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雖然顧媽是想蹭沈汿和沈朝雨的飯的, 但是也知道吃人嘴短，趁沈家兄妹沒來就先把菜都清洗幹淨了。

門鈴一響, 打頭進來的自然是沈朝雨了, 手裏拿着禮盒裝的月餅, 後面跟着沈汿。

兩個人乖巧地打招呼，說了會話, 就開始晚上的正經事做飯了, 顧媽想進去幫幫忙，但是太過礙手礙腳，只好在外面等着了。

但是不進去又不好意思, 于是她把在上面看書的寶貝兒子拉下來了。

後者不情不願地穿着一身衛衣下來, 看着廚房忙活的兩個人，撇撇嘴, 搞不懂他老媽做的什麽事情。

“需要我幫忙嗎？”他拿了個西紅柿站在一旁擦了擦，放嘴裏就是一頓猛啃。

沈朝雨看眼他，低頭繼續切菜，“你還是滾吧，在這礙眼。”

他吸了口番茄汁, 嘴角撇了點紅色，愣是沒走, 站在那看着另一個人。

沈汿在那沒怎麽用心，用面粉做餅幹，烤箱都被預熱了，她将餅幹做成形狀, 然後放進底盤裏。

顧汀擰眉看不出所以然，咬着番茄往前走近點，試探問道：“這是蘋果嗎？”

沈汿看着他翻了個白眼，瞬間不開心，走到一邊繼續做自己的。

沈朝雨嘆了口氣，“那是小熊。”

他頓時一囧，忍住笑意，咳嗽了幾下，還真是第一次沒看出來。

沈汿橫了他一眼，咬着下唇關上烤箱，然後去看排骨湯。

閑來無事，沈朝雨和他閑聊，“有信心嗎？別到時候輸的哭一路回來？”

面對沈朝雨的笑意，他輕蔑一笑，“我不會輸的。”

沈朝雨沒說話，繼續切菜，沈汿在一旁回過頭，抿了抿唇。

“哎呀，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請你們過中秋，居然讓你們做飯。”

飯菜上桌，顧媽媽拿着一旁酒店送來的冷菜熟食，面色赧然看着兄妹兩。

沈朝雨無所謂笑了笑，自然地坐在桌子上給大家盛飯，笑道：“阿姨，你這話就不對了，小時候我在你家蹭了多少飯，也沒見着我不好意思啊。”

顧叔叔也笑了，從一旁拿了點紅酒出來，給每人倒了點。

顧汀自坐下就有點心不在焉，吃了幾筷子，沈朝雨的飯菜他都吃膩了，早就沒了慢慢品嘗的心思，一會看看廚房，一會看看沈汿。

“你這孩子怎麽坐沒坐相？好好坐直了。”顧爸看他動來動去，一巴掌拍他背上，他眉頭不皺，利索看起來。

“我去盛碗湯。”拿着筷子和碗進去了。

顧媽媽擰眉不解，“這不才剛吃嗎？這麽快就喝湯。”

那邊本地的習慣都是這樣的，吃完飯再喝碗熱湯，但顧汀向來不愛循規蹈矩，顧爸也就見怪不怪地哼了兩句，繼續跟沈朝雨說話。

過了會，顧汀拿着碗湯出來，面色不虞，再看桌前的沈汿，很是安靜地吃着飯菜，偶爾說上一兩句。

他使勁看幾眼沈汿，沒看出自己想要的，擰眉坐位置上吃飯。

“你醋放多了。”沈朝雨忽然低聲跟沈汿說話，夾了塊糖醋裏脊給她，她詫異，嘗了一口，确實有點，擰眉吃了點米飯才中和了口中的酸味。

“我沒注意，那我們不吃這個了。”沈汿悶聲道，沈朝雨點了點頭，剛打算說話就看到對面一傻子端起那盤菜往飯裏倒，動作快的咂舌。

沈朝雨伸出一只手就這麽眼睜睜看着他将一碟不多不少的裏脊，拌進飯裏，看着他牙酸。

“好吃嗎？”

顧汀聞言一頓，嘴裏包着飯，唇角一點紅色醬汁，他嚼了嚼點頭。

沈朝雨笑了下，“好吃就行。”

面上表情明顯在看傻子。

其實顧汀還真沒覺得多酸，味道還可以挺開胃的，特別下飯。

旁邊的顧媽媽一臉嫌棄看她，開始懷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句話的可信度了，“喝點水吧，神經病，旁邊這麽多菜不吃。”

她拿了杯水給他，他接過抿了一口，仰頭間看到女孩子亮晶晶的眼神，微頓，回頭看過去時她已經低頭繼續吃飯了。

飯後，顧汀難得沒有那麽麻利地進廚房洗碗，靠在門邊，百無聊賴看着自己的手指，指尖又該磨了。

沈家兩兄妹沒多留，吃了飯說了幾句話，領着顧媽送的禮盒出去，沈朝雨路過他的時候踢了他一腳，嫌棄道：“擋路。”

沈汿跟在後面出去，顧汀就這麽一直看着她慢慢走遠。

“兒子啊，記得把碗洗了啊。”顧媽說了一聲，抱着熟睡的顧楠上樓，顧爸在客廳準備開電視看足球賽。

就聽見自家兒子說：“爸，你把碗洗了，不然我告訴媽上周去參加同學會了。”

