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往後餘生（二）

我真的，也很想讓你長長記性啊……

——秦大帥比的“娶衿”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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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就近的醫院拍了片檢查，林子衿确實沒有骨折，但軟組織嚴重挫傷，沒十天半個月別想下地了。

秦楓取了抱枕堆在床上，壘的高高的，把林子衿的右腳搭在上面。

哪怕及時冰敷，腳踝處還是腫起一大片，腳面不自然的像左邊偏着。

秦楓擠了藥膏，給林子衿塗藥，眼裏都是懊惱和後悔。

他真的應該揍那人一頓才對。

“要和阿姨他們說嗎？”抹完藥，秦楓洗了水果端過來，用毛巾包了冰袋搭在她的腳踝上。

林子衿插了塊蘋果吃，“別了，他們很忙，要是知道我出事了，指不定急成什麽樣子，還是等他們晚上回來再說吧。”

秦楓就坐在林子衿旁邊，目光始終無法離開她的腳面，有些牙癢癢。

一只手伸過來，捏住他繃緊的臉。

林子衿表情有些嫌棄，哈哈笑着：“你的表情太可怕了，特別像崩壞的大型顏藝現場。”

他的面部肌肉稍稍放松了些，表情有些不自然，她還是大笑着嫌棄：“現在像剛打完瘦臉針從醫院裏出來，還看到了帶着現女友的前男友。”

秦楓的臉有些黑，反問：“前男友？”

林子衿松手，改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非常誇張，“啊哈哈哈哈哈，現在更像了！我已經要腦部出一場大型狗血虐戀小說了！”

“……”經歷了一系列複雜的心理變化，秦楓終于沉沉嘆氣，扶着自己的腦門認輸了。

以前是，現在也是，不管在哪方面，他都不是小祖宗的對手，她把自己克得死死的。

林子衿笑得開懷，攤在床上滿足的點頭：“很好，今天的難過就這麽補充回來了，記秦楓大功一件！”

她就怎麽傻樂，和平日別無二致，似乎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腳上的傷痛。

秦楓撐着腿，認真的看她：“子衿，今天的事你不生氣嗎？”

不想揍那人一頓嗎？如果你說生氣，我明天就去學校，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狠狠胖揍一頓。

“生氣啊。”

好！明天就帶個麻袋去學校！

“可是啊，生氣不等于憤怒。”林子衿手撐着床面重新坐起來，讓自己能夠和秦楓平視：“我也不是聖人，飛來橫禍內心毫無波動，但就今天這件事，他并不是有意做的。”

“我聽班長說了，那個男生上跑道，是因為看見了他們班接力的女生累的摔倒了，他處于好心上去扶人才撞倒了我。”

她歪着腦袋，笑嘻嘻的，“所以生氣歸生氣，也不至于把對方大卸八塊才解恨。”

秦楓反問：“那你打算怎麽辦？”

打算怎麽辦？

今天這件事學校疏于管理也有一定責任，五班班主任沒有強調賽場紀律，大概會被罰，男生作為當事人确實傷了自己，他認錯還算及時，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但一頓教訓總是少不了的。

林子衿擡頭，盯着頭頂的吊燈想：“大概，需要他當着我的面，認認真真的道歉。”

她聳聳肩，似乎有些無所謂，“我也不會咄咄逼人的索要精神損失，把那些醫藥費付了就好。我是很好哄的，只要态度擺正，認真誠懇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畢竟不管我那棒的交接是否已經完成，在比賽期間上跑道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可以原諒，但得讓他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這個答案像是情理之外，又像是意料之中，秦楓坐在椅子上，看林子衿悠然的插着蘋果吃，忽然洩氣似的松了肩膀。

他把手伸過去，放在林子衿的腦袋上，很不客氣的亂揉一通。

“哇！你幹嘛！”林子衿頂着被糟蹋成雞窩的腦袋，眼神控訴：“我是傷患啊！你怎麽能欺負傷患呢！”

秦楓單手插兜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林子衿，笑得像電視劇裏的大反派：“嘿嘿，趁你不能還手，當然要占點便宜了。”

“趁人之危？”林子衿眯起眼睛，目光不懷好意的掃向他的下半身：“等叔叔回來，我要告家長！讓叔叔收拾你。”

“哈哈，這麽兇嗎？”秦楓的手又伸過來。

林子衿呲着牙，戒備十足，要是他再來糟蹋自己的頭發，她就抓住他的胳膊狠狠咬上一口。

預想中的事并沒有發生，秦楓的手繞到林子衿後腦，輕手幫她摘掉了發圈，寬大的手掌拂過有些亂的發頂，幫她理順了頭發。

“紮馬尾躺着不舒服，這下好好休息吧。”

