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伴随着其他年級期末考而來的是三年級學生們的畢業考。畢業考對于他們的重要性在于能否獲得參加各大高校的招生考試，也在于能否成功進入大學開展一段新的人生。

而這個畢業考之前的最後一個小長假對于袁湘楠而言，他終于可以趁着此次機會回到鄉下看爺爺了。

他帶着少許行李，向爸爸姐姐以及江家一家人告別，坐上回去的火車。

袁湘楠回到鄉下的時候，已經是快吃晚飯了。他看到家裏房門緊閉，笑了下，拿出放在房門前小花盆下的鑰匙開門。走進房子，熟悉的感覺撲面而來，之前兩個多月在臺北的記憶恍如一場夢，只是腳邊的行李提醒着他，他才剛回來。

他給桌子上放着的水杯灌好溫水，擰好蓋子，慢悠悠地往田裏走去。往往這種時候，爺爺應該是跑到田裏幹活去的。等到袁湘楠走到自家田裏，他果然看到一個幹瘦的老人揮舞着鋤頭，一下又一下認真地鋤着地。

“爺爺！”他沖着田裏的身影大叫，仿佛是宣洩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思念、生活感覺不同的不适應以及再次回來的激動。

老人聽到這聲，猛地轉頭，就看到站在田埂上的少年，提着他忘記帶的水杯，滿臉笑意地看着他。風吹過少年的衣角，撫過少年精致的臉，将那股熟悉的氣質和聲音帶向老人。

他連忙扔下鋤頭，激動地剛想上前，卻在走了幾步之後，看到自己剛在田裏幹活的手和少年穿着精神，幹淨又清爽的白襯衫，停下腳步站在田裏樂呵呵地笑了：“楠楠，你小子怎麽回來啦？”

袁湘楠看着爺爺停下腳步，也不管田裏的泥土剛被翻新，可能會弄髒他的鞋子，就立馬快走幾步到老人的面前，将水杯放在一邊，他叫了聲爺爺，笑着張開手抱住爺爺。

看着與自己依舊如此親的孩子，老人眼底有些濕潤，語氣忍不住地有些哽咽，他伸出手在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抱住了這個在他跟前長大的孩子：“唉，回來了，回來了。”

許久不見的爺孫兩人在田裏唠了會兒嗑，就相伴回家。

老舊的木質餐桌上放着幾樣簡單的家常小菜，袁湘楠從廚房端出最後一碗湯，就見爺爺已經幫他拉開了椅子。

兩人相視一笑。

“楠楠啊，你做的菜跟之前一樣哦，看來手藝沒有退步。”爺爺吃着盤子裏的菜，砸吧砸吧嘴巴笑着說，“在爸爸的餐館有幫忙嗎？”

袁湘楠搖了搖頭，說：“沒有呢，爺爺。爸爸不讓我去幫忙，怕我累着。而且那邊的學校課業也蠻緊張的。”

“哦哦，好好學習好。這樣你以後就會有一個好生活啦！我們家楠楠也馬上就要高二畢業了，等你到了高三，就要考慮上大學咯。”爺爺想到之後會擁有更廣闊發展空間的袁湘楠，欣慰地往他的碗裏夾了幾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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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袁湘楠看着碗裏的肉無奈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好好，少吃幾塊少吃幾塊。”這孩子，從小就不愛吃肉，每次都要他哄着吃。唉，袁爺爺看了看袁湘楠的身子，怎麽覺得這孩子好像還變瘦了呢？

“楠楠啊，這幾個月，在那邊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啊？有沒有生病啊？”

袁湘楠夾着蔬菜的動作一頓，連忙搖頭，眨巴着眼睛說：“沒有沒有，爺爺你放心！”

袁爺爺看着眼睛瞪地大大的，強裝真誠的袁湘楠，搖了搖頭。這孩子就是為了不讓他擔心，“好，那跟姐姐還有爸爸相處地怎麽樣？湘琴現在是不是已經在讀三年級啦？她學習怎麽樣？”

想到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袁湘楠眼神暗了下去，應了聲嗯。

“姐姐在讀三年級，也要馬上準備畢業考了。不過我還沒問過姐姐想去哪所大學，姐姐學習還是很認真的！”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有相處，他根本沒辦法像姐姐一樣來跟爸爸親密相處，沒辦法像姐姐一樣對着爸爸撒嬌、發脾氣。再者，他也已經是個大男孩了，再撒嬌也說不過去。姐姐被爸爸養的很好，能夠肆意追求自己喜歡的，雖然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有一堆朋友，有一群喜歡她的人。而有時候，他覺得自己跟姐姐的關系可能還不如姐姐的朋友們來的親密。

“爺爺你放心啦，我跟他們都相處地很好的！來，快吃啦，你不是最喜歡吃肉的嘛？這次我專門做了這幾個你喜歡吃的肉，快吃啦。”

袁爺爺吃着碗裏孫子夾的肉，心裏五味夾雜。楠楠一直在轉移話題，他知道楠楠有多麽渴望父愛，多麽希望自己能夠跟姐姐親密相處，小時候每天晚上做夢都在喊爸爸別走。只是阿才這孩子能力也有限，媳婦又去的早，唉。

