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們站這幹嘛呢?不訓練啊?”
總教練黑臉走過來, 目光如炬盯着兩個人,顧汀聳聳肩, 走上前, 側過他進去。
“陳旭。”教練叫了一聲男孩, 男孩子回頭。
“你今天第一天入隊,以後就是隊友, 沒什麽過不去的。”教練拍拍他的肩膀。
陳旭點頭, “我知道的教練。”
顧汀将東西都收拾進櫃子,那枚乒乓球也放進了小獎杯旁邊。
出來時候,看着休息室的兩個床位, 一個他的, 另一個······誰的?
他上前去看了下試圖看出點床鋪主人的信息。
“看什麽?我的。”主人回來了,語氣很欠扁。
顧汀擰眉有些挫敗擡頭, 瞪向那人。
沒一會宿舍走廊傳來咆哮聲。
“你沒地住嗎?滾滾滾!”是顧汀的吼聲。
“不,畢竟是故人嘛。”陳旭輕言輕語開口。
“誰跟你故人,手下敗将,走走走!”
“不,這是教練安排。”
“你拿着你的東西走, 我廟小!”
兩個人吵個不停,一旁伸長脖子準備湊熱鬧的, 無聊收回脖子,“兩小屁孩,還以為要打架呢。”
“那拉倒,打架得禁賽, 多沒意思,是吧隊長。”
一隊三個人住在一起,兩個人在那調侃,隊長在一旁休息,有人推了他一下,他睜開眼看一眼他們,有些不适開口:“我上個廁所。”
兩個人話頭一停,疑惑看着他出去。
“怎麽感覺沒參加世界賽,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似的。”
“不知道啊,不會是之前感冒還沒好吧?”
兩個人猜來猜去沒個結果,只好作罷,繼續玩手機。
外面出廁所出來的男隊隊長,不舒服的靠在牆邊,看着鏡中蒼白着臉的自己,喉嚨發緊,不甘心的咬唇紅了眼眶。
“隊長?”顧汀從廁所出來,正好在那提褲子,看到他不解。
隊長偏了下頭,笑了笑,“沒事,看到你比賽了,很不錯,這才剛開始,以後還需要更努力的。”
“謝謝隊長。”顧汀笑着回答他,卻也沒有忽視他身上的不對勁,“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
隊長笑了笑,搖了搖頭,拍拍他肩膀,眼底是難言的情緒。
這種眼神讓他有點不舒服,像是寄托了所有,卻有點虛缪。
以至于下午訓練,他有點心不在焉,球桌對面是一個巴掌大的板子,他的訓練任務是,準确沒有技術失誤的集中那塊板子。
周教練不在,是總教練在那看着他,眼睜睜看着他偏了好幾次,本就嚴肅的臉上更多了些震怒。
“你停下,打的什麽東西。”他拍了下球桌。
他立馬停下手,放下拍子看他。
“你在想什麽?”教練走到他面前瞪着他,“怎麽?想什麽呢?是不是不想打了?”
他動了動唇,搖頭,“不是。”
“那你這麽簡單的訓練,你在做什麽?”
“老關。”他突然叫了他一聲,有些疲憊,“隊長是不是要退了。”
老關神色一凝,躲閃了下眼神,“你怎麽知道的?”
“我剛進一隊時候,謝哥走的時候也是剛才隊長那樣看我的。”他口中的這個人是上一批的一隊替補,對內五年,越打越差,最後out。
教練嘆了口氣,關掉訓練機器,裏面彈出來的球停住了。
“病了,腎的毛病,得住院,不過拿了那麽多滿貫,沒遺憾了。”
顧汀擰眉,閉上眼睛,怪不得陳旭會突然進來,怪不得隊長先前會感冒棄賽。
“競技就是這樣,不合适了就得退,不然就拼。”
教練拿着東西出去了,“別跟他們說,等你們隊長親自說,你們隊長還在猶豫,你就當做不知道。”
訓練室只有他一個人了,一地的乒乓球,他摸了下鼻子,走到先前教練坐的位置,望着地上的白色乒乓球發呆。
沈汿剛考完月考,忐忑不安的交上試卷,走在學校路上,手機振動了一下,她點開看看,居然是顧汀的消息,她疑惑打開。
“心情不太好。”
她抿了抿唇,回:“我也不好,剛考完試。”
“我們隊長生病了,要退役,我有點難過。”
她愣了下,沒有去想顧汀為什麽會告訴她這麽重要的事情,想了想,回了個安慰擁抱的表情。
“總有人會離開你身邊,離開你的對面,離開賽場。”
“我在國隊第一個冠軍是和他一起拿的,男子雙打。”
沈汿看着這行字,心裏默默回答:我知道的。
“奧運會決賽,他那獎牌,我真的好羨慕又敬仰的,可是他就要在我面前退役了。”
沈汿長嘆一口氣,看不到他無助的樣子,卻能感受到他無力的語氣。
猶豫了一會,她回:“既然無法改變,就微笑着送他,他會開心的。”
“好。”
顧汀回了這句話,就沒有下文了,沈汿坐在車子上看外面的車水馬龍,就像沒有得到父親的生日禮物一樣,既然沒辦法讓他回來,就微笑着好好活下去,畢竟人生那麽長,愛的人那麽近。
最受不了顧汀這副鬼樣子的是陳旭,他就看着顧汀除了上課就是訓練,面對他的冷嘲熱諷也不搭理了。
“他最近幹啥了?失戀了?”
