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少年強則國強（五）

自遇上她，這是我第一次，對自己産生懷疑。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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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楓，怎麽啦？”林子衿拎着自己和秦楓兩個人的水杯，歪着腦袋問。

秦楓一手提着幾乎已經見底的水中泰坦，一手提了一大塑料袋的藿香正氣水，心不在焉的往教室走，回應：“沒什麽。”

林子衿皺眉，他的狀态完全不像是個沒什麽的樣子啊，不對勁。

于是，她試探着問：“今天的訓練還挺辛苦的，是吧？”

“還好。”秦楓沒什麽反應。

“那接下來幾天你就要帶領咱們班訓練了？”

“嗯，還有教官，咱們班剩下的人和六班的合并成一個大方隊了，也不會費力。”他的語氣依舊沒有起伏。

或許是因為今天沒被選上覺得失落？林子衿調解：“這次沒被選上是因為你還得負責整個班，總得留個有威望的帶領大家繼續訓練不是？”

“嗯，對。”秦楓同意，其他班體委或班長總有一個沒有被選走，總得留一個人，這是正常操作。

看上去也不是因為這個不開心啊……

林子衿糾結極了，眼神四處亂瞟，得先找個由頭轉移他的注意力。

猛不丁，她瞅見了樹叢中晃過去的兩道人影，咦了一聲拽了拽秦楓的袖子，指着前面偶爾出現在交疊樹葉空隙中的人，小聲問：“唉，你看，那是不是副班長武萱和咱們班的孫睿啊？”

秦楓看過去，辨別了一瞬，點頭：“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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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幹嘛啊？”林子衿歪着腦袋，一邊暗中觀察，一邊小心發問。

回答她的，是那二位當事人。

孫睿手一張直接把武萱抱懷裏了！

“哇！”林子衿飛快的捂住自己的嘴，扭頭拽上驚在原地的秦楓，快步離開。

別人的好事，還是不要打擾了。

他們停也不停地跑回了教室。

“呼～太險了，我們這是發現了什麽驚天大秘密啊。”林子衿拍着胸脯，臉蛋紅紅的，第一次見認識的人這麽直接，她還有點不習慣。

畢竟八卦是女生的天性，剛坐下，她就天馬行空的腦補那二位的感情故事了。

“你在想什麽？”秦楓問。

“我覺得，他們好配啊！”林子衿捧着臉出神。

“哪裏配？”秦楓不明所以，他實在是不能明白到目前為止和他們都沒有說過話的那二位有什麽配的點。

“看着很配啊，外形啊，感官啊，直覺啊，沒那麽多為什麽的。”

外形，感官，直覺……

秦楓閉嘴了，臉上挂滿了惆悵與糾結，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子衿仍捂着臉，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回憶起今天發生的那些事，也不知在想什麽。

……

秦楓腦子糊成了一團，他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事。

教官已經選出了代表學校前去彙演的同學，每個班基本選十人，他們班多一些，選走十三個，林子衿赫然在列。

彙演的兩個方陣分成男女兩隊，選人首先要求統一身高體型，這樣走出來更整齊劃一，還方便訓練。

故而，選人的标準之一就是身高，女生統一在一米六左右，男生統一在一米七左右。自诩身高腿長的秦楓壓根兒就沒在教官的選擇名錄裏，第一輪篩選都沒過，想都沒想被直接pass，連同被pass掉的，還有後兩排莫傑和周煊。

三人同病相憐，還唏噓一陣。

但也就一陣兒而已。

沒多久，教官又來選另外一個單獨表演的方陣。

表演內容在教官們的商議之後訂下了，不同于出現最多的軍體拳，他們要來點不一樣的，最後決定“耍刀”。

雖然只是演練用的橡皮制刀具，并沒有殺傷力，但刺、捅、揮、砍、奪刀等等一系列動作難度高強度大，一般人受不下來，他們也就直接把選擇目标定在了男生身上。

這次來，只選男生，共選三十位，而且要肌肉結實，經常鍛煉，反應迅速，最好稍高一點的男生。

秦楓眼睛瞬間就亮了。

他打籃球可是打中鋒的，反應根本不用說，跟着校隊打了不知道多少比賽，沒個海浪也有水花兒了。又是小區邊上健身房的高級VIP，哪塊兒肌肉不結實？就那列出的四條要求，這個班……不，這個年級這個學校，能有幾個人和他有抗衡之力？

秦楓自信滿滿，期許的目光定在王教官身上，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自己走過來，最後停在自己身邊。

“你，你……還有你，出列。”

秦楓聽見王教官說。

接着，緊挨着自己的周邊空出三個位置。

出去的三人：莫傑，周煊，賈凱陽站在王教官前面，等待下一步指令。

王教官擡手，向他們介紹自己的戰友：“這位是武教官，你們接下來交由他訓練，要嚴守紀律，刻苦耐勞，去了要給自己班争光，明白嗎！”

三人扯着嗓子吼了聲：“明白！”

秦楓下巴掉在地上，都沒來得及收，愣怔地目送前一秒還和自己悲傷春秋的小夥伴，現在甩手抛下自己，攜手奔向光明又燦爛的前程。

為什麽！

明明他更符合要求的，偏偏挑選的還都是他左邊的一個，前面的一個，左上角的一個，以他為中心，半臂長為半徑畫圓，在圓內的統統入選，除了他。

就這麽被突然出現的隔離帶隔開人群，他就像海中孤島，突兀顯眼。

“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王教官溜達到秦楓邊上，一拍他的後背，人才總算回了神。

“教官，我……”

“知道你有問題想問。”王教官止住話頭，嘆了口氣：“不是不想選你，我看得出來，你肌肉群發達，耐力好，持久夠，反應力強。你很優秀，只是吧……”