已經磨尖牙齒卻無處可用的林子衿忽然感覺有些失策，孤疑的問：“……你就這麽怕叔叔知道你欺負我？”

“難道叔叔真的會打斷你的腿？”

看着秦楓的表情變化，林子衿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這位青梅竹馬的把柄，雙眼瞬間就明亮起來：“我一直以你說叔叔會打斷你的腿就是說說而已，原來是真的啊！”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秦楓太熟悉林子衿這幅熱衷搞事的表情了：“……你為什麽這麽開心？”

林子衿下意識偏轉了目光，嘴硬道：“哦，沒什麽，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麽開心。”

就是單純的因為抓到你的把柄感覺身心舒暢，并沒有打算用這件事威脅你去給我跑腿取快遞，餓的時候做夜宵，闖禍的時候站出來背鍋和幫自己搶限量周邊。

沒有的，嘿嘿嘿，真的沒有的！

秦楓大概能猜到林子衿心裏想的是什麽，很配合的問：“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林子衿瞬間滿血複活，興奮的沖他比劃：“哇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我看見咱們班有人偷偷帶了鴨脖過去吃！我就在後邊看着，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也想啃鴨脖！”

“不行。”秦楓冷漠無情的把她的想法否決掉，不留一點餘地：“大夫說了，你這段時間最好忌辛辣刺激的食物。”

林子衿抓心撓肝的，手一伸拽着秦楓的衣角，前後搖晃着撒嬌：“啊~我知道應該忌嘴的，可我實在是太饞了，我忍不住，如果我今天吃不到，我晚上一定會失眠的，失眠對我的恢複更不好啊，我保證，我就啃一節，就一小節。”

秦楓低頭，先看看身側讨好般捏着衣角的手指，再看看她用兩指卑微比劃出來的“一小節”，當事人可憐兮兮的表情，像流浪小貓蹲在你的腿前，沖你喵喵叫着賣萌讨要火腿腸……

唔，怎麽辦，他的心要化了。

秦楓最終還是點了鴨脖外賣，送餐過程中，他做了檸檬龍利魚給她端過去吃。

鴨脖來了，他依言取出裏面最小的一節，放在小碟子裏，等林子衿吃的差不多，給她送過去。

林子衿看着裝在醋碟裏，長度可能都沒有自己小拇指的一節指節長的鴨脖，陷入了沉默。

秦楓他，還真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啊。

比劃了一小節，還真只給一小節，此等信用，讓她撫掌稱奇：你敢不敢再切小一點！

秦楓端了碗筷，臨走時補充：“說話算話，只吃一節。”

……行，算你狠，一節就一節。

大概是因為這是林子衿已經吃飽了，她并沒有再耍賴多要些鴨脖啃，而是珍貴而虔誠的把那節鴨脖啃了個幹幹淨淨。

傍晚，林子衿躺在床上刷手機，秦楓在廚房折騰已經小火炖了半下午的雞湯。

中途紀武來了電話，詢問二人情況，林子衿很積極的向他報平安，順帶控訴了秦楓只給他一節鴨脖啃的小氣行為。

紀武聽出來林子衿元氣滿滿，也稍稍放心，和班同學們報了平安。

直到晚上八點多，林父林母回來，有些驚訝的看着地上的兩雙鞋。

秦楓從林子衿的卧室走出來迎接，他們才知道了林子衿在比賽中受傷的事。

看着林子衿高高腫起的腳踝，林母的眼圈一下就紅了，她疼惜的摸摸林子衿的腦袋，把人抱在懷裏：“寶貝疼不疼啊？”

“不疼的媽媽。”林子衿張開手，攬着母親的腰回抱她，開口安慰：“沒什麽大事，你們不用擔心啦。”

“傻孩子怎麽都不和我們說呢！”林父生氣的叉腰，“你受傷了我們都不知道，怎麽都不打個電話！”

林子衿吐吐舌頭，“因為也不是特別嚴重嘛，而且，還有秦楓照顧我呢，你們不用擔心。”

“怎麽能不擔心呢！”林父還是很生氣，轉去問秦楓：“老師怎麽說？”

“老師已經聯系到了那位同學的家長，但家長現在在外地出差，暫時回不來。”

“哼！弄傷我寶貝女兒，必須得給我登門道歉！”林父就像被點着的炮仗，聲音都比平時高了十幾個分貝，腳下也不安分，插着胳膊在家裏亂竄。

聽着溫柔體貼的母親輕聲細語的關懷，看着叱咤業界的父親像無尾猴一樣亂走，林子衿靠在母親懷裏，只是傻兮兮的笑，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甜美的糖，絲絲的甜味順着口腔，潤進了心裏。