吃飯的時候他忍不住問楊輝,楊輝埋頭吃飯,“我哪知道,受啥刺激了呗,正好你這段時間可以輕松點,那天他開竅了,你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開玩笑,一隊小霸王,名震女隊。”另一個隊友接上,楊輝滿意的跟他對擊一掌。
“女隊?”陳旭來了興致,看向另一頭吃飯的女隊,個個跟大老爺們似的。
“看到沒,我們女隊,誰敢惹這霸王?”楊輝伸出大拇指戳了戳一旁大口吃飯的顧汀。
陳旭不解,轉頭多看了幾眼女隊,許是太平凡,那邊一個短發女孩子轉頭看向他,帶着審視,吓得他感覺端碗吃飯。
顧汀吃的早,起身的早,等他出去沒一會,女隊女孩子起來了,走到他面前停住,“新來的?長得挺白淨的,小弟弟。”
“誰······誰小弟弟啊!”陳旭梗着脖子。
短發女孩子笑了笑,不在意往外走。
幾天後的晚上,隊長還是宣布了那個消息,像個炸彈,把所有人都震醒了,除了顧汀。
楊輝最沒出息,就知道哭,其他人也是沉默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都覺得是玩笑話,等發了微博向全世界公布,才知道這是真的,世界排名的名單上隊長的名字将擁有停留在那,以後會被無數人超越,漸漸遺忘。
當所有人都在感傷隊長退役的事情的時候,教練那邊又下了重要通知。
顧汀将不會是替補,但是要從二隊提拔一人來一隊,名額自然用公平公正的比賽方式取得。
“行了,別哭了,好好加油,說不定過幾天你就是咱們隊的了。”隊長對哭得不像話的楊輝無奈,安慰了一遍又一遍。
陳旭站在門口,有些糾結的樣子。
隊長收拾東西走的那天,顧汀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教練還說顧汀不懂事,隊長卻說他已經送過了,至于什麽時候送的就是兩個人的秘密了。
“走啦。”隊長揮了揮手,朝衆人。
“好好養身體,以後還可以來找我。”周教練不舍看他。
樓上訓練室,一個男孩子開着窗戶,坐在窗棂上,細碎的頭發迎風吹拂着,黑色運動服慢慢飛舞出緩緩褶皺,他就這麽靜靜看着下面,微笑着。
夜晚,陳旭不确定顧汀有沒有睡着,黑暗中躺在床上開口:“我想進一隊。”
沒人回應他,他兀自說話:“可是二隊也很厲害,感覺不會贏,而且二隊比我來的早,他們肯定希望這次······”
“把結果給無用的人去争奪,是最可悲的。”
另一床的人突然開口,他吓了一跳,在黑暗中睜大眼睛看着顧汀,顧汀說完這句話就沒聲了,他冷靜了下來,看着床板,心裏有了決定。
比賽開始那天,顧汀沒辦法去看,隊裏接了點活動,去學校打娛樂賽,顧汀原本不樂意,但是一看到學校名,态度來了個大轉彎。
于是帶着東西上車走了,也許是隊長走了,大家興致也不高,顧汀也就看了一眼沈汿學校的環境,沒有太大興趣了。
他覺得沈汿應該不會來看,畢竟是學校體育特長生的活動,她一個高三待考學生哪有那麽多時間。
不過她還是來了,那些體育特長生樂瘋了,他卻不開心了。
打球的時候也不管對面不是專業運動員,上去就是幹,而且臉色很不好,讓對面這些小孩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啥,尤其是心儀沈汿的男孩子們被打的落花流水。
“你打的什麽東西,要不要我那個凳子在下面給你墊着,你才能不碰球桌啊?”
“球跟你有仇嗎?打這麽用力,都越界了!”
“你幹嘛,你幹嘛?球能打死你啊?躲什麽?它還怕你踩死它呢!”
“你再小氣點!球跟網在你手裏就跟鴛鴦似的,分不開了是吧?”
顧汀對上一個人就要大聲說幾句,吓得都沒人敢跟他打球了,雖然顧汀大不了他們多少,但對上他那雙兇神惡煞的眼睛,一個個年輕小豆芽都蔫了。
“你這小哥哥吃炸藥了吧?”周行行無奈,要不是沈汿突然臨時變卦要來看比賽,她這會還在跟習題拼個你死我活呢。
“他心情不好吧。”沈汿托腮看着下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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