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馬下驚魂

昭陽眼睛猛地瞪大了,那馬卻突然在原地轉着圈跳了起來,昭陽一驚,驚叫了一聲:“君墨!”便沖了上去,将君墨抱住,護在了懷中。

君墨的眼睛從昭陽的肩膀那兒瞧見那馬擡起了前腿,朝着昭陽落了下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君墨驚聲尖叫了起來:“啊……”

昭陽只覺着耳邊的聲音一下子便嘈雜了起來,馬蹄聲,母後撕心裂肺的聲音,懷中君墨猛地睜大的雙眼,腳步聲。

昭陽禁閉上眼,心中卻是在想着,究竟是誰,想要害君墨。若是她死了,母後和君墨應當怎麽辦?莫非前世的那些悲劇,真得要再次重演。

“啪”的一聲重響在耳邊響起,昭陽渾身一顫,将君墨抱得更緊了一些。有什麽東西濺到了臉上,帶着幾分溫熱,只是預想中的痛卻并未發生。昭陽睜開眼,卻瞧見懷中君墨的眼中倒映出來的是滿眼的猩紅。

昭陽轉過頭,就瞧見那本該朝着她踏下來的馬已經被攔腰砍成了兩半,往後面倒去。

已經有宮女侍從沖了上來,将昭陽和君墨扶了起來。

楚帝和皇後也已經從高臺上跑了下來,面上滿是關切:“昭陽,君墨,你們沒事吧?”

昭陽眼中滿是疑惑,有些茫然地望向那已經成了兩截,卻還在抽搐着的馬。

發生了什麽?

“公主和太子受了驚,還不趕緊扶公主和太子入殿休息。”楚帝似乎有些氣急敗壞,厲聲吩咐着宮人。

宮人便又急急忙忙地扶着昭陽和君墨回了東宮,昭陽的身上臉上都是血跡,宮人們便又急急忙忙下去打水,給昭陽準備衣裳。

昭陽仍舊滿臉疑惑,君墨亦是一臉的呆滞,過了許久,君墨才猛地站起了身來,快步走到昭陽面前蹲了下來,扶着昭陽的膝蓋,望向昭陽:“皇姐,丞相大人實在是太厲害了,我以後要好好跟着他學,學武功,學讀書寫字。”

“丞相?”昭陽微微蹙眉。

君墨眼中閃動着興奮的光芒:“是啊,丞相。”頓了頓,才又恍然:“哦,方才皇姐沒有看見,那馬擡着馬蹄朝着皇姐身上就要踩過來,就差這麽遠,這麽遠的距離。”

君墨伸手比了比,約摸一尺左右的長度,才又道:“然後丞相手中的鞭子便揮了過來,直接便将把馬攔腰給打成了兩截,天啊,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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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陽聞言便愣住了,突然想起那日夜裏在丞相府,他輕輕巧巧将手中的劍扔過去,便正中要害。想起當時他臉上的那股子狠勁,昭陽便不難想象方才他的模樣。

“你難道不覺着他有些可怕嗎?還想要和他學?”昭陽有些奇怪地望向君墨。

君墨臉上滿是崇拜之色:“不覺得呀,我覺得丞相大人超厲害的,之前竟然都沒有發現。”

昭陽聞言便笑了起來,伸手揉了揉君墨的頭發,輕聲道:“那你就好生同他學吧,他會很多東西,你若是都學會了,像今日這樣的比試,你定然會拿下第一名,父皇也會誇獎你的。你也可以像丞相大人這樣,在皇姐或者母後出事的時候,保護好我們。”

昭陽剛說完,宮人便端了熱水和衣裳進來:“太子殿下,公主,先去沐浴更衣吧。”

昭陽點了點頭,便随着宮人去了後面的浴房之中。

方才之事,絕非意外。東宮所有的人,幾乎都是父皇一手挑選,旁人極難動任何的手腳。平日裏君墨也練習騎射,卻從未出過事,卻偏偏今日出了問題。今日三人比試騎射,勢必會去挑選馬匹,那時候馬肆之中人多嘈雜,想要做一點小手腳并非不可能。

只是她想要知曉的,是這手腳究竟是何人做的,又是用的什麽樣的法子,斷然不能讓兇手便這樣逍遙。

昭陽心中想着,以極快的速度沐浴換了幹淨衣裳,便又出了正殿,朝着演武場去了。

演武場上的氣氛有些壓抑,昭陽瞧見已經有人在檢查那馬的屍體,父皇和母後的臉色都不是太好。

昭陽走了過去,皇後便望了過來,神情稍稍緩和了幾分:“怎麽過來了?可吓着了?君墨呢?”

昭陽笑了笑,朝着帝後行了禮:“倒是沒吓着,只是方才沒怎麽反應過來,方才在殿中越想越不對勁,覺得事有蹊跷,就想過來瞧瞧。君墨還在沐浴,也沒被吓着,母後放心,方才君墨還在同女兒說,丞相大人身手了得,以後要好生同丞相大人學習呢。”

昭陽的話音一落,就察覺到遠處有道目光掃了過來,正是蘇遠之。

“君墨如今倒是長進了許多,若真能好好跟着丞相學習,倒也是好事一件。”楚帝也轉過了頭來道。

“陛下……”遠處正在檢查馬屍體的人突然擡起了頭來。

楚帝便快步走了過去,皇後見狀,便也一同跟了上去。昭陽向前走了進去,經過蘇遠之的時候,衣袖卻突然被拉住了。

昭陽低下頭來望向蘇遠之,卻察覺到手中突然被塞了一個什麽東西。昭陽一怔,蘇遠之卻已經推着輪椅走了過去。

昭陽擡起眼來四下望了望,見周圍的人都被那邊吸引了目光,便快速擡起手,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待瞧清楚之後,卻忍不住一愣,她原以為是蘇遠之在向她傳遞什麽消息,卻不想,竟是一顆蜜餞。

蜜餞。昭陽眼中有些茫然,心下一動,便快速的将那蜜餞塞入了自己嘴裏,一股甜膩的味道便蔓延開來,昭陽眉頭微微一蹙,還是這麽甜。

“奴才在馬的肚子裏面發現了這個。”有聲音傳入昭陽耳中。

昭陽猛地一怔,連忙快步上前,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她的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昭陽穿過人群,望向了那已經斷成兩截的馬的屍體,滿地的血,還有一些散落的肉塊,讓人瞧着便覺着有些惡心。

侍從面前擺放着的是嬰兒拳頭大小的草的渣滓,因着已經被馬咀嚼過了,光看模樣,根本瞧不出是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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