顧爸手一頓，氣得牙癢癢，剛打算回頭教訓這小子，轉頭就不見人影，跑的還挺快的。

外面大院幾盞路燈涼着，沿路是桂花的馨香，他走到沈汿家門口，隐在黑暗中，擡頭看眼樓上沈汿的房間，燈開着，裏面有人影走動，他不經意笑了下。

過了五分鐘，旁邊大門開了，他輕輕看眼，一個披着長發的女孩子縮着腦袋出來，腳步很快的往門口垃圾桶沖，他也很迅速的跑過去攔住她。

她沒想到前面會突然蹦出個人，一個不注意撞了上去，鼻子撞到一個很硬的胸膛，很溫熱的氣息。

顧汀沒想到她會跑這麽猛，本想替她緩沖的手捏着她的肩膀，現在倒像是一只手半摟着她，他捏着她的肩膀，感受着胸前溫暖的小身體，在暖黃的路燈下，忍不住彎了唇角。

“你幹嘛。”

不過這狀态沒維持太久，沈汿氣惱的推離他，怒瞪他。

他有些可惜地揉了揉手，無辜道：“我出來散步啊，剛吃了那麽多。”

“怎麽？你也出來散步？”見她不說話，他故意問她。

她眼神飄忽了一下，“不是，我出來扔垃圾。”

說着就打算繞過他，他卻偏偏不樂意，她往右走他就往右賭，她往左也同樣。

“扔什麽垃圾啊？”他低眸看着她放在後面的手。

“垃圾有什麽好看的？”她心虛縮着脖子，死死攥着手裏的東西。

他點頭，“是沒什麽好看的，但是扔錯了就不好了。”

“我沒扔錯，你快讓開。”她對他氣得不行。

“我看看。”他狡黠笑出四顆白牙，伸手探身，繞到她身後去搶。

她很激靈地躲開，顧汀不想傷到她，轉了下眼睛，伸出兩指隔着布料，撓了下她的腰處，她頓時敏感地縮了下身體，手下一松，被他順利搶到了東西。

顧汀很開心地拿在手裏看，沈汿踮腳去拿，他舉高了些，她拉着他身上的衛衣恨不得把他腰身拉彎點。

“你還給我！”她仰頭伸手夠那袋子。

他搖頭，“幹嘛啊？你私藏吃的，一個人吃獨食，好意思？”

他低頭看向她，聲音越來越小，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孩子臉龐，心口一滞。

沈汿看着他漆黑的瞳仁，莫名紅了臉，收回手站穩不看他。

過了幾秒，顧汀咳嗽了一下，揮了揮手上的東西，笑道：“東西我沒收了，以後不許一個人吃獨食！”

說着他往前準備回家，餘光看到另外的人影，偏頭看過去，就看到一臉傷心看他的陳馨，還有旁邊帶着黑框眼鏡的女孩子。

他頓了頓，回頭看向沈汿，她已經跑回家了。

“顧汀，你什麽意思？”陳馨沖了過來，一身酒氣，顧汀擰了擰眉，撥開她的手。

“以後少喝點酒，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你也成年了。”

他冷冷看眼先前站在陳馨旁邊的眼睛女孩，擡步打算回去，卻被陳馨推了一下。

“不三不四？以前你不是最喜歡和不三不四的人來往嗎？怎麽？覺得自己是冠軍了？世界冠軍？了不起了是嗎？”陳馨滿意看他僵住動作，哼笑一聲，變本加厲開口：“真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真是沒用，居然喜歡一個聾子，怎麽打算帶她去參加殘奧會嗎？這樣的賤種居······”

她突然不說話了，旁邊眼睛女孩也驚訝睜大眼睛，就見顧汀掐着她的脖子，扼制住她的喉嚨，說不出話，只能發出一聲聲嘶啞的聲音。

顧汀沒有紅臉，面色沉靜，眼神卻兇的吓人，笑的殘忍。

“你再說一遍？恩？”最後一聲手下力度加大，之間的繭子磨着女孩子的皮膚，留下深痕。

陳馨喘不過氣，紅着臉艱難吸氣，求生欲讓她瘋狂搖頭。

在陳馨看來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他終于松開了手，頭也不回的往裏走了。

她摸着脖子大口喘息，難受的哭出來，旁邊的女孩子上前安慰她。

等她哭累了，這才扶着她回家。

顧汀回家上樓，拿起一本看起來，想了想煩躁的放下，從桌子上抽出一本書，有些舊，黃色封面，寫着《可愛的骨頭》

是沈汿當年留下的那本，他已經看了一遍。

顧媽照顧好顧楠進他房間，給他收拾行李，好似不經意問道：“剛才在陽臺看到你在外面，陳馨她······”

顧汀嘆了口氣，将書放回去，說起了別的，“聽說何叔叔再婚了？”

她楞了一下，疊衣服的動作放慢，笑道：“對，之前辦的酒席，你那時候不在，就沒去，怎麽突然問這個了？”

“聽說何叔叔有個繼女？”

“對，好像跟你是同一所大學的，人家是自己考上去的，挺聰明的一孩子。”

顧媽想了想，恍然道：“想起來了，叫杜雨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