袁湘楠在鄉下感受着晨起鳥鳴，夜深瓜叫的生活，每次呼吸着田野裏清新的空氣，看着遠方一片片綠色的田野，他就覺得自己的心情放松了許多。只是還沒等他多享受享受鄉下的生活，就被爺爺提前趕回去了。

袁爺爺整理着袁湘楠的行李，嘴裏念念叨叨：“楠楠啊，你聽我話。不要等到假期最後一天才回去，不然你第二天還要去上課，很累的。你還是提前一天走，休息一天養足了精神再去上課，這樣事半功倍诶！”

看着明明很舍不得他的爺爺一邊認真的整理行李一邊催他離開，袁湘楠有些哭笑不得。

“好啦，爺爺。”袁湘楠上前抱住老人幹瘦的身軀，感受着在大地上辛勤勞作的農民的身體，乖巧地說：“好啦，爺爺。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按時吃飯，不要光吃肉。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查崗的哦。”

他抱緊了爺爺，“爺爺，我會想你的。”

袁爺爺轉過身，看着眼睛紅紅的孩子，用有些枯燥，幹癟而充滿細細傷口和布滿老繭的手拍了拍袁湘楠的頭，咧開嘴巴說：“傻孩子，什麽想不想的。在臺北要好好生活，好好學習。等着你孝敬我呢，好了，趕緊給我老頭子整理行李，整理好去做飯。”

說完便轉身離開。袁湘楠看見在轉角處，爺爺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像是在擦拭着什麽。

第二天袁湘楠早早地被爺爺叫起，連人帶行李打包送上了前往火車站的大巴。袁湘楠從車窗外面看着老人跟着前進的大巴走了幾步，伸長了脖子，努力地向他揮手。袁湘楠想，他要好好努力，把爺爺也帶去臺北。

假期前一天他從江直樹那裏落荒而逃，而剛在慌亂中認清自己喜歡江直樹的他又在假期期間潛意識地逃避了這個話題。如今提前結束在鄉下的休假回到江家，袁湘楠看着眼前的大門，不知為何，莫名有些緊張。

他放下行李，按了按門鈴，拍了拍臉，今天早上太早被爺爺叫醒，現在真的有點困了。

門被打開，他立馬站直了身子。臉上的笑容笑到一半，他就停住了，開門的是冷着一張臉的江直樹。根本還沒想好怎麽面對江直樹的袁湘楠有些慌亂，心跳加速。

“我，”袁湘楠告訴自己別緊張，別緊張，“爺爺提前讓我回來休息一下……所以我就提前回來了。”

“嗯。”

江直樹應了一聲，絲毫沒有讓開地方讓袁湘楠進去的意思。

袁湘楠咽了咽口水，轉移話題“直樹，伯母呢？”

“帶着裕樹去外婆家了。”

“哦哦。”那能讓我進去嗎？袁湘楠在心裏使勁抓耳撓腮，面上只好尴尬地笑着。

“你爸跟我爸去參加同學會了。”

“嗯……啊！”袁湘楠瞪大了眼睛，震驚地看向江直樹，“所以現在家裏……”

“只有我和你姐。”江直樹看着一臉震驚的袁湘楠，眼神有些玩味。

什麽？！袁湘楠有些難以置信……大人們怎麽會讓姐姐一個女生跟一個男生呆在一起呢？這樣，這樣影響多不好啊……

不過想到一直期待着跟江直樹相處的姐姐，袁湘楠心情有些低落，大概姐姐會很開心吧。

“好了，走吧”江直樹欣賞完袁湘楠的表情變化，拎起行李轉身就往裏走去。這人剛在想什麽都已經表現在臉上了好嗎？

袁湘楠連忙關上大門跟着往裏走去。

“直樹，是誰在按門鈴啊？”袁湘琴拿着把刀，穿着圍裙從廚房出來就看到站在客廳裏的袁湘楠。

她有些驚喜又有些懊惱：“楠楠，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不是說明天嘛？”這樣她就不能跟直樹獨處了诶。

袁湘楠看着正打算把行李搬到樓上的江直樹，匆忙回了一句：“嗯，爺爺叫我先過來。”就趕快跑到樓梯上，想搶過行李自己拿。

只是力量懸殊，袁湘楠只好看着江直樹邁着長腿，輕松地提着行李到了他房間。

“晚飯我讓你姐做了，你……”江直樹放下行李，對跟上來的袁湘楠說。

“我也去幫姐姐！”說完這句，袁湘楠就像躲什麽一樣連忙轉身下樓。

江直樹有些無奈地嘆氣，躲什麽呢？他只是想問他要不要休息一下。畢竟臉上的困意和疲憊都這麽明顯。只是看着袁湘楠像把頭埋進沙子裏的鴕鳥一樣，都躲着不敢跟他說話，江直樹心情有些糟糕，下樓回房間看書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點擊率和收藏上漲得很慢（哭哭）但是還是感謝有你們在看我的文！

第十章了，感謝各位小寶們的支持，快來評論上發表自己對《樹有南枝》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