……”
秦殊他們雖然身穿燕雲侯府的侍衛服,卻隸屬邊關,沒有通牒,終究是不方便入城的。
而且他們都有軍務在身,不便久留。護送小侯爺回東都,已經耽擱了不少的時間!
馬車戛然而止,裴東來伸手撩開車簾眺望過去,已經能夠看到東都巍峨的城牆以及肅殺的城樓。
寒風夾雜着一些雪花,撲面而來。馬車內的溫熱,頓時煙消雲散。
“麻煩秦統領以及諸位了!”
秦殊等人登時齊齊下馬抱拳道:“此乃屬下分內之事!”
裴東來穿着件墨色鑲銀的緞袍,輕裘緩帶,腰間佩着錦鯉玉佩。一頭黑發用白玉冠绾起,愈顯得面目俊雅,神态潇灑,行動間俨然已經有了小侯爺該有的風範。
見小侯爺欲下馬車,裴玄上前扶了一把。随即便在馬車內拿出一件白狐裘,披在他身上。
雙腳落地之時,裴東來不自覺的用力踩了踩。特地磨蹭了下,似乎想感受下東都的土地有何與衆不同!
“諸位一路好走!”
“謝小候爺,請小候爺寬心!”
目送着幾騎消失在一片蒼茫之中,裴東來深吸一口氣,回頭望着那如巨龍盤卧的城牆。
“這就是東都了麽。”
雖然秦殊并不招自己喜歡,但對方一路上也的确恪盡職守。小半個月來風雪交加,他們幾人也都是輪值守夜一路行來。看着迅速被大雪覆蓋的馬蹄印記,裴東來心裏默默的祝福了一聲。
裴玄跟着良久,作勢欲扶裴東來上馬車道:“小侯爺,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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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近,走過去吧!”
裴東來臉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讓裴玄倒也備感親切。一個多月的相處,歷經生死,兩人之間早已經熟絡許多。
“是!”
小侯爺沒上馬車,裴玄也就牽着馬匹跟在小侯爺身旁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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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正下着鵝毛大雪,不過東都城外的官道上依舊車水馬龍。作為京師重地,自然規矩繁多、檢查森嚴。車馬人流都井然有序,排着長龍等待入城!
馬車豪華耀眼,裴東來也是一身華服。
不過東都之內貴人太多,大家早就已經司空見慣。只有少數幾個人指指點點一番,似乎不曾在東都見過這個華貴少年!
許是怕裴東來無聊,裴玄幹脆開始為裴東來介紹起東都的一些事物。
裴東來聽的正在興頭上,忽然後方就是一陣陣騷動。
陣陣馬蹄,為首的少年人高昂着腦袋,眼神中一副急不可耐,給人感覺很是飛揚跋扈。
“那位是呂梁伯府的三公子!”
裴東來點點頭,只是瞟了一眼。京都纨绔嗎?看樣子城門守官不好惹,否則呂梁伯的公子早就該揚鞭策馬,飛馳入城了吧!
“咳!咳……”
聽到小侯爺咳嗽的毛病又犯了,裴玄趕緊扶他上馬車。
就在裴東來半只腳踏進車廂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呦喝!南山白狐的皮裘,這又是哪家的親戚啊!”
南山屬皇家狩獵之地,警衛森嚴。南山白狐的皮裘更是異常珍貴,富貴人家千金而難求也。只有達官貴人,得蒙聖恩賞賜才可能會有。
如果是京城權貴,他必然是認得的。這會連他都眼生,想來應該是哪家王公貴族的遠房親戚……而且一副病怏怏的身形,好象沒幾天活頭?
呂滔遠遠看到馬車上這個陌生的病态少年,頓時打趣起來。
“這樣的親戚,哪家不是多如牛毛。誰曉得呢!”呂梁伯府的侍衛,故意放大聲音回答。
典型的纨绔作風,沒事找事!
其他的路人都是指指點點,正在例行檢查的城門守衛也都是相視苦笑。這個小伯爺,可是東都出了名的小霸王。
“咳、咳,咳……”
本因為連續的咳嗽,裴東來心頭一陣煩躁。但這會聽到他們主仆一唱一和的對話,頓時咧嘴笑了起來。
這個東都的纨绔子弟,倒真是可愛的緊!就是挑事的手段太次了,陰陽怪氣實在沒什麽套路。
身形停頓了下後的裴東來,毫不猶豫的進了馬車:“無礙的!莫管他們。”
裴玄點頭應了一聲,眼睛卻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呂梁伯府的衆人。
這一眼,讓呂梁伯府的幾個侍衛頓時感覺後背涼飕飕的一陣陰風!
“竟然是他!”
“小伯爺,那家夥好象是燕雲侯府的裴護衛。”
其中一人咽咽口水道:“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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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你們那點出息!燕雲侯府,呸!呸!呸!”呂滔怒罵幾聲,忽然眼珠子一轉,低沉着聲音驚異道:“從不曾聽說過燕雲侯有哪房親戚……剛才那個病怏怏的家夥不會就是朵朵的二哥吧?”
“……”
呂梁伯府的侍衛們相互望了望,都傻眼了。
“這個,不會是吧?燕雲侯聲名蓋世,就算真有野種也不該這副病态吧?聽說裴慶元已經達到玄胎境,升了都尉……就算是朵朵小姐,也到了凝罡境大圓滿。對比一下,那病怏怏的家夥不應該是吧!”
呂梁伯府的侍衛們,無論如何都難相信那個家夥會是燕雲侯的兒子。
“蠢材!既然是野種,當然吃不好養不好啦!”呂滔罵罵咧咧道。
就呂滔那嗓門,周遭的人們早就跟着開始議論紛紛起來。關于燕雲侯品行不正,在外有‘野種’的事情早就已經是鬧的滿城風雨、朝堂震動。
當初更是有十來個禦史跪在太和門,要求将燕雲侯裴叔業诏回東都以正品行!後來幾位郡王、武侯以及兵部紛紛上書,南疆邊防不穩,不宜诏回。此事,才一直這麽壓着。
戚戚喳喳的議論之聲,裴東來全部聽在耳中。原本以為侯府避免聲張,所以才沒有大張旗鼓。可現在看來,自己的事情早就已經滿城皆知!
“咳、咳……”馬車內的裴東來,臉色有些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