“只是什麽？”秦楓不解。

王教官背着手，語重心長的解釋：“只是……我們的要求還有一個，稍——高一點的男生。”

“稍”字咬得又長又重，王教官努力的把重點圈出來，展示給秦楓看。

秦楓：“……”

我秦大帥比一向所向披靡，今天，竟然兩次輸在這大長腿上？

今天的王教官，可能帶了讀心術的bug，他肯定的點頭，并适當誇張：“沒錯，你就是因為太高了，才被篩出去的。就我看你這個頭都得仰脖子，少說兩句還好，要多說兩句脖子就得酸，最後定下來的，就是……差不多你們班長，那個叫賈凱陽的男生，身高是正好的。”

這個打擊有點大。

秦楓宛若被欺瞞已久，過了很久仍難以置信。

這個年紀很少有他這樣的個子，他的個頭從來都是吃香的，打比賽球運在手上很難被截斷，到哪兒不是加分項，怎麽今天還被嫌太高了？

她呢？也會嫌他太高，多說幾句話就會覺得脖子酸嗎？

他擡頭，輕而易舉地在人群中找到那個熟悉纖細的身影，被安排在排頭，高馬尾一翹一翹的，活潑靈動。

她的邊上，是剛剛選完人，被帶過去的三十個表演隊伍的男生。

她朝那邊偷偷揮了揮手，而後，他看見賈凱陽面帶微笑，沖她點頭。

林子衿邊上的女生，似是被這一笑給俘獲了，臉頰抹上一片紅暈，飛快的低下頭，又偷偷擡起來，悄悄的看對面那個陽光帥氣的男生。

轟地一聲，王教官剛剛那句話直沖上了腦門，病毒一樣侵占了他每一條神經：“你們班長，那個叫賈凱陽的男生，身高是正好的。”

……

秦楓就這麽自我反省了一個晚自習，書上的字一個也沒看進去，上課時書是翻在哪頁，下課依舊是哪頁，上面幹淨得連一條水筆道都看不見。

同樣思考了一節課的林子衿默默地盯着秦楓輪廓明顯硬朗的側臉，恨鐵不成鋼地啧了一聲，手伸進桌洞劃拉兩圈，摸出個小東西扣在手上。

而後對準秦楓，“呲”地一聲，按了下去。

秦楓撐着腦袋正出神，冷不丁臉上蒙上一層水霧，清清涼涼的，還沒等回神，又是“呲”一聲，水霧蓋了一臉。

他轉向噴了他一臉水的罪魁禍首。

林子衿板着臉，手裏還抓着小噴瓶，小噴瓶的噴嘴略濕，剛剛的水霧就是從這裏來的。

這是林子衿軍訓嫌熱用來噴臉，給自己物理降溫的手段。

秦楓笑笑，以為她玩心上來了，擡手欲揉她的腦袋，問：“怎麽了，子衿？”

林子衿才不讓他揉，“啪”地一揮，把他的手打開了。

“你還問我怎麽了？”林子衿冷哼一聲，捏緊瓶子，拇指準确的壓在噴嘴的按壓口上，胳膊一伸，小噴瓶往前送了送，正正對上秦楓的臉。

秦楓可以清楚的看見噴瓶嘴上按壓得前端略微發紅的指尖，下面是噴瓶嘴上黑洞洞的小孔，和瓶蓋的豎條細紋。

瓶身輕輕晃了晃，裏面的小半瓶水跳起來，碰到瓶口搖一圈回到原地，帶起的幾個透明泡泡，剛被水壓下去，就着急的浮上來，互相緊挨着附着在瓶壁上。

林子衿捏着的手越來越緊，原本還算平靜的語調，帶了點強硬的味道：“今天下午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有說有笑，半路碰上黎宇哥你們還約了周末打球。”

小噴瓶裏，那幾個泡泡牢牢地抱在一起，先是兩個并到一起，肉眼可見的肥了一圈。

“第一次解散也很正常，雖說被叫去開會休息時間沒有我們的長，但也足夠恢複體力了，以你的身體素質，更說不上累了。”

第二個泡泡擠在邊上，無聲無息的融進去，很快，是第三個泡泡。

“下午的訓練也很正常，稍息立正，站軍姿，還過了幾遍齊步走。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就像未洩洪的水庫突然開了閘一樣，泡泡一個接一個，不斷吞噬，消融，滾雪球般越滾越大，很快，瓶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大泡泡鼓着圓圓的身體和一個始終黏着的小泡泡，左右不安分的晃蕩着。

“我和你，這一天下來，也只有之後重新編隊分開了，咱們班的隊伍解散早，你等了我一會兒，就算加起來時間不夠長，那也夠一段時間了！所以——”

最後一大一小兩個泡泡終于并在一起，“啪——”小瓶裏的泡泡終于撐不住，就那麽毫無征兆的，炸開了，不滿和怒氣奔湧而出，頂在林子衿的心口。

她握着的手緊了又緊，最後高高揚起，一掌拍在桌子上，桌面上平放着的水筆震了震，聲音不自覺提高：“——所以，你是不是瞞着我，偷偷收了別的女生遞給你的情書，或者給別的女生遞了情書！”

本來坐在前面享受下課娴靜時光的周煊蘇錦一，被這突如其來的拍桌和責問聲吓了一跳，匆匆回頭，還沒來得及完全轉過去，就聽見林子衿帶着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壓低聲音咬牙責問：

“還是說，你喜歡上了我們的副班長，武萱？”

寂靜三秒後，吃瓜群衆和當事人都炸了。

蘇錦一倒吸冷氣：“後院失火？”

周煊滿臉卧槽：“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總得帶點綠……”

秦楓當頭一棒：“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又遇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