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少年強則國強（三）

“你好，我叫林子衿，你可以叫我子衿。”小小軟軟的女孩穿着粉色的公主裙，不同于其他小朋友的遠離，反而跌跌撞撞地，把自己的桌子推到一個小胖子的旁邊，哪怕膝蓋不小心磕着了，見他偷偷看她，也還努力揚起一個甜美的微笑。

“以後，我和你做同桌，好不好呀？”她這麽說。

“可是，大家都不喜歡和我做同桌。”小胖子難過的低下頭，大家都嫌他的小胖胳膊太礙事了，一個個都走了，她一定過不了多久，就也會離開了。

“我喜歡和你做同桌。”小女孩把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彩色蠟筆和卡紙推到另一邊，抓着小胖子縮在桌子下面的胳膊，放上來，哪怕他的小胖胳膊占了她的小半張桌子，也不在意。

然後，他聽見她溫溫軟軟的聲音，安撫了他小小的不安的心：“以後你可以一直占我的桌子，我不怕擠。”

“就當做，我和你的約定吧！”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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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說件事兒。”紀武把會議記錄随便丢在桌子上，講開了：“咱們和二中聯合彙演的事情傳開了，大家都知道吧？”

“知道。”

不是這件事，大家也不會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訓練了，還慘遭圍觀，現在連上個晚自習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

“就是這件事。”紀武一笑，道：“這件事傳得有點太開了，不止咱學校和二中的知道了，其他學校和教育局對這件事都挺感興趣的。”

“……”

紀武繼續：“今天下午你們訓練的時候，幾位校長打了個電話，就一杆子直接把事兒定下了，這事兒你們想不想知道啊？”

呦呵，老師還學會賣關子了！

諸同學死魚臉，不打算買賬：“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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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那就只能強買強賣了。”紀武給自己搭了個臺階，擡手比劃了個數字：“原本的兩校彙演，變成了八校彙演。同學們身負重任啊。”

諸同學生無可戀：不！他們還只是一株柔弱的花朵，肩膀還沒長開，擔不起這樣的重任！

紀武适當收住：“正好今年特殊，和咱祖國的周年大慶典一起，喜迎國慶了。”

同學們都眼神都亮了，林子衿也點頭。

确實，今年這麽盛大的日子，她都覺得這次聯校彙演得大辦一場。

但問題是，八個學校，這占地面積……

“同樣，因為是八校聯合，大家不能都去，咱們也只能選些代表去參加了。”紀武一個一個的數：“咱們學校人多，所以7*7的方陣出兩個，還會有一個小的表演方陣，這個教官們已經在商量了，明天就聽他們的安排吧。”

“老師！”莫傑舉手提問：“那些沒被選上的同學們呢？”

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重新聚集在紀武身上，緊張的等着他的回答。

大家都很關心這個問題，為此，紀武安撫道：“大家不用擔心，八校聯合又不妨礙我們獨自美麗。”

同學們心裏咯噔一聲，暗叫不好，果然，接下來就聽紀武不知是語重心長還是幸災樂禍的聲音道：

“學校知道大家軍訓很辛苦，為大家的身心健康着想，也不會白費大家這番辛苦，那邊八校聯合，咱們學校的軍訓演練也會繼續，大家都有機會，不用擔心。”

所以，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裏，管你是去哪邊，都得秉持着艱苦奮鬥的偉大民族精神，繼續前行。

老油條紀武相當幹脆的，把企圖偷懶的小嫩苗掐死在胚胎時期。

“好了，就這些事兒，大家要是還有什麽疑問就舉手提問吧。”

剛剛似乎被打擊得徹底，大家沉浸在未來獨自美麗的世界之中緩不過來，沒人搭理紀武。

紀武笑笑，一招手，把班長和體委招出去單獨談話了。

老班一出去，大家原本自閉的情緒就傾瀉出來了。

周煊擺了個大佬的坐姿，分析利弊：“這群人，都擱這兒替別人哀愁。”

“哦？此話怎講？”林子衿挪過去湊熱鬧。

周煊深沉道：“這事兒也是全看每個人的格局了。這麽說吧，現在眼前有兩條路：一條通往繁華熱鬧但競争激烈的都市，一條是平靜安逸沒那麽多紛擾的小鎮。你覺得，大家會選擇哪條路？”

林子衿掃了一眼看上去擔心明天的嚴苛訓練，實際個個眼裏火光三丈，恨不得下一秒就刷起袖子親自上陣的同學們，肯定出聲：“第一條。”

“這不就對了嘛。”周煊搖頭一笑，“雖說人各有志，第二條路不失為一個選擇，但能坐在這個學校的，哪個不是争強好勝的主？一個個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小孩兒，他們不會放掉任何一個，哪怕極其細小的機會，更不用提這次八校聯合的大排場了，就算有猶豫的，不想選的，也會被大部隊帶着，奔向光輝又燦爛的前程。”

這是環境帶來的力量，大部隊向前奔湧，哪怕本身再怎麽頹廢，也一定回被推着向前跑。

“哇哦，有道理！”林子衿給他比贊。

周煊哼笑一聲，“大家早就開始扮豬吃老虎了。”

原理等同每每考試結束，總有一位哀傷難過的抱緊自己，灑淚如雨感嘆發揮失常沒考好，發下成績，每科成績都能絕對碾壓自己的那位學霸同學！

同樣的真理，能運用到各類場合之中。

蘇錦覺着他的比喻有意思，一歪着腦袋，問：“那你是豬還是老虎？”

“我？”周煊想了想：“我是一只披着豬皮的老虎。”

蘇錦一笑，“我只聽說過披着羊皮的狼。”

“哎嗨，那真是巧了，那就是我網名。”

林子衿聽着心裏默默補充：哎嗨，那更是巧了，那也是我老爹的網名。

當年的那首經典不知現在還是多少人的網名，感謝刀郎叔叔的才華贊助！

“對了，咱小組加個微信什麽的吧？方便聯系。”周煊撕下來一張紙撕成三份，刷刷刷地寫上自己的微信ID，“這也是我電話號，回去以後加一下呀。”

林子衿接過來那張簡陋版的名片，幹脆翻到背面，問：“錦一你的微信號呢？”

蘇錦一說，林子衿記，“等咱們加上以後互相推一下名片就好。”

“對對對！”周煊補充：“再建個小組群，周末無聊的時候還可以在群裏鬥圖玩。”

“煊哥你表情包很多嗎？”林子衿問。

周煊提起這個好像很驕傲，洋洋自得道：“那是，認識我的都叫我鬥圖小王子！”

林子衿轉而又問：“錦一你呢？”

蘇錦一無奈聳肩：“我不用表情包。”

“什麽？不用表情包？”這個時代，竟然還有人不用表情包的？

周煊像見到外星人一樣審視蘇錦一，小心翼翼地問：“那平時聊天你用？”

蘇錦一淡定回答：“漢語。”

“噗哈哈哈哈！”林子衿衿全程目睹了周煊從面色正常漸變到被喂了一口屎一樣的臉色，笑得前仰後合，并且和稀泥的表示：“偶爾還會夾雜一些ok，sorry，what或者how are you等Chinglish，讀起來不會很困難的，放心吧。”

周煊忽然明白過來：“你也不用表情包？！！”

“不用，我最多使軟件自帶的那些小豆子表情。”林子衿回。

周煊的三觀似是被颠覆了，試探性地轉向秦楓的位子。

林子衿幹脆替他回答：“放棄吧，自我加上他開始，就沒見他發過表情包。”

周煊不信邪：“你倆什麽時候加上的微信？”

林子衿：“申請微信號的第一天。”

周煊：“……”

好累哦，明明只是糾結一個表情包，為毛感覺被喂了一嘴狗糧？這是自産自銷？

一頓詢問無果，周煊佛了。等加上群再說吧，他就不信，以他鬥圖小王子的感召力，還拉不了這三個外星人入坑？

秦楓回來的時候，他們依舊聊得很嗨，或者是說，林子衿和蘇錦一聊得很嗨，周煊不同以往，跟個木頭人一樣呆坐在邊上。

“秦楓你回來啦？”林子衿看見秦楓回來，就自然的收回左胳膊，騰出一大片地方，仿佛這件事做過很多次已經形成了身體記憶。

秦楓也是，坐下了半條左腿伸出了走道，右胳膊自然而然搭在林子衿的桌子上，“嗯，回來了。”

“老紀把你們喊出去說什麽了？”

“他讓我們看着大家，再買些藿香正氣水發下去，怕大家用力過猛中暑什麽的。”

老紀也早就看出衆人心口不一了，還下令提前預防？

林子衿佩服老班的明察秋毫，“姜還是老的辣。”

大家歡笑一堂，周煊的眼神不自覺往他們的桌子上瞟。

斟酌片刻，還是說：“那啥，有個問題可能回有些唐突，可我還是想問一句。”

三人一齊看他，只聽他問：“那個……子衿你為什麽一看見秦楓過來，就要收胳膊給他讓地方啊？”

開學的時候是這樣，他觀察的這兩天都是這樣，就在剛剛，他還看了場讓位子的現場直播。

雖然不該，但他實在是好奇，這位開學第一天就向全班宣告“這是我的青梅竹馬”的人，究竟是怎麽樣的想法。

林子衿微愣，下意識低頭看了眼霸着自己小半個桌子的胳膊。

秦楓身上搭着校服褂子，許是有些熱，袖子刷起來，露出一截精瘦的小臂，肌肉線條明顯漂亮，她甚至可以看到他胳膊上發青的血管，感受到隔着衣料散發出的熱度。

而她的左胳膊被”擠兌“得，只能松松垮垮的放在腿上。

與其說是不經意之間放下胳膊，倒不如說更像是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就像回家了拖鞋的同時會先喊一聲“我回來了”，歌單再多泡澡的時候也會不自覺哼唱的那一首歌。

她看見秦楓過來收胳膊給他讓地方，似乎也變成了一種習慣，只是她忘記了這個習慣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不僅僅這樣，這個習慣還帶有許多連帶效應——她連放書本的方式都和別人不一樣。

大多數人都會把書本放在課桌的左上角，方便取用。她的書本，擺在桌子的右上角，卻不是因為她是左撇子，

也是因為秦楓。

林子衿靠牆坐着，秦楓坐在她的左邊，為了不擋着秦楓，她的書本就自然而然的推到了右邊，兩人課桌的中間，除了桌與桌并在一起的那條幾乎沒有的小縫之外，再不見其他的東西。

這些事她已經習慣了，不覺得哪裏不對勁，至于為什麽……

“因為我答應過他了啊。”林子衿釋然，笑着回答：“小時候他的位置就不夠坐，我那時候就和他是同桌，答應過他的，要是位置不夠，盡管占我的。”

“所以我臉皮很厚的占到了現在。”秦楓彎着眼角，裏面一湖春水，“以後咱買個大桌子，足夠躺上去的那種，那樣就不用擠了，好不好？”

林子衿想了想：“其實我覺得還好，這麽說也有十年了，現在也感覺不到擠。”

我答應過他了……

咱買個大桌子……

有十年了……

周煊全程麻木，大家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

啧，瞧瞧他這張嘴，都問了些什麽漫天狗糧的問題？

又是一次自産自銷，下次再發生這種事情，他就去競選金牌